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過就喊大人,這在小孩子裡是很被看不起的。
溫傳一點兒都不怕,盼著對方大人來趕緊把糟心孩子領走。
問其他孩子:“商量好做什麽了嗎?”
孩子們眼睛亮閃閃,回答七嘴八舌答案卻是一致:“看熱鬧。”
“...”
多麽天真不知掩飾的純真孩子啊。糟心。
溫傳後悔接了這任務,還不如去孤光城殺妖獸。
他還捏著那小姑娘的手腕子呢,拿了藥膏給她塗上,靈力一抹,臉上傷口恢復如初,隻帶著一道血跡。
“這點兒小傷對修士算不了什麽,你怎麽可以去殺人,還是自己的同伴。”
小姑娘抽抽噎噎:“這可是臉啊,我多寶貴我的臉啊,每天都用最乾淨的泉水洗的,我自己都舍不得用力氣。”
溫傳一噎,見小姑娘傷都好了還哭得那麽傷心,委實理解不了女孩子的心思。他有兩個師妹呢,受重傷都沒哭得這麽難受,這合歡宗的女孩子也太嬌嫩了。
小姑娘還是哭:“就算捅我一刀也不能傷我的臉呀。”
對此,溫傳無話可說,歎氣:“擦擦臉吧,你的傷好了。”
然後就看著小姑娘拿出乾淨的帕子,蘸了自己帶的不知什麽水,一點一點擦乾淨,又擦上一層水,又擦上一層膏,又灑了幾滴香露,還把頭髮重新梳了換了個式樣。
合歡宗之外所有人:“...”
感覺自己是野人呢。
人群對面那個孩子也看著呢,見那女孩子如此,他又叫起來:“不過是個女子,這樣——”
後頭的話他沒說,但想也知道不會是好話。
所有人去看他,扈暖眨眨眼,咦?
熊孩子的家屬來了,不是他師傅,是他師兄。許是知道自家師弟的尿性,來人一到先說道歉,說肯定是自家師弟的錯。
熊孩子不服,喊師兄,他師兄扭頭狠狠瞪他一眼,你以為這是在家裡?
如此好說話,溫傳不好拉著臉,客客氣氣說了方才的事,他師兄更是一疊聲的道歉,還給那小姑娘賠禮,硬押著熊孩子道歉。
熊孩子不得不道歉,眼神卻是盯著人家小姑娘凶狠狠的。
扈暖眼不眨的盯著他。
然後熊孩子被帶走,大家也不吵架了,老老實實跟著溫傳去後山,倒也算過了有意思的一天。
當天,等喬渝回來,扈暖噗通投到他懷裡,一動不動,像是嚇著了。
喬渝奇怪,頭次見她這樣,納悶:“誰欺負你了?”
扈暖說了今天的事。
喬渝笑笑沒在意:“沒事,他師傅會教訓他。他師傅不教訓他,早晚有人狠狠教訓他。”
扈暖看看這邊看看那邊,還是受驚的樣子。
喬渝皺了皺眉,揮手設下結界,盡管峰頭沒別人。
扈暖能自理後,葒珊不再時時跟著她。
扈暖瞪大兩隻眼睛特別認真:“師傅,那個人有兩張臉。”
什麽?
“他有兩張臉。他說話的時候,說那個小姐姐的時候,臉上有一張臉,後來他道歉的時候,那張臉又出來了。好可怕。”
喬渝一下嚴肅起來:“什麽樣子的臉?”
扈暖:“很嚇人,很醜。”
喬渝扶住她的肩膀:“你跟別人說了?”
扈暖搖頭:“太嚇人了。”
那張臉扭來扭去,眼睛鼻子嘴都是黑的,那是鬼吧。
她見鬼了。
喬渝不知該說什麽,她徒弟是長了一雙什麽眼。
他要去看看那個孩子,看看自己能不能看出來,如果自己也看不出來而那孩子又真的有問題的話——
喬渝心頭沉甸甸的:“這件事不要與任何人說,絕對不能告訴別人,金信他們也不行。師傅出去一趟。”
這件事不能打草驚蛇,但必須告訴玉留涯,他有個猜想,如果是真的,孤光城的事更麻煩了。
玉留涯驚得不行:“你懷疑是孤光城的邪修死後附身奪舍?”
喬渝:“我倒希望那弟子不是在孤光城惹上的麻煩。”頓了頓:“孤光城裡那麽多肮髒,修煉邪法的人怎麽可能不給自己準備後路。一直沒發現才不正常。如此也好,至少去過孤光城的人都還沒走。”
玉留涯呲牙:“這些禍害。”
喬渝:“我要看看那弟子。”
玉留涯點頭:“絕不能放過余孽。”
然後喬渝就道:“如果我的猜測是真,宗主就讓我去秘閣走一趟吧。”
玉留涯沉默了下:“行。”
喬渝要走,玉留涯喊住他:“你考不考慮——封印?”
喬渝也默了下:“我先想想。”
人走後,玉留涯摸著下巴:“這是個什麽小怪物。”
喬渝回去看扈暖,扈暖已經睡著,微微張著小嘴,乖巧又安靜。
他默默坐了會兒,離去。
第二天,玉留涯請來雲霄宮眾人說話,還有合歡宗的人,昨日孩子的衝突自然有人學舌,兩家沒將這事看得太嚴重,不過是朝華宗做中人,各自退一步便是。心裡不免嘀咕朝華宗小題大做。
事情沒確定,玉留涯卻不拖遝,當那兩個孩子被推出來互相道歉時,他假意過去安撫,卻突然出手如電將兩人震昏並將兩道玉符打入兩人體內。
兩家大吃一驚,勃然變色,兩人的師傅更是要翻臉。
好在有人眼睛尖,已然發現玉留涯打入兩個孩子體內的玉符是安神符。
難道——
玉留涯示意大家冷靜:“昨日小徒發現兩位小弟子的爭執有蹊蹺,以我們十大宗門的修養,怎麽可能隨口打殺自己人。”
眾人冷靜下來,難道——
玉留涯點頭:“不錯, 他們都去過孤光城,而我們,忽略了一些事情。”
兩人師傅一身冷汗,立即去察看弟子的神魂,一看之下果然發現問題。女弟子體內有一絲魔氣,那男弟子卻是實實在在藏了個老鬼。
“孽障,還不給我出來!”男弟子的師傅一聲厲喝,翻手一道金光打入徒弟心口。
一道黑影慘叫一聲從男弟子身上鑽出就要往高處逃。
在場這麽多真人豈能讓他逃脫,同時出手將他困住,數道靈力結成牢籠,一個面容扭曲猙獰的元神在裡頭衝突。
“放開我,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眾人冷笑,這些邪修心中已無正道,巴不得天下所有人都同他一般黑才讓他覺得自己是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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