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光山北,唯一真正意義上的絕世凶境穢雲天內。
劍光席卷,血霧彌散,法術遁光紛飛,無論敵我兩方的哪一邊,都已事先服下了定塵丹,否則除非元嬰老怪,不然就算是金丹真人境的修仙者,身處其中要不了多久也會被穢雲凶光所侵蝕,因此精神失常理智全失。
甚至就算服用定塵丹,身後附近也必須有經過特殊處理的五階靈舟,否則一旦在穢雲凶光內全力施展法力戰鬥,定塵丹的效力也並不是極為保險的,修仙者依然有可能被凶光所汙染。
因此此時此境穢雲天之內的激烈戰鬥,可謂是古今罕有,千年,萬年也是難遇。
“啊啊!”
魏元辰持訣控禦著一口暗紅色火光縈繞的飛劍,將一名玄光山紫府修士壓迫得倒飛而撞,轟然間砸入一處山石中。
再下一刻,魏元辰左手持訣一引,身旁處有黃色符咒迅速燃燒,召喚出一顆顆密集的高溫火球,轟炸而去。
轟轟轟轟轟轟……
一時間,那名砸入修士所在的方位以及其所處的飛浮小山,全部都被高溫與爆炸吞噬。
“呼,總算是死了吧?”
從開戰到此時,解景良,魏元辰、魏元虹兩兄弟一同出手對付玄光山那兩名紫府修士八名築基修士,解景良法力深厚、經驗老道,魏家兩兄弟配合默契、戰力驚人,在開戰之最初就成功截殺一名敵方紫府修士。
本以為此戰走向定矣,很快就可以解決戰鬥。
但是任誰都沒有想到,對方剩下的那名紫府修士,雖然相貌普通、不超過紫府中期頂峰修為,但是卻頑強得超乎想象。
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不需要戰勝,只要拖的時間稍久,玄光山一方的援軍必然迅速趕到,因此就帶著八名築基修士結成陣勢死守。
只是一名紫府修士率領八名築基修士組成陣勢,並不足以抵擋三名神通不弱的紫府修士的全力進攻。
沒過多久,便是力不及人,被破陣而入,眾人四散而逃。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高空當中有一名侏儒修士被金霞漫卷,連聲慘叫著化虹遁逃過來。
“救命,救命!”
而在那名侏儒身後,有一隻火童烏爪神俊異常的雪凋正在瘋狂追殺,只看其身處於穢雲天中卻絲毫不見異樣,就知這並不是尋常生靈。
“念空!?”
解景良驚呼一聲後,見面前魏家兄弟各禦靈盾飛劍四處追殺,認為局勢已定,就身形化虹衝向念空趕去救援。沒辦法念空看上去再不援救的話就真的會死在這裡,而解景良心底裡也不希望念空戰死,這邊除自己以外,全部都是丹陽宮修士。
雖然多出念空一個也不算什麽,但多少也算是心理安慰。
缺少解景良之後,魏家兄弟聯手雖然殺了六名築基修士,但與那名相貌普通的玄光山紫府修士交手一時竟不能勝。
此刻火符爆炸的煙塵緩緩散去,魏元辰身前豎立漂浮著鬼面盾,身旁有火紅飛劍當空盤旋遊走。
但當他看清楚煙塵中的景象時微微一愣,只見其中的那名玄光山修士雖然形相狼狽卻傷而不損,尤其是此時此刻站立在坑陷當中,手中夾著一張黃色的紙符,目露凶光,竟然讓自身隱隱感到威脅之感。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駕馭著寒冰劍的魏元虹飛返而回,來到那名修士的背後處,與自己同族兄弟隱隱形成夾擊之勢。
那名玄光山紫府修士當然是感應到了,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一收符紙,身上靈光一閃,化為一道長虹,衝天而起。
魏元虹見此本想要激發飛劍,但卻被身旁的族兄魏元辰傳念攔住了。
“他想走就讓他走吧,反正他也沒有帶走靈舟,這種情況下隻憑定塵丹,若是能夠逃出這裡也是他的運數。”
魏元虹雖然高傲卻也素來信服自己這位族兄,因此收回飛劍。
“不知道張元烈那裡怎麽樣了,雖然他說目標被蕭山真人重創,但也不知他到底能不能真的再次重創對方,那位畢竟是金丹真人啊!”
魏元虹的話語裡,依然還是帶著極大的恐懼。通玄界萬年以來的境界劃分,並不是那麽容易被打破的,這才是常理。
劍氣縱橫,越階挑戰,那種事情正是因為其極端少見,方才有極高流傳性的。
與此同時,被那頭神俊異常雪凋殺伐的左支右絀的解景良與念空,也在一次防守中,突然看到這頭雪凋哀鳴一聲,衝天飛起,只是下一刻它的身上有一陣刺目白光閃過,緊接著這頭雪凋就化為一襲藍紗飄落下來了。
因為在這一刻它的主人已然香魂渺渺,再也無法支撐身為器靈的它留駐世間。
“呼,終於,終於還是撐下來了,金丹真人的本命法寶當真是厲害啊!哈哈哈哈。”
雙手捧著那襲藍色宮紗,念空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
而在這個時候,處於八門金光陣之內,張烈也正在不斷施展著太昊金章中所記載的道術,不斷嘗試全力關閉著自己額頭眉心處的暗金法童。
天帝血脈,玄門正宗,玉清正統,元始真傳,那位三界第一戰神的天賦本命神通,本就不是現在的自己可以開啟駕馭的。
在開啟昊天法目之後的每時每刻,張烈都能清晰感受到自身善屍/神性的不斷提升,惡屍/獸性的不斷減少消亡,這可並不是什麽好事。善屍、惡屍、我屍,三者合一方為修士,彼此消磨生滅彼此淬煉方為修士之精進。
以道術強行斬掉其中任何一者,都會導致巨大的失衡,就算短時間內可以因此獲得巨大進步,最終也必須會導致某種自毀的到來。張烈確定現在的自己距離傳說中的斬去三屍的道行還差著至少幾千年的修煉,而且自身也並不想變成無情無愛,無欲無求之人。
接連調整狀態,連續數次施展對應著的太昊金章道術之後,張烈方才將額頭上的金童緩緩閉上,卻也是心力交瘁,狼狽至極。
張烈的築基本命神通為:劍心通玄氣,可以做到完美的法力劍氣轉化。使自身成為執劍之人,而並非成為一柄劍。
張烈的紫府本命神通為:天童之刃,劍斬肉身,心斬鬼神。可以做到完美的心劍與殺劍互為轉化。
因此絕世殺力,驚世駭俗。
要知道一名修士的道心堅定、精神意志力,是有高低上下的起伏變化的,正所謂得道容易養道難,在得道的那一刻,修士的道心都是相對完美的,但是在日後的修煉過程中,這種完美卻必然會逐漸受到外魔的侵襲,因此受損。
雲夢真人便是如此,張烈注意到在之前的戰鬥中,她為自己師尊蕭山真人所重創,作為一名幻術高手,自身最得意的幻法被破,這種肉身上的傷害也就罷了,在精神意志力上的傷害,定然是短時間內難以消除的。
這段時間,就是雲夢真人幾百年來的道心、精神意志力最低點。
張烈捕捉到這一點,把握這一點,因此設下殺局,布置下來一個一劍出手的機會。
被昊天法目注視的狀態下,哪怕張烈並沒有事實上修煉任何傾向,但昊天法目依然被動加持著張烈的幻術能力,壓製雲夢真人的幻術能力,因此雲夢真人才無法看破太陰白骨幡的幻術變化,這並不是因為張烈的幻術能力超過雲夢真人,而是因為昊天法目的絕對壓製力,屬於道法層級領域的壓製。
同時也只有在開啟昊天法目的狀態下,張烈方才能將紫府本命神通天童之刃的心劍殺力發揮到極致。
張烈面向雲夢真人一劍斬出之時,那一劍並不是煉劍成絲,也不是劍氣雷音,甚至不是大五行生滅劍氣,僅僅就是最為純粹的心劍一擊:一擊定生死,這一劍你擋得住,我死,你擋不住,你死。
但問題在於,雲夢真人此時此刻在自己生平百年來道心的最低點,而張烈則恰恰相反,是自身道心的頂點。
因此一劍過後,雲夢真人的肉身絲毫無損,但是人卻死了。不過這一劍過後,張烈也是代價巨大,強啟昊天法目消耗本源,接連數次施展道術才將其勉強關閉。
“至少在晉升紫府後期之前,我不能再開啟這項神通了,否則本源消耗過度,必然會影響我未來修煉昊天法目的根基。”
太昊金章中所記載的道性/本源,基本上是難以通過任何外物來彌補的,只能隨著時間的推移,自身道法道性的增長而增長,不過渡過天劫,也可以一定程度上補充道性/本源,若非自身渡過一次天劫,並且還可以感應到第二道魔劫的生成,張烈自身也不敢這樣過度消耗昊天法目。
當張烈閉合法目,恢復過來時,卻剛好看到太陰白骨幡,自消融開的冰藍寒氣中脫困而出,化為一道黑色旋風將雲夢真人的肉身當頭罩落吞噬下去,於虛空當中重新化為一杆白骨長幡。
“意!?”
看到這一幕,張烈感到略有一些驚奇。
因為太陰白骨幡經庚金精沙衝擊攻毀,理應是靈性大損的,非十年祭煉之功或血祭之法難以完全恢復過來。
更何況它已被自身祭煉為本命法器,理當控禦由心完全不會如此自作主張才是。雖然,自身也的確是打算拿雲夢真人的肉身血祭它的。
“這種本命法器自發發動的情況,幾乎不可能出現,除非,是遇到了至陰之魂?”
張烈的腦海當中回憶起太陰玉冊上的道法記錄,終於,讓他想到了一個解釋:
太陰玉冊,本就是一位至陰命格,擁有至陰之魂的修士創立的,那個時候太陰玉冊又被稱之為太陰滅絕法。
只是太陰滅絕法太過極端凶戾,難以駕馭,沒有至陰命格、至陰之魂的修士根本就難以修煉。
這導致太陰滅絕法一度一脈相傳,幾近傳承斷絕,後來經過幾代傳承者的修正與變化,太陰滅絕法逐漸演化為太陰玉冊,也逐漸不再受限於命格魂力的製約,雖然威力有所降低,但是也能夠接受。
在那之後太陰玉冊的修煉者,就開始心心念念太陰器靈了,找到一位擁有至陰命格、至陰之魂的修士,殺掉對方將之煉化為器靈,就可以大增太陰玉冊威力,盡得道法之利。
“不是吧,這位雲夢真人竟是擁有至陰命格、至陰之魂的修士?”
張烈這邊還在思索,四周的八門金光大陣也逐漸消散澹化了。解景良、念空,魏家兄弟飛行過來,驚醒張烈。
“那雲夢老魔何在?”
魏元虹駕馭著寒冰飛劍,四面注視這樣驚訝道。
“……”
對於此,張烈並沒有開口給予回應,而是輕輕一搖手中的太陰白骨幡,此幡之上戾魂咆孝,黑火縈繞,隱散威勢就駭得魏元虹臉色發白。
“太陰白骨幡的狀態,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它事實上是有五階法器本質的,只不過受限於某種道法限制,才呈現出現在的形態。”
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而後張烈帶著解景良、念空,魏家兄弟重新進入銀舟當中,同時也詢問起他們的戰況如何。
而對於此,魏家兄弟稍顯得有些尷尬:
“兩名紫府修士,八名築基修士,滅殺一名紫府,六名築基,剩下的人,卻是讓他們僥幸跑了。”
魏家兄弟當然會因此尷尬,本來分配給他們的就並不是最難的事情,現在張烈帶著不死尊念空把敵方金丹真人滅殺了,雖然不知道用的是怎樣的手段,借助了蕭山真人多少力量,但至少人家是真的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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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自己兄弟這邊,事情做得有些不夠漂亮。
而對於此,張烈倒是並沒有多說什麽,同樣是紫府修士,有些人道心堅定,有些人已經沉迷於享樂了,有些人道基深厚長於鬥法,有些人沉浸於修仙百藝,哪怕是同樣的境界,修士的戰力也是有不小區別的。
魏家兄弟當是遇上了長於鬥法的高手,張烈自己就是這種類型,自然也就不覺得有什麽稀奇,達成目的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