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疑惑、再是瞬息間變得清晰起來,
然後無邊的驚悚化作浪濤席卷而來,衝刷著丘大寶幼小的心靈,
他向後跌坐在地上,手腳並用的朝後方爬去。
“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美人變肉蛆,一團一團的圍繞在女人的骨架上,正舒展著柔軟的身軀,
那張早已腐爛的臉上,無數細小的蛆蟲仍在殘留的腐肉裡面遊走,時而浮現,時而隱去,川流不息,
這一幕足以讓密集恐懼症的人,當場渾身發麻,顫抖,甚至是害怕到雙腿發軟!
而原本丘大寶將要親吻上去,那微微張開的紅唇,
以一條較大的肉蛆作為根基,上面密密麻麻的蛆蟲正歡呼雀躍,準備一潤大寶的芳澤。
此情此景,任何一個男人看到,那激昂的頭顱都會畏縮不前,甚至一蹶不振!
丘大寶也不例外,他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巨大的創傷,
他的內心充斥著以恐懼為主導,以後怕、慶幸和惡心為輔助等多種複雜的情緒,
身處恐懼情緒主導下的丘大寶,甚至生出了一股憤怒,開始抑製不住的調動其體內的力量,
“去死,去死啊,妖怪!”
丘大寶身邊的空間不斷扭曲,一股令仲玉川感到壓迫的力量突然迸發出來,奔向面前的蛆蟲。
仲玉川此時忽然意識到,大寶其實和他不一樣,
他只是一個空有著冒牌神靈身份的普通人,而大寶卻是擁有特殊力量的超凡者。
差距的體現,使得玉川的心底閃過一瞬間的嫉妒,甚至是抱怨。
嫉妒,
為什麽大寶就可以輕輕松松的獲得力量,而他卻要心驚膽戰的強行裝作神靈,
抱怨,
老天爺真是不公平,都是人,為何差距那麽大。
仲玉川承認,他從而不是一個聖人,甚至他還是個自私的人,是個一定程度上的利己主義者。
但他仍然會為心中閃過的那一絲不好的情緒,而感到羞恥,
他居然因為大寶比他好,而有那麽一瞬間產生嫉妒、抱怨,
甚至希望大寶要是和自己一樣,都是普通人,那該多好,
那他的心裡,就會平衡了。
可,要是換位思考的話,大寶一定會為他感到由衷的高興,
這也是仲玉川羞愧的原因所在。
於是,仲玉川笑了,他心底那些奇奇怪怪的情緒消散不見,轉而是由衷的欣喜,
欣喜他的朋友、他的死黨,
丘大寶,丘同學,
真的,真的變得強大起來了!
“這小子不錯啊,這麽快便將體內的力量,掌握到如此程度。”蒼耳驚奇的看著這一幕,
他能明顯的察覺出,現在的丘大寶相較之前,居然又有了明顯的提升,
沒記錯的話,他大前天才竊取了“丘大寶”的身份,
到底是傻大個天賦異稟呢,還是竊取者本身就有著意想不到的優勢呢.....
蒼耳下意識瞄了仲玉川一眼,然後趕緊低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八成是嚇著了。”
仲玉川哭笑不得,他現在已經默認蒼耳猜測出了自己的身份,但是不知為何,仍然將他當作神靈,
這其中漏了什麽關鍵信息,仲玉川不得而知,但他無疑是輕松不少,也開始慢慢適應自己的新身份。
仲玉川看著眼前的景象,問道:“現在的局面已經控制住了?”
“控制住了。
”蒼耳舔了舔爪子,繼續道, “即便是她生前,我也能輕松製服她,更何況是死後,在廢土待久了,實力大不如從前。”
“那就讓大寶先發泄一下吧,我真怕他因此產生什麽陰影。”
仲玉川捫心自問,要是自己準備大乾一番事業的美人,
其實是一具渾身環繞著蛆蟲的骷髏!
在往後余生裡,但凡看到美女,都會下意識想起這觸目驚心,慘絕人寰的一幕。
那還搞什麽事情,石更不石更起來,都是個問題。
唉,我可憐的大寶,
希望局面不要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
蒼耳點點頭,丘大寶弄碎他準備三十年的祭石一事,隨著此次事件煙消雲散,
往後的日子裡,還是對這個可憐的孩子,好一些吧。
一人一狗思緒翻滾之際,骷髏周圍的空間緩緩塌陷,
仿佛有人在用力擠壓一個密閉的容器,容器裡面的氣壓由此變得越來越大,
裡面的蛆蟲在巨大的氣壓之下,
劈裡啪啦,劈裡啪啦,
細長的身軀不斷炸開,濺開的血肉,鋪天蓋地的落在無形的空間屏障之上,形成一道血紅的帷幕。
丘大寶的眼球布滿紅絲,眼神中透著一股子瘋狂,
這是人在巨大的落差感與恐懼之下,隨之而來的憤怒!
要是沒有蒼耳的那一聲呵斥,要是蒼耳來的不及時,
難不成自己就要和這種鬼東西,來次激烈的舌吻?
然後那讓些細小的蛆蟲, 一股腦的湧入自己的口腔,侵蝕自己的內髒?
光是想一想,丘大寶都覺著惡心,惡心極了!
我要你死,要你死!
大寶無法精確的控制自己的力量,但他不在乎,
哪怕是浪費,哪怕是用盡自己所有的力量,他也不在乎!
只要這個惡心的東西能夠去死,只要能殺了它!
他不在乎!
無數的蛆蟲炸裂開來,染紅了一片,在這巨大的氣壓之下,柔軟的肉蛆沒有抵抗之力,
可那具骷髏,那具失去蛆蟲覆蓋,露出灰白骨頭的女性屍骨,卻沒有一絲碎裂的痕跡!
它,不,準確的來說,
是她!
明明沒有眼睛,眼眶中卻泛起了光芒,
明明沒有咽喉,唇齒間卻發出了尖叫!
“不可能,我不可能變成這個樣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似乎意識到自己渾身布滿肉蛆的樣子,然後她有些瘋狂。
女人,似乎天生便對自己的容顏,格外在意,
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在一副骷髏腐肉之下,往往更加明顯。
她眼眶中的泛起暗光,透著一絲邪惡與癲狂。
在“咯咯咯”的聲響中,
她竟轉動著被蒼耳禁錮的頭顱,
掃過嚇癱在地上的丘大寶,
掃過站在前方的小奶狗,
掃過小奶狗身後的仲玉川,
然後,她將頭顱轉回,殘留的嘴角勾起一絲詭異的笑容,
發出一聲喘息:
“郎君,你來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