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迪奧-古茲曼來了,馬科斯在接見他。”
“知道了。”
“他還帶來了一位小姐,名叫喬思琳-安格爾。”
“知道了。”
“他們在四樓的小會客廳裡會談,我們的人隨時監視著,隨時向您匯報。”
“知道了,下去吧,等有真正的事情的時候再向我匯報。”
“了解。”
黑衣的男子右手按左肩,向她躬身行禮,退步轉身,隱藏在了陰影裡。
女孩手中端著精致的茶杯,品嘗著苦澀的春茶,眉頭微微皺著。
像是在思索著什麽,反正不像是在發呆的樣子。
她的身旁,藍色的火焰如炬火般燃燒著,但卻沒有散發出一滴光與熱,整個房間內變得寒冷刺骨,黑暗的藤曼向著每一處收集著光芒的角落蔓延著。
“要不要我去幹掉他們,我的主人。”
陰影中,男人的聲音緩緩響起。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你的任務是狙殺那個男人,現在不需要你出場。”女孩呻吟很輕,但是語氣中卻充滿著不可辯駁的氣息。
“我不過是玩玩嘛,您也知道我什麽樣子的。”
男人的語氣變得俏皮起來,看樣子是妥協了。
“迪奧那邊交給邁卡他們,你一會有其他任務。”
女孩一改剛剛那邊優雅的姿態,抬手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似乎是因為味道的原因,女孩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我就說嘛,我可是主人最鋒利的劍,主人不會忘了我噠。”
“別得意忘形了,我只是不想自己出手而已。”
女孩站起身來,一個響指,身邊的藍色火焰瞬間熄滅。房間裡頓時明亮了起來,燭火重新點燃,照亮了她稚嫩卻充滿威嚴的臉頰。純黑色的緊身防護服勾勒出她發育不完全的身體,藍色的微光如同溪流般在她身上流淌著。
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仿佛剛剛的對話全然不曾發生過。
女孩安安靜靜的整理著房間,從衣櫥裡拿出一件白色的上衣,接著是長褲和外套,這樣從外面根本看不出她裡面還有一件緊身的防護服。
很快,她便穿著整齊,對著鏡子裡整理著衣領,看著鏡子裡,相識已久卻又十分陌生的臉。
鏡子之內,她那雙黑色的眼眸中霎時燃起了寶藍色的火焰,鏡中的世界似乎突然之間暗了下來,而所有的黑暗,都是源自那雙燃燒的藍眸。
“露易絲-西格爾......”
“好久不見啊......”
“那個劊子手...維托裡奧-諾亞已經被我乾掉了,這下你能安心了吧。”
“是奧瑪·默頓幫我做的,他真是個合格的大哥哥,比你的哥哥合格多了,露易絲-西格爾。”
“多謝誇獎啦,我的主人。”
穿著牧師長袍的男人憑空在他身後出現。
“滾。”
“遵命。”
男人又憑空消失。
“那按照約定,我們要去解決下一個問題啦。”
“為了我們共同的理想,露易絲-西格爾。”
鏡中的世界恢復了平靜,她的眼眸也重新便會黑色,女孩一個踉蹌坐在地上,似乎是剛剛運動過一樣,身體感到一陣酸痛,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汗水從她的額頭凝結,滴落在地板上。
“我的主人,沒事吧。”男人在她身後問道。
愛麗絲在鏡子中,看到穿著牧師長袍的男人,
那張因毫無血色而蒼白的、隱藏在陰影中的臉,無聲的狂笑著,盡管身體感受到了無法承受的疲憊,但是臉上卻似乎是得到了天下最珍貴的寶藏一般,瘋狂、肆意,那是用語言無法描述的表情,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從她的體內破殼而出,整張臉都被扭曲了。 “沒事,沒事,我怎麽會有事呢,我親愛的哥哥。”
她站起身來,看著鏡子中的男人。
“希望你下次還能找到像亞羅那樣優秀的身體,這副軀殼太脆弱了,等我們搞定了‘守衛’們,就要丟掉了。”
“這就是我給你的任務。”
說罷,露易絲猛地揮拳,一拳打在面前的鏡子上,鏡子轟然炸開,碎片如雨般自然下墜,刺入她嬌嫩的受傷,鮮血肆意的流淌著。
“不過,這麽嫩的軀體,還真是不舍得丟棄呢。”
她似乎感覺不到疼痛,看著鏡子碎片扎在受傷流出鮮血,就像是看舞台上的人偶戲,某人被刺穿了喉嚨,躺在地上哀嚎,她隻覺得好笑。
“那,做成標本吧,就當作新時代的標志。”男人提議道。
“好主意,不愧是你啊。”
“奧瑪·默頓。”
四樓小會客廳
“您的意思,要把這位小姐的家人從王都解救出來嘛?”迪亞戈聽罷對方的講述後,總結道。
“您都說出來了,我也沒必要繞圈子了。”迪奧正襟危坐道“是的,我想請您動用‘守衛’的權力,把這位小姐的家人解救出來。”
“這樣的話,您不應該找我啊,古茲曼先生。要說權力的話,您應該找您作為首相的父親啊,‘守衛’雖說在國內地位很高,但是平日也很少參與政治,要是論影響力的話,和首席大臣可是沒法比的啊。”馬科斯道。
“確實是這個樣子,您說的沒錯,但是我既然到了這裡,就一定有我的理由。”
迪奧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迪亞戈,四目相對之間,迪亞戈居然從這個少年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股令人恐懼的寒氣,渾身一激靈,神清氣爽。
“那,請說說吧。”
“因為我的父親已經於今天早上被人殺害了。”
他的語氣很平靜,似乎是在陳述別人的故事。
仿佛這不是他的父親,而是另一個與自己毫不相乾的人的父親。
馬科斯感覺有什麽東西給了自己胸口一拳,有點喘不上氣,雖然他們隻交談了幾句話,但是其中的信息量有點......讓人難以接受。
“等一下,您是說您的父親,帝國首相,今天早上,被殺了???”
震驚馬科斯一整年......
“是的,我的父親帝國首相,今天早上,被殺了。”
迪奧用無比平靜的言語重複了一遍他的話。
“這就是我來找您的原因,我需要‘守衛’的力量。”
馬科斯有點慌了,他完全不敢相信剛剛這位少年說的話,那是一國的首相,他的親生父親,死了,就這麽平淡?平常人家養的貓死了孩子也會哭幾聲吧,至少要擺出一副悲傷的表情啊,你這副淡定的表情是怎麽回事啊?還有,首相被殺這麽大的事情,如果真的發生了,‘守衛’在朝裡的官員一定會第一時間報告的。就算是皇帝親自下令秘不發喪,那也不對,‘守衛’就是為了保護王都而建立的組織,朝廷的事情怎麽可能不告訴他們?
“您一定想知道,為什麽我這個天天在家裡閑著的少爺會比您這個執行者消息靈通,對吧。”
“我也不瞞您,是因為這個。”
迪奧從口袋裡拿出一枚金幣,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您看看這個,您就會明白了。”
馬科斯拾起金幣,拿到面前仔細觀察著。
那是一枚金幣,上面印著一個頭像。做工很精細,不像是普通地方工匠的手藝。
“這是舊王朝的最後一任皇帝尤索法十三世發行的最後一批貨幣,新朝建立之後全部銷毀,不過有兩枚留存了下來,皇帝賜給了我們家的祖先,那時節我們家的家主還有著‘護國公’的頭銜。”
“盡管現在已經不再有那麽崇高的爵位,但是這兩枚金幣卻流傳了下來,成為了每一代家主權力的象征。”
“這兩枚金幣原本應該和我父親一起待在皇城的首相官邸,可是昨天晚上,我突然發現其中一枚出現在了我的房間裡。我把整個家翻了一遍都沒找到另外一枚,您知道這代表著什麽嗎?”
“什麽?”
“如果兩枚金幣都出現了,那就代表我的父親要我承擔起家主的責任,這無可厚非,他不是一個好父親、好丈夫,如果他把家主的位置讓給我,我也不覺得奇怪,但是只出現了一枚,那就說明我的父親已經遭遇了不測,他死前用未知的魔法把這枚金幣傳送回了家裡,另一枚則被殺手拿走了。”
迪奧的語氣十分有力,完全看不出有任何開玩笑的成分。
馬科斯呆呆的看著迪奧發言,腦袋裡面已經是一片漿糊了......
所以,為什麽兩枚金幣很正常,一枚金幣就要死人......
“所以,您是隻通過硬幣推斷出您父親已經去世的嗎?”
“是的。”
這是什麽狗屁設定啊喂......
“對不起,迪奧先生,您說的事情重大,請允許我失陪一下,抱歉了。”
馬科斯起身,離開了房間。
房間裡只剩下喬思琳和迪奧兩人,坐在沙發上,重新陷入沉默。
“主人...您...您父親真的...去世了嗎?”喬思琳看著迪奧的側臉,聲音微微顫抖。
“別急,喬安,等一切結束之後我都會告訴你的,現在安安靜靜地待著就好啦。”迪奧摸了摸她的頭,安慰著道。
喬思琳感到害怕,無論是這座古堡,陰暗的走廊,還是剛剛兩個人對話的內容,都讓自己感到不寒而栗。
她想逃離這裡,現在就想,直接從窗子跳下去。但她最終選擇相信這個帶自己來到這裡的男人,他向自己承諾了,今天到這裡來,一定能和自己的哥哥團聚。
看著迪奧堅定的神情,喬思琳深呼吸著,不想被對方看出自己在害怕,不想讓自己變成主人的破綻。
門外,馬科斯正和邁卡分析著剛剛的談話,很快,他們決定派人給皇城內的官員送信,去查看這位首相公子話的虛實。。
“還有,記得派人搜索一下他說的金幣。”
“好的。”
邁卡恭敬的答覆道,隨即便準備離去。
“對了,邁卡,露易絲那邊還好吧。”馬科斯突然想起自己的小學生還在醫護室裡,剛剛光顧著客人了,把這一茬都給忘了。
“這個在下還真不知道,等一會下樓去看一下吧,之後派人來通知您。”
“辛苦了。”
“不會。”
邁卡離開了,馬科斯整理了一下衣領,做了幾個深呼吸,重新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裡,兩人還坐在剛剛的位置,似乎一直沒動的在等自己回來。
馬科斯感覺這個公子和一般的富家子弟不太一樣,自己之前做普通老師的時候,遇到有錢人家的學生,那樣子,恨不得把自己家有多少金幣都炫耀出來,鼻子恨不得都長到頭頂去看其他人。可是這位首相公子居然在這裡乖乖的等自己回來,看起來是個成熟穩重的人,家教肯定......
他想起剛剛他說出自己父親被殺時的淡定表情,感覺用家教這個詞有點怪怪的......
人家說不定是母親很不錯呢,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這樣想。
“事情處理好了?”迪奧率先開口問道。
“我們拍了人去首相官邸查看了,很快就會回來的,咱們可以先跳過這一話題。”
“好的,我同意。”
馬科斯坐回自己的位子上,雙方的會談重新開始。
“古茲曼先生,您剛剛的話確實事關重大,但是我想請您記住,您是來請求我們幫忙的。”
“當然,我是借錢的,這我當然記得。”
“您剛剛也和我們簡單的說過這個孩子的身世,確實很可憐,我個人表示深深的同情。”馬科斯朝著喬思琳微微低頭致意,但隨即話鋒一轉“但是無論真假,她的一家的罪行都是謀反,這在帝國境內是一級重罪,他們兄妹沒有被殺就已經是皇帝陛下的仁慈了。”
“我爸爸媽媽沒有做壞事!我們是被冤枉的!”喬思琳突然站起身,情緒激動的反駁道。
“對不起,安格爾小姐,我也都是看著我們所掌握的卷宗來判斷的,具體的事情我們並不知曉,還請您稍安勿躁。”馬科斯道。
“好啦,忘記我們說過什麽了嘛,喬安,今天聽我說。”迪奧扶著她坐下,安慰著她道。
“這個問題並不難,二位,只不過是從軍隊要一個奴隸,很簡單。但是我想問您二位一句‘守衛’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冒著違反法律的風險救一位叛臣的子嗣呢?”
“如果是因為您父親的職位,我們還可以賣您一個人情,幫您一次,但是您剛剛可是十分堅決的說自己的父親已經去世了。雖然我們還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如果您認定您的父親去世了,那我們還有什麽理由幫您呢?”
“當然,執行者先生。”迪奧微微的笑了笑,把手伸向後腰,掀開衣服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扔在了桌子上。
喬思琳看到匕首被嚇了一跳,那把匕首,是自己當時在倉庫裡反殺那個男人時候用的。
“我還以為您要把我當人質呢,古茲曼先生。”馬科斯也一驚,但是看到對方沒有這個意思,也就當作一個包袱抖了出去。
“我當然不會做那種蠢事的,只是想請您看看這個匕首。”
馬科斯伸手拿起匕首,一眼就看到了刀柄上那三個黑色的“守衛者”烙印。
這是“守衛”組織的物品。
看著對方有些難以置信的表情,迪奧臉上一絲得意的表情一閃而過。
“您也看出來了把,執行者先生,這把匕首是我身邊這個孩子從一個不知名的男人手中奪來了,那個男人威脅她,如果不殺死我,就要把她的哥哥處死。”
“這...這......”
馬科斯說不出話了,今天已經不知道幾次語塞了......這柄匕首無疑是來自“守衛”的,這種烙印技術除了直接隸屬於皇室的組織之外沒有任何人掌握。而組織的東西全部都是登記在冊的,外人不可能持有......
除非組織成員在任務中被殺,被敵人奪走......
“‘守衛’的人威脅一位孤苦伶仃的女孩子偽裝成仆人殺害我,這個事情如果傳出去,對以帝國安危為己任的‘守衛’應該不會產生很好的影響吧。”
“關於這件事,我希望您這位執行者,能給我一個完美的解釋。為何要派人刺殺首相的兒子?”
“如果不想把這件事傳出去的話,那就請您考慮一下幫助我。”
見迪奧咄咄逼人的語氣,馬科斯想反擊,但是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突然間感覺有點崩潰,這事情自己壓根就不知道啊。但是對方又已經掌握了這種證據,自己這個名義上的組織領袖必須得有個說法,可是自己就是個“傀儡”啊...能給什麽說法。
這可能就是“執行者”的真正任務吧,專業背鍋的,明明決策都是委員會那些人做出的,自己有了這麽高的榮譽,最後唯一的權力還是教孩子,負擔倒是多了不少.......
等一下,委員會?對啊,自己可以把鍋推給委員會啊,對對對,就這麽乾。
“關於這個問題,還請您見諒,這一定是一個天大的誤會,給您造成的傷害,還請您原諒。”馬科斯起身,向迪奧躬身致歉。
“對我倒沒什麽傷害,不過執行者先生您的意思,是要拒絕我嗎?”迪奧的目光凌厲了起來,語氣中似乎多了點火藥味。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這件事關系到整個‘守衛’的名譽問題,不管是組織派遣還是有人故意嫁禍,這都不是我一個人就能斷定的,請允許我把這件事情上交委員會,然後再做決定。”馬科斯連忙擺手道。
聽了馬科斯的話,迪奧摸了摸下巴,思索了片刻。
“有道理,那我們就在這裡等著了,這把匕首我先收起來了,還麻煩您和您的委員會能盡快得出結論。”
“好的,我會讓仆人給您二位準備餐食的。”馬科斯再次躬身,轉身離開了房間。
出了門,馬科斯長出一口氣,暫時脫離這個地方了,自己真是倒霉,原本以為成了執行者之後就能走上人生巔峰,結果誰知道遇到這種事。
現在只能去找委員會的大佬們商量對策了,希望能有個好辦法吧。
不過話說回來,到軍隊裡要一個奴隸,對於“守衛”來說輕而易舉吧,現在重點是那個殺手是誰派出去的,居然被犯殺了,難道跟自己一樣剛上崗嗎?
難不成是抽簽的?他抽中了當殺手,我抽中了做執行者?
哪有這麽扯的東西嘛,害,總之趕緊去委員會報告一下吧。
馬科斯按了按腦殼,這事真叫人頭疼。
“馬科斯先生,您沒事吧。”
女孩的聲音在前方不遠處響起,馬科斯抬起頭,看到露易絲正朝著自己這邊走來,手裡端著一杯水。
“你沒事了吧,露易絲,剛才是我不好,太勉強你了。”迪亞戈擠出一絲微笑,不想把剛剛的情緒傳輸給她。
“您怎麽了嗎,看起來很累的樣子。”露易絲來到他身邊,關切的道。
“給您水,馬科斯先生。”
看著露易絲治愈的笑容,馬科斯感覺內心得到了一絲安慰。剛剛和那個少爺說了半天,自己練口渴都忘了,於是也沒有多想,接過水杯一飲而盡。
“馬科斯先生剛剛在和人說話嗎?”露易絲拿過水杯,抬著頭一臉呆萌的問道。
“是啊,對方不好對付,費了好多口舌。謝了,露易絲。我還有點工作要做,咱們一起下去吧。”
馬科斯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朝著樓梯口走去。
走了幾步,卻發現露易絲並沒有跟上來。
“露易絲?”馬科斯感到奇怪,轉過身來,看到露易絲還站在那裡,並沒有跟著自己。
“怎麽了?露易絲。你應該在這裡沒什麽事情吧?”
露易絲看著自己的老師,就那麽看著,一言不發。
馬科斯被女孩這眼神看的有點不舒服,搞不太清狀況,難道露易絲在這裡還有什麽事情要做嗎?
四樓是城堡主樓的最高層了,這裡的空間遠遠沒有下面幾個樓層大,只有四間房間用來做會客廳,一間大一點的用來做會議室。今天是為了會談馬科斯才會來這裡,要不然自己都快忘了還有四樓這一層。
“露易絲?你能聽見我說話嗎?走吧,回樓下去等我好嗎?”馬科斯朝她走過去,聲音十分溫柔。
“老師,我有個東西,想讓你看看。”露易絲又是那種治愈的笑容。
“撿到東西了嗎?什麽啊,這麽神神秘秘的?”馬科斯心說以為怎麽啦呢,應該是撿到哪個粗心的工作人員掉的的東西了吧。
“嗯,就這個。”
見馬科斯朝著自己走過來,露易絲把手伸進口袋裡,手指觸碰冰冷的金屬,一枚金幣出現在她的手中。
“金幣嗎?在哪撿到的啊?怎麽會有人這麽粗心,這種東西都......”
馬科斯看著露易絲手裡閃閃發光的硬幣,似乎剛剛自己也見過一枚長得差不多的硬幣。
霎時間,有什麽東西閃過他的腦海,馬科斯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這是舊王朝的最後一任皇帝尤索法十三世發行的最後一批貨幣,新朝建立之後全部銷毀,不過有兩枚留存了下來,皇帝賜給了我們家的祖先,那時節我們家的家主還有著‘護國公’的頭銜。”
“盡管現在已經不再有那麽崇高的爵位,但是這兩枚金幣卻流傳了下來,成為了每一代家主權力的象征。”
“這兩枚金幣原本應該和我父親一起待在皇城的首相官邸,可是昨天晚上,我突然發現其中一枚出現在了我的房間裡。我把整個家翻了一遍都沒找到另外一枚,您知道這代表著什麽嗎?”
“如果兩枚金幣都出現了,那就代表我的父親要我承擔起家主的責任,這無可厚非,他不是一個好父親、好丈夫,如果他把家主的位置讓給我,我也不覺得奇怪,但是只出現了一枚,那就說明我的父親已經遭遇了不測,他死前用未知的魔法把這枚金幣傳送回了家裡,另一枚則被殺手拿走了。”
剛剛迪奧所說的話在自己腦海中閃過,看著露易絲手中的硬幣,腦海中無數個場景飛快的掠過,卻不知道該怎麽去組織接下來的語言。
“馬科斯先生,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是,我知道您是個好人,您和那些人不一樣,您是真心為了我好。”露易絲的眼淚奪眶而出,滴落在昏暗的地板上。
馬科斯見狀,更加不知所措了,不知道為什麽露易絲要說這種話,這種話不都是在離別的時候才會說嗎?
“露易絲,這...你怎麽會有這個東西,我......”他想問點什麽,說點什麽,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該死,自己怎麽這麽弱啊,明明是人家的老師啊,現在怎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馬科斯先生,抱歉,是我辜負你了,馬科斯先生。”
“如果輪回之後我們還能相識,那是我再做您的學生吧。”
輪回,這孩子在說什麽啊?她做了什麽啊?他這麽小的孩子能做什麽啊?
“露易絲,我們到樓下去好嗎,跟我來,我們把話說清楚,現在......”
馬科斯隻感覺腰椎一陣冰涼,隨即是疼痛,劇痛,一瞬間蔓延全身,他還想要說什麽,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緩緩地低下頭,匕首的頂端已經穿透了她的背部,從小腹露出了血紅的刀鋒。
“馬科斯先生,能夠親自殺死你,在下真感到榮幸。”
男人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隨即而來的是腹中的匕首開始轉動。馬科斯感覺自己的腸胃都被刺穿了,被那柄利刃絞在了一起。
緊接著,是抽刀的聲音,自己的血肉似乎隨著那柄匕首一齊被抽了出去,馬科斯無力的倒在地上,用力的翻過身,看著那個穿著牧師長袍的男人,臉被隱藏在了兜帽的陰影裡。
“你,你......”
“在下奧瑪·默頓,請多指教。”男人微笑著向他優雅的行禮。
“奧瑪·默頓,你就是那個......劊子手!”馬科斯聽過這個名字,屠殺了古斯塔夫教區的惡魔。
“那真是榮幸,居然被執行者大人聽過我的名字。”男人狂妄的笑著。
“馬科斯先生,真的很多不起,你不應該死的,但是...我沒辦法。”露易絲站在了他的身邊,啜泣著道。
“你...你不是露易絲,對吧,就和那晚上諾亞先生遇到的一樣對吧,你對露易絲做了什麽!”
馬科斯想喊出來,可是卻沒了氣力,自己身體裡的空氣和血液迅速逃逸著,已經沒時間了。
“你錯了哦,馬科斯老師,我就是露易絲啊。”
她的臉上再次流露出那稚嫩的笑容,仿佛陽光般,照耀在馬科斯殘破的身體上。
“露易絲,你到底......”
“省點力氣吧,馬科斯老師,我還是希望你能活下去的。”
“他們所說的那個新的時代,需要你這樣的好人。”
“走吧,不要管他了。”
露易絲言罷轉身離去,奧瑪·默頓俯身行禮,眨眼間竟憑空消失在了馬科斯眼前。
“你要去哪?”
看著露易絲在向走廊深處走去,馬科斯用盡力氣喊道。
盡管聲音並不大,但是露易絲仍然聽到了,停下了腳步。
“去把過去的一切了結掉,然後和他們一起創造一個新世界。”
露易絲輕聲笑著,回答了他的問題。
“等等,他們是誰?”
“什麽新世界?給我說清楚!”
“你為什麽會和奧瑪·默頓混在一起?回答我!”
他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但是自己的身體卻不允許了。
最後模糊的視線裡,露易絲背對著他輕輕揮手,繼續了自己的步子。
他眼前的最後一刻,看著露易絲推開了自己剛剛走出的房門。
隨著清脆的關門聲,馬科斯的生命走向了終點,結束了他本應平凡,卻在最後時刻起伏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