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女人也真的是又蠢又傻,居然連上訴的勇氣都沒有,他本來都已經做好長期打拉鋸戰的心思了,沒想到對方這就未戰先降了。
能讓宮本雪子欠下巨額債務是最好的,她孤身一人,誰來也救不了她,早晚有一天她會被逼瘋,選擇投入自己的懷抱,到時候她就是奧畑家族的兒媳婦,老老實實給自己生孩子就得了,雖說是個蠢貨,但長得好看身材也絕對沒得挑,大小姐的脾氣也隨你耍,敢耍就把你狠狠揍一頓,想反抗,門都沒有,沒人護著你。
哦對了,還有那個小屁孩,一開始自己還想裝一裝的,不介意讓她把那孩子一塊帶回來,既然臉皮都撕破了,看起來也沒必要了。
唯一可惜的是那小孩居然還真有點能耐,居然能讓莉奈良子這種大人物甘心當舔狗,可惜可惜,莉奈良子也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她恨宮本雪子可是恨得牙根都癢,甚至想要弄死她。
嘖嘖嘖,利益一致,這種感覺真是太美妙了,有莉奈良子在背後撐腰,做起事情來感覺都底氣十足。
奧畑流男望著正在抹汗的宮本雪子,毫不顧忌地舔了舔舌頭,這女人已經沒有任何保護了,只是一隻待宰的美麗獵物而已。
在銀行公證人的簽字舉證下,錢袋裡的錢一摞摞拿出來,越來越癟。
奧畑流男拿到錢,在手裡掂了掂,笑道:“宮本小姐果然是講信用的人啊,無愧於宮本家的榮譽。”
“是啊,是啊,宮本小姐這樣的人越來越少了。”旁邊的人一邊笑著一邊把錢迅速放進包裡,心急火燎之態有點可笑。
大概是這邊的人也沒料到,居然能真的逼迫宮本家的大小姐給錢,盡管這錢拿在手裡有點慚愧,但眼下這個時期就不講什麽面子了,錢還是落袋為安比較舒服,出了這個門,她想後悔都後悔不成。
“不過還是要講一下的吧,還的太慢了啊。”奧畑流男盯著自己的手,心想保養的真是好看,“照這個速度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還清,讓人等的真是著急萬分。”
“所以,宮本小姐欠債者的身份,果然還是對社會公開比較好吧。”奧畑流男看向銀行公證人,忽然說,“不給點壓力的話,我們很擔心她會中途跑路呐。”
身著黑色西裝、打著紅領結的銀行公證人,停下了手中的筆,淡淡道:“對方已經約好了還款事項了,只要每月還款正常,無需對社會公開欠債者的身份。”
“但是就這樣任憑她這樣慢慢還款,我們等的也很焦急嘛,家裡還有生意要做,一直缺乏啟動款項,都是為了吃飯嘛。”奧畑流男說完,趕緊擺了擺手,“宮本小姐,我沒有別的意思哈,這都是大家一起討論的結果,我只是個傳話的。”
“你什麽意思?”白澤理惠皺眉道。
“宮本小姐家裡還有房子對吧,還有一輛車來著,我家裡目前比較困難,是不是可以考慮先把房子車子都賣掉,然後先補我這個空缺呢?”奧畑流男雙手合起來,朝著宮本雪子,“拜托了,宮本小姐,你人最好了!照顧一下我們這群窮光蛋吧!”
宮本雪子低著頭,一言不發。
“少無恥了,奧畑,這筆債務怎麽來的,你心知肚明。”白澤理惠憤怒道,“你還要不要一點身為男人的臉了!”
“要臉?嘖嘖,真不知你們哪裡來的膽氣敢這麽說我。”奧畑流男舔了舔舌頭,“擺出一副弱者的樣子扮可憐,還錢也是磨磨蹭蹭的,讓我們大家陪著你一個人浪費時間,錢這東西又不難賺,白天能工作賺錢,夜裡也不是不能賺錢吧?”
“怎麽樣,考慮一下公開欠債者身份吧,就衝她們這副惡劣態度。”奧畑流男轉向銀行公證人,正氣凜然地說道。
“奧畑少爺,此事並不在銀行處理事項范圍內,如果您有異議,可以向法院提出申請。”銀行公證人說道。
“嘛嘛,申請就不必了,流程太麻煩了。再說了,我又不是什麽大惡人。”
奧畑流男彬彬有禮地擺手,“其實吧,我覺得和宮本小姐私下處理這件事是最好的,要不等會一起吃個飯吧,我請客,宮本小姐的能力還是有的,說不定來我們新建好的武館裡還能當個劍道老師,教教學生什麽的,這樣就不必賣房子了。”
“宮本小姐,你覺得怎麽樣?”奧畑流男伸出手來邀請,“工資什麽的都好說,我也是想為了你能早點走出困境,所以才願意幫你的,希望你能懂事點,這個時候對你不離不棄的,也只有我了。”
“我替她拒絕。”白澤理惠說道,轉而拉起了宮本雪子的手,“這個月約定好的債務已經還清了,我們走。”
宮本雪子平靜地站起身來,手指捏的發白。
“別生氣。”白澤理惠低聲在她耳邊說,她很擔心宮本雪子會被言語激怒,這樣只會讓她的處境更為不利。
宮本雪子搖了搖頭,輕輕呼出一口氣:“我沒關系的。”
一切都是為了稚生,她在心裡如此想著,只要這麽想,心裡湧起的不甘和委屈就能被撫平,這一瞬她似乎明白了照顧一個人的心情,原來只要懷裡的人好好的,外面無論多大風雨,都會讓人覺得值得。
這是她的成長,成長就是一點一點變成自己不認識的模樣,在混亂的人間中尋覓到新的自己,能有力量站在自己想要陪伴的人面前。
放在以前,她會毫不猶豫地衝上去把對方打的滿地找牙,但現在,心裡有了更為重要的人,超乎一切的存在,只要是為了他,什麽都沒關系的。
“感覺你比以前沉穩多了。”白澤理惠笑著說道,“老實說,我剛才還挺擔心的。”
“真的麽?”宮本雪子心裡有點小小的竊喜。
“算了,奧畑少爺,能拿錢就行了,沒必要欺負她太緊。”旁邊有個人說道。
身後忽然又響起奧畑流男的陰陽怪氣,大聲傳來。
“哎呀呀,我怎麽就欺負宮本小姐了,咱們明明是受害者,卻要被她們這些施暴者給蔑視的麽,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
“行嘛,既然不想和平討論就算了,此事我有打算找媒體宣發一下。”奧畑流男扯了扯了嘴,“到時候後果自負,不講一點信用,養出來的孩子也是垃圾吧。”
“哦對了,那孩子好像正在參加星光大賞賽吧,這就難辦了呀,到時候報紙上把你欠債者的身份公布出來,那小孩也就是欠債者的家人了吧,對他的比賽會不會有影響,這咱就可說不準了。”
“哈哈哈。”奧畑流男快活地笑著。
即將走出門口的宮本雪子,頓住了腳步。
她回過頭來,緊緊盯著奧畑流男。
四周的聲音忽然安靜,身體裡的血液以猛烈的速度上湧,隨後匯聚在頂點之上,在眼眸中凝結出實質性的殺意。
宮本雪子猛然衝來,身手矯健如同一隻護崽的雌豹。
她一把拽起奧畑流男的領帶,將他隔著桌子狠狠拉了過來,未等他感受到身體撞擊在桌子上的疼痛,一隻拳頭轟然砸在他那張油頭粉面的臉上。
“噗......啊!”奧畑流男瞬間被打傻,身子在半空中倒飛出去,砸倒一片椅子。
在他腦袋暈眩還沒來得及反應的瞬間,宮本雪子立刻踏步上前,對著他的肚子補上了一腳,勢大力沉,直接將他踹的在地上連滾幾圈都沒能停下。
奧畑流男什麽話都叫不出聲來,眼眶暴突,捂著疼的幾乎粉碎的肚子狂嘔酸水,脖子伸地長長的,滑稽可笑。
然而這還沒有停下,宮本雪子的速度很快,幾乎眨眼間又來到他的身前,一個凶猛的鞭腿,朝著他的腦袋自踢而下。
這要是踢到了,奧畑流男不死也殘。
“夠了!快停下!”身後傳來白澤理惠的大喝,“想想稚生!”
電光火石之間,宮本雪子的身體遲疑了一瞬,在這最後關頭,她的理智被腦海裡那孩子的笑容給猛烈拉回,她的高跟鞋踹在了距離奧畑流男不足五厘米的等候椅上,鐵皮椅子瞬間塌陷下去,留下深深的鞋印。
在場的人幾乎全被嚇傻。
五年過去了,很多人都已經忘記了宮本正雄當年在東京劍道上的統治力,也忘記了他這位女武神一樣的孫女究竟有多恐怖。
直到今日風采再現,這幫人又再度想起了當年被她用一把竹刀暴虐的姿態。
銀行裡的保安們迅速聚攏了過來,保安隊的隊長手裡拿著電擊棍,有點害怕地望著不遠處的宮本雪子。
不上去擒住她肯定是不行的,畢竟職責所在,可即便是身旁有五名手下,他也不敢上前去硬碰硬,那女人可怕的不像話,渾身都是殺氣。
可明明幾十秒前,她還是溫潤可憐的。
正當猶豫,忽然,身後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保安隊的隊長回頭,看到一個黑風衣的男人正對自己笑著,將手指豎在嘴唇間,接著從風衣的口袋裡拿出一個證件,在自己面前晃了晃。
證件上是暗金色的字體:國卿會。
保安隊隊長頭皮一陣發麻,渾身冰涼,雞皮疙瘩瞬間湧出,連動彈都不敢動彈一下。
黑風衣男人揚了揚下巴,示意你們從哪來的就從哪兒回去,接著他坐回了櫃台上,繼續跟櫃台裡的銀行小姐交流起來,似乎真的只是來辦理業務的普通人。
“好了好了,走吧。”白澤理惠快步走過去,重新拉起了宮本雪子的手。
宮本雪子站在原地一動一動,過了會兒,渾身松軟了下來。
這位大姑娘大概是意識到自己不該這麽做,有點苦惱地低著頭。
“別垂頭喪氣的,我覺得你打的算輕的了。”白澤理惠將她塞進車裡,“不過眼下的處境畢竟如此,該忍只能忍一忍了。”
“會對稚生有影響麽?”宮本雪子患失患得地問道。
“不會,大人之間的事情,關他什麽事情。”白澤理惠道。
“不是,我是說奧畑準備用報紙公開消息這件事,稚生畢竟在參加比賽,要是出現這種負面新聞,會不會影響他的心態,還有比賽成績?”宮本雪子憂心滿滿。
“這點你可以放心,我覺得。”白澤理惠輕聲說。
反正我不是擔心。
我倒是擔心奧畑流男真這麽做了,會不會被自家老板給玩死,老板並不在乎罵名,自己沒有真正認識他前,嘲笑他他也沒反應。
但涉及到你的,他從來都不會心慈手軟。
話說回來,雪子也是一樣的,奧畑流男陰陽怪氣她,她忍住了,一談到羽弦稚生,她立刻化身狂暴女武神要把他弄死。
這兩個家夥,心裡只有對方啊。
話說也不知道影不影響他將來娶媳婦。
銀行公證人跑了出來,手裡提著錢袋,拍了拍車窗:“兩位的錢落在這裡了。”
“這是還款的錢呀。”
宮本雪子困惑道,打開錢袋一看,裡面大概還剩下三萬円左右。
“是還款的錢不假,但您與本銀行約好的每月還款是三十萬円,按照每家債務的比例來分配債務,剛才那十幾家的本月債務,都已經還好了,沒有到場的,銀行也留下了相對應的款項,會給他們寄過去。”
“這是您要求的還款名單。”銀行公證人遞過來一張紙,紙上詳細的列出了要求給錢的債主名稱,以及他們所拿到的款項數額。
宮本雪子皺眉道:“我沒有要求要名單呀。”
“是我要的,差點忘記拿了。”白澤理惠打了個哈哈,趕緊把名單接過來疊好,放進了自己的包裡。
“你要這個做什麽?”宮本雪子不懂。
“留個證據嘛,別以後還清了,對方又反咬一口說沒還。”白澤理惠編了個理由。
這個理由很不充分,還款的話,銀行都會有記錄,根本用不著這個,但宮本雪子不懂這其中門道。
“那這剩下的錢是怎麽回事?”宮本雪子不解。
“是這樣的,有不少拒絕接受還款的家族,電話剛剛打了過去,那些人的意思是不會接受這筆錢,當年被打敗就是被打敗了,願賭服輸,即便您再去他們家裡表明會還錢,他們依然不會接受。”銀行公證人笑道。
“可是......”宮本雪子遲疑道。
“您收下吧,留著下次還款就好了,武士道精神是正確還是錯誤,像我這種人也說不清,但既然對方堅持願賭服輸的原則,還是請您放寬心比較好,這筆錢其實從道義上來說,不還也完全沒問題的,像您這樣肯擔責任的人越來越少了,說實話,我們很尊重您這種人。”銀行公證人笑著說。
宮本雪子點了點頭,伸手接過了錢袋。
白澤理惠笑嘻嘻地啟動車子:“沒想到這世道真的還有好人呀。”
“會不會是因為遇到稚生,我才會變得那麽幸運呢?”宮本雪子輕輕笑了笑,“感覺有種絕處逢生的幸福。”
“你呀你,什麽都能跟他扯上關系,這世上有壞人也就有好人的吧,像奧畑流男那樣的賤男人畢竟百年一遇。”白澤理惠說。
“生活沒你想的那麽好,但也沒有你想的那麽遭嘛。”
“還有啊,其實我覺得吧,女將說不定已經放棄你了。”白澤理惠輕聲說道,“你沒有必要那麽大壓力,什麽都往自己的肩上扛。”
“可我不敢賭呀。”宮本雪子望著車窗外的細雨,“如果賭輸了,我就再也回不到他身邊了。”
“唉,也是。”白澤理惠撓了撓頭。
“嘛,也不必擔心,等稚生有了保護你的力量後,咱們就不怕女將了,到時候再提起上訴,拒絕還款就是了。”白澤理惠振聲道。
“怎麽可能呢?”宮本雪子苦笑,眼前不禁浮現他的小小身影,他才是需要被保護的存在,哪裡會有力量保護自己呢。
你太小看你家孩子了吧。
白澤理惠笑而不語,低頭看著躺在包裡的名單紙頁。
這是老板囑咐自己拿給他的,老板不是什麽善良的人啊,他的無私與溫柔僅限於你一個人。
這件事自己和老板談過好多次了,自己的意見是上訴比較好,但老板在電話裡歎了口氣,說還是繼續還錢吧,讓她好好體會下人間冷暖,順便找點事情做,這樣一來即便他不在身邊,她也不會那麽孤獨。
順便老板自己也需要時間,慢慢發育一波。
如此一來,這筆錢與其說是還出去了,倒不如說是一筆長期投資,既可以牽製女將,又一點都不會虧。
等他成長起來,徹底發育好的那一天,這些錢都會一一收回,名單上的所有人都會受到懲罰,而且是連同利息一塊奉還。
白澤理惠啟動車子,笑著看著憂心忡忡的雪子。
真的不用擔心的,雪子,就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他藏在黑暗裡,守護著你,注視著他人生中唯一的光。
如果說人間對他而言只是一場遊戲,那麽對他而言,你是這場遊戲裡唯一的人間。
......
“趕緊把奧畑少爺扶起來!”
銀行裡,跟著奧畑流男一同前來的人手忙腳亂地上前,把奧畑流男扶在座椅上,奧畑流男抹了抹鼻子上的血,眼眸裡流淌出恨意。
肚子疼的幾乎無法呼吸,冷汗簌簌而落,把臉上的白粉給衝掉一片痕跡,那一拳砸在臉上,更是把臉都打歪了,嘴角抽搐地疼。
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被一個女人給打成死狗,簡直是奇恥大辱!
這哪是打我的臉!這分明是在打莉奈良子的屁股!
“一群廢物!”奧畑流男衝著保安們大聲咆哮。
保安們一聲不響。
“奧畑少爺您消消火,我們把您送去醫院。”旁邊的人趕緊說道。
一幫人上前擁的擁,抱的抱,架著奧畑流男的肩膀,給他往外面扶去。
“還有那幫家族,也都是一幫蠢貨,錢送到手裡都不要!”奧畑流男狠狠咬牙道,“媽的,錢可是好東西,有錢什麽買不到。”
心裡的怒火熊熊燃燒。
好在自己剛得到一個用來發泄的玩具。
隨便揍,隨便打,沒人要的鬼東西,跟她媽媽一樣都是賤種,打死了都沒人心疼。
奧畑流男推開周圍的人,臉色陰白,神色扭曲,跌跌撞撞地朝著保安室裡走去,猛地打開了門。
但並沒有見到那個頭髮蒼白的小女孩。
跑了?
她居然敢逃跑?
奧畑流男滿眼血絲,難以置信。
“那個小女孩呢?”奧畑流男衝著身後的保安咆哮道,“我不是讓你們把她看緊麽!”
保安們面面相覷,剛才他挨打的時候,這邊的人一下子全湧過去了,誰都沒管,更何況那個白發小女孩不停地咳嗽,一副病的快死的樣子,誰也不敢接近她,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愣著幹什麽!趕快去給我找!要是跑沒了你們一個都逃不掉責任!”奧畑流男眼神陰暗,牙齦幾乎咬出血,低聲嘶吼,“等著,臭垃圾,別讓我抓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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