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默被羽林軍帶走後,許府上下人心惶惶,這也顯示了許府的根基不足,在長安沒有勢力,許默這個主人出事,許府就面臨傾覆的危險。不過幸好有南宮彥雲在,他在得到稟報後立刻返回許府,安定人心,並且各方打探消息,在得知許默被送到玉泉觀後,他讓薛義等人不可妄動,以免另生事端,同時命人等在各個要道路口,觀察形勢,一旦出現危機情況,孤狼就將介入,不過幸好羽林軍雖然抓了許默,卻也不敢亂來,所以孤狼便沒有出現。 散朝後,宮中傳來了消息,許默先在宮中醫治,待醒轉後再回府,於是,南宮彥雲立刻帶著一幫人等在宮門口迎接許默,不過直到晚上亥時,許默還沒有出來。
大明宮丹鳳門外,城門緊閉,城樓上幾盞燈籠在風中搖曳,城下,數十名全副武裝的騎兵護衛著一輛馬車,在風中一動不動,馬車旁還站著幾個南宮彥雲、薛義、張成等人。
張成有些焦急的轉了轉,道:“先生,薛大人,你說都督怎麽還沒出來啊?會不會出什麽事了?”
南宮彥雲緊了緊身上的皮袍,含笑道:“別擔心了,在宮裡能出什麽事?”
薛義自從當上了孤狼隊長以後,人也沉穩了許多,雖然到現在只有十九歲,但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只會跟著許默的少年了,當時許默和他說明白了為什麽讓他當孤狼隊長,作為一名孤狼隊長應該怎麽樣,現在他一直以許默說的標準來要求自己,訓練的時候最刻苦,隊員們都很服他。此刻他面無表情,警惕地看著四周,似乎沒有聽到張成的話。
吱呀一聲,沉重的城門緩緩打開,眾人連忙向城門口看去,只見一隊羽林軍、宮女、太監護送著一輛馬車緩緩出了城門,南宮彥雲等人連忙迎上去。
馬車的簾子打開,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太監下了馬車,正是高力士的愛徒郭元英,他看到南宮彥雲等人都來了,抱拳道:“南宮大人,實在是對不住,讓你們久等了。”
南宮彥雲還禮道:“郭公公客氣了,這次是我們麻煩公公了,讓您這麽晚了還不得安歇,罪過罪過。”
郭元英擺擺手,道:“好說,咱家和許都督也是老朋友了,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張成心裡很急,這時忍不住了,出聲問道:“郭公公,我家都督怎麽樣了?”
郭元英笑了笑道:“放心,有咱家在,你家都督能有什麽事?再說了,宮中什麽沒有啊,禦醫說了,只要將養個十天半個月,就可痊愈了,按照皇上的旨意,禦醫每天都會到府裡看看許都督的情況,你們就放心吧?”
南宮彥雲等人這才放下心來,郭元英接著道:“行了,許都督之前醒了,現在又睡著了,就在車上,你們把他接回去吧,咱家也要向師傅複命去了。”
“多謝郭公公。”南宮彥雲等人齊齊拜謝,兩撥人這才分了手。
此後一連幾日,許默都是在府中養傷,其間李林甫、裴耀卿、王忠嗣等人都來看望過他,一開始兩三天很熱鬧,後來漸漸清淨了下來。
這日傍晚,許默的書房內,許默正在和南宮彥雲相對而坐,一邊喝茶一邊說話。
“這幾日長安城很是熱鬧啊,宇文征之死尚未查明真相,那個嶽三眼也尚未歸案,弄得長安城內雞飛狗跳。”南宮彥雲美美的喝了一口茶,微笑著道。
此時的許默和前幾天完全不同,傷勢已經幾乎痊愈,不過身體雖然好了不少,但臉上卻毫無喜意,前幾天的遭遇讓他對皇權社會的感受更加深刻,只見他淡淡地道:“嶽三眼找到了嗎?不是有狗剩提供線索嗎?怎麽還沒有下落?”
南宮彥雲對許默的變化也感覺到了,不過他認為這並不是壞事,答道:“現在天機閣還沒有嶽三眼的下落,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已經被某個勢力抓獲了,另一種可能是躲藏起來了。”
“要抓緊時間,把嶽三眼掌握在我們手裡,可以讓我們在長安掌握主動。”
“好,應該就在這幾天了。對了,楊德發回鷹信,他已到達太原,將你的親筆信交給林東主,林東主已經答應來長安,不日即將啟程。”南宮彥雲突然道。
許默愣了愣,接著松了一口氣,說起來這件事他對林嫣很是愧疚,之前已經提親了,但自己現在卻又有了另一個女人,讓他怎能安心?
南宮彥雲知道他心中的想法,此時也沉默了,此時門外傳來了張成興奮的聲音:“都督,先生,嶽三眼有消息了。”
房內兩人大驚的站起來,對視一眼後,許默大聲道:“快進來。”
張成推門進來,大聲道:“都督,先生,一零二組傳來消息,狗剩發現了嶽三眼留下的記號,目前應該藏在城東升平坊的土地廟裡,不過周圍還有其他人出沒,一零二組請求支援。”一零二組是天機閣長安分堂第二組的代號。
許默猛一點頭,道:“好,讓他們保持注意,孤狼立刻出發,務必把嶽三眼接回府來。”
“好,我立刻去辦。”南宮彥雲立刻應道。
南宮彥雲離去後,許默坐回到位置上,腦子裡想的卻不是嶽三眼的事,嶽三眼的事情也不小,關系到長安城內幾個皇子的明爭暗鬥,但此次由孤狼出馬,至少有七成的把握,掌握了嶽三眼,就能洞悉宇文征案的真相,對許默周旋於長安各大勢力之間有重要意義,但目前對許默來說最重要的,是如何處理與朝廷之間的關系。
說實在的,許默如今的勢力還很小,但在對草原的戰略格局中卻顯得很重要,不僅因為許默能征善戰,更重要的是如今漠南草原上的勢力有一半左右深受許默的影響,甚至掌握在許默的手裡,靖邊軍兩萬多人馬就不說了,還有上萬團練,雅固部與契苾部的騎兵也附屬於靖邊軍,此外還有與許默交好的仆骨部,就連同羅部也與許默有交情,可以說,許默在草原上舉足輕重。但是在這種情況下,皇帝李隆基已經對許默有了猜忌,他肯定不會任由許默發展勢力,可能采取的措施有兩個,一個是安插人員到鎮北州,逐漸架空許默,另一個是直接將許默調走,換一個人來掌控鎮北州。
不過不是許默自誇,現在的鎮北州離開了許默肯定會出大亂子,一旦許默無權或者調離,還有誰能鎮得住那些突厥部落?王忠嗣是一代軍神不假,但他畢竟只有一個人,除了突厥,還有吐蕃要對付,一個人忙不過來,到時候草原生變,河東軍浴血奮戰建立的鎮北州就守不住,一切都將前功盡棄,只會便宜了回紇人,許默又於心何忍。
想到這裡,許默心裡下定決心,自己目前還不能離開鎮北州,既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大唐,至於皇帝那裡,也只能盡力爭取了,該妥協的還得妥協,只要能留在鎮北州,其他的都可以商量,必要的時候,還得用上養寇自重的手段。
他還在思慮間,門口已經傳來了張成的聲音:“啟稟都督,嶽三眼已經帶回來了。”
許默吃驚地站起來,開門後只見張成站在那裡,身邊還站著孤狼小隊長胡超。
看到許默出來,張成、胡超連忙行禮道:“參見都督。”
許默看胡超身上有些狼狽,有些吃驚道:“胡超,情況怎麽樣?”
胡超抱拳道:“回都督的話,目標已經接回,現正在大堂內。”
“你身上是怎麽回事?”許默問道,孤狼可是他的寶貝,要是因為這件事有傷亡,那他就心疼慘了。
胡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回稟都督,這回我們算是遇到對手了,不知是哪一路的人馬,身手非常了得,尤其擅長室內肉搏,弟兄們險些吃了虧。”
許默吃了一驚,看來這古代也不是沒有人才, 問道:“弟兄們沒有傷亡吧?”
胡超撓了撓頭,道:“傷了四個兄弟,有一個傷勢還比較重。”
“受傷的兄弟要好好救治,回去之後還要好好總結,這次的教訓很深刻,我看你們是在草原上野慣了,到了長安還以為老子天下第一?總結完之後交一份給我。“許默寒著臉道。
“是,都督。”胡超一個激靈,趕緊行禮道。
許默沒有理他,道:“走,我們去會會這個長安四霸。”
許府大廳的偏廳內,一個老頭和一個小孩正坐在桌旁吃飯,蓬頭垢面的,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幾百年沒有吃過飯了,狼吞虎咽的,雙手並用,看的周圍的幾個丫鬟都掩嘴直笑。
狗剩也坐在桌邊,他早已不是當時那個小乞丐的模樣了,已經成了一個少爺模樣了,這幾天已經跟著沈月、沈良去上學了,此刻心疼的看著兩人說道:“爺爺,狗蛋,你們慢慢吃,這裡有的是,別噎著了。”
老頭不說話,只顧著對付自己手裡的雞腿,那個叫狗蛋的男孩則鼓著嘴道:“狗剩,你怎麽在這裡?還成了這副模樣?”
“嘿,這些都是許都督給我的。”狗剩笑著道。
狗蛋睜大眼睛道:“許都督?哪個許都督?”
狗剩指了指房頂,道:“就是這裡的主人啊,是一個大英雄,他救了我,還讓我去上學呢。”
狗蛋有些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嶽三眼卻停下了手裡的雞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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