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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師孔仲尼》第157章 宰子,你嘛時候娶妻啊?(四K)
天色剛剛放亮,宰予便睜開了眼。

 這倒不是他有什麽早睡早起的好習慣,而是天氣太冷,被凍醒的。

 此時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時節,不過雖說是寒冬臘月,但能像今年這麽冷的,也還是極為少見的。

 春秋時期的氣候比陳韜所處的年代要暖和上不少,黃河以北的地區遍地都是竹子、梅樹這樣的亞熱帶植物。

 所以說,宰予這次來到齊國,隻備了件裘襖。

 如今天氣突然冷下來,他還真有些不抗凍。

 他哆哆嗦嗦的從冰涼的被窩裡鑽了出來,穿衣服時,隻感覺胳膊都被凍得有些僵硬。

 他張口喊來旅舍店家,在房間用的篝石中添上些新柴火,燧石摩擦濺起火星,坐在火堆旁烤了好一會兒,這才感覺身體暖和了不少。

 宰予回憶著昨晚在圖書館裡的新收獲,感歎道。

 “我還真是生在了一個好時代,如果時間再往後推上個六七百年,冬日裡,淮水都要被凍結,遇上這種天氣,庶民百姓還怎麽活啊!”

 按照現在的氣候,齊魯地區的農業生產,完全可以做到一年兩熟。

 只不過因為受限於人力、生產工具和耕地條件,只能采用輪作的方法,大多數農田都是兩年三熟,只有少數良田可以做到一年兩熟。

 這一趟來到齊國,把鐵匠的事情解決了,也就得到了穩定的鐵農具來源。

 如果再能從齊侯那裡搞到一點啟動資金,那麽開渠引水、改善農田耕作條件的錢也有了。

 回頭再從鑄國進口一批磷礦,燒點磷肥出來,那明年菟裘的糧食產量還不得至少翻上一番?

 現在糧食夠了,就得考慮提升人口了。

 宰予昨夜具體研究了一下臨近時期各國的生育政策,正好發現了一條已經被證明為成功的方案。

 那就是在二十年以後,越王勾踐推行的人口增長計劃。

 第一,壯年男子不得娶老婦,老漢也不得娶年輕少女,不是為了生孩子的結婚,全都是耍流氓,我們越國人不相信什麽跨越年齡的愛情!

 第二,女子十七歲,男子三十歲,如果還不結婚的,他們的父母通通送去坐牢,啥時候兒女都成婚了,啥時候放出來。

 第三,越國的女子快要分娩時,必須向國家事先報備,由國家安排醫官和接生婆過來照看,盡量降低因為分娩造成的死亡。

 第四,家裡生了男孩的,獎勵兩壺酒一條狗。生了女娃的,獎勵兩壺酒一頭豬。生三胞胎的,國家給分配奶媽。生雙胞胎的,國家發放生育補貼。

 第五,如果是孤兒、寡婦、殘疾或者貧困的家庭,由國家負責供養和教育他們的孩子。

 宰予當時看到這些政策,就感覺很不錯。

 首先,這是已經被認證過,在春秋戰國可行的政策。

 其次,這些政策的花費,也在合理范圍之內。

 只要大家願意生,不就是錢嗎?

 是覺得我宰子掏不起還是怎麽的?

 別說生孩子給兩壺酒一頭豬了,我那些規劃中的新居民區可都還沒掛牌出售呢!

 只要大家白天挖煤種地,晚上賣力‘加班’,宰子保證你們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生滿三個,額外免除一年徭役。

 生滿五個,所有小孩年滿八歲後,集體免費入學菟裘鄉校。

 生滿八個,頒發‘兒孫滿堂’特別稱號,獎勵夫妻二人菟裘新居民區商品房一套。

 如果有條件特別困難,實在找不到對象的,我也可以給你們安排相親。

 這種條件下,如果還是有頑固分子抗拒不生的話。

 像是孔鯉這種的大齡單男,必須出重拳!

 全家進行勞動改造,通通送去城外礦洞挖煤!

 什麽時候想明白了,什麽時候放出來!

 這話我說的,夫子來了也不好使!

 宰予正琢磨著他的人口大計呢,忽然子貢推門走了進來。

 宰予見了他,越看越覺得這個濃眉大眼的小子像個反面典型。

 他冷不丁問了一句:“子貢,你打算什麽時候生孩子?”

 子貢被他問的一愣,沒好氣的回道。

 “我都沒娶妻呢,怎麽生啊?未經婚娶,男女山中野合,那是不合乎周禮的!”

 “那你為什麽不娶呢?你看你,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家財萬金,出口成章,你這樣的人,難道還找不到姑娘成婚嗎?”

 子貢鄙夷道:“你昨天還和我說大丈夫豈可空老於林泉之下,怎麽今天格局就不見了呢?

 大丈夫不娶則已,娶必齊薑、宋子!尋常女子,哪裡入得了我的眼?”

 “齊薑宋子?”

 宰予正色道:“子貢,你這話就不對了!”

 “怎麽不對了?”

 宰予道:“《詩》中說:

 衡門之下,可以棲遲。泌之洋洋,可以樂饑。

 豈其食魚,必河之魴?豈其取妻,必齊之薑?

 豈其食魚,必河之鯉?豈其取妻,必宋之子?

 想吃魚,難道一定要吃魴魚、鯉魚才叫吃魚嗎?

 娶妻,難道必須要娶齊國、宋國公室的女兒才叫娶妻嗎?”

 子貢不屑一顧道:“雖然這的確是《詩》中的話,但恕我不能認同。

 作這首詩的人,分明是娶不到齊薑、宋子,所以才特意說些酸諷的話罷了!

 世人皆知宋齊兩國公室的女子容貌冠絕天下。

 齊有文薑、宣薑、莊薑等諸多美人,而宋國亦有南子這樣的絕色。

 《詩》裡也有稱讚她們的句子: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見過了此等美人後,你的眼裡難道還能容得下別的女子嗎?”

 宰予聽了,忍不住罵道:“我呸!端木賜,你庸俗,你下賤!”

 子貢也火了:“我怎麽就下賤了?我喜歡美麗的女子有什麽過錯?

 夫子說過: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我喜歡就是喜歡,難道還不準我說出來了嗎?

 再說你不也喜歡嗎?憑什麽不允許我喜歡?”

 “我呸!我喜歡歸喜歡,但我宰予說什麽就做什麽,就算夫子問我,我也敢在他老人家面前這麽說!

 但你小子上回在夫子面前明明可不是這麽回答的啊!”

 子貢聽了,小臉猛地一紅:“夫子……夫子面前說的話能當真嗎?權變!權變你懂不懂?”

 宰予愣道:“這不是我的言辭嗎?”

 子貢也知道自己理虧,隻得和稀泥似的勸道:“行了行了,知道是你說的。回頭我幫你把這句話記述在《論語》裡,總行了吧?

 《論語·子我》子我曰:權者,權也。子不知乎?”

 宰予聽了,還是不滿意,他哼了聲,道:“那可不行,這段不完整,還得加一句。

 《論語·子貢》子貢曰:吾愛女色,何過之有?人前之言,豈為真乎?”

 子貢被宰予噎的說不出話來,他沉默了半天,腦筋突然轉過彎來了。

 “欸?不對啊!子我,你總催著我成婚,你怎麽不娶妻呢?”

 “我?我……”

 這下換宰予無言以對了。

 子貢揶揄道:“你現在這麽得齊侯看重,大可以去向他求娶齊國公室的女子啊!

 齊薑難道還配不上您菟裘宰子的高身份嗎?

 你要是娶了齊侯的女兒,那魯國的這一畝三分地上,就算是國君遇上你,那不也得尊稱一聲宰子嗎?”

 “子貢,你過分了啊!大丈夫處世,當掃除天下,安事一室乎!”

 子貢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點頭看他:“嗯。”

 宰予被他看得心裡發虛,隻得又來一句:“大丈夫當四海為家!”

 “嗯。”

 “蠻夷未滅,何以家為?”

 “嗯。”

 “剛才我說話有點衝,咱們談談別的吧。”

 “好的。”

 宰予抹了把腦門上的汗。

 他其實倒不是不想娶妻,只不過他現在做的事情實在過於高風險。

 不論是驅逐陽虎,還是詐騙齊侯,這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行為。

 如果一個不慎,就是滅族之禍。

 要是不先把這些家夥搞定,他貿貿然娶妻生子,豈不是害了人嗎?

 他倒是想娶齊侯的女兒,但這樣的政治聯姻,哪裡輪得到他菟裘宰子。

 齊國的公室女子,不是嫁給諸侯,就是許給各國世卿一級的高官。

 哪怕像是陽虎這樣執掌國命的家夥,都沒資格混進這幫大周old money的上流圈子。

 也就是說,他宰子想娶齊薑,怎麽也得爬到魯國三桓的那個位置,才能上牌桌說話。

 唉……

 看來婚姻大事,還得暫且往後拖一拖啊!

 不過這樣看回來,趙毋恤他姐姐好像還真挺合適?

 宰予正在思考著迷茫的未來,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子貢推開門,范蠡走了進來。

 范蠡見宰予一副沉思狀,不由笑著問道:“宰子今日這是怎麽了?”

 子貢笑道:“他在思索該娶什麽樣的女子呢。少伯,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子呢?”

 “我?”范蠡哈哈大笑道:“當然是賢淑溫柔的了。”

 宰予聽到這話,忍不住望了他一眼。

 你騙鬼呢?

 我怎麽記得你小子娶得可是西施啊!

 諸夏的歷史,上下五千年,論容貌,你老婆排第一,說這話你臊不臊的慌啊?

 一個個嘴上都說自己喜歡品德好的,真正娶起老婆來,全部都奔著年輕貌美的去了。

 惡心!

 我宰子聽了都想吐!

 不過范蠡坐下後倒還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而是開口提出了一個請求。

 “那個……宰子,我這裡有一個不情之請。”

 宰予平複下凌亂的心情,問道:“您請講,但凡是我力所能及的地方,我一定盡力而為。”

 范蠡聽到這話,頓時露出笑容。

 “我就知道以您的心胸,必定不可能拒絕我的請求。是這樣的,歐先生一直想進入臨淄的冶鐵工坊觀摩。

 奈何按照齊國的法令,冶鐵工坊皆是國營,如果沒有國君或是工正的諭令,其余人等一律不得入內。

 乾將他們之前也曾盡力與相關的官吏協調,但卻一直不得其法,始終未能獲準入內。

 我聽說昨天您曾受到齊侯召見,所以就……”

 宰予聽到這裡,立馬明白了范蠡的意思。

 人生地不熟的,上面沒人,不好辦事。

 那你可真算是找對人了。

 不過,他也沒打算立馬給予對方肯定的答覆。

 要是他一口答應下來,回頭事情辦砸了,他沒法對范蠡交代。

 如果事情辦成了,那也會讓范蠡覺得這事兒沒什麽難度,記不住這個人情。

 要是他給個不確定的答覆,就算事情沒辦成,范蠡和歐冶子不記他的功勞,還得念著他的苦勞。

 因此宰予只是回道:“既然是歐先生所托,我自然應當盡力去做。

 但是齊侯性情多變,他與我之間也只是初識,最終結果如何,我也不敢肯定啊。”

 范蠡對此早有心理準備,他回道:“這一點蠡自然明白,您只要願意幫忙就行。

 至於最後能不能成功,那也不是您可以左右的。”

 宰予點了點頭,他看了眼窗外的太陽,攏起身上的裘襖,衝著子貢說道。

 “昨天齊侯與我們約定的是今日午後覲見,咱們也差不多該走了。”

 二人熄滅了房間裡的炭火,順著過道走出旅舍。

 剛來到門口,便看見那裡停著一輛馬車。

 而田恆則正坐在車上,捧著一本書,全神貫注的閱讀著。

 旁邊的仆從見到宰予等人出來,立刻向他稟報道:“主君,宰子他們出來了。”

 田恆聞言,立刻放下手裡的書卷,在仆人的攙扶下走下馬車,衝著他們笑著施禮道。

 “宰子。”

 宰予疑道:“您為什麽會在這裡?”

 田恆笑道:“昨天晚上您對我說, 國君今天還要召見您,於是我便猜測,他是不是打算邀請您二位參加每月固定的私宴。”

 “私宴?”宰予問道:“齊侯難道每月都要邀人赴宴嗎?”

 田恆回道:“您想必也有所耳聞,國君喜好飲酒,不過他並非喜歡獨飲,而是喜歡與人同樂。

 因此,每逢國君晚上興致勃發時,都要乘著車挨個造訪國中卿大夫的宅邸,邀他們一同飲酒作樂。

 為了這事兒,還鬧出過不少趣聞軼事呢。”

 題外話

 橋都麻袋,我這樣求票有什麽錯嗎?呐,告訴我啊。搜噶,你已經不投票給了我啊!真是冷酷的讀者呢,果咩納塞,讓你看到不愉快的內容了。像我這樣的作者,果然消失就好了呢。也許只有在二次元的世界,才有真正美好的讀者存在吧,呐?

 ——節選自《宰予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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