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嗎,孩子......看那,滿地都是你最愛的人類的血液,不過這些都是凡物啊,只有你自己的血才是瓊漿玉液啊。”
“來吧,舞動起來吧,用你的劍刃,去撕開他們脆弱的肉體吧!”
“讓鮮血化作波濤,葬送這個世界吧!”
死!
露易絲的眼前唯一能看到的東西。
唯有死亡!
她手中血色的長劍流淌著被殺死的人的血液,連同著他們的靈魂,在劍刃之中哀嚎著。
夜晚的監牢中,此時已經是屍橫遍野。夜班的警備人員、囚犯、運氣不好來視察的上級,統統被少女瘋狂的魔法斬作肉泥,融化在滿地的血色中.
“這就對了,真是好孩子,不過我們不會滿足的不是嗎。”
“更多,我們還要更多!”
“去吧孩子,去尋找更多的獵物吧!”
露易絲凌空躍起,厚重的屋頂被她如紙板般切碎。她漫步於整棟樓的邊緣,看著午夜之下,千萬家都已經熄滅了燈火,享受著夜晚的寧靜。
“來吧,讓他們感受不到痛苦,讓他們為了迎接神的降臨,成為神的祭品吧!”
露易絲猛然間發狂一般大笑了起來,那笑聲順著午夜的風傳遍了整個城鎮,淒慘、悲愴侵蝕著這座平靜的小鎮,血色的火光衝天而起,燃盡了少女眼中美好的夢境。
“好孩子,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啊!”
“神會記住你的孩子,你將成為光榮的第一個祭品!”
“讓火焰肆虐吧,新時代將恭迎神的到來,那將是一片純淨的天地!”
“燃燒吧,盡情燃燒吧!把這一切生靈、一切汙穢都燃燒殆盡吧!”
腦海中的聲音瘋狂嘶吼著,露易絲看著腳下燃起的火焰,肆意的狂笑著。
火焰很快彌漫到了城鎮之中,人們被突如其來的災難喚醒,一瞬間便被吞沒,只剩下鮮血匯成的江河,奔湧著與火焰一同吞噬著驚恐的人群。
哀嚎聲、慘叫聲瞬間彌漫整個城鎮,火光照亮了整片天空,血色的雲霧升騰而起,降下由鮮血凝結而成的雨滴,滴落在逃亡者的身上,將他們活生生的拖入血海的深淵之中。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更快!還要更快!”露易絲瘋狂的嘶吼著,少女應有的青澀、人類應有的理性此時已經蕩然無存,她的雙眼被拋棄了神智,只剩下血色的魔法操縱著嬌小的人偶。
朗納德猛然間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風中席卷而來,差點把自己甩落馬下。
“艾麗莎、亞娜,沒問題吧!”等他穩住了陣腳,再回頭看自己的兩個隊員,都已經被摔在馬下,馬匹順著來時的路狂奔而去。
“誒呀,痛死本小姐啦。”艾麗莎揉著屁股站起身來,抱怨道。
“前方十幾裡的地方,有一股強大的魔法風暴正在凝聚,中心點就在喬斯達鎮裡。”盡管跌下馬很痛,但是亞娜仍在盡職的感應著前方發生的事情。
“喬斯達鎮怎麽會有這麽強的力量,余波都傳到這來了。”朗納德將她扶起,看向前方仍舊一片安靜,似乎剛剛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不會是那個被抓的少女暴走了吧。”艾麗莎道。
“應該不太可能,她再強也不可能釋放出這麽強的力量,肯定還有別的東西在作怪。”亞娜雙眼微閉,雙手再胸前握緊,試圖精準的進行一次感知,查明這股力量的來源。
腳步聲在三人身後響起,
艾麗莎迅速作出回應,在眼睛看清對方的相貌之前,手中的匕首就已經架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什麽人?”艾麗莎看著眼前一身牧師長袍的男人,嚴肅的道。
男人沒有急著回答,抬眼看了看另外兩個抽出武器對著他的武裝者,微微的笑了笑。
“笑什麽,快說話,小心本小姐把你腦袋剁下來!”艾麗莎威脅道。
“沒什麽,只是有些好奇,‘守衛’居然只派了三個人來追查。”
男人摘下兜帽,火焰的光芒下,露出了那張蒼白的臉。
“咦~,你是死人吧,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艾麗莎一臉厭惡的道。
“死靈法師嗎?”朗納德左手橙色火焰燃起,語氣中帶著一股“隨時準備動手”的味道。
聽到朗納德這麽說,男人趕忙擺擺手。
“既然都見了面,那就自我介紹一下吧。”男人衝著正拿著匕首對著自己的艾麗莎笑了笑道“小姑娘你可別一不小心給我一下,大叔我這身子骨可受不了了。”
“艾麗莎,回來。”朗納德將她召回自己身邊,向她展示著自己手中的火焰悄聲道“他身上沒有魔力波動,如果有什麽動作,我完全能掌握局面。”
看著艾麗莎放下匕首退了回去,男人朝著朗納德欣慰地笑著。
“看來你的願望你兒子替你完成了啊,昆汀·諾裡斯,你們一家還真是。”
朗納德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感覺自己心頭像是被刺痛了以下,頓時冷汗隨著手中武器一齊落在地面上,右手緊緊的捂住胸口,大口地呼吸著。
“隊長!你怎麽了?”亞娜立刻貼過來擔心的問道。
“這個該死的家夥,肯定是給隊長下了咒,看我把你腦袋剁下來!”艾麗莎說著舉刀就要上前,卻被朗納德伸手攔住。
“隊長......”
男人看著三人的反應,稍稍皺了皺眉頭,似乎是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就這麽大殺傷力。
“這個...名字,你是在哪聽到的。”朗納德緩了口氣問道。
“我都已經聽了幾十年了,少年,這也不是什麽很保密的事情。”男人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說著。
“我問你在哪聽到的這個名字!”朗納德臉上不再鎮定,代之的是無助與恐懼。
“在古斯塔夫教區,第一教堂。”男人如此平靜的說道。
第一教堂......
朗納德的記憶被拉回那個年幼的幸福時光中,那位名叫昆汀的中年男人拉著自己的手,走進了壯觀的教堂,坐在長椅上默默的向神祈禱。
“你是誰?告訴我!”朗納德看著那個面無血色的男人,無力的道。
“你忘了,大叔我可是很心痛呢。”男人的笑容變得溫和,像是學前班裡帶孩子玩耍的教師。
“我是奧瑪叔叔啊,小朗納德。”
溫柔的聲音刺破了朗納德平日裡堅固的心理防線,他掙脫了抱著自己的亞娜,緩緩地朝著男人走過去。
“隊長別過去!”艾麗莎想要把他拉回來,卻被亞娜攔下了。
“隊長是中了詛咒!我們要救他!”艾麗莎朝著她喊道。
“他可是隊長啊,突然這個樣子,一定是有原因的吧。”亞娜默默的看著正緩緩朝著男人走過去的朗納德,轉頭對艾麗莎道“你知道那個昆汀·諾裡斯是誰嗎?”
“不知道,是誰啊?”
“那是隊長的父親,曾經‘守衛’中最強大的戰士。”
“最強大的戰士?為什麽我沒聽說過?”
“他原本就是從事秘密間諜活動的人員,不能露面,又因為反抗組織,被組織處理了。”
“啊?為什麽啊?”
“因為他堅決不執行對奧瑪·默頓的斬首行動,堅稱他是無辜的,公開為他辯護,並且在委員會上大肆抨擊四大牧首背棄承諾的行為。”
......
朗納德看著面前這個臉上已經毫無血色的男人,身體微微顫抖。
“怎麽樣,好好看看,想起來了嗎。”男人朝他笑著,片刻又一副傷感的模樣,歎著氣道“自從那件事之後,我們好久沒見過了,小朗納德。”
“你...你真的是奧瑪叔叔嗎?”朗納德一臉的不敢相信。
“這張臉就是不好認人,我說一些事情你就知道啦。”
“還記不記得,有一年年末的時候,你和你父親到教堂來蹭飯,哈哈哈,原諒我這麽說,我當時和你父親說‘你一身本事做什麽守衛啊,天天給人賣命還賺不到幾個錢, 過年都得來教堂蹭聖餐’。你父親當時滿臉都是奶酪,塞了一嘴麵包跟我說‘雖然沒錢,但是開心啊,能保護著這個國家,就是他最大的心願’,然後拍了拍你的腦袋,說以後也讓你做守衛,還要做執行者,要比他有出息......”
男人似乎被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的說著,身前的聽眾早已默默的泣不成聲。
“好啦,好啦,不哭啦小朗納德,你那兩個女伴還看著你呢,可別再女孩面前出醜啊。”男人抬起手撫摸著這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男人的頭,似乎在他眼裡,他還是個和自己腿一樣高的小孩子。
“好的,奧瑪叔叔,我不哭了。”朗納德擦了擦眼淚,調整著呼吸,看著面前自己熟悉卻十分陌生的臉,語氣堅定。
“話說,為什麽奧瑪叔叔會出現在這裡?”
“我是來救人的,有一位朋友在喬斯達鎮被抓了,我要把她救出去。”
“那就交給我吧,奧瑪叔叔,我們正好要去那裡提一位犯人,順便把叔叔的朋友一起帶回來吧。”
“那,叔叔我就謝謝啦。”
默頓看著眼前這個大男孩,原本以為早已乾涸的情感似乎又開始來點點波動。
“你父親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沒能救的了他。”
“那是父親自己的選擇,他堅信你是無辜的叔叔,我也相信你。”
“那就好,真高興這天下除了那位之外,還能找到願意和我同行的人。”
“叔叔說的是那位被抓走的朋友嗎?”
“是啊,那是我發誓要守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