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戰爭部的調查員是出生於貴族富商之家,見識過大場面的人嗎?”
葛文臨走之前,梁耀向他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他將根據這位戰爭部調查員的出身來選擇以何種方式接待這位調查員。
此前,他之所以選擇用加利福尼亞之星,也就是那塊145磅重的天然金塊來搭上前總統菲爾莫爾那條線,並不是因為他知道前總統泰勒的具體死亡日期。
無論是泰勒還是菲爾莫爾在美利堅歷史上都不算是有名的總統,梁耀並不清楚他們的生卒年月。
梁耀選擇和菲爾莫爾搭上線最重要的原因還是看重了菲爾莫爾貧苦的出身。
一般情況下,出身寒門的政客往往比出身豪紳富商之家的政客更容易腐化。
大清如此,美利堅亦是如此。
至於那些出身豪門的政客,他們自有更高明隱晦的腐敗手段。
“你是說希格比?他算哪門子的貴族之家,他老爹和爺爺,以及他自己都是一個裁縫,因為走了狗屎運替前戰爭部長做了件合身好看的製服,這才進入戰爭部任職。”
葛文站了起來,頗為不屑地說道。
“他在格裡芬那裡是調查員,但是在你這裡則是專員。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格裡芬上校這次只怕是要大出血了。”
進入戰爭部任職之前是個裁縫?這對於梁耀來說倒是個好消息,一個裁縫要比豪紳富商的子弟要好伺候的多。
官小架子大,這句話用在希格比身上非常貼切。
“我這次不辭勞苦從華盛頓到加利福尼亞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除了給你送來戰爭部為你準備的軍服和委任書之外,應康拉德部長閣下的要求,我還需要撰寫一份關於你的評估報告,畢竟這次對你的任命非常倉促。”
對於康拉德部長和評估報告這幾次重要的詞匯,板著臉的希格比著重地強調了一番,生怕梁耀沒有聽清楚。
“代我向康拉德部長閣下問好,辛苦您了,希格比先生,據我所和,戰爭部的很多官員都喜歡坐在辦公室裡誇誇其談,像您這樣願意不辭勞苦來到加利福尼亞實地考察的官員並不多見。”
梁耀笑臉相迎,一番話讓希格比如沐春風,對這位年輕人的印象大為改觀。
希格比也不再板著臉:“聽說您剛剛剿滅了一股土匪,這是一件不小的功勞,如果情況屬實,我想沒有人比您更適合擔任加利福尼亞的治安官和陸軍上校。”
這一次,希格比著重強調的詞匯變成了如果。
梁耀熱情地為希格比接風洗塵,雖然這位禿頂的裁縫是一個令人討厭的小人物,但誰讓這位小人物和戰爭部長康拉德先生是密友呢?
他不希望到手的陸軍上校一職因為一些細枝末節的問題就這麽飛了。更何況他還希望希格比能在戰爭部長面前替他說上一句話,搞一些武器裝備到加利福尼亞。
一頓胡吃海塞之後,梁耀帶著這位禿頂的胖子來到賭場。
斯坦福很會來事,親自下場在賭桌上將希格比伺候的眉開眼笑。
在輸給希格比價值八千美金的黃金後,斯坦福看向梁耀,梁耀微微點頭表示差不多了。
往希格比這種小角色身上投八千美金,他已經足夠看得起希格比了。
這個時代的八千美金,足以腐化合眾國意志不堅的部長級別官員。
希格比心滿意足,八千美金的收獲讓他覺得此行不虛,更何況這八千美金還是他光明正大地從賭場裡贏來的,
他也不懼同僚的彈劾。 聖弗朗西斯科最大的賭場旁邊就是聖弗朗西斯科最大的妓館。
這種產業布局是在布蘭南時期就已經奠定好的,在梁耀的授意下,斯坦福攙扶著醉醺醺的希格比來到了隔壁的妓館。
——————————————————————
“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和諸位提及的最合適的加利福尼亞州長人選,彼得·哈特曼·伯內特先生,也是加利福尼亞領地的總督。”
薩克拉門托,紐約財團的營地內,約翰向他的同伴們熱情地介紹了伯內特。
後世諸多的中文史料將彼得·哈特曼·伯內特當作加利福尼亞州的第一任州長,並堂而皇之地將伯內特的任期標注為1849~1851。
實際上這是錯誤,加利福尼亞正式的建州時間為1850年9月,何來1849年的州長一說。
關於伯內特的職位,更準確的叫法應當是加利福尼亞領地的總督。
在美利堅擁有海外殖民地之後,這種職位更具體的名字則是屬地總督。
在另一個時空,南北戰爭之前的加利福尼亞建州只是名義上的建州,實際上加利福尼亞州的核心職位都由東部財團操縱。
加州第一任真正意義上掌握實權的民選州長,則是南北戰爭爆發時(1861年)走馬上任的利蘭·斯坦福。就是現在為他經營加利福尼亞黑色產業的這位仁兄。
“聽說伯內特先生還是民主黨人士,有從政經歷,如此看來,伯內特先生確實是加州州長最合適的人選。”
米爾納斯上下打量著伯內特,伯內特雖然衣冠楚楚,但長相十分粗野凶悍,一雙禿鷲一般的藍色眼睛充滿著殺氣。
這樣的形象並並不討米爾納斯喜歡,米爾納斯隨即皺著眉頭說道。
“伯內特先生,既然您身為加利福尼亞領地的總督,之前您都到哪裡去了呢?
您不僅沒有盡好保護我們這些美利堅公民的責任,加利福尼亞現在如此混亂,還有這麽多野蠻的中國人,您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諸位先生,請聽我細細道來。”
伯內特坐了下來,擦了擦皮靴上的汙泥,他的這雙皮靴是用印第安人的頭皮製成的,其中一張頭皮還是來自尤羅克部族的首領,非常的珍貴。
擦乾淨皮靴上的汙泥後,伯內特向米爾納斯解釋了其中的緣由:“加利福尼亞北部,以及俄勒岡地區印第安人泛濫,這一年多來,我一直致力於消滅兩地的印第安野蠻人。”
說著,伯內特命令幾個帶著鐐銬的印第安俘虜捧著一堆頭皮走了進來。
“這些便是我這一年多來的成果,是我維持加利福尼亞,甚至俄勒岡地區治安的有力證明,如果沒有我清剿印第安人, 加利福尼亞的淘金者根本無法在加利福尼亞立足,更不用說在這裡尋找黃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米爾納嫌惡地揮揮手,“快將這些血腥的東西拿出去,我不想看到這些東西。”
米爾納斯讓伯內特將那些印第安人的頭皮趕緊拿出去,他見不得這些東西。
他不明白伯內特到底和印第安人有什麽樣深仇大恨,竟讓這廝花上整整一年多的時間到深山老林裡屠殺印第安人。
就連約翰也覺得伯內特此舉太過野蠻,雖然約翰也不喜歡伯內特的這副形象,不過他還是決定推舉伯內特競選加利福尼亞的州長。
“我從周圍的礦工們那裡打聽到,他們將把州長的選票投給一個叫做羅賓遜的醫生,此人就是一個醫生,完全沒有從政經驗,不適合當選加州的州長。
伯內特,我們將不遺余力地支持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們失望。”
“諸位願意支持我,這是我的榮幸,我向諸位承諾,只要我當選州長,我將像剝掉印第安人的頭皮一樣,剝掉中國人的頭皮,這些討厭的家夥和印第安人有著一樣令人討厭的膚色。”
伯內特向紐約財團的代表們承諾道。
“你們說的那個梁耀,他也將成為我製作新皮靴的原材料。”
“伯內特,先選上州長再談論這些事情吧,我們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必須想辦法弄到足夠多的選票。”米爾納斯沉聲說道,“加利福尼亞的中國人他們都是入了籍的,對付印第安人的那套方法對他們並不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