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矩是【文學社】訂的沒辦法,他們說是多少點就是多少點,其實我覺得我們可以去把文學社裡的那幫中二病給乾掉,然後我們就是東京暗榜的操控者了。”離一腳踩下油門。
“他們的中二病顯然沒有你的重,而且你也找不到文學社,【文學社】並不是一個文學社團,而是一個夾在東京所有幫會之間的公正組織, 早稻田大學也有文學社,但跟掌控東京暗榜的【文學社】毫不搭邊。”
“除了源家與國卿會,東京所有幫派之間的戰爭發動與調停,都要經過【文學社】之手,哪怕只是爭搶地盤這種小事,你之前混的那個地下車會也一樣。”
“這幫老大們也太慫了, 居然會怕一群文人。”離笑了笑。
“文學社旗下不僅有東京最大的媒體《東京日報》,還有著全日本最頂尖的一批評論家,文學創作他們搞不出來, 但用筆殺人這種事還是能做到的,在他們眼中不公義的行為就要受到責罰,批判文和檄文這兩種文體,在經過全面宣傳後,能將不服從規矩的幫派老大,永遠地釘死在恥辱柱上,讓其受到全日本的恥笑,所以文學社也被人們成為諷刺之神。”
“也就是說他們能夠把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
“他們不會這麽做,絕對的公平正義是他們的信仰所在,這是能讓全東京所有幫派老大敬重他們的基礎,只要道上的人講規矩,他們不會動手揭傷疤。”
“怪不得跟源家走的那麽近,大家都懷著讓正義之花盛開於人世間的美好理想啊。”離點頭道。
“對,所以文學社才會對全東京展開暗榜規則,還有積分點策案, 如此一來,任何一派的力量都能被他們所利用,兵法上這招叫做‘借刀殺人’,不得不承認這個方法很不錯,對我們而言也很棒,執行任務的同時,還能順便刷刷分,東京暗榜上的S級,還能得到文學社的鼎力支持。”
“文學社的領袖藏在地下幾十年了,他們是世襲相傳,據說這一任文學社的領袖是國寶級作家安雅青山的孫子安山治。”
“那老頭不是快去世了麽?”
“對,已經在重症監護室呆好多天了。”
“這老頭子一走,日本文委會的天又塌了一半啊。”離說,“就這現在的水平,拿什麽跟歐美那幫作家們爭?”
“這一代文學社的領袖安山治,正在尋找接班人,但至今都未能找到。”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鼠伸長懶腰,“畢竟日本文壇被統治太多年了,大家都不抱希望了, 哦對了,我剛才順手從便利店拿了一張成田區的報紙,上面刊登了一個小故事還挺有趣的,等拉麵上來的時候你可以看看。”
“叫什麽?”
“《醜小鴨》。”鼠將一份兒報紙放在車前窗上。
“感覺像是童話故事。”
“別感覺,就是。”
“那我沒興趣了,對了,要不要順路去趟警局玩一玩,把小猿山次的上司也解決掉,刷一波積分點。”離突然道。
“吃拉麵要緊,刷分不差今晚。”源和一龍的責怪聲從對講機裡冒出來,“源和大鳳餓壞了。”
“她出門前不是剛吃過一頓麽?”
“上一頓影響這一頓麽?”源和一龍反問。
“不影響,就是擔心將來娶她的家夥會被吃窮。”離淡淡笑了笑,“鼠,放首歌聽一聽吧,接入車載播放,這台車的曼哈頓音響我還沒用過。”
“都是垃圾歌有什麽好聽的。”鼠撓頭,摸出手機。
“也不全是垃圾歌吧,神繪靈這個月新推出了專輯《寂?美》,推薦一波。”椎說。
“我聽不慣娘炮唱歌。”離側頭瞄了鼠一眼,“敢放出來,下車我會殺了你。”
“要不聽我最愛的大阪花兒女團吧。”鼠說,“那首《愛你愛你最愛你》很不錯。”
“敢放我們倆一起殺了你。”椎說。
真是一幫挑剔的家夥啊,鼠苦惱地盯著手機。
手機頁面顯示的東大藝術推出的新平台系統,各大分區已經相繼推出,同時溝通了日本紅白歌會排行榜,以及歐**illboard榜單。
熱歌榜,飆升榜,一一掃視,最後他的視線停留在一首名為《紅辣椒》的歌曲上,熱歌榜第十位,飆升率高達230%,發布時間是一周前,歌手來自東大藝術旗下,名為羽弦稚生,作詞人時深,編曲糖果武士,發行公司是糖果武士公司。
“找到一首飆升曲,不知道聽起來怎麽樣,還是live版本。”鼠猶豫道。
作詞人和編曲人聽都沒聽說過,歌手也沒聽說過,資料顯示年齡是十二歲,想必都還不出名,估計是新人嘗試的單曲,不過這首歌的封面是一個孩子在喝波子汽水,拍的蠻好看的,長成這個樣子想必能吸引不少媽媽粉。
“live版本是什麽意思?”
“就是現場演唱版,不是錄音室出來的成品,音質比較雜,還可能會有觀眾的人聲錄進去,總之聽起來感覺不會很好。”鼠說。
然後他突然一怔,live版本都能達到230%的飆升率,某種意義上這很恐怖。
“那算了,我不喜歡live版本。”離說。
“嗯。”鼠有點遺憾地準備切頁面,等回去自己在聽吧。
“放一下吧。”源和一龍突然說,“上次黑木瞳小姐回來又哭又笑的,你們不是好奇麽,把這首歌聽一下,你們大概就會明白了。”
三個超級瘋批微微一怔,旋即興趣一同湧出。
“快放。”離說。
鼠鏈接車載音響,按下播放鍵。
音質並不算多好的歌聲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蘭博基尼的速度緩緩放慢了,這台凶獸變成軟糖那樣的東西,無數彩色的氣泡從它凌厲的車窗中飄出,隨風一路連綿。
“真是驚喜。”
“循環播放吧,不到拉麵店不要停。”離笑著說,“一龍哥,你認識唱歌的人?”
“認識,跟他一起去婦科醫院玩過。”源和一龍說,“他是小姐在S班的同學。”
“能把小姐弄哭又哄好,了不起。”離讚歎道。
“老爺子不是打算在清洗運動前,把黑木瞳小姐送到韓國的清雅藝術麽?但最近小姐鬧著不去,跟這個孩子也有一定關系。”源和一龍說。
“把他當成對手了?”離問道。
“對。”
“成長路上有個標杆不是很好的事情麽?”離說,“比我們這群從小在社會底層長大,把一幫混混大哥當人生目標的人好多了,無論是黑木瞳小姐把他當做要追趕的目標,又或者是人生中的同伴,都能讓她變得更有力量,這個孩子我們也可以多多關照一些。”
“不怕黑木瞳小姐愛上他麽?”源和一龍調笑道。
這個問題牽扯到的東西很多,離愣了愣,沉默了起來。
“長得好看,看起來也沒有什麽危害,他這樣乖巧的孩子在陽光下度過一輩子就好,見到我們這些人會被嚇尿的吧。”鼠笑了笑,像是在安慰某個人。
拉麵店到了,車子陸續停下來。
旁邊的路人羨慕地朝著這幾台頂級跑車行注目禮。
小雨淅淅瀝瀝地飄下。
瘋批們邁著大長腿從車裡蹦出來,其中一個剛跳出來又鑽了回去,把車窗上的報紙拿了下來。
“豚骨拉麵。”離說。
“天婦羅拉麵,謝謝。”鼠低頭看著手機。
“地獄火拉麵。”椎偷偷地看著離。
“不愧是你。”離看了一眼椎。
椎臉紅地挪開了視線,去看窗外的細雨。
“五份醬油拉麵。”源和一龍說,“另外一份雞丁油拌面。”
“源和大鳳不是挺能吃辣的麽,醬油拉麵算什麽。”離笑道。
“她身體不舒服。”源和一龍說,拍了拍離的肩膀,“出來陪我抽根煙,還有鼠。”
三個人生不同的男人聚在小小的拉麵店擋棚下,互相給彼此點煙,夜幕的雨沙沙的下,連同雨氣與哀愁一同吸入肺部,吐出淡薄的青煙。
“東京暗榜第一還是神繪家的那位?”
“嗯,神繪之琉璃,東京暗榜第一。”
“中央區的加賀警官正在尋找定罪她的證據。”源和一龍吐出煙霧。
“可能性為零。”鼠說。
“她可是能光明正大走在世間的妖女。”
“她的觸媒找到了麽?”離問道。
“找到過一次,暗榜論壇上的人分析她的觸媒應該是一隻貓,但我們派出隱,化妝成神繪靈的樣子,將神繪之琉璃約出來,並給她看了那隻貓,但沒有發現她改變。”
“所以,暗榜論壇上,有人提出的新推測,她的觸媒是可以更改的,只要她願意。”鼠說,“如此一來,沒有任何人能找到她的觸媒,被找到前,她能夠做到更改。”
“可怕的女人。”不知是雨寒還是心慌,離打了寒噤。
“你不是一直想跟她的第二人格過過招麽?”源和一龍笑著說。
“我還想活久一點。”離將手裡的煙頭彈飛。
“她是想要拿雙榜第一吧,今年是她最後一年女子單人花樣滑冰賽,這次拿到國際聯賽冠軍,她的東京排名就能從第十名越到第一名了,連續保持三年她就有資格進入天頂楓庭了,再加上東京暗榜第一的排名,她是要在光明與黑暗之間白夜行啊。”
“那麽迫不及待,她是打算當女將的兒媳婦?”
“當女將的兒媳婦不需要做這麽多,我估計她是想要取代女將的位置。”鼠說。
“好狠的女人。”
“她才十八歲,還不算女人。”
印著‘食’字的藍色布簾突然被拉開,椎冒出頭來,說:“一龍哥,大鳳姐說她想吃奶油麵包了, 店裡沒有。”
“剛才應該在便利店拿一點的。”離說。
“沒事,我去買,附近也有便利店。”源和一龍狠狠吸了口煙。
“你太寵她了。”離說。
“源家誰不寵她呢,她是人型殺器也是團寵,這個家裡的每個人都愛她,她也值得這個家裡的每個人去愛。”源和一龍走進雨幕裡。
“這個故事蠻棒的,血統論。”椎將報紙遞給離。
“我最討厭血統論了。”離接過報紙,看到《醜小鴨》下面羽弦稚生的名字,跟剛才那首《紅辣椒》歌曲名字一樣,不禁愣住了。
源和大鳳呆在暖和的店裡,今天能出來玩她很開心,還喝了點清酒,她微睜著醉意朦朧的眼睛,出神地聽著雨夜裡的車從濕漉漉的柏油路上行駛而過。
昏暗的車燈透過雨幕打來,光影將她的絕世容顏映照成活著的仕女畫,清清點點,淺勾細描,融在酒中,也融在了雨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