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斯特家族的探礦隊,他們的船隊在風高浪急的合恩角附近出了些狀況,只有兩艘小船狀況良好,脫離船隊提前到達了聖弗朗西斯科進行考察。”
在打聽清楚船隊的來歷後,斯特勞斯回聽濤園向梁耀匯報了探知來的消息。
所謂的聽濤樓就是此前布蘭南的濱海莊園,由於在這裡可以非常清楚地聽到海浪聲,梁耀將其更名為聽濤園。
聽濤園大而豪華,四周圍牆堅固,又自帶瞭望台,建組用料扎實,居高臨下,易守難攻,與其說是莊園,倒不如說它是個堡壘。
雖然聽濤園遭受過炮轟,但園內的建築並沒有太大的損壞,只需要進行簡單地修繕就可以恢復如初。
直接搬進聽濤園遠比再另外大興土木修建新宅要來的劃算。
相比在聖弗朗西斯科的住所修建新的住宅,梁耀更願意將寶貴人力和物力投入到商業街的建設之中。
現在還沒到追逐享樂的時候,再者,布蘭南的莊園已經是整個加利福尼亞地區最豪華的住宅了。
莊園的選址也很好,地勢險要不說,附近也有乾淨的水源,距離聖弗朗西斯科也比較近。
梁耀唯一不滿意的就是布蘭南的裝修風格,真是太TMD的沒品味了。
“阿斯特家族的嗅覺真是比狗還敏銳啊。”
透過窗戶,梁耀能夠在這裡看到阿斯特家族船隊停泊在港口的兩艘蒸汽快船。
阿斯特家族是美國政治色彩濃鬱的老牌富豪家族。
家族最成功的一次聯姻就是和羅斯福家族的聯姻,這個羅斯福家族就是後來出過兩任美國總統的羅斯福家族。
家族的創始人約翰·雅各布·阿斯特於1784年便從倫敦移民到美國,但他不是倫敦人,而是一個德裔。
阿斯特家族以做皮貨生意起家,這個家族和中國頗有淵源。
美國獨立之初,英國在經濟上打壓美國,華盛頓總統為了打破英國的經濟封鎖將目光投向了遙遠的東方,親自指派“中國皇后”號前往廣州和中國進行貿易,以打破英國的貿易封鎖。
阿斯特也隨船首次到達了中國廣州,並結識了十三行的商人和當地官員。更是和十三行的行商伍秉鑒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和長期合作夥伴關系。
大名鼎鼎的怡和行此時就是伍秉鑒旗下的產業。
毫無疑問,和中國的貿易對於此時的美國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
此後越來越多的美國商人將目光投向了中國市場。
1784年到1833年這五十年間,美國商船到訪中國至少1352次,很多早期美國商人在對華貿易中賺的盆滿缽滿。
潛心毛皮生意的阿斯特從中嗅到了商機,於1801年首次抵達中國,向十三行出售上等的海狸皮,第一次航行就獲利5萬美元,要知道,這可是1801年的5萬美元。
只是很快,聰明阿斯特又發現了更暴利的商機——鴉片。
他不再滿足於用海狸皮換取中國人的絲綢、茶葉、瓷器,改用鴉片換取中國人手中的絲綢、茶葉、瓷器,壟斷了美國與中國整整十七年的鴉片貿易。
他從土耳其花2.5美元一磅的價格購買鴉片,隨後到廣州以10美元甚至更高的價格將鴉片售出。
阿斯特第一次做鴉片生意就在土耳其購置了整整十噸鴉片,令同行們都為之側目。
除了阿斯特外波士頓的卡伯特家族、庫興家族、韋爾德家族、德拉諾家族和福布斯家族都是靠鴉片貿易發家。
美國就此成為了僅次於英國的對華第二大鴉片輸入國。
“我們是否盡地主之誼招待他們?”斯特勞斯向梁耀請示道。
阿斯特家族的鼎鼎大名他早有耳聞,對於這樣實力深厚,政商兩道通吃,足以影響國會決策的世家大族,他心存畏懼。
“我們是主人,他們是客人,按照禮節,我們確實應該接待他們。但客人到了主人家招呼都不打一聲,也太沒有禮貌了。既然他們無禮,我們也不必回禮。
對了,他們的泊費交了嗎?”
梁耀從布蘭南手裡獲取了聖弗朗西斯科港口的所有權,往來的船隻他都有資格收取泊船費用。
這筆費用正好用來修繕擴建港口、維持港口的運行。
“我正要和您說此事,他們以港口為美利堅合眾國所有為由,拒絕為此支付任何費用,並且還辱罵並出手打傷了前去收取泊費中國雇員。”
“港口為美利堅合眾國所有?合眾國為修築港口掏過一分錢了嗎?難道他們在東部地區的港口就不用交泊費了?!”梁耀冷哼一聲,“叫駁船將他們的船拖走,通知全城的商鋪,不許賣東西給他們,誰敢賣我就敢讓他在加利福尼亞消失!”
“這樣做勢必會激化我們和阿斯特家族的矛盾,阿斯特家族在國會很有影響力。”斯特勞斯提醒梁耀道。
“斯特勞斯,你有點多嘴了。”梁耀有些不悅。
“是,我這就去辦。”
斯特勞斯不再多言。
一個探礦隊就如此張狂,要不敲打敲打,後續船隊只會越來越變本加厲。
對黃金的野心只會越來越大,勢必會將手伸到他的飯碗裡。
想要保住他現有的地位和財產,對待這些不友好的世家大族態度必須強硬。
如果態度不強硬,他們必然會認為你是軟弱可欺的軟柿子,騎在你頭上拉屎,將你的產業鯨吞。
這些老牌的壟斷家族,都是一個個看別人掙錢比自己虧錢還難受的主。
——————————————
薩克拉門托,波士頓公司的營地。
剛剛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的韋伯隊長收拾好了他的行李。
在羅賓遜醫生的悉心照料下,韋伯隊長成功地戰勝了霍亂。
身體恢復健康之後,韋伯意識到他已經不再是這個組織的領袖。
雖然他表面上還是隊長,但波士頓公司內的所有人都對羅賓遜醫生敬愛有加。
他這個隊長只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存在,羅賓遜醫生才是這個團隊真正的領袖。
是時候離開了。
想到這幾個月來在薩克拉門托的經歷,想到自己在波士頓的妻子和兒女,韋伯露出了欣慰的微笑,至少他在這個地方活了下來。
“我恭喜大家成功淘到了黃金,祝你們每個人能夠淘到更多的黃金,腰纏萬貫!早日衣錦還鄉!”
韋伯隊長騎上馬,準備到聖弗朗西斯科尋找前往波士頓的船隻。
“韋伯隊長,您留下吧,我們的團隊需要您。”
羅賓遜為韋伯準備了一些藥物。
羅賓遜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為團隊領袖,他的挽留出自真心實意,並非虛偽做作。
“不,他們更需要你,羅賓遜醫生,你是一個很好的醫生,謝謝你救了我,我相信你也能成為一位傑出的領袖。”
韋伯笑著拍了拍羅賓遜的肩膀,隨即對波士頓公司的成員們說道。
“我會在東部等著你們發大財的消息!你們都是未來的大富翁!再見了夥計們,我會永遠記住你們的!”
波士頓公司的新老員工們和這位老隊長告別。
他們從波士頓出發,懷揣共同的夢想,歷經艱難險阻,耗時十個月到達這裡,最終還是分道揚鑣了。
目送韋伯隊長離開後,羅賓遜回到了自己的住處被團團圍住。
他的面色十分凝重。
三十幾個來自附近的營地的病人東倒西歪地站在他的住處,臉上寫滿了痛苦。
“羅賓遜醫生,求求您,救救我們吧!”
“羅賓遜醫生,您一定要救救我們!”
“我們的營地,昨天就死了整整五個人!半個營地的人都病倒了!”
“這個地方一定是受到了魔鬼的詛咒!只有您能幫助我們戰勝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