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魂丹一入口,當即化作三股藥力,一股流入紫府,一股匯入丹田,最後一股沉入陽部。
彼此稍作停留之後,便化作無數光點,像細雨一般消融在體內,帶來絲絲清涼的感覺,令周玄倍感神清氣爽。
穩固之後,周玄感覺自己比之前耳聰目明了一些,神魂對於四周的感應好像也強了幾分。
“這蘊魂丹蘊養神魂的過程比較溫和,不像那妖魔內丹洗伐肉身時那樣,弄得我渾身汙臭。”周玄暗道,但又馬上明白了緣由。
人食五谷,納人間煙火,體內自然會沉積煙火氣,久而久之,肉身積累雜質在所難免。
而三魂七魄,乃先天孕育,自然與肉身不同,提升的過程,自然也大相庭徑。
……
鑒魔任務繼續進行,一轉眼三個月過去,周玄的道行累加到了兩百年,期間將余下兩顆蘊魂丹全部消化,神魂比之前壯大了五倍。
如今的他,一閉眼,方圓十丈內的塵埃都可以清晰感知。
只可惜蘊魂丹消耗完後,周玄也沒有從六道寶鑒中獲得能夠壯大魂魄的寶術,因此便沒了動靜。
只是,似乎是因為蘊魂丹在一定程度上開發了他的神魂,每逢紫氣東來的陰陽交替之時,或月盈月虧之際,他都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神魂壯大了一絲絲,因此神魂方面倒也不算沒有一點進步。
比起神魂來,周玄肉身的進步倒可以用飛速來形容。
這三個月來,他每日以紫氣東來配合六道寶鑒獎勵的妖魔內丹一同服用,不斷洗筋伐髓,肉身強度直線拉伸,哪怕是那幫切割妖魔屍體的屠魔司同僚,他也感覺可以一拳打爆。
這段時間裡,周玄在出勤鑒魔任務的過程中一共遇到了三次妖魔殘魂躲藏起來襲擊他的事故。
第一次的時候他還驚慌了一下,但在發現了那些妖魔殘魂居然出奇的“弱”,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就被他的神魂給崩滅了之後,他忽然自信了。
兩百年道行加上天天修習紫氣東來,的確是讓他具備了一定的自保之力。
照這個趨勢,苟過五年時光,指日可待!
又過去了一個月,周玄升品了。
從黃品丁級三十七號,升到了黃品甲級十八號。
升品的原因是自入職以來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不犯錯不搞事……說多了,就是混工齡摸魚混上去了。
另一方面,周玄也隱隱聽說了,品階靠前的隊伍,陸續出現了鑒魔役殉職的情況,前輩同僚挨個升品上去填補空缺了,他自然也跟著上了一點。
但劉統領對他不是很滿意,人家阿福和他同期的,就比他先來一個月,已經混到了玄乙十三號了,如今每頓都可以吃到五花肉,可他周玄還是頓頓饅頭配酥油餅加上一碗酥茶。
言外之意是“你小子沒有上進心、乾活不積極、思想覺悟不高”雲雲……
周玄縮了縮脖子,連連表示下次一定,同時暗下決心:“再苟一苟!”
最好五年期滿的時候還在玄品的隊伍裡。
沒辦法啊,那次出勤白桃鎮給他帶來的反饋實在是太危險了!
周玄的思路,其實非常清晰——反正有六道寶鑒傍身,先苟個萬年道行豈不美哉?
哪怕他也知道,如果是天品隊伍的鑒魔任務,一次獎勵多半不菲,但要是遇到一些類似白桃鎮的黑煞護法,連天師都要飲恨,他空有區區兩百年道行,去了也是白給,更別說其他一些詭異莫測的邪魔了。
性價比雖然是還行,但是風險太高了,他周玄小命只有一條,還是苟著好。
就這麽苟啊苟,又是幾天過去了。
這一天周玄隨黃甲隊出勤歸來,去大堂用餐的時候聽到了一些消息。
“最新情報!空若山淨空寺的苦根大師,已經抵達白桃鎮了!”
不遠處的周玄耳朵一動,放慢了吃饅頭的速度。
“白桃鎮?那不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了嗎?難道又有妖邪鬼魅?”
“你竟然不知道?那白桃鎮的邪魔,據說乃是出自毗藍母仙教……雖然是被凌仙師給消滅了,但是在那之後,全鎮的人都出現了不正常的情況,終日渾渾噩噩,像行屍走肉一般!”
“聽說呐,是中了邪!”
“你這麽一說,我好像記起來了一些事情,前些日子,我曾聽咱們的張統領提到過一個什麽什麽幡,據說是與那毗藍母仙教有關,好像就遺失在了白桃鎮!鑒魔司天品和地品的隊伍都去過好幾次,但是都沒有搜到……”
“聽說是個什麽招魂幡,詭異的很!”
“苦根大師乃淨空寺禪師,佛法高深,這次過去,多半就與此事有關!”
……
空若山淨空寺?
苦根大師?
招魂幡?
聽著這些年詞匯,周玄略顯沉思,似乎有些印象,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
一直到他再次內視丹田,從漂浮著一大堆獎勵看到了那縷代表了佛音的金光時,才猛地想了起來。
“空若山淨空寺!白毫妖狼!”
“我就說怎麽這麽耳熟!那淨空寺一縷佛音就可以讓白毫妖狼開悟道心, 在裡面進修佛法的苦根禪師的修為應該深不可測了吧,由他去白桃鎮,應該可以超度一切鬼魅了吧!”
……
半個月後,周玄聽說苦根大師以身渡人……圓寂了。
白桃鎮成為了鬼鎮,方圓千裡更是被劃為了禁區。因其地處南雲洲邊緣處,因此這一劃分實際上還涉及到了牧靈洲和青蒼洲。
淨空寺苦悲禪師攜寺內五百比丘共赴白桃鎮,在千裡疆域內開設法會,一來接引苦根禪師往生極樂,二來普度白桃鎮內一切邪惡。
周玄得知這些消息的時候,不禁有些後怕。
“連苦根大師都圓寂了……這世上的詭異也太恐怖了!萬年道行會不會也不夠啊……”
周玄咬緊牙關,下定決心準備苟死在黃品,然而又兩個月過去,他發現他升到了玄丁六十九號。
板磚臉劉統領趁著周玄用餐的功夫,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之後離開了。
那負手而去的背影,瀟灑至極,頗有一番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樣子。
周玄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當晚睡覺前,阿福一臉嚴肅地向周玄點了點頭,然後以一個老前輩的口吻,語重心長地告誡道:“小周啊,老哥不知道廢了多少唇舌,才說動劉統領給你上報升品……不然照你這個進度,起碼還要奮鬥上四年才吃得上五花肉!”
周玄:“……我想謝謝你全家。”
阿福大手一揮,爽朗一笑:“都是兄弟,馮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