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劫谷內幽冥地淵之外,一眾各方勢力的高階修士半數在輸出法力維持陣法運轉,半數在進行交易,舉行小規模的交流會。
還有一些較有閑情逸致者,則是呼朋喚友撫琴飲酒。
漫漫長生路,真正有機會走到盡頭的終究只是極少數人,大多數人修煉到一定境界,感到前方道途渺渺後,就會專注於享受自己的人生,別說是築基、紫府境的修士,就算是練氣後期的修士,若是無意衝擊築基境界的話,法力滋養肉身往往百病不生,也有一百二十年壽數可活。
最後安安穩穩的在兒孫環繞之下,死在妻妾的懷抱當中,不能說是沒有福氣了。
而練氣境修士一旦築基,法力神通的增長自不必說,壽數也可增加兩個甲子,不勞形神不受內傷的話,正常的壽元都超過二百四十年光陰。
築基境修士開辟紫府成功,又能增壽三個甲子一百八十年,正常的壽元足有四百多歲。
所以如果不是一心求道的話,紫府境修士的生活真的是非常愜意了,自身百病不生壽元綿長,地位尊崇受萬千修士供奉,平日裡品茶修道撫琴長歌,不亦快哉。
當然,只要是修士,除非道途徹底被斬斷了,否則基本上沒有不對無上大道抱有向往的,這卻又是人心不足的問題了。
“據說四百年前,東洲四大宗門精英齊出,與黃泉府君鬥過一場,逼得府君自爆法身,退返幽冥,那一戰殺得,真是天降血雨,鬼神為之悲泣。”
“話說,自這方天地立九域七洲之地,已經過去十二劫時間了,只有五域各有其神主,統禦梳理與玄黃世界互通往來,剩下的四界全是一片混混沌沌、茫茫然然,這黃泉府君想要幽冥界主之位就讓他得了唄,這位府君可是立下過大願的。”
“我若為這幽冥之主,願為此方天地所有修士延壽一甲子!”
“各大宗門硬佔著地方卻不乾人事,有人想做事他們還橫攔豎擋,為的什麽?不就是因為那黃泉府君是散修出身,沒有背景,沒有師承?”
一眾修士匯聚之時,閑談之間,青年道人形象的幻心教修士孔峰誇誇其談,而四周的高階修士也願意傾聽。
各域神主、元神地仙,這些都是此界最頂尖的前輩修士,正常的修士平常都從來不敢多談這些人,否則氣數之秘玄之又玄,一個不慎產生了牽扯,對於那些神主地仙而言拂手可為的事,對於他們這些紫府小修來說,可能就是要拿自己命去填了。
然而幻心教孔峰修煉宗門秘法,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傾訴欲望,好在周圍都是紫府修士,談不上人多口雜,他也就由著自己胡說八道、用於化解心魔。
“這其中定然有著許多我們所不知道的隱秘關竅,恐怕不單單只是黃泉府君出身的緣故。你也說了,四萬年以來只有五位神主各居其位,若是這一域之主真的那麽好當,四萬年了,這神道長生之位怎麽就沒有一個人敢去觸動?”
“好了好了,孔峰,你也不要再過多廢話了,最近蕭仙師好像又度了一曲新作,正好請各位道兄品鑒欣賞。”
解暉與孔峰是多年的至交好友,眼見這家夥越說越離譜了,趕緊往回拉他。
然而那位面容清雋風度翩翩的蕭仙師卻是撫須微笑,擺手言道:
“我那幾首酸曲子,各位老友什麽時候想聽都可以。反倒是孔道友品評天下大勢,縱橫捭闔極是大氣,聽得我也是心向往之。”
“就是,
莫擾了大家興致,解暉你這個人就是太過無趣。”孔峰這個時候若是處於正常狀態,作為紫府修士他肯定能判斷出誰是幫他,誰是坑他的人。 然而此時此刻孔峰為自身心魔所惑,卻是與坑自己的人意氣相投,與拉自己的人針鋒相對,一頓言語懟得解暉臉色一陣的紅白交錯。
“蕭靜良, 你也別在這裡看笑話,孔峰心魔變化天機交感,他若是真的惹出什麽麻煩,你當你就能跑得掉嗎?”
解暉並非是長於爭辯的人,此時此刻一拂衣袖,轉身而走,卻是已經盡了作為朋友的道義了。
眼看著解暉拂袖離去,孔峰的臉上現出隱隱的扭曲痛苦之色,但終究壓不住心念,他又轉頭與一眾修士言說起來。
然而時間並沒有過去多久,突然有光虹從南方遠遁而來,剛剛速度漸降化為人形,那位紫府修士就張口疾呼:
“禍事,禍事,南方有巨大妖鬼氣息疾飛而至。”
這話一出,在場的幾名修士以及正在滔滔不絕的孔峰全部愣住了,面面相覷。
“你們看著我做什麽?這跟我沒有關系,總不至於我隨便說了幾句話,天外就有一劍斬來不成,哪位元神上修也沒有這般霸道吧?”
孔峰這番話語,越說自己心裡越沒有底。
萬劫谷這裡共有二十二位紫府境修士,但是其中十二位要駐守法陣輸送法力,因此就只有其余的十位紫府修士騰雲而起,迎向南方。
他們並不需要留人保護這裡,就算是向法陣內輸送法力,十二位紫府修士的力量也是很恐怖的,最不濟時他們舍棄陣法內的各宗小輩,也可以抽出法力來應對任何突發情況。
一百二十名各宗真傳弟子固然重要,但卻也不會比十二位紫府修士的性命更重要。
真到了要命的時候,這種利弊取舍任誰都做得出來。
PS:一劫為三千六百年,十二劫為四萬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