“你們知道什麽是猴子嗎?你們會當猴子嗎?你們這樣做對得起幾萬年前在樹上摘果子吃的猴祖宗嗎?”
寂靜的深夜中,范柯聲聲訓斥驚擾了山林中的飛蟲走獸,夜晚出來覓食的野獸從未聽過這種仿佛身處死亡邊緣的聲音,心驚膽戰的四散而逃。
在火光的簇擁下,范柯被三五隻猴子壓在身下,準備連夜送往水潭。
事情本來很順利,火焰的出現不亞於一場神跡,可范柯錯估了一件事,這群猴子既不是進化完全的人類,也不是只有野性的猴子,而是身處人類進化史的過渡期,在任何文獻上都難以清晰表述的模糊時代。
正當范柯在一眾敬畏的眼神中享用新鮮水果時,幾隻膽大的猴子悄悄的湊近了火堆。
智慧和勇氣讓猴群拿起了燃火的木棒,但並不富裕的大腦很快遺忘了范柯如神明般的身姿,它們不理解范柯取火的行為究竟有多麽偉大,眼裡只剩下范柯頭頂骨面的詭異行為。
當范柯困惑的摸著肚子,嘟囔著:“怎麽還沒吃多少就感覺飽了呢?”
猴子們悄悄圍了過來,當著范柯的面討論起了如何處置他這個怪胎。
這次,大山也躲在了猴群裡不敢露面,見情況不對,范柯起身模仿記憶中薩滿的行為,大庭廣眾之下,張牙舞爪的跳起了大神。
不幸的是,猴子們不理解范柯的打扮和行為,它們雖然在害怕著范柯,但絕沒有尊崇范柯的意思。
猴子們拿著木棒一點點的靠近范柯,火光下,猴子們的眼睛裡泛著綠色的光芒。
范柯被猴子們抓住四肢,以近乎拖行的方式抬了起來。
一路上,范柯的後背不停的與地面摩擦,運氣不好還會撞到幾塊石頭,照這種方式,他恐怕沒到水潭就已經斷了氣了。
“還好,女神跟這群腦子轉不過彎的蠢猴子不一樣,不管猴子們到底是懷著什麽心思抬起屁股,起碼女神在那一刻認同我當上了猴群國王。”
泛著金光的文字在他的眼中出現。
【尋找一塊空地,跪下感謝命運女神的饋贈,心懷崇敬的念出禱言——偉大的命運女神,請賜予您卑微的信徒以安寧。】
“我都快掛了!屁事兒能不能別那麽多?”
范柯在心裡不斷咒罵可惡的形式主義。
“也不看看我現在是什麽狀態,這群猴子怎麽可能會放開我。”
話雖如此,但范柯的眼睛仍在咕嚕嚕的轉動,試圖尋找到破局的方法。
山洞與水潭之間的距離並不算近,全力奔走,約莫有一個鍾頭的腳程,但那只是白天的情況。
猴群倉促間學會了使用火焰,但仍不可避免的遇到了問題,木棒上的火焰很容易變得微弱甚至熄滅,它們不得不停下腳步點燃新的火堆,猴群的腳步被一再拖慢。
“嗚~”
在猴子們引火的時候,范柯突然發出痛苦的呻吟聲,負責看守的四隻猴子慌張舉起木棒,過激似的要給范柯來上一下。
“嗚!”
伴隨暴躁的吼叫聲,大山偉岸的身軀忽然出現,撞向四隻猴子,押送隊伍中出現短暫騷亂,但很快平息了下來。
大山抱著范柯沒有逃跑,只是低聲“嗚嗚”的說著一些給孩子的話,但它畢竟只是猴子,即便是最強壯的那隻,也不能和猴群中的大多數作對。
“這時候,你要真是隻蠢猴子該多好,光靠一身肌肉就能命令猴群。”
范柯躲在大山懷中,
心裡的那點兒芥蒂漸漸消失,他久違的從一隻猴子身上感受到了所謂的真情。 很快,這種溫暖就消失不見,天生為人的自傲讓范柯忽然覺得有些惡心,嗓子眼裡一陣陣酸湯在往外冒。
“我在這兒感動感動個什麽勁兒?不就一群稍微聰明點兒的猴子嗎,有什麽稀奇的,等我回到現代社會,養兩條牧羊犬不也一樣,還能給我拿拖鞋呢。”
范柯掙扎著從大山懷裡跳了出來,眼下正好是一塊空地,他撲通一聲跪下,雙手合十,閉上眼睛,為了回到燈紅酒綠的墮落生活誠心祈禱。
“偉大的命運女神,請賜予卑微的信徒以安寧。”
范柯頭頂的一顆星辰忽然爆發出堪比月亮的光芒,一道白色光柱自天外而來,刺破雲霄,瞬間籠罩了范柯。
猴群中最勇敢的猴子們都沒見過這麽奇怪的景象,紛紛抬起了屁股,其中幾隻拿著火把的猴子大著膽子向光柱扔了幾根樹枝,卻在碰到光柱的一瞬間化為齏粉,眼見這幕不可理解的現象,猴子們的屁股抬的更高了幾分。
光柱中,一株嫩芽頂開泥土冒了出來,仿佛在一瞬間跨過了百年時光,嫩芽化作堅實的的枝乾迅速長大,分出無數嫩枝,點綴片片綠葉。
時光沉澱,大樹開花,結果,樹枝上掛滿了碩大的紅蘋果。
范柯站在蘋果樹的枝乾上,瞪大著眼睛,凶狠的盯著樹下的猴子們,猴子們不敢回望,只是小心的看著累累碩果,一眼又一眼。
猴子不懂得火焰的偉大,隻認得食物的可貴。
“嗚!”
“我就是……你們的王!”
深夜,范柯騎在一隻猴子身上回到洞穴,在上百隻猴子震驚的目光中,以大山為首的隊伍,懷裡抱著滿當當紅色水果,出現在了洞穴中。
今夜過後,范柯不再是應該去死的怪猴子,他得到了與猴群國王相匹配的地位。
只是……
范柯隨手從一個比自己強壯幾倍的猴子手裡奪過蘋果,面相凶惡的咬了一口,然後再塞回猴子手裡,還拍了拍它的腦袋, 隨後轉身大搖大擺的離開。
這隻猴子抱著被咬過的蘋果躲到一旁,縮著脖子把蘋果啃個乾淨,然後開開心心的找其他猴子摔起了跟頭,絲毫沒有把這件小事放在心上。
“那麽甜的蘋果,為什麽就是吃不下去呢?”
自打從水潭歸來,范柯就沒吃過多少東西,奇怪的是,他自己也不覺得有多餓,甚至精神越來越好,隱隱出現了失眠的症狀。
這些還都只是些小事,眼下有更大的事值得他注意。
【命運女神的慈愛】
【偉大命運:前往河流上遊,尋找迷生鹿,挖出它的心臟。】
【獎勵:迷生鹿的心臟能實現你的任何願望。】
“女神,我真是愛死你了!”
范柯握拳無聲呐喊,回家的希望就在眼前。
“等我回到現代社會,一定會為您傳教!”
至於另一個更早時候就把神諭送過來的惡劣神明,范柯呵呵一笑,選擇了無視。
【未知神明的嘲笑】
【你那如蟑螂一般掙扎求生的模樣成功逗笑了神明,神決定賜予你解脫,前往河流下遊的水潭,用熱騰騰的食物征服伴夢蛇,在黑蛇肚子裡和紅蛇睡上一覺,你就能從這個世界解脫。】
范柯翻了個白眼。
“解脫,是嗝屁才對吧!我可不是傻子,想玩兒我,沒那麽容易!”
“有這麽善解人意的命運女神照顧我,哪兒還有你這個玻璃心的位置?還是省點兒力氣去禍害其他人吧~”
這話,范柯自然留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