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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神代言人》一十.我偷我自己
  待星辰的光亮重新布滿天空後,一個陌生的男子從維利的房間裡走出來。

  雖然身形與維利大差不差,但面容卻格外不同:兩腮微微凹陷下去,襯得顴骨明顯凸出來。細長的雙眼和鷹鉤鼻讓此人看起來頗有些陰鷙,再加上此人左顧右盼鬼鬼祟祟的樣子,怎樣看都不像好人。

  此人伸手仔細的摸索著自己的臉,自言自語道:“變化這麽大,應該沒人能認出我了吧?”

  話剛一脫口,維利就意識到了新的問題。法術雖然改變了自己的面容,但聲帶卻沒有任何變化。任何熟悉他的人都能聽出他的聲音。

  維利試著換了幾個音調,卻都不是很成功,反而讓他發出一陣猛烈的咳嗽。

  “維利老師,你回來啦!”

  聽到呼喚,維利下意識抬頭回應一聲。借著月光,兩人都看清了對方的樣貌。

  “妮娜?”

  回應維利的是一聲極高的尖叫,維利也不得不捂住耳朵避免耳膜受損。

  “有小偷啊!”

  作為帝都知名魔法學院,除了良好的師資配備外,在安保方面也是一流的。聽到妮娜的兩聲叫喊,立刻有人群的呼喊聲從正門處傳來。

  “不好!”維利心中一緊,立刻向著左邊邊跑去。血肉雕刻只有半小時的持續時間,要是被學校安保抓起來,自己可以使用魔法的秘密就敗露了。

  然而維利剛剛衝出幾步又強行止住身體。妮娜竟然衝到了自己面前伸出雙臂想阻擋自己,雖然因為害怕而閉上了眼睛,但也足夠勇敢了。

  妮娜的阻擋可謂是效果拔群,維除了急刹外,維利還努力向側邊偏轉了一點。這一系列動作讓他差點一個踉蹌摔倒,但也讓他順利避開沒有撞在妮娜身上。

  維利用手撐住地面避免自己倒下,就在重新起身之時,一雙小手又從維利後方抓住了他外套的下擺。

  遠處的人已經能隱約看出輪廓,數量絕對在十人往上,自己壓根不是他們的對手。雖然以妮娜的小力氣根本拽不住自己,但如果傷到她就不好了。

  情急之下,維利麻利的脫下衣服,用力向後拋去遮在了妮娜頭上,隨後繼續向前方跑去。

  和學院的保衛人員們繞了幾個圈後,維利漸漸覺得體力不支。難以克制的呼吸聲遠遠就暴露了他的位置,腳步卻又沉重的難以抬起。

  用力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對方對於學院地形的了解必然比自己好,而拚體力更是死路一條。

  看著身後的追兵,維利咬咬牙,找了一間教室躲了進去,之後用力關上了門,這可以給他爭取一點時間。

  “他躲到教室裡去了!”“鑰匙?誰拿了鑰匙?”“別管鑰匙了,直接把門撞開。”“你傻了?修門的錢你出麽?”各種嘈雜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教室前後的門都有人守著,顯然他們覺得自己已經插翅難逃了。

  維利做了幾個深呼吸來平複自己激烈跳動的心臟,唾液腺努力的分泌著口水,滋潤著乾澀的喉嚨。留給他的時間不多,自己必須在門開前回復狀態。

  片刻之後,維利的症狀已經大有好轉。他不敢停歇,立刻開始用未知的語言念誦神秘的咒語。

  “嘩啦嘩啦”聲響伴著咒文的誦念在門外響起,維利立刻盯緊了教室的門,稀薄的霧氣已經在地上顯現出來,並明顯在變得更濃。

  “嘩啦嘩啦”的聲音依然沒有停止,顯然找鑰匙也需要一些時間。片刻後,隨著一聲輕微的哢噠聲,

房門被打開了。  門剛剛打開,已經堆聚的幾乎凝實的霧氣就如同流水一般向門外傾瀉而出。那些保衛人員剛衝進來就迷失了方向。

  依照自己先前的觀察,維利避開桌椅,向著門外跑去。碰撞聲,痛呼聲和叫罵聲在霧中此起彼伏的響起,一片混亂象。

  “我抓住他了!”隨著男人興奮的呼喊,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維利的手臂。然而下一刻同伴的罵聲便立刻傳來:“你抓的是我,白癡,快松手。”

  “對不起,對不起。”男人下意識的松開手並不住道歉,然而下一刻他便立刻反應過來,同伴的罵聲顯然不是來自於自己剛才的方向。他再度伸手去抓,卻撲了個空。

  維利從濃霧中走出,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大約半小時後,他才施施然從躲藏處走出來。

  看著面前滿頭大汗的猛男,維利裝出一臉疑惑的樣子,問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維,維利先生。”壯漢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有,有小偷。”

  維利微微張開嘴,眉毛上挑,擺出一副吃驚的樣子。然而疲憊的男人並沒有興趣看他的表演,此時他隻想找個地方好好靠一下。

  “有什麽地方被偷了嗎?”

  男人搖了搖頭,用力咽了幾次口水後才說道:“他是從您的房間出來的,您快回去看看吧。”

  維利聽了他的建議,立刻向自己的房間走去。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他的房間亮著光芒,一個小小的身影正站在門口守著,手中還抱著一件衣服。

  “老師,你回來啦!”見到維利的身影,妮娜先是戒備,隨後大喜,一路向他小跑過來。

  “對,你怎麽樣,沒受傷吧?”維利輕輕扶住妮娜,關切的問道。

  妮娜輕輕搖搖頭,一臉失落的說道:“沒有,但是那個小偷跑了,我沒攔住他。”

  “那就好,你沒事就行,至於小偷跑了就跑了吧。”維利伸手摸了摸妮娜的頭,安慰的說道。

  “還有,下次再碰到這樣危險的事你就不要再去阻攔他了。 窮寇莫追,萬一你受傷了怎麽辦。”

  妮娜一臉不服氣的樣子,高高舉起手中的衣服對他說道:“可是我拿到了小偷的衣服啊,馬上就能抓住他了。”

  維利拿過衣服,笑道:“但是這是我的衣服,估計他想偷走吧。謝謝你幫我找回來。”

  看著妮娜依然不服氣的樣子,維利抿了抿嘴,轉移話題道:“對了妮娜,你怎麽突然來找我。”

  聽到維利的問話,妮娜轉身跑進他房中,拿出一摞舊書給他。“是我爸爸讓我拿來的,聽說老師很喜歡看書,所以爸爸特意搜集了一些送給老師。”

  “謝謝你。”維利接過書本,放在地上。又對維利說道:“好了,今天也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妮娜的家並不遠,從商業街的一個小巷進去,大約百米左右就是。有些殘破的木門上掛著一隻斑駁的鎖,顯然妮娜的父母還沒回來。

  “好啦,老師你也快回去吧。一定要好好檢查一下房間,萬一丟了什麽就不好了。”妮娜站在台階上,像大人一樣認真向他叮囑著。

  “好了,我知道了。”維利笑笑,又道:“明天下午我要去一場宣講會,你要找我就中午來吧。”

  妮娜用力點了點頭,看著維利離去的背影,她竟莫名覺得和那個寧願摔倒也不想撞上他的小偷有些像。

  “你在想什麽呢,老師是好人,才不會和小偷長得像呢。哪怕是好小偷也是小偷。”妮娜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小臉,掏出一把同樣上了年紀的鑰匙,打開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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