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姬獳依然按照之前那樣,一天隻賣四大壇酒。
現在城裡人人都在相傳,晉國的一個酒店賣的酒特別好。
其中自然也有他的托。
於是,這種當今最好喝的晉國的酒的美名,就傳遍了整個王城。
幾乎所有商人都知道集市上有一家晉國的酒商,賣的酒特別好,又特別貴。
於是乎,這些商人都想知道,晉國的這個酒究竟喝起來如何?
他們都早早的圍聚在店前,準備搶購。
有的人買不到,都紛紛提出要加價格,報價格最狠的就是齊國商人。
他們將五石糧食換一鬥的酒,報價報到了十石。
要知道,當今的田地,一畝地才能夠產一石糧食。
現在的畝和以後的畝不一樣,如今的畝是長一百步、寬一步的面條形狀。
一百畝加起來為一田。
這個齊國商人開到了一百石換一石酒的超高價。
而且,一百石糧食,已經能換一匹拉車的駿馬了。
可見齊國人是真的人傻錢多。
姬獳前提還說了,可以以物易物,包括奴隸、駿馬、布帛。
可以按照市場價格等價抵押。
姬獳手下剩的酒不太多了,也就三十多大罐。
按照齊國人的報價,純粹換奴隸的話能換一百多個青年壯漢,換馬也能換三十匹。
是的,人還沒有馬價錢高。
甚至比耕牛還低。
十來個齊人,將所有庫存直接清了。
還沒到五天,姬獳帶來的四十多壇酒,全部賣完。
利潤達到了百分之八百三十多。
妥妥的暴利。
簡直比前世的某個醬香型科技公司還要高。
他原本打算在這裡待十天,但現在手上就已經沒有貨物,待下去沒啥意思。
只能滿載而歸地回去。
而且這個店鋪也只能暫時關門,等待補貨。
“沒有買到的也不要急,下一次補貨,大概是一旬之後。”
姬獳給眾人下了定心丸。
畢竟這酒的美名滿城相傳,就連周天子都喝不上一口。
他們自然是非常想要買到。
姬獳帶著滿滿幾大車的糧食、布匹,以及三十多個奴隸,打算回到上陽去。
而且這三十多個奴隸裡面,還有赤狄人。
他大喜過望,或許可以向狄人請教騎馬的技術?
那名狄人說起來是狄人,其實更像是華夏人。
或許本來就沒有什麽狄人,只是活不下去的華夏人跑到了北方,拋棄了禮儀與華夏衣冠,在山間牧羊放馬。
久而久之,行為習慣都與華夏人不同,被認為是異類也是在所難免的了。
比如說狐氏,就是一個例子,原本是唐叔虞的後代,百年後卻變成了赤狄的部族。
而且,赤狄根本就不是一個統一的概念,裡面的人種挺多。
姬獳打聽到,赤狄還有一種人,皮膚雪白,鼻子比較高,有著黃色的頭髮,只是當奴隸的乾活多了就變成紅色…
可惜這裡沒有。
他離開了市,回到暫住的客棧。
以後自己不可能總是帶著商隊過來吧,路上的行程怪無聊的。
所以得找人,代替自己來來回回到處跑。
他首先就想到了狐氏。
“狐戚啊,你可有什麽閑著的兄弟或者子侄,我想組成一隻商隊。
到時候就有別人帶領,
就不用我親自來來回回了。” 狐戚知道公子是什麽意思,連忙答應。
“當然有,我有個弟弟叫做狐夫,正好苦惱在朝中沒有職位,公子需要,我可以讓他過來。”
“他可精通算術?”
“我們無以為生,現在只能替公室販鹽,哪能不精通算術呢?”
姬獳非常滿意的點點頭:
“行,下次你帶他來,就去上陽找我,我給他一個位置乾。
屆時你們兄弟二人販賣商品,結伴而行。”
狐戚向他行禮:“臣一定不負公子所托。”
狐戚知道這意味著什麽,能夠輔佐太子,哪怕現在是個在底下跑腿的,以後只要沒犯什麽錯,都有機會出頭。
所以要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好,我們安排一下,趕緊回去吧。”
狐戚下去準備,明日中午就啟程出發,返回上陽。
路上無聊,狐戚又和姬獳閑談:
“公子可曾聽說一件事?”
姬獳不解,轉頭問道:“何事?”
“最近陸渾之戎侵犯楚國,在楚國邊境掠奪人口與糧食。”
姬獳分析這這話:“你的意思是,楚子要對伊洛之戎用兵了?”
陸渾之戎是居住在秦、晉、楚、周邊境的戎人,凶悍無比,經常下山掠奪。
這些戎人都是欠揍,現在夾雜在幾個大國中間,還敢頻繁騷擾,真的是活的不耐煩了。
要不是它們充當晉楚之間的屏障,使得兩國並沒有接壤,早就被滅了。
現在招惹了楚子,沒救了,等死吧。
狐戚的話就是那麽個意思, 陸渾之戎騷擾楚國,那楚國不揍它威嚴何在?
“非常可能,今年春種之後,楚子就會討伐他們吧。”
楚國被周封爵的時候,是非常低級的子爵,他們原以為怎麽也得來個侯爵或者伯爵。
誰知道周居然封了他們一個子爵。
從那之後,楚國就發誓不聽周室的話了,自立為王。
但在列國,都是喊楚子。
狐戚又繼續說道:
“話說這楚子也是一代奇人,還未滿二十便即位。
即位之後三年不理政事,整日在后宮飲酒,在郊外打獵。
而且還不聽勸諫,在宮殿內掛了一塊牌子,說‘進諫者,殺無赦。’
有一次臣子冒死問他:一種怪鳥在楚國,三年不飛,三年不叫,是什麽緣故。
楚子回答:這鳥不同尋常,不鳴就罷了,一鳴就要驚到眾人;
不飛便罷了,一飛可以衝上雲霄。
從那起,楚子就掃平國內,罷奸任賢,現在又過了三年,楚國國力上升,怕是他要驚人了。”
姬獳知道,這就是楚莊王熊旅,一代雄主。
他的三年在養精蓄銳,在默默辨別忠奸善惡。
此時正是意氣風發。
他和晉靈公一個處境,甚至時間都差不多,但最終結果卻不相同。
一個背上不君、無道的惡名,一個卻名垂青史,帶領楚國稱為霸主。
真令人感歎啊。
姬獳想知道,以後自己的名字要是載入史冊,會為後人留下多少典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