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抱歉,我失言了。”
“棋子?那是什麽?”羽弦稚生皺眉。
白澤理惠看著他困惑的神情一愣,連忙擺手:“沒事沒事,我隨口說的。”
“請告訴我吧。”羽弦稚生來了興趣,晃了晃手機。
真是毫無退路,又被他拿捏了。
白澤理惠猶豫了片刻,輕聲開口道:“85年九月份上半月的東京日報上有說這件事,女將在成為國卿會領袖之前,跟普通人沒有兩樣,她在很普通的小學讀書,升入很普通的初中,然後繼續讀女子高中,考的大學也不是名牌大學,直到她登上了國卿會領袖之位,世人才反應過來她是家族安放在世間的棋子,她一路走來所有的人脈力量都成為她的臂膀。”
“報紙上還有一種說法,在成為國卿會領袖之前,就連女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棋子。”白澤理惠說,“這份報紙當天就全面銷毀了,所以知曉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不過那一代東京帝國大學的學生們全都知道,因為校訓中有養成讀報的習慣。”
還有一句她憋在心裡沒有說,以女將最佳的生育年齡來算,如果有孩子的話,應該也跟羽弦稚生差不多大了吧。
在世間安放棋子以保存力量。
東京古系族群的權力鬥爭這麽會玩麽?
羽弦稚生沉默不語。
穿越到這具小嬰兒身體之後他等了很長時間,在八歲那年他就去圖書館查了關於羽弦姓的資料,在學校的微機課上也用資料群組查了一遍,但都沒有找到任何相關內容,他從小就是在福利院長大的,怎麽想也不可能會有人把一顆棋子放在福利院裡長大。
沉默也就代表著默認了,盡管他知道自己並不是,但白澤理惠她以為自己是的話更好,能給自己省下不少解釋的麻煩。
隨便這個亂世怎麽玩。
反正只要不影響我和雪子呆在一起就好。
她才是我的世界呀。
......
下午又拍了兩組宣傳照片,然后宮本雪子開車帶羽弦稚生回家。
“今天下午拍的比上午還要驚豔。”雪子笑著說白澤理惠說,“那套衣裳真的好漂亮,將來稚生說不定能成為歌舞伎演員呢,要不要提前培養呢?”
“不要得寸進尺喔,雪子。”羽弦稚生打開車門。
不用培養,他就是演員。白澤理惠在心裡嘀咕道。
“跟理惠阿姨說再見。”宮本雪子坐在副駕駛上說。
“再見!理惠阿姨!今天真是開心的一天!”羽弦稚生笑著揮手,“理惠阿姨是個很好的人,我喜歡理惠阿姨,今後也請多多關照我們呀。”
“嗯嗯!路上注意安全!”白澤理惠撐著傘站在雨裡。
夜幕降臨,冰冷的寒意瞬間湧入她的身體。
......
“時間不早了,睡覺吧,你先泡澡還是我先泡?”羽弦稚生推開家門,看著身後的雪子。
“你先泡吧。”宮本雪子臉色發紅。
“一起泡也可以。”羽弦稚生說。
“可我不太方便。”宮本雪子揉了揉小腹。
“嗯。”羽弦稚生將書包丟進房間,走進浴室放水。
泡澡淋浴,陪澡鴨在水浪中飄來飄去。
很快,洗的香噴噴的羽弦稚生坐在沙發上等雪子。
“該你了。”羽弦稚生對正在打電話的雪子說。
雪子不知在和誰講電話,不停地點頭哈腰:“抱歉,嗯,
真是抱歉,明天會多補回來工作時間的。” “誰呀?”羽弦稚生問道。
“便利店的老板娘,跟她請假,今晚的夜班就不去了。”宮本雪子說出來就後悔了,她忘記自己騙羽弦她是夜裡上貨而並非去打夜工了。
不過看羽弦稚生好像沒什麽反應。
“被罵了麽?”羽弦稚生說。
“沒有呀。”宮本雪子臉色有點難堪。
“辭掉吧,夜班會傷身體的。”羽弦稚生說,“錢不是你這樣掙的。”
雪子搖了搖頭,抱著睡裙走進浴室。
浴室裡很快傳來身體進入水中的溢出聲響。
羽弦稚生坐在沙發上,拿起一本書擋著,打開了手機,手機很快傳來未接來電的信息,這個下午澤野和樹給他打了一百多個電話,因為他那條‘澤野校長,你害慘我了’的短信。
羽弦稚生編輯了一條‘已經沒事了’的短信發出去,他對那個老大叔的印象很不錯,稍微折磨一下就好,不打算一直折磨下去。
澤野和樹大概一直守在手機旁,立刻就回了消息:“你有銀行卡麽,或者把你監護人的銀行卡給我也可以,請把卡號給我,我把文藝報告匯演上的援助金打給你。”
“多少錢。”羽弦稚生回信。
“四百七十萬円,這是分成之後的價格。”澤野和樹回信。
“不要嫌棄這錢髒,其實這不是東大藝術的規則,而是是所有藝術學校不成文的規則,所有校董會的高層們都希望提前能看到學員的商業價值,盡管很無奈,但我們這一派並沒有力量去抗衡這種規則。你也是,沒有家庭背景的孩子在這方面會很吃虧。他們經不住這一份美色與金錢的誘惑,這其中也有人抗拒,但由於沒有背景所以無法反抗。宮本小姐能把你搶回來,我發自內心地感激她。”澤野和樹發來新的短信。
羽弦稚生笑了笑。
低情商:給貴婦們介紹玩具。
高情商:提前看到商業價值。
真有你們的。
羽弦稚生給白澤理惠發了一條短信:“銀行卡辦好了麽?”
五分鍾,白澤理惠發來了一條彩信,照片刷新的很慢,完全刷出來之後,那是一摞公司資料證明,最上方躺著東京第一銀行的銀行卡。
她用起來真的很爽,辦事真的很快。
羽弦稚生絲毫不吝嗇對這種人的喜歡,發過去了‘親親’。
然後他把銀行卡號記在腦子裡,發給了澤野和樹。
十分鍾後,白澤理惠發來短信, 錢到帳了,並詢問這是哪裡來的錢。
羽弦稚生給她發過去了一個‘刀刀’。
白澤理惠沒有再回復消息。
羽弦稚生披上校服走了出去,檢查院子門外的信箱,寄給雪子的那封信還沒抵達,不過算算時間,應該明天就會抵達了,裡面有信也有錢,給成田區的所有婦科醫生們發過紅包後,莉奈良子支票裡的錢就所剩不多了,剩下的全部都隨著這封信一同寄過來了。
在四月份日本最高文藝大賞文學獎、好萊塢最佳劇本獎、還有捏在【candy samurai】品牌旗下的版權沒有賣出去之前,他只能把手裡的錢一點一點寄出去。
這個身份想要做的真實,就只能以真實的故事來撰寫,這樣雪子她才會一步一步地接受這些錢,而且永遠都不必知道自己幕後的幾個身份。
他還是他,天真爛漫,哄她開心。
就這樣就好了,真的。
就這樣下去就足夠了。
這些麻煩事有我來做就可以了。
裝成一個普通孩子得到她的溫柔照顧。
就此過完平淡幸福的一生。
盡管卑鄙,但真的沒辦法。
雪子,我喜歡你,有你在我就一點都不孤獨。
羽弦稚生閉上眼睛,聽著浴室裡的水聲,那水浪幾乎泛入他的心海,在他的心裡撲打著最柔軟的地方。
那個地方只有她一個人,小小的雪子,費力地把悲傷掘走。
他是無聲的陽光,沉默的,不說話,緩緩地張開溫暖,在她身後,把她討厭的雪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