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衝一副不要面皮的樣子趴跪在地,向黑衣人求饒。
此時的他,心跳驟然加速,思維變得極其活躍,思索著破敵之策,可謂求生欲滿滿。
那黑衣人從黑暗中緩緩走出,手裡拎著長劍,驀然朝著吳衝又揮出一劍,同時笑道:“真把我當傻子啊?”
呯……
吳衝再滾,在其他身後的一棵碗口大的樹,直接被那劍芒斬成了兩段,讓吳衝不由頭皮發麻。
“你能帶著一個小丫頭,渡海兩三百裡,就說明你確實得到了花千樹的傳功,此時你向我示弱,是想伺機而動吧!”
果然,自己還是經驗不足,小看了這些賊人的智慧!
吳衝雙眸一轉,便道:“小子資質不行,花劍聖傳給小子的那些內息,這一路已經消耗得七七八八,所剩無幾。既然明知不是好漢您的對手,小子又何必繼續苦苦掙扎,枉送性命?好漢想要什麽,我給什麽便是,只要好漢能饒小子一命便可……”
吳衝抬著頭,露出討好的笑容。
黑衣人呵呵輕笑,“說得倒是挺好聽!也罷!那你先殺了那女娃,我得先看看你的表現才能做決定,這不過分吧!”
“嗯,這倒是不過分。”吳衝點頭,“不瞞您說,這一路,小子已經受夠了這個丫頭的刁蠻任性……”
一邊,聽著吳衝的這些話,花夭夭已經呆愕當場,不過倒是沒有失態到哭鬧的地步,她只是有些不敢相信,這些話會從吳衝嘴裡說出,自己跟他都已經拜堂成親了啊!父親都把他畢生的功力傳給他了啊!這是人話嗎?他怎麽可以這樣?
就在此時,吳衝突然暴起,一劍朝著黑衣人斬去。
黑衣人輕輕一側身,便閃過了劍芒。
吳衝輕歎一聲,長劍直指黑衣人,“看來這些拙劣的表演沒法騙過你呢!原本還想著輕松些,多保留些內息也好啊!現在看來是不行了。賊子看劍!”
吳衝再次運轉內息,體內的內息如大江奔騰,不要錢似的沿著手臂開辟出來的經脈往外衝,瞬間延伸到他手中的長劍。
而後,長劍散發出一道粉色的光芒,朝著黑衣人劈斬而去。
黑衣人哈哈一笑,甚是得意,身形不退反進,順著吳衝那滿是破綻的劍招直入中門,朝著他那大開的中門一劍刺去。
那一劍,快若閃電,幾乎只是眨眼之間,劍尖便已刺入吳衝的胸口,但吳衝的速度在內息的加持之下,一點都不慢,雙手握劍,一個反撩,直接就將對方的長劍撩得抬起。
此時的他,反而變得極其冷靜。
他的胸口的衣服,也被對方的劍尖劃破了一道口子,一道血痕出現,瞬間便染紅了吳衝的胸口。
不過速度太快,吳衝並沒有感覺到多疼。
但這依然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多少生出一股在刀尖上跳舞的刺激感,而這股刺激,也讓他從害怕,轉為興奮。
不過就是一死罷了,怕什麽?
心思急轉下,他猛地一個豬突,欺身而上,朝著對方的臉就是一個頭錘。
呯……
那黑衣人哪裡能想到吳衝會是這種毫無章法的打法,鼻子被撞了下,鼻血狂噴的同時,眼淚也止不住地往外冒。
原本他以為自己已經夠小心了,可依然還是大意了。
之所以很小心,主要是怕吳衝耍詐,而且對方之前也確實在跟他耍心眼。被他識破後,讓他心裡心多出了些許得意,認為對方實在太過小覷他,
居然想用那拙劣的招術來哄騙他。 再加上吳衝斬出的一劍,破綻百出,隨意一劍都能給對方造成傷害,這讓他更是不自覺地輕視起對方來。
心裡想著不能小覷對方,但他的身體卻不由自主的輕視。
而這,也給了吳衝機會,一個‘以弱勝強’的機會。
從學武的經歷和經驗而言,吳衝就是十足的江湖菜鳥,他會的就是街頭鬥毆那些招術,而且這些招術當中,甚至還有一些不入流的下三濫招術,是被這個世界的武者所不恥的。
比如……
呯……
在那黑衣人捂著鼻子擦眼淚的時候,他的跨下便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讓他雙眸不由自主地瞪了出來,整個人蹦了起來,加上那一腳的力量,黑衣人整個蹦起來三丈余。
他甚至都聽到蛋碎時的‘啪啪’聲。
嗷……
慘叫聲,響徹黑夜,驚動四野。
從吳衝體內擁有的內息雄厚程度來看,他卻不是一個尋常的江湖菜鳥,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江湖高手。
退到遠處的花夭夭,借著月色看到些許畫面,小嘴直接張成了O型。原本她還在為吳衝擔心,畢竟吳衝學武沒幾天,雖然體內擁有她父親的畢生功力,但肯定沒法輕易使用出來。
一旦被對方纏住,對方可能會利用自己的優勢,來慢慢消耗吳衝體內那些原本不屬於他的內息。
一旦那些內息被消耗光,那等待他們的,唯有死路一條。
可她萬萬沒想到,吳衝居然會用這樣的手段來破局,看起來確實是有些不太光明磊落,甚至可以說是肮髒下流。
但能保住性命,也就管不了那麽多了。
黑衣人慘叫著從空中摔落,但一道劍芒已迎著他而去,快若閃電的從黑衣人的脖頸閃過。
哧……
黑衣人頓時身首異處,鮮血從脖腔中噴湧而出,灑了一地。
慘叫聲,戛然而止。
世界,清靜了!
血腥氣,也漸漸彌漫開來。
聞著那刺激血腥氣,看著月光下那猙獰的腦袋,以及那死不瞑目的雙眼,吳衝隻覺得胃內一陣翻滾,從喉間湧出一些東西,讓他忍不住‘哇’的聲,吐了出來。
吳衝蹲在那裡吐的時候,渾身都在輕顫。
這是強烈刺激感之後帶來的後遺症。
花夭夭捂著鼻子走上前來,伸手拍著他的後背。 雖然花夭夭皺著小眉頭,但看起來似乎沒什麽不適。
一會,平複了翻滾的胃,身體的顫抖也漸漸平複,看了眼地上身首異處的黑衣人,吳衝吸了口氣,走上前,用劍輕輕挑開黑衣人的衣襟,然後從其懷中挑出兩個小布袋。
一個布袋中裝著數十兩銀子,另一個裝著兩個瓷瓶,吳衝也分辨不出那是什麽藥,氣味有點刺鼻,應該不是什麽好東西。
而後,吳衝借那被黑衣人用劍芒斬出來的溝壑,將這黑衣人塞了進去,填上土,將其掩埋起來。
花夭夭見此,不由輕哼:“這等賊人,埋他做何?師弟你也太心善了,不如直接讓他被野獸叼走。”
吳衝搖頭,“要是野獸沒叼走他,也沒吃乾淨呢?那他在這裡腐爛起來,可是很容易引起路人注意的。如此一來,不就給那些賊人指明了一條路,知道咱們往西去了嗎?”
“可是他沒有回去複命,對方也會知道的吧!”
“能拖一時是一時吧!走吧!咱們只能繼續連夜趕路了。”
“師弟,你剛才受傷了吧!”
吳衝低頭看了眼,胸口上的血痕並不深,血已經止住,只是傷口輕微往外翻卷的模樣,看起來有點嚇人。
他拉了下衣襟,搖頭道:“只是一點皮肉傷,無甚大礙。就是師父傳給我的功力又消耗掉不少,明明只出手幾招,居然已去一成。還不知道接下來要不要繼續戰鬥。”
想到短短一天兩夜的時間,自己體內那滾滾如潮的內息,便已銳減三成,吳衝便覺得一陣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