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許願送完幾人出城南後,回到平安閣已快近亥時。
許願在院子裡來回踱步,越看越覺得甚是滿意,心裡欣喜無比。
終於也是有屬於自己宅子的人了…
在這個世界可能什麽都是錯的,唯獨買房,肯定是對的!
這是他活了十七年來得到的絕對結論,不管未來如何,買房不虧。
他走進主房,房內當中放著一白玉大理石大案,案上放著一疊油紙,並數十方寶硯,青竹雕刻的筆筒裡放在那從書坊裡買來的毛筆,石雕的香爐裡飄出淡淡的紫檀香…
西邊是床位,柔軟卻又略顯單薄的床榻,懸著的是青色的床幔,床邊是床櫃,上面擺放著一面銅鏡,床上是一刻著花邊的欄窗,月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
“待明天肯定要讓大夫他們過來住一住,這麽舒服的地方不可以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許願期待著明天他們那震驚的表情,這些天他已經給他們帶來太多了驚訝,反而讓許願有點享受那種感覺…
“請問許先生在嗎?”
門外傳來一聲吆喝,此時已經大多數人都入睡了,此刻來的大概也就剩那搬運的夥計了。
“來了來了。”
許願應了一聲,快步走到大門前開門。
只見三個夥計一臉不自在的站在門口,許願問道:“幾位可是還有什麽東西未送到?”
見許願出來其中一夥計笑著說道:“許先生,這是那陸姓少俠托我們送來的,本來想著天色已晚想等明日的,但怕明日可能送不到…”
“啪”
話說一半就被另一個夥計打了下後腦杓,那另個夥計衝那名說話的夥計喝道了一聲:“瞎說什麽呢?”
接著轉身向許願一臉賠笑道:“許先生,別聽他瞎說,是這樣的,陸姓少俠他們在我們這邊買完東西後留下的錢多出了,想著少俠幾位已經走了,便想著把剩下的那些還於先生,白日店裡又有些忙,所以隻好現在來叨嘮先生,還請見諒。”
許願拿過盒子,隻道了一聲謝,也無多說什麽。
“許先生,既然東西已經送到,那我們就先行告辭了。”
眾人訕訕笑著,邊拱手邊辭別。
“勞煩幾位了,慢走不送。”
許願努力擺出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嘴上掛著如沐春風的微笑,畢竟如今自己也是有大宅子的人了,怎也又裝一裝。
待幾人走遠後,許願的耳朵才傳來稀碎的討論聲。
“這許先生是誰啊?以前都沒聽過呢。”
“不知道啊,人挺文雅的,一看便是個有學問的人。”
“是啊是啊,好好的為何要搬來平安閣呢?”
“平時夜晚有經過這兒我都巴不得走快點,今日敢上門也還是頭一遭。”
一旁的夥計打斷了他們。
“別說了,一會讓人家聽到了,趕快走吧。”
“對對對,快走快走,不一定有事呢,之前可是請法師來過的。”
…………
許願聽完滿意的一笑,氣質這一塊果然是被我拿捏了,只是…法師又是哪一出?
不管了,洗洗睡吧…
打開盒子,只見裡面躺著紋銀十連兩與一些碎銀,還有兩貫文錢。
沒有當面交給我,夥計美名其曰剩錢。
滿意!
這小子能處!
走到房內,看著沒有人氣的房間,許願有些出神。
明天還是得把大夫他們接過來住幾日啊,
不然諾大的房子就我一個人住,增添一些活力吧。 “哎,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許願感慨了一聲,轉身撲進床榻裡。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
可能是換了個睡覺的環境,許願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愈發煩躁起來。
怎麽回事?難道是我許某人換了房子太興奮了?
不能這點格局啊,不然以後買更大的房子更怎麽辦,興奮的去跳樓?
許願睜開眼睛環顧著房間,幻想著這是一間富麗堂皇的宮殿,旁邊是十個女侍…
突然,他瞥了一眼櫃上的鏡子,鏡子旁邊是一綢白緞,月光透過窗戶使鏡子有些詭異。
……
“嘶…臥槽!”
許願趕緊從床上爬了起來,眼疾手快的拿起櫃上的白緞往鏡子上一蓋。
“呼…嚇死許某人了,看我先把你給扼殺在搖籃之中…”
上輩子恐怖電影看多了,總覺得看這鏡子就有點毛骨悚然,生怕從裡面鑽出個什麽來。
還好我許某人機智…
只是,這白緞哪來的,難道那幾位少俠覺得我有這種蒙著眼睛在房間跟姑娘捉迷藏這種奇怪的癖好?
深得我心…
呵…半夜三更看著怪嚇人,明日就給你扔了。
許願繼續倒回床上,腦海裡繼續幻著他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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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平安無事~”
“咚…咚咚~”
“子時三更~”
半夜,打更人的聲音在黑夜裡傳播,也傳到了許願的耳朵裡。
子時三更也就相當於十一點多,但在這個沒有夜晚娛樂的世界,三更時大多數人都已是入睡,只有許願還在床上翻來翻去…
正煩躁時,好似院子傳出一陣聲響。
許願沒去管他,這裡野貓野狗多了去了,正準備繼續沉下心神睡覺。
“嘰呀…咯嘰…咯…”
一種木板門被推開的聲音進入許願的耳朵,很輕,很輕…
許願以為是哪隻野貓野狗闖了進來,正準備起身將其趕走。
突然,周身的氣溫好似都降低了幾度,許願一頓,眼珠子掃了掃周身的環境,好似覺得此景似曾相識…
他攥緊身上的被子,只希望這一切都是幻聽。
突然,院子處好似傳來一陣陣悠揚的戲曲聲…
許願定耳一聽,婉轉的曲調令人一陣舒適。
“夢回鴦轉,青絲菱花偷人半面,一人立小庭深院~”
……
悱惻纏綿入肺腑,余音美妙勝瓊漿。
可卻是突然聽得許願毛骨悚然,如催命的鬼音繚繞,那戲腔唱的仿佛是惡鬼索命般…
許願猛的一起身,聯系到白天陸子展問他的事還有剛才那幾個夥計的對話,脊椎上一陣涼意直躥頭頂,額頭的冷汗不受控制的流下。
許願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麽,表情有些驚恐,嘴裡一直碎碎念。
“平安閣…”
“平安閣…”
“白緞…”
腦中一個個畫面飛速閃過,許願極力地回想著…
“奴家叫林淺汐,今已到桃李年華,家住垂溪縣城南,家父林則掙,是縣裡有名的教書先生。”
“林先生有一愛女,於家中懸梁自盡…”
許願頓時恍然大悟!
我…不會這麽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