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許默帳裡出來的木塔圖滿臉泛紅,走了幾步,他對劉元道:“這位將軍,我可不可以找幾個人來?” 劉元面無表情道:“我不是將軍,是將軍的親兵,將軍說了,從現在開始,你是雅固部的首領,你可以自己處理,我來主要是為你作證,證明你是首領。”
“哦,謝謝劉將軍。”木塔圖陪笑著道。
劉元白了他一眼,只是跟在他身邊,沒有說話。
木塔圖屁顛屁顛的來到了士兵蹲著的地方,點出了自己的心腹和親兵,包括大將普巴爾、烏爾圖及親兵隊長扎桑並一百多親兵,然後趾高氣揚的來到了父親那巴倫面前。
那巴倫看到兒子前來,第一反應是很高興,驚喜地道:“木塔圖,你回來啦?沒事吧?”
但是他這個樣子在木塔圖看來卻無比憎惡,他冷笑一聲,道:“不錯,我活著回來了。”
那巴倫臉色大變,再看到他身邊的劉元和普巴爾等人,喝道:“你們做了什麽,他們怎麽放你出來了?”
“哼,你不是想把我送到長安當質子嗎?我哪裡做錯了,從小和你一起出生入死,到頭來還不如一個小孩子,你告訴我!”
那巴倫怒道:“你說什麽?你怎麽這麽和我說話?”
木塔圖哼了一聲,喝道:“來人,動手!”
“是,首領!”十幾個親兵應了聲是,然後向他弟弟那木喀及其母親撲去,那巴倫過去阻止道:“你們幹什麽啊?全部退下。”親兵們卻依然固我,依舊去抓人,年幼的那木喀已經哭了起來,和母親擁抱在一起,那巴倫喝道:“退下,你們找死嗎?聽到沒有?”他過去推開兩個親兵,親兵們不敢反抗,鐵格勒和他的兒子伍什圖也過來阻止,鐵格勒道:“木塔圖,你這是幹什麽?”
木塔圖不願面對他,揮揮手讓人攔住鐵格勒父子,那邊那巴倫攔住親兵,護住了那木喀,還踢倒了兩個親兵,木塔圖哼了一聲,看到他護犢子的樣子就怒火心燒,他抽出刀快步走過去,一刀就把那巴倫捅了個對穿,那巴倫嘴角淌血,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忍著痛道:“你,你殺我?”
木塔圖將刀一絞,冷冷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是你自找的。”
鐵格勒被親兵攔住,但還是指著木塔圖罵道:“木塔圖,你怎麽乾得出來?他是你的父親。”
木塔圖如同推開陌生人一樣將父親推倒在地,轉身冷笑道:“沒錯,他是我的父親,那又怎麽樣?我從15歲就和他一起東征西討,現在卻要把我送到長安作人質,要把首領之位傳給那個小孩子,為什麽?”
鐵格勒啞口無言,他沒想到大哥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這時那木喀已經被抓了起來,押到了木塔圖面前,那木喀哭道:“哥哥,饒了我吧,我不想死······”木塔圖一不做二不休,閉上眼睛揮刀一砍,砍在弟弟那木喀的頸側,血濺了他一臉,也更讓他瘋狂,他心一橫,喝道:“統統給我殺光,殺光!”
普巴爾、烏爾圖領著一幫親兵撲向了那木喀的母親以及那巴倫的其他妻子,她們四處奔逃,但她們體質差,迷藥的藥效還沒過去,暈暈乎乎的哪裡跑得動,很快便被抓住,不一會兒便被砍翻在地,士兵和百姓聽到慘叫聲都往這裡看,但有唐軍士兵在周圍圍著,只能探頭探腦地看。
血泊中,普巴爾、烏爾圖等人向木塔圖行了一個大禮,拜道:“參見首領。”
木塔圖哈哈大笑道:“起來吧,都起來吧!哈哈哈哈!”
此時許默正陪著王忠嗣、歐陽正明在大帳門口遠遠地看著,看到這裡,王忠嗣笑道:“宗漢,這件事乾得不錯,記你一功。”
許默抱拳道:“多謝大帥。”接著話音一轉,道:“大帥,有獎勵嗎?”
“你想要什麽獎勵?”王忠嗣看了一眼許默道,接著道:“還想要戰利品?”
許默有些吃驚的點點頭,道:“大帥,你果然英明,末將還沒說您就知道了。”
王忠嗣瞪他一眼道:“你小子,屁股一翹本帥就知道你要拉什麽屎。”
聽到這個比喻,許默連忙咳了兩聲,王忠嗣自己也笑了,他看那邊也結束了,便轉身走了,許默還要追上去,歐陽正明拉了拉他道:“誒,宗漢,你別急啊,放心,大帥早有安排。”
許默愣了愣,早有安排,什麽叫早有安排?歐陽正明看他疑惑的樣子,也沒說破,笑著也走了。
許默隻好不再問,心中相信王忠嗣是不會虧待自己的。
唐軍出發的時候不過五千余人,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十多萬人,自然速度慢了很多,王忠嗣便自己先帶著親兵先回營地,而許默押著十多萬俘虜及數不清的牛羊馬匹,慢慢回營地。
這一路走了六天,不過許默並沒有放松,他一方面整頓了雅固部騎兵,從原來的一萬四千多人經過裁汰老弱,並經過漢奴的控告,斬殺了一些罪大惡極、仇視漢人的兵將,只剩下了一萬一千余人,回到營地後還要進一步整頓,另一方面,許默從被救的漢人奴隸中選擇青壯,三萬多奴隸中,除去女人及老弱病殘,年紀在18-30歲的隻得3000多人,許默讓他們按照軍隊隊列行軍,讓他們同吃同睡,稍加操練,到達營地時已經粗具軍隊的樣子。
距離營地還有十裡路時,許默遇到了前來迎接自己的張成等人,他們看到浩浩蕩蕩的人流,嘴巴都合不起來了,包括王震、北條等人,他們對許默的崇拜之情更是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了。
“大人,長安來了使者。”張成在許默耳邊輕聲說道。
許默一驚,問道:“是誰?”
“您的老朋友,郭元英小公公。”
許默這才松了一口氣,郭元英是高力士的關門弟子,自然不會對他不利。
回到營地後,許默先讓南霽雲等人負責安頓雅固部和解救的漢人,築城沒這麽快,短期內還是要住在營地裡,接著自己帶人來到了王忠嗣的大帳,還沒進去,正碰到出來的王季,王季笑道:“回來啦?正要去找你呢,老弟,大帥和欽差大人正在等你。”
許默謝道:“多謝老哥,我這就進去。”兩人笑著並肩走進大帳,只見王忠嗣、歐陽正明、郭元英、裴定四人正在聊天,王忠嗣和高力士來往很多,與郭元英自然也認識,郭元英聰慧不凡,學識淵博,與王忠嗣竟然很談得來,原本王震也坐在裡面,但他耐不住性子,早就溜出來等許默了。
“末將許默參見大帥,參見欽差大人。”許默對著王忠嗣、郭元英躬身拜道。
王忠嗣笑著擺手道:“免禮,坐吧,宗漢,這一路回來也辛苦了。”
許默在裴定的下首坐下,笑道:“不辛苦,仗打完了,心裡也輕松一些,看到那些俘虜和牛羊,心裡就無比暢快。”又對郭元英道:“郭公公,從長安來草原,不下千裡,一路上可還好走?”
郭元英習慣性的臉紅了紅,有些靦腆道:“還好,咱家經朔方到這裡,倒是野路走得多一些,也快一點,聽王大帥說許將軍打了打勝仗,咱家已經飛信傳給師父,師父非常高興,還讓咱家轉告將軍,君恩深重,當再接再厲,建功立業,光耀後世。”
許默大為感動,高力士對自己可謂有知遇之恩,在朝中為許默遮風擋雨,與王忠嗣都是許默的大恩人,他抱拳道:“多謝阿翁記掛,不知阿翁如今身體如何?”
“師父身體甚好。”接著輕咳兩聲,道:“許將軍,皇上還有旨意傳下。”
許默一驚,忙來到正中雙膝跪下道:“臣許默接旨。”
“敕約:開元二十九年七月,河東軍出長城,北征突厥,冠軍將軍許默隨軍出戰,戰功卓著,斬獲甚眾,節度使王忠嗣推為大功第一,特進許默為定遠將軍,開國縣男,賜錢五百萬,絹一百,建安北都護府,著高力士為安北大都護,許默為安北副都護,並建鎮北州,轄六城,著許默為鎮北州都督,全權署理鎮北州軍政要務,新建靖邊軍,製兩萬人,步騎各半,著許默為靖邊軍兵馬使,望許默盡心竭力,報效朝廷,欽此。”郭元英一板一眼的念完了聖旨。
不禁許默自己目瞪口呆,連王忠嗣也沒想到皇帝這麽大方,這一次對許默的獎賞竟然如此優厚,不僅給官職,還給勳爵,還給兵馬,這真是天恩浩蕩啊,他見許默還在發呆,急道:“宗漢,還不趕快謝主隆恩?”
許默趕緊又叩謝道:“末將謝皇上恩典。”
郭元英將聖旨合起來遞給他,許默接過後站起來,郭元英又道:“皇上另外還有口諭,河東軍出征將士的撫恤和嘉獎就由朝廷負責,具體標準朝廷會有考慮,所繳獲的戰利品等就交由安北都護府處理,朝廷今年也不再撥款給安北都護府。”
許默大喜,對著王忠嗣笑道:“大帥,皇上有旨,看來末將要發大財了。”
王忠嗣臉上卻有些猶豫,這麽大數目的牛羊馬匹,還有繳獲的金銀細軟,要是全部交給許默,恐怕其他各軍會有不服,對他這個節度使可不是好事,許默自然知道,接著道:“此次大戰,全有賴於大帥的英明指揮和各軍的齊心協力,末將又怎能讓將士們空手而歸呢?”
王忠嗣心裡一松,笑道:“宗漢,從現在開始,你也是一軍主將了,既然皇上有旨,全部繳獲由你處理,待會兒本帥就讓人與你交接,雅固部這些人尚未造冊,就由你們直接處理好了。”
“謝大帥大恩。”許默拜謝道。
“明日本帥便要與郭公公一起進京,要趕在皇上壽辰之前趕到,今天已經是七月二十三日,還有十天時間,還要押送一些俘虜,給皇上獻俘,這個就你去安排吧?”王忠嗣道。
“是,大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