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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螺旋》一十二、地鍋雞
  老李地鍋雞是淮州一家老牌的地鍋雞。店面不大,隻十幾張桌子。開在小區的深處,主要來吃的就是一些附近的居民和一些老主顧。所以做了十幾年也並沒有什麽名氣,但貴在口味地道,所以生意一直過得去,也是花超從小吃到大的一家店。

  已經是下午一點多鍾,三個人剛坐下不久,一隻黑黢黢的鐵鍋就上了桌,鍋蓋揭開一股濃烈火熱的香氣便生了起來。鍋邊貼著一圈淡黃色的面餅,面餅之下是仍然在翻騰的濃烈湯汁和已經燉的酥軟入味的雞塊。幾個人都已經饑餓難耐,李向北抄起餅子蘸上湯汁就往嘴裡送,鮮香麻辣的強烈而市井的香氣立刻充滿了口腔,讓李向北嘴裡的餅子還沒咽下就忍不住去夾起一塊雞肉。

  “要不你倆喝點唄,我負責開車。”韓笑及時的建議。

  “來兩個啤酒?”花超問李向北。

  李向北擺了擺手說:“今天喝我的XO。,正好一人二兩。”然後變魔術似的從懷裡掏出一個銀光閃閃的小酒壺,把桌上的兩個玻璃口杯平均的倒入金黃色的酒液。

  對於李向北生活上近乎有些矯情的精致,花超已經逐漸習慣。這是一個被早年貧困壓抑的充滿生活趣味的靈魂在中年的報復性爆發。時間久了,反而逐漸覺得這些一點一滴的精雕細琢使單調而重複的生活瑣事變得生動起來。

  這酒剛入口時是一種怪異的藥味,並不合中國人日常的口味。但吞下肚後的回味卻異常豐富,水果和蜂蜜的香甜中帶著順滑的煙熏和酒精的微辣。不同於一般烈酒的強烈,酒意上的很柔很慢,能感覺到一股溫暖的感覺從小腹緩緩的持續的升起,讓人食欲大增。和自己以往在那些二流喝的那些不明貨色完全不是一路。

  酒才喝了一半,一大盆地鍋雞和貼餅就已經解決的七七八八。

  “明天怎麽辦,去不去?”誇了一陣子淮州的土菜,李向北把話題引入了正題。

  韓笑說:"劉文即然可以自由活動,為什麽不直接回家或者聯系你們呢?應該是有什麽把柄在別人手裡吧。劉文兩次把你們引到教堂旁邊,我覺得應該是想告訴你,這個教堂是整件事情的關鍵。"

  李向北說:"我覺得劉文牽扯到的應該是某種邪教。那個教堂看起來已經開了很長時間了,而且警察都牽扯在裡面,這個邪教應該在淮州很久了,而且背後牽扯的勢力很強大。花超,你是淮州人,有沒有聽過類似的邪教的事?"

  一件很久以前的往事支離破碎的浮現在花超的腦海裡。那時花超剛上小學一年級,就在花超家附近的小區,花超的同班的同學王卉失蹤了,王卉是一個非常懂事的小姑娘,花超至今還記得有一次花超被班上的留級生欺負,打破了鼻子,其他同學都在笑他,只有小卉蹲在他旁邊拿出自己雪白的手帕給他擦試流了一臉的鼻血。最後屍體在小區早餐店老板家裡找到。那個早餐店老板花超上學時經常看到,他還隱約記得那是個矮胖,有點敗頂,見到誰都唯唯諾諾陪著微笑的中年男人。

  後來那個朋友再也沒有來過家裡,花超也就淡忘了這個事。花超把自己能夠回憶起的這些片斷講述出來後,雖然剛剛喝過酒,李向北卻忽然感覺背後發涼,打了個冷戰。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已豐滿的臉頰說:"如果這些傳言是真的,我們不會被做成肉包子吧。"

  韓笑咧開嘴想笑,卻笑不起來。如果是平常,大家也就把花超講的這些市井傳聞當作地攤雜志上的獵奇故事聽完一笑就罷了,

然而聯系到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一切竟然感覺都自洽的連接在了一起。  大家沉默了一會兒,花超打破了平靜:"現在我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你們別再往這個事情裡牽扯了,別連累你們也被警察抓了。明天你們趕緊回徽京,我自己去會會這個馬神父。"

  韓笑有點惱火的說:"花超,你說這種話就是不負責任。事情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邪門,我們幾個一個也跑不了,只是個先後的問題, 大家都在一條船上。我看大概率我們只是講鬼故事嚇自己,一個小小的教堂在光天化日之下還能把我們幾個大活人怎麽樣!"

  李向北也附和說:"現在不管是為了要把劉文找到,還是要解花超和我們自己的套,我們都只能靠自己把這個事情搞清楚,而且要盡快搞清楚。現在這個教堂是我們唯一的線索,就算這個教堂裡有老虎,我們也只能偏向虎山行了。"

  韓笑建議:“你們兩個已經是目標了,就算進去也不會讓你們到處亂查。明天是個群體活動,人應該不少,我想辦法混進教堂看能不能查出什麽來。另外,花超你這幾天要不就別回家了,跟李向北那住幾天吧。”

  花超的酒量也就是一兩,今天二兩酒下肚,臉色已經微紅。借著酒意,一股豪氣抖然而生,暫時把自己成為犯罪嫌疑人,以及對面對的神秘力量的恐懼拋到腦後,舉起杯說:"隨他去吧,如果真的要抓我,我怎麽跑也跑不過警察。不管還有幾天,與其到處躲躲藏藏,不如舒舒服服的在家裡過幾天正常生活。那個馬神父神氣哄哄的,不能給他看扁了,明天我們一起去會會他。"

  李向北拍了拍他的背說:"兄弟,也別太悲觀了。車到前必有路。明天也許就是轉機。"

  兩人舉杯,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大家起身告別。這一刻雖然每個人心中都惴惴不安,卻充滿了好像小孩子第一次準備外出遠足的那種新鮮和刺激感,然而他們沒有想到自己正在打開一個巨大未知世界的大門。他們跨入這扇門後,人生的軌跡將永遠的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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