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公孫慶所說的一樣,由於升空極高,幽冥靈玉內的冥氣儲備極為有限。
曲飛雲不出手還好,他滿含殺意的對尹逸飛出手,周身冥氣結界護罩一破,劇烈晃動差點讓他整個人從上面掉落下去,結界本身也變得極為稀薄。
有了這個間隙、猶豫,文笑珊、李文恆、許含香還有張烈他們立刻出手,以法力將重傷的尹逸飛拉了過來。
然而肉眼可見,尹逸飛周身焦黑劍痕累累,明顯是傷得極重。
看到這一幕,張烈滿臉悲憤,心中暗讚曲飛雲這活乾得是真漂亮:雷劍一擊遍及全身,這一下子就把之前造成的所有傷勢全部覆蓋下去了,任誰都難以窺出破綻來。
“尹師兄這一次怎麽也來了,之前沒有見到他啊!”
許含香有些驚疑的言道,對於曲飛雲為什麽會出手襲擊反倒是沒有多少留意。
幽冥地淵任務,本就有一些各宗各派彼此較技的意思在裡面,三個月的時間裡,尹逸飛與曲飛雲在下面結下了怎樣的仇怨都不足為奇。
“不知道,師尊從來都沒有跟我提過這件事情。”
這一刻張烈說得是實話,然後他就不再多說了。
而是暗中,將手掌放在赤劍劍脊處,凝聚法力,全力一擊。
哢嚓,聲音並不大,但是已然是二階頂峰的赤劍在這一刻微微碎裂,其中吸取吞噬的殺意煞氣,一時大為消散。
“火與血雖然可以彼此助益增幅,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修煉磨礪,卻漸漸覺得失之純粹,剛好也借此機會將飲血石與火德飛劍分離,重新鍛鑄出來的飛劍也會更加適合我的道法。”
重新思慮,確認自己已經處理好所有手尾,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之後,張烈方才稍稍放心,注視向下方。
在這個時候,幽冥靈玉已經帶著所有尚且還活著的人升空百丈了,粗略望去,蒼穹當中紫黑色光球之下的灰色結界,數量已然不過五十顆左右,死亡一半還要多。
這一次幽冥地淵任務的慘烈程度恐怕是遠超過往的,不過究其原因卻是因為古代陣法停轉導致的兩界大挪移。
這個責任只能由外面的紫府境修士來負,而不是由幽冥地淵內的這些練氣境修士負責。
不僅僅是死了多少人的問題而已。
越、陳兩國的宗門與家族,坐擁靈脈享受此界氣數,天然就有責任壓製幽冥地淵,現在搞成這個樣子,獲罪於天,對各宗各家族來說也許就是折損氣數的。
氣數這種事情玄之又玄,有些時候獲罪於天后似乎也沒有什麽報應,而有些時候滿門絕滅、萬載傳承斷絕,回過頭來,又會發現一件件事就好像趕在了那裡一樣,方才醒悟氣數衰竭。
不過,這些不是張烈一名練氣境小修需要考慮的事,此時此刻所有的人,都已經被眼前的場景吸引關注,為之神奪。
為了盡可能的彌合兩界縫隙,外面的各宗修士明顯是付出了很大努力的。
那顆紫黑色光球不斷運轉,擴散開一圈又一圈的波動,作用在整個幽冥地淵之內,就是這片冥土都仿佛活過來一樣:蠕動,變化,扭曲,竭力愈合著那似乎深不見底的地淵縫隙。
轟隆隆隆隆。
大地龜裂,妖鬼因此飛舞而出,但是它們修為低弱飛不了太高,下一刻就被地裂當中奔湧噴出的岩漿,瞬間吞沒打落下來。
天地之間,似有玄奧無比的符文隱現,所有的修士在高空中都瞪大了雙眼,
不敢錯過一瞬。 如此區域性改天換地的力量,就算是有陣法輔助,也不是一名紫府境修士能夠做到的,換而言之,此時此刻外面至少有一位金丹境的真人,在操控法陣,做事後的補救。
這種金丹真人借助陣法之力與整個冥域的博弈,對於紫府修士來說都是重要無比的閱歷。
看到這一幕畫面,張烈果斷將自己剛剛得到的那朵道心玉蓮吞了下去,一股清靈之氣先是入口,而後直衝入腦,當他再一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張烈可以明顯的感受到,眼前整個世界都似乎變得更加清晰了。
世界變得清晰,時間流速又仿佛變得緩慢,注視著下方那湧動的大地與岩流,一股莫名的明悟之感出現在張烈心中。
這是以道心玉蓮之力,強製開啟的頓悟狀態,但是到底能夠悟到多少,還是要看個人的道法領悟與修持積累:
“大地就好像骨肉,岩漿就好像血脈,如果將整個世界都視為一個生命體的話,真是偉大。”
“紫心大法的運行是否也是如此?以岩漿孕養大地,以火行加厚土行,原來這就是五行生克當中,火生土的意思內涵。”
在自身思維極速運轉、極度清醒的狀態之下,張烈幾乎能夠隱約看到,自己的面前那片大地,顯露出一個凶暴的妖魔面龐,而在自己身後,則出現了一個老和尚巨大無比的臉。
如果將世界視為一個生命體,那麽幽冥世界無疑是其中極為凶暴的。
而身後的這位金丹真人,則是在借用陣法之力,與之博弈,將之鎮壓打落。
當張烈想要更多的觀察、記憶的時候,蒼穹當中的紫黑色光球微微一閃,下一刻,高空中的所有修士一瞬之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然而張烈隱隱間預感到,這件事情的影響遠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