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人口主要集中在聖弗朗西斯科、洛杉磯、和薩克拉門托以及附近的衛星城區。
其中以聖弗朗西斯科為中心的金山灣都市圈人口高達35萬,是名副其實的西部第一市。
因石油而崛起的洛杉磯都市區人口約為27萬,屈居第二。
首府薩克拉門托的人口約為12萬人,暫列第三。
在稅收方面,洛杉磯為加州貢獻的稅收則超過了聖弗朗西斯科,位列第一。
只是洛杉磯對加州貢獻的稅收也只是稍稍超過聖弗朗西斯科,畢竟聖弗朗西斯科的產業比較齊全,洛杉磯單純想要憑借石化產業這一個產業把聖弗朗西斯科甩開也不現實。
不過聖洛兩地貢獻了加州7成以上的稅收卻是不爭的事實。
“聯邦政府懷疑加州海關局涉嫌貪腐,總統和財政部致電我州政府和財政部,說他們派遣的專員正在趕往加州的路上,還有一位議員隨行。
菲爾莫爾總統和康拉德部長要求我們屆時要配合他們進行調查。”
加州的財神爺州財政部長鄧文禹對正在翻閱加州1855財年財報的梁耀匯報道。
如果說這個時代的美利堅有什麽東西是統一的,那麽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關稅。
海關局並不是加州政府的下轄機構,而是聯邦政府財政部下轄的最重要的一個部門。
聯邦政府的財政收入有超過一半的比例來自關稅,因此海關局就基本等同於大半個財政部,聯邦政府對海關局素來十分重視。
海關局也是美利堅唯一在各州港口都設置有分局的部門,其正式雇員人數(海關總監、高級官員、一般官員、海關監視員、碼頭管理員、檢查員、文員和其他雇員)超過了一千人,是美利堅所有政府部門中人員最為冗雜的。
海關局中的最高級別官員是海關總監,該職位不僅需要總統任命,還需要國會的批準。
就連各州分局的海關總監任命,有時候國會也會過問,尤其是對外貿易發達,關稅收入可觀的富裕州。
1852年之後的加州就是聯邦政府海關總局重點關注的州之一。
尤其是在洛杉磯石化產業起來之後,鼻子比狗還靈的聯邦政府財政部當年就在洛杉磯又開設了一個海關分局。
“是涉嫌還是屬實?”梁耀徑直問道。
財政部下轄的緝私局和海關局經常有工作上的往來,加州海關分局是否貪腐,鄧文禹這個州財政部部長肯定是知道一些內情的。
“屬實。”鄧文禹非常確定地說道。
“加州海關分局的這幫孫子貪的太狠了,仗著天高總統遠,明目張膽地摟錢。去年我保守估計加州的關稅收入能有330萬美元,康拉德部長來電說去年這些癟犢子就上交了123萬美元的關稅。
怪不得海關局一個小小的檢查員買洛杉磯的別墅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一年330萬美元的關稅,也難怪州財政部一直眼紅關稅收入,這幾乎是加州一年財政收入的四分之三。
1850年代的美國聯邦政府關稅是相對比較高的,基本都在25%以上,因此美利堅的關稅收入也跟著水漲船高。
造成這一結果的原因也和北方的資產階級在掌握了國會的更多席位有關,連續幾屆聯邦政府雖然表面上喊著既要保護北方的工業免收歐陸的衝擊,又要保障南方種植園主權益,讓南方的棉花、甘蔗、煙草順利出口到國外。
可這世界上哪裡有這麽多既要又要還要。
實際上每年商討新的關稅稅率是,還是一年比一年高,說白了就是照顧北方。
特別是在1857年通過了《莫頓-莫裡爾關稅法案》後,美利堅的關稅更是達到了歷史峰值。
為了保護本國製造業和農業免受國外競爭的影響,該法案將許多進口商品的關稅稅率提高了50%以上。
“我們的人有沒有參與其中?”梁耀皺著眉頭問道。
超過200萬美元的貪腐案,難怪聯邦政府會專門過問,還要專程派人來調查。
此案要是成立的話,肯定是美利堅建國以來涉及金額最大的貪腐案件。
梁耀有聽說過海關局加州分局的總監是當下最炙手可熱的職位,甚至比紐約分局的總監和總局的總監還有搶手。
其中的原因自是不言而喻。
那就是加州距離華盛頓太遠了,加之東西部交通不便,很容易為這些貪腐分子創造貪腐的條件。
加州海關分局貪的這麽狠,要說菲爾莫爾和康拉德一點也不知情,梁耀肯定是不相信的。
眼下又正值總統換屆選舉,菲爾莫爾這時候查加州海關分局,無非是想在卸任之前把屁股擦乾淨,免得給下一任總統和政府班子留下把柄。
“州財政部手底下的人有我盯著,手腳還算乾淨。”鄧文禹頗有信心地說道。
“再說,關稅的錢又落不到咱們口袋裡。州財政部和加州海關局最大的交集無非是緝私局的人配合海關局完成緝私工作後吃個飯喝點小酒罷了。”
“沒有就好,這是他們聯邦政府的事情,他們愛怎麽折騰怎麽折騰。”梁耀對加州海關局貪腐一事感到震驚,但卻並不怎麽上心。
鄧文禹說的也在理,關稅的錢說到底還是聯邦政府的錢,和加州沒什麽關系,要是有關系,他一定徹查到底,絕不姑息。
問題是海關局是聯邦政府財政部的下轄要害部門,州一級政府和議員無權監督過問。
當然,作為加州的國會眾議員,梁耀是有權對海關局進行監督的,他要非要管,也不是不能管。
不過加州的事情就夠他忙得焦頭爛額了,他也犯不著鹹吃蘿卜淡操心,替聯邦政府操心他們的錢袋子。
“去年州政府財政還有106萬美元的盈余,要拿出15萬美元給州立大學還是可以做到的,只是三哥兒,這事你要想清楚了,這是每年都要給州立大學撥15萬美元,不是一錘子買賣。”鄧文禹說道。
“想清楚了,你沒有異議的話,改天州議會開會的時候和大夥投個票走個流程。”梁耀點點頭,旋即問道,“州政府這幾年下來總共有多少財政盈余?”
“還完美洲銀行和波士頓銀行的借款,州政府還有185萬美元的盈余。”鄧文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早年加州對工礦企業有三年的免稅政策,因此在1853年之前不能對工礦企業征稅的這一時期是加州州政府財政最為困難的時候。
那時候州政府向美洲銀行和波士頓銀行借了150萬美元用來渡過難關。
“185萬美元,足夠了。”梁耀對這個數字還是比較滿意的,“用這些錢成立一個州立銀行,日後無論是發行紙幣還是管理州財政的債務,由州立銀行出面也更加方便一些。”
19世紀和20世紀初期,州立銀行是由各州政府創建的銀行,旨在提供貸款和儲蓄服務,以促進當地的經濟發展。
這些銀行通常與州政府密切合作,享有一定的特權和豁免。例如,一些州立銀行可以向州政府發行債券,或者獲得州政府的擔保。
可以簡單地理解為這些州立銀行相當於各州的央行。
在1913年之前,也就是美國聯邦儲備系統(美聯儲)成立之前,這些州立銀行以及聯邦政府和各州的特許銀行就承擔了央行的職能。
值得一提的是,美利堅的州立銀行不代表每個州只有一個州立銀行,州立銀行的數量和規模因州而異,有的州只有一家或幾家,而有的州則有多家州立銀行。
隨著美聯儲的成立,聯邦政府將央行權力收歸中央後,這些州立銀行不是在經濟危機或金融風暴中破產或關閉,就是逐漸演變為商業銀行,或被其他銀行收購。
比如花旗銀行,其前身就是成立於1791年的紐約州立銀行。
再比如富國銀行,其前身則是成立於1811年的馬薩諸塞州立銀行。
“加州本土已經有了兩家特許銀行了,再成立州立銀行是否多此一舉?”鄧文禹沉默片刻之後說道。
加州的兩家特許銀行分別是美洲銀行和波士頓銀行,這兩家銀行擁有鑄幣權和政府債券的獨家發行權。
“不多此一舉,特許銀行說到底還是特許銀行,不是銀行的銀行。”梁耀說道,“制定貨幣政策、監管金融體系、維護金融穩定,這些事情由州立銀行出面更加合適。”
“我們加州一直很穩定,您的意思是不久之後會有變故?”
鄧文禹的嗅覺十分敏銳, 梁耀在這個節骨眼上成立州立銀行定然不是心血來潮。
“未來的事情誰說得準。”梁耀不否認這一點,他繼續問道。
“在過去四年裡,我們加州最大的幾個貿易對象是誰?”
十年一循環的周期性經濟危機是建國以來就一直無法逃避的資本主義魔咒。
加州在1850年代的頭6年能夠迅速崛起,除了坐擁得天獨厚的資源優勢之外,乘上美利堅經濟發展的快車,也是其中的重要原因。
1850年,美利堅剛剛從上一次經濟危機中走了出來,在鐵路這個新興行業的引領下,美利堅經濟一路高歌猛進,各行各業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勃勃生機的景象,全美的資本家都陷入了狂歡之中。
很少有人察覺到繁榮之下隱藏的危機。銀行信用過度擴張、鐵路建設過度投資、棉花價格下跌,這三顆埋藏已久的地雷將在1857年引爆新一輪的經濟危機,刺破銀行業和鐵路業的泡沫。無論南方北方都不能幸免。
想讓加州的經濟繼續保持高增長,繼續吸引更多的移民,梁耀必須想辦法讓加州在這次經濟危機中獨善其身。
至少盡可能減輕東部經濟危機對加州的影響。
“大清,英國,法蘭西,日本。”鄧文禹想了想說道,“不過東部地區才是我們最大的貿易對象,因為國內的關稅不高,多數企業的產品還是在國內更有競爭力。”
“想辦法減少對東部的依賴,另外,給本州的銀行發通知,從下個月開始減少對東部鐵路公司的投資,盡快把資本抽回來。”梁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