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之間,追逐與殺戮已然全面展開。
只是誰是獵手、誰是獵物,現在斷言,還為時過早。
不死道人羅衍自負修為與鬥法能力,主動拋下大部隊率先追襲而至,他身旁飛懸法器鐵骨拂,雖然僅僅只是三階中品, 但被他使用多年控禦如意,又有相配合的功法法訣,靈性與威力已然不遜色於三階上品,攻防兼備。
與此同時他左手持符、右手執劍,攻時猛惡,守禦也是不俗,不愧是在前線宗門戰爭中活到最後的人物。
只是遙遙感應之間,在空氣中驟然傳來此起彼伏尖嘯聲, 擴散開來的, 分明就是一波波浩蕩凌厲,質性雄渾的劍氣率先攻至。
勢催山河拔五嶽!
飛劍拂動之下,山石為之如波起伏,甚至跟隨劍勢之後,如槍林矛陣般攻向羅衍。
在這個過程中羅衍可以飛騰而起,但他沒有。
因為鬥法經驗豐富,所以羅衍清楚的知道,戰鬥當中對手明顯展現出來的余地,往往就是陷阱。
“點石成金,封!”
右手持劍左手微微一劃,一道靈符隨之激射而出, 投入到前方湧動的山石槍林當中。
轟隆轟隆轟隆……
隨著大量活躍的土行元氣轉化為金行元氣,那口血紅飛劍之後跟隨翻滾的土浪,逐漸現出金屬般的質性,然後漸漸消解、逐漸凝固住了。
嶽鋒的飛劍雖然依然劍勁剛猛,但是其勢已然削去四層。
見羅衍的應對, 身隨劍走的嶽鋒眼神微微眯了起來,刹那間就判斷出這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對手。
而在這個時候他已經隨著劍勢衝入鐵骨拂的籠罩范圍之內了,四面八方的灰白絲線猶如無窮無盡,干擾著自身劍勢運行。
而羅衍依然是一手持符,一手激發飛劍正面搶攻,劍勢古樸平實,中正守拙。
固然不是凌厲的劍路,卻也是最難以被突破的主流劍訣。
“啊啊啊啊!”
嶽鋒暴烈無比地怒吼一聲,在四面越來越多的灰白絲線下,劍劍搶攻,血紅飛劍與羅衍控禦的灰白色鐵劍,鏘鏘擊撞。
純拚劍術羅衍是比不過對方的,但是四面匯聚的鐵骨拂絲線越來越多,似是要將兩人包裹成一個蠶房:
嶽鋒拚的是一口銳意之氣,在羅衍術法完成前擊殺對方。
羅衍賭的是自身綜合實力,自己可以活著撐到術法完成。
“死吧!”
“千絲萬纏,封!”
四面八方灰白絲線的猶如浪潮般一湧而至,嶽鋒在自己生命的最後時刻妄圖可以向上飛出術法籠罩范圍,並且打出一張大威力的火屬性靈符。
轟。
然而最後的那一聲爆炸,卻稍稍顯得有一些沉悶, 片刻之後, 燃燒著火焰的灰白色的蠶房潰散開來。
嶽鋒已然化為乾屍的屍體從半空跌落, 仿佛死在萬裡荒蕪沙漠中的屍體,整個已經風乾。
“呼呼……元十三盜果然是厲害,本以為以我的能力,至少可以殺掉其中一兩人,沒想到僅僅只是這一個就差點要了我的命。”
此時此刻老道羅衍倚靠著一棵樹,他以左手按著自己胸腹,在剛剛的絕爭一線中,嶽鋒的飛劍已然破開羅衍的防禦靈符,將其開膛破肚,然而此時此刻,原本灰白的鐵骨拂化為血色,漂浮在羅衍的身旁,將一根根絲錢刺入到羅衍的身軀各處要穴,
注入生命。 伴隨著鐵骨拂再次由血色逐漸轉化為灰白,老道羅衍身上的傷勢也已然痊愈大半。
甚至於被開膛破肚後移位的髒器,都被主體強盛的生命力拉回去。
這就是羅衍可以在宗門戰爭中活下來,並且被稱為“不死道人”的原因所在,他家傳承的修仙百藝是:靈醫。
靈醫與煉丹師的職業路線有些重疊,但又有不同之處,算是一個很罕見的修學體系,因為修仙者體內元氣充沛,往往百病不生甚至百毒不侵,當然,只要得了病往往就是疑難雜症,通常也不會快速致死。
因此整個通玄修界除了那些頂級大宗門以外,會刻意培養靈醫師的宗門並不多。
伸手握住鐵骨拂,而後一揮一卷,就將嶽鋒的頭顱與他身上的乾坤袋與法器扯了過來。
“如此,我對於張都統也算有所交代了。我無需為開辟紫府的靈物發愁,沒必要再繼續拚命下去了。”
這樣低語著,收起物品,羅衍再次激發一張隱匿靈符籠罩周身,然後就倚靠著那棵大樹,打坐調息起來。
羅衍這邊戰鬥結束的同時,另外幾人也在這片山林當中遇到了各自的對手。
五名築基境修士,二十四名玄甲鐵衣衛,因為有二十四名玄甲鐵衣衛共同組成的怒海滄雲陣相助,因此除張烈之外:
羅衍,孫靜欣,伏景陽,陸中行四人當中,此刻其實反而是以孫靜欣的鬥戰實力最強。
不過她這一行人雖然綜合實力,也捕捉到了元十三盜分散遁逃的行跡,但是,緊追而至的孫靜欣卻失於心機,中了暗算。
此時此刻本應是黑夜將過,大日破曉的時辰。
但現今卻是烏雲密布,彌漫在這裡的一股陰森濃鬱死氣鋪天蓋地,陰鬱厚重的,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這是邪鬼障術,大家堅守心神不要被幻術所迷。只要我們本心堅定,僅僅隻憑幻術是沒有實際殺傷力的。”
孫靜欣禦劍高飛,站立在二十四名玄甲鐵衣衛組成的陣勢之間。
然而無論此時他們走向何處,孫靜欣如何指向,眾人都會產生一種腳下地面在不斷蠕動變化的感覺,似乎每走一步,都是在邁入不同空間,一種古怪的、不真實的感覺不斷傳遞入心,瓦解鬥志。
只是眼下空間四面八方到處都是黑色的氣霧和無數林蔭小道,就好像一座巨大詭秘的迷宮,四通八達無窮無盡。
“元十三盜,以一敵眾以陣破陣,當真是好了得,好手段!”
一邊努力破解著陣法,孫靜欣一邊不由得在心中這樣感慨。哪怕互為敵手,卻也不能不承認對方手段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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