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赤陽谷至沛山一行,從誅除妖獸、到煉化乾坤袋,前後用去了近兩個月的時間。
當張烈帶著白文靜禦器返回黃山赤陽谷的時候,家族族長張相神已然先一步返回。
得知此事後,張烈就先去進行複命。
當張烈說明沛山事情的經過,並且由身旁的白文靜親手將書信交給張相神後。
這名長發披散兩肩,身著道袍極是高大魁梧的男子,先是閱讀書信,而後突然發出極盡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白鴻舉這個老家夥,哈哈哈哈,他真是一如當年似的滑不溜手。”
“這個老家夥膽氣弱了一些,卻是個聰明人!”
見張相神這般情態表現,讓張烈也相信了白鴻舉所說,兩人是多年故交的這件事。
放下手中書信後,張相神目光溫和的落在白文靜身上,略作打量一番後言道:
“賢侄女不必局促,以後安心在赤陽谷當中居住,我必待你如子侄一般,你在族中的善功資源一並按我張家長老的用度計算,在這裡安心學道十年,未來回到沛山也好庇護家族。”
“晚輩,多謝族長厚愛。”
白文靜雖然在爺爺白鴻舉那裡獲得了一些口風提示,但她事實上也並不知道白鴻舉在信中到底寫下什麽。
但看眼前親切的張氏族長,心中就真的以為自己爺爺與這位黃山一域修界的大人物交情莫逆。
黃龍郡五大家族,除了擁有紫府修士的魏家以外,張家張相神,算是獨一檔的人物。
“翠濃,帶文靜小姐下去休息,找最好的洞府出來,讓文靜小姐挑一處自己喜歡的住下。”
“遵命,老爺。”
一名周身翠色道服的婢女應聲走出,然後她恭謹地帶著白文靜先下去了。
整個赤陽谷張家,可以說是由張相神一手經營起來的,當年張家最落魄的時候,連山門靈脈都快要保不住了。
是張相神帶著自己幾名同族兄弟,走入荒野,與妖獸廝殺十年,方才兌換出一枚築基丹修成築基,穩住家族局面的。
若是沒有築基丹,尋常修士修煉到練氣後期後,直接衝關,築基成功的概率也就三十分之一。
一旦失敗,法力反噬,衝關之人,往往死得慘不堪言。
所以使用築基丹其實是理性的,這一點底層修士與那些豪族大宗的嫡系真傳不能相比。
雖然張相神築基之後,對外隻說自己是長生築基,但二十年前張烈第一次返回山門,見到張相神的時候,本能就感到一種生命威脅——這要是長生築基,那才是有鬼了。
在張相神的領導下,百年以來,赤陽谷張家日益興盛強大,培養出一位位築基修士,增加練氣修士,繁衍人口。
張烈穿越到這個世界時,張家已經初步發展起來了,否則,也根本沒有余力把他送到北域寒洲金虹谷去,做家族的分散投資。
《無敵從獻祭祖師爺開始》
“元烈,那個女娃娃不錯,以後與她多多親近走動,她一個小姑娘多年修煉就沒離開過沛山,現在來到了赤陽谷,不要讓人家感到太過孤寂,因此思鄉。”
“遵命,族長。另外,前線戰事如何?”這個時候,張烈問的是丹陽宮與影魔教之間的戰爭。
“還是老樣子,誰都無法真正戰勝對方,卻也不能後退,兩大之間難為小,真正倒了霉的是我們這些夾在中間的小家族。”
言說著,張相神從腰間取下一個酒葫蘆,仰頭咕嚕咕嚕得灌下去幾大口,酒氣彌烈。
“元烈,來點。”
說著,也不等張烈同意亦或拒絕,就已然將酒葫蘆扔過去了。
“咕嚕咕嚕……呼,確是好酒!”仰頭吞飲之後,讚歎一聲。
然後,張烈方才將一枚瑩白色的珠子取出,遞到了張相神的面前,又將自己在沛山誅殺“妖獸”的細節,言說了一遍。
影魔教在丹陽宮的勢力范圍,投入植入蛟珠的妖獸,實力強大尚且還在其次,最重要的其實是足夠隱蔽。
因此張烈的擊殺,倒也說得過去。
“這是,蛟珠?”
張相神是知道張烈此行的結果的,但就算知道,此時此刻看到眼前的蛟珠,還是眉頭微皺。
“你再將你此行的經過,從頭到尾言說一遍,這一次不要漏下半點細節。”
在張烈再次言說一遍後,張相神又問了一些問題。只是張烈早就已然心中預想過,自然做到了對答如流。
張相神將那顆蛟珠放置在一旁桌面上,開始在房間裡來回的踱步。
“這是影魔教那個老魔頭,又在暗中修煉什麽厲害的魔法了,但這件事情我們卻不能卷進去,雖然我們站在影魔教的對立面,但是如果太過吸引影魔教的注意,丹陽宮未必能保下我們,未必願意全力保下我們,這枚蛟珠我會去寒水池中將之冰封起來,阻斷影魔教主的感應之力,先把事情拖個幾十年吧,那個時候時勢局面還不一定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思索良久之後,張相神也只能拿出一個權宜之計。
這就是小勢力的悲哀,許多事情即便是知道原委,知道牽連甚大,卻也無法及時處理,因為以其力量無法做出有效處理,更多時候只能選擇一個拖字。
點了點頭,張烈也認可族長對於這件事的處置,就在他起身告辭之際,張相神突然開口叫住他。
“對了,元烈,你之前尋找的煉材,冰魄結晶,我這次在前往丹陽宮的時候,意外遇到了一枚,就幫你買下來了,接著。”
說著,張相神擲出一方玉盒,被張烈接了下來,打開一看,只見其中是一塊冰藍色的結晶。
既然身在家族,自然就可以借助家族的力量來做自己的事情,同樣是收集材料,自己尋找訊息到處跑,是一種收集的方法,作為家族任務公布出來,讓家族上下數百名修士幫自己收集,也是一種方法。
當然,這是要支付家族善功以進行償還的。
冰魄金晶是一種四階下品的煉材,價值不菲,卻被張烈用來提升三階的水雲飛劍。
這樣做,的確是有暴殄天物之嫌。
但是也只有如此,張烈才有絕對的把握,至少不把五行飛劍煉壞,雖然這種以高階材料升階低階法器的手法,一直都被煉器師視之為左道,時常使用的話,還不夠煉製成本的,但是張烈祭煉的是自己慣用的拿手飛劍,情況卻又是不同。
…………
赤陽谷張家山城,從院牆往外望去,能看到一片鬱鬱蔥蔥的景致,滿眼都是山居美色。
院子裡有正房三間,偏房三間,七八株翠柏,一條蜿蜒流淌的泉水,緩緩注入院子中的水塘裡,雅致到極點。
院落的中央處,有一老一少兩人,正在食魚飲酒,小圓桌上已經有不少魚骨頭了,對面的老者也是臉色暈紅,可見已經喝得有一會了。
“元烈,你小子有段時間沒來找過四叔喝酒了。”白發如雪的張傳禮有些微醉熏熏得這樣言道,目光看著眼前已然成長起來的昔日青年,飽含深厚的感情。
“四叔,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來,我自罰三杯。”一邊言說著,張烈一邊連續自罰了三杯,只是仰頭飲酒間,滿臉享受。
“你個壞小子,饞你四叔的人參酒,這算哪門子的自罰?”看不到這壞小子想得慌,看到了又常常被他氣得肝疼,上前輕輕打了他一下, 然而老頭笑得越更加開心了。
今年,張烈已經六十九歲,對一名築基境修士來說,這個年紀正值盛年,尤其是再算上張烈的修煉境界,稱之為紫府在望,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而張傳禮卻已經一百二十二歲,他雖然是練氣後期修士可以以法力滋養肉身,但也已經走到了自身壽數的極限。
雖然老頭心性豁達,直到現在也依然身子骨硬朗,可是張烈卻可以感應到,四叔張傳禮的生命力在不斷的下滑,就好像一個罐子的底下破了一個洞,再往裡面填入多少水也是無用的,甚至隨意妄為的話,還會讓洞更大,讓水流得更快更急。
因為四叔張傳禮的年紀太大了,因此張烈能夠陪伴老頭的時間也有限,不能讓他太過疲憊,在行走出來的時候,是四叔的小兒子張元傑陪伴張烈的。
兩人雖然都是相同的字輩,相彷的年紀,但張烈容貌狀態一如二十出頭的青年,高大剛毅,如若朝陽,而張元傑的容貌卻已然是垂垂老矣了,他早年時修煉,貪功冒進,卻難以煉化靈氣,導致走火入魔損傷了根基,雖然最後也修煉到練氣後期境界,但是生命力卻已經流逝,現在看起來彷佛七八十歲一般。
“元烈大哥,之前我請您幫我的事情……”張元傑話語說到一半,卻突然止住了,因為眼前的男子,目光驟然凌厲無比。
“閉嘴,莫要讓四叔聽到了,我們離遠一些再說此事。”
“是。”
張元傑不敢多言,但心中卻是比較有底的了。元烈大哥越是關注老爺子,就說明他越是放不下當年這份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