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致命
看到兒子這樣,馮氏驚呆了,連忙喊道,“快,快把你弟弟拉起來,快,不要讓他出事了。”
謝仲柏顧不上自己,連忙一把保住了弟弟,堂堂七尺男兒流著淚道,“四弟,別這樣,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大哥怎麽辦?”
“大哥不會怪你的,大嫂在天有靈也不願看到你這樣。”
“你冷靜一點,二哥陪你一起去給大哥請罪,好不好?”
謝季柏年幼,心智稍微弱一點,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他被二哥擁在懷裡,再也忍不住,嗚嗚嗚地哭起來了。
謝仲柏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做夢都想不到,大哥這一生最大的傷痛,竟然來自母親最致命的一刀。
“不,你們不能去,你們不能去!”馮氏只要想到,兒子們去把這件事揭發了,謝眺就再也不會原諒自己了,她或被暴死或被休棄,這都不是她能夠接受的。
馮氏奮力掙扎,她發起了洪荒之力,一指粗的麻繩,居然被她掙斷了,撲倒在地上,朝兩個兒子爬過去,“你們不能去,崔氏自己本來就病了,我只是讓人在她的藥裡動了一點手腳,誰知她命薄會大出血,是金嬤嬤,對是她,是她做的,老金一家都得到了報應了,你們還要怎樣?”
兩個兒子驚愕地看著她,此時此刻,他們對自己的老父親充滿了同情,也對老父親的一身涵養功夫充滿了敬佩。
老父親到底是怎樣和這樣一個人在一起過一輩子的?
馮氏見到兩個兒子如此陌生的眼神,她一下子慌了,這一次是從內心深處慌亂,想到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白梅芷,馮氏轉身就給了白梅芷狠狠一耳光,“賤人,要不是你多嘴,會成這樣?”
白梅芷捂著臉,她的眼神充滿了恨意,嘴裡卻道,“姨母,梅兒說錯了什麽?梅兒又做錯了什麽?當年若不是姨母,我母親何至於會落到那般下場,若非如此,我母親是好好的永昌伯府的二姑娘,我也能在這京城裡長大,和表哥們一樣,那我又有何配不上大表哥的呢?”
“就憑你,也想配上你大表哥,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馮氏倒也不是為謝元柏說話,而是恨極了白梅芷,她把白梅芷當女兒看,誰知,白梅芷就是這麽報答她的?
“一個父子聚/麀的東西,我謝家怎麽可能會讓你這樣的賤.貨玷汙門楣?”
白梅芷原本一張嬌柔的臉,此時顯得特別猙獰,她冷眼地看著馮氏,看了良久,才哈哈大笑,馮氏被她這舉動驚呆了,不知所措,而就在這時,白梅芷猛地撲上來,一雙手狠狠地插進了馮氏的兩隻眼睛。
“啊!”
一陣淒慘的尖叫聲,將柴房的屋頂掀翻了,白梅芷就跟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一樣,兩隻眼睛血紅,披頭散發跟瘋子一樣,她兩根大拇指深深地扎進馮氏的眼睛裡,眼珠子被擠出來,馮氏疼痛刺激下,保養得如同春筍般的尖尖十指朝白梅芷頭上扎了進去,也是血珠子亂濺。
白梅芷緊緊地咬著牙,她盯著馮氏臉上滾落下來的眼珠子,殷紅的血,已經瘋狂了。
“母親,我為你報仇了,哈哈哈,老虔婆,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賤人,你這個賤人,恩將仇報的賤人,枉費我疼你一場!”
彼此都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
謝仲柏和謝季柏足足呆愣了十息功夫才清醒過來,兩人騰地起身,雙雙將兩人拉開,馮氏的十指縫裡有白梅芷頭上的毛發血肉,白梅芷的兩手握著馮氏的眼珠子,拚命地往嘴裡塞,咀嚼兩下,咽了。
哀嚎聲和瘋狂的尖叫聲,在這漆黑的夜裡,在昔日的永昌伯府的上空久久回蕩,半個京師的人都被驚動了。
倚照院裡,謝知微歪在西次間的床上,背後牆壁玲瓏剔透,懸著瓶爐,錦籠紗罩,金彩珠光。
常嬤嬤跪在地上,一左一右偌大兩個紫檀木箱子,左邊箱子打開,裡頭是厚厚扎扎的契約,右邊箱子裡是大大小小的銀票,都是滿滿一箱子。
“大姑娘,老太太鬼迷了心竅,這些年把先崔大太太的嫁妝佔了這些年。現下,先崔大太太嫁妝單子裡頭,除了姑娘拿走的那些,其余所有的都在這裡了。”
常嬤嬤將其中裝滿了地契的箱子往前推了推,她不敢抬頭,急急地道,“奴婢清點了兩遍了,不少一件兒。老太太屋裡,一共二十多萬兩銀子,奴婢都帶來了,放在這裡。”
她又把另外一個裝滿銀票的箱子再往前推了推。
不等謝知微說話,常嬤嬤忙道,“大舅太太讓奴婢稟報姑娘,老太太這些年攢下的,充進去,抵不了先崔大太太嫁妝這些年的收益,萬望姑娘看在親戚的份上,寬限些時日,看還缺多少,馮家必定一一補上。“
謝知微不動聲色,她端著茶慢慢地喝著,冷眼看常嬤嬤,見她扎扎實實地磕了三個頭,才道,“常嬤嬤,您是老太太跟前的老人了,您瞧瞧,還缺多少?”
謝知微抬了抬手,秋嬤嬤忙把那箱子推了過來,謝知微抓了一把地契在手裡看了,翻了翻,“沒有三四百萬兩銀子,少說也有兩三百萬兩吧?如今才二十多萬兩銀子,就想打發我?”
謝知微笑了一下,“不瞞常嬤嬤說,我也不想家裡鬧成這樣,幾百萬兩銀子,真算不得什麽。錢財麽,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東西,夠用就行了,要那麽多做什麽。可是,規矩就是規矩,半點壞不得,今日老太太佔我娘親的嫁妝,明日, 換誰有樣學樣,這個家遲早也敗了,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是!”常嬤嬤敢說不是嗎?她半點不敢抗拒,“老太太這些年著實糊塗了,大舅太太也說老太太不該把錢財往娘家貼補,今日已經請了掮客,看如何想辦法把那些銀子原封不動地賠給大姑娘。”
“這如何好?這反而是我逼著老太太娘家賣房賣產了。”謝知微笑道。
“不,不是!”常嬤嬤早知道大姑娘不好相與,卻沒想到,她小小年紀,竟然尖刻至此,偏偏自己一個字都錯不得,隻好拚命磕頭,“大姑娘萬萬不能這麽說,大舅太太聽到了怕是要羞死了。馮家原本不知道老太太拿來貼補娘家的錢財是先崔大太太留給大姑娘的,才做下這等糊塗事,大姑娘不報官,願意給馮家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是大姑娘慈悲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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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