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士們一個個舉著生鏽兵器和木棍,紛紛鼓噪、大叫。
“蔡陽匹夫,販豚賣狗之輩,汝有何德何能身居太守之位?還不快快退位讓賢,與吾大哥來做太守?”
“蔡狗賊,多年來汝魚肉鄉裡,百姓們恨不能啖汝肉,喝汝血,快快出來受死!”
“吾乃蔡陽狗賊鄰居,其人並非其父親生,乃是其母與鄰裡王瘸子所出!”
城下上千人七嘴八舌,其中話語要有多汙穢就有多汙穢。
罵蔡陽也就罷了,他還能忍,畢竟是做太守的人,可是這些言語涉及到其父母,他就受不了了,氣得差點兒爆掉血管,再也忍不住,當即點起三百人馬,跨上戰馬打開城門就殺出城去。
“無恥賊匪,速來送死!”蔡陽手持大刀策馬飛奔,直取陳到。
陳到眼神中精光一閃,整個人氣勢變得完全不同,他身後的上千嘍囉此刻也變了神態,原本是懶懶散散,此刻一個個如刀鋒外露,殺氣騰騰。
“來得好,二郎們,隨吾殺!”陳到大喝一聲,拍馬向蔡陽衝去,身後上千人馬迅速跟上,一個個露出猙獰的獠牙,原本鏽跡斑駁的兵器也變成了雪亮樸刀和長矛。
蔡陽正打馬衝著,卻看到陳到及身後的上千人馬瞬間就發生了氣質上的根本變化,兵器也換了,頓時感覺不妙,心神失守,恰逢陳到已然打馬衝來,他匆忙揮刀劈砍,卻不想動作稍顯遲疑,被陳到手中長槍率先得手。
“噗嗤”一聲,蔡陽咽喉被一槍洞穿,身體晃了一下栽倒下去。
“給吾衝,殺啊——”陳到一招刺死蔡陽,拍馬向城門猛衝過去。
這蔡陽也是憤怒衝昏了頭腦,他率軍出擊之前也不任命新守將,那些守門的兵士沒有命令也不敢隨便關閉城門,此時卻是成為了城內所有守城將士的滅頂之災。
眼見蔡陽被一槍挑死,他帶出來的三百兵丁哪裡還有戰鬥意志?瞬間崩潰,個個轉身就向城門方向逃去。
陳到策馬狂奔,一路追殺逃回的守軍,城樓上的官吏和幾個軍候校尉看到這一幕,嚇得肝膽俱裂,紛紛大吼:“關閉城門,快關閉城門!”
哪裡還來得及,此時已經有一部分兵士逃回了城門洞,而且越來越多人逃回,守門兵士想要關閉城門根本就做不到,連他們自己也都被裹挾脫離了城門位置。
總算有幾個軍士想著要把城門關閉防止被敵軍尾隨衝進來,但隨著逃回的人越來越多,關閉城門的速度越來越慢。
眼看著城門快要關閉,還剩下一人寬,策馬衝來的陳到大急,他來不及思索,揚起手臂將手中的長槍投擲出去,長槍刺破空氣發出尖刺的呼嘯聲。
“噗嗤”一下,長槍從一人寬的城門縫隙穿過去,一連穿透了五個軍士的屍體,血淋淋的槍頭從最後一名兵士背後穿出不停的滴血,這可嚇壞了周圍正要幫忙關閉城門的軍士。
軍士們一哄而散,關閉城門的人數減少,力量減弱,城門再次被門外大量的軍士衝開。
陳到策馬衝過來,拔劍不停的揮劍劈砍,前面逃回的兵士害怕被殺,拚命往前擁擠,城門一下全部被衝開,許多軍士猝不及防撲倒下去被身後之人踩踏,想起來卻起不來。
跟著陳到衝過來的烈焰軍將士一番劈砍,很快就控制了城門,隨後大批人馬衝進了城內,此時此刻,守軍將校和官吏再無鬥志,隻想著逃走,軍士們見當官的都要跑,他們哪能去跟烈焰軍拚命?投降的投降,
逃走的逃走。 不到一個時辰,平輿城戰鬥結束!
全城剩下的所有軍官、軍士和官吏不是被殺,就是投降或是被俘。
經過統計,除去俘虜的官吏,竟然俘虜了892人,也就是說蔡陽從李通處借來的一千精兵竟然在這次戰鬥中只有一百多人被殺,其他全部被俘了。
“也是蔡陽被辱罵得昏了頭,他若不出城,吾如何能得手?他若不死,這些精兵怎會失去鬥志?也不至於敗得一塌糊塗!”
陳到頗為感慨,當即下令收斂屍首,收繳戰鬥時遺落的兵器,同時去向秦風報捷。
下午,城內校場上。
陳到看著這麽多俘虜發愁,他才帶來一千人,現在卻有近九百人的俘虜,這可怎麽處置?稍有不慎就會被這些俘虜翻盤。
“來人,把俘虜中伍長及以上軍官全部帶出來!”經過深思熟慮,陳到不得不做出了一個並不想做出的決定。
一大群俘虜中的軍官被帶走,留下的全部都是普通的軍士,這些人沒有了伍長和以上的軍官在身邊,更加的惶恐,而這正是陳到希望看到的。
陳到當即下令讓這些俘虜列隊集合, 用一個下午的時間把他們完全打亂了編制並重新編隊,這麽一來,同一伍或什的隊伍中或許有人互相認識,但卻並不熟悉,想要串聯起來搞反叛的難度就增加了許多。
更何況,陳到在完成新的編隊之後,在他們中間安排了帶來的烈焰軍伍長、什長、都伯、屯長進去當軍官,同時暗中在俘虜中收買了一批人作為細作,負責暗中監視其他人。
當十幾個籮筐的五銖錢被抬出來,陳到宣布他們這些人從今以後就是烈焰軍的一員,從前的一切既往不咎,並發放安家費,同時也表示,若有人暗中搞串聯謀反,殺無赦!
安家費的發放,讓這些軍士們沒有了反叛之心,雖然他們還缺乏歸屬感,但已經沒有了反抗叛變的心思,這年頭今天跟著這個諸侯,明天吃了敗仗當了俘虜又跟著那個諸侯,此類事情已經成為了常態,並不奇怪,這些人也並不覺得又何不妥。
“來人啊,傳令下去,殺牛宰羊,慶賀我軍取得大勝,把新加入的那九百人也算上,今夜一起吃飽喝好,明日一早,兵發上蔡城!”
隨著陳到的下令,軍中忙碌起來,十幾隻羊被宰殺,肉被剔下來剁成一塊塊煮熟,骨頭熬成湯,城中酒肆的酒都被搬了過來。
原來的俘虜現在已經不是俘虜,而是已經成為烈焰軍中的新成員,新老成員一起原本互相廝殺,此刻因為酒肉卻在一起大吃大喝,劃拳做遊戲,已然是親如一家。
次日清晨,大軍集結,雙方雖然還有些不熟悉,但已經沒有之前的隔閡和生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