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爾今晚難得沒有偷懶躲在車內,纏著莉莉絲聽商團有趣的故事。而是騎著馬,跟隨馬隊在森林中前行。
瑪基作為旗手在最前面帶路,商隊進出這座森林也有三次了。在利奧來之前,他作為商隊的偵查員一直負責隊伍的路線勘探,頭幾次無論他怎麽仔細,總會帶著隊伍多走幾個坑洞,遭遇幾次哥布林的襲擊。
瑪基很感激阿爾弗雷德團長,老團長對於瑪基的錯誤總是微笑著包容,現在的瑪基已經很久沒有犯過錯誤了。
“快點,快點,太陽下山的速度比預想的還快,也許我們要找到上次駐扎營地的位子了。媽的,上次來是幾年前?我可都忘記了。”瑪基雙腿一夾馬肚子,率先朝森林深處走去,光禿禿的頭頂上,反射著淡淡的夕陽的余光。
幸虧四月間的樹木,還沒有把被寒冬剝奪的樹葉全部漲回來,地上總算有幾處漏網的陽光,成為眾人在樹林中的“火炬”。
瑪基走在隊伍前面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找到被樹葉掩埋的坑洞或泥潭,防止馬車身陷其中。要把沉重的馬車抬出來,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眾人都將手中的乾糧放回了袋子裡,按照太陽下山的速度,即使大家走出森林,城門也早關閉了,這幫該死的守衛,從不跟旅人討價還價。
也是,太陽什麽時候徹底落下,他們什麽時候關城門,你要是想討價,去跟太陽討吧。
冬天落下的樹葉把地面鋪滿了厚厚一層,馬蹄踩在上面發出枯葉斷裂的脆響,馬車碾過後更是有一條深深的痕跡。
基爾策馬來到卡比爾身邊,輕聲問道:“那個禿頭瑪基說你殺的沙羅曼蛇,到底是啥東西?”
卡比爾驚訝道:“你不知道沙羅曼蛇?”
基爾當然不知道這種存在於小說中的生物,長年負荷工作的自己哪來的時間看小說。難得找了一本小說準備放松一下,結果看了一個開頭,還讓閻王爺的小兒子一道掌心雷,活活給劈死了。
想到此處,基爾無奈地搖搖頭。
卡比爾還以為基爾的搖頭是在回應自己的問題,主動講解道:“好吧,那我跟你講講沙羅曼蛇吧。”
基爾對這種沒聽說過的事物很有興趣,自然樂得沒有打斷卡比爾。
沙羅曼蛇大多生活在戈壁灘裡,有些也會分布在叢林中。不知道當時給它取名的人是怎麽想的,取名為蛇。這是一種神奇的物種,但它絕不是一條蛇,而是一種蜥蜴。也不是基爾一開始想象的尺寸大如巨蟒那般,它的大小只有成人手掌大小。
基爾聽到這裡暗暗納悶,手掌大小?這麽小的東西憑什麽被禿頭那家夥拿來嘲笑自己,羊頭人那尺寸可不是開玩笑的,壓根沒有一個正常人的身高能長那麽大。
卡比爾為人和善,看到基爾眼神的變化,已經猜到了心中的想法。繼續解釋道:“別看沙羅曼蛇小不拉幾的,可它有一個特別的本領。”
說完,抿著嘴巴笑看著基爾,似乎等著基爾著急主動求著聽說。卡比爾的心性跟基爾有點像,平時安靜,可聊天的時候總愛開幾個善意的玩笑,雖然基爾一直沒找到笑點在哪。
“哥,求你快說,弟弟等不及了。”基爾假裝哀求。
卡比爾很滿足,眉毛都挑成了半月狀,笑道“沙羅曼蛇有一項特別的屬性,那就是它在生氣或者高興時,背上會燃燒。而且它的速度很快,如果你在戈壁灘裡看到一條生氣的沙羅曼蛇路過,很可能只能看到一條火焰在地上燃燒。
” “這麽厲害?可你剛才說有些沙羅曼蛇會生活在叢林裡,那如果哪天它一高興,豈不是把林子給點了?”基爾不解地問到。
“好玩就好玩在,生活在叢林裡的沙羅曼蛇總會遇到它的死對頭——涅瑞伊得斯。”卡比爾拍著手說道,這是他的習慣,每每說道好玩的事情,他總是一邊拍手一邊講話。
基爾重複了一遍涅瑞伊得斯這個名字,向卡比爾抱怨到這名字念起來很繞口。
“確實,不過這是帝國建立前取的名字,帝國的那幫學者估計懶得可以,也不改,一直沿用下來”卡比爾說,“也有人叫它烏狄妮,傳聞它們一個是火精靈的使者,一個是水精靈的使者。你知道水與火是永不相融的,所以它們經常互相搗蛋。一個點了火,一個就會去滅火。一個在水塘休息,一個就會偷偷過來想在它的頭上點一把火。”
”好神奇。”基爾感歎道。
卡比爾點點頭,“確實神奇,而且很少見,我怕是一輩子都見不到這個場景。”
“那你怎麽知道這些的?”基爾問道。
卡比爾靠近基爾輕輕說道:“溫格爾先生家的圖書館有一本《世界奇妙物種大全》,我都是閑暇時從這本書裡知道的這些。”
《世界奇妙物種大全》嗎?基爾默默記下了這本書的名字。有機會一定要借來看一看,這一定比什麽《動植物百科全書》來的精彩。
“停下來。”
正當基爾想再度詢問卡比爾,是怎麽殺了這個速度奇快又能燃燒的小東西時,卡比爾先一步製止了基爾,一手按壓住基爾的肩膀。說也奇怪,基爾沒有感受太大的力量,可自己的坐騎卻一下子就停了下來。
基爾知道有情況發生了,這一路偶有狀況,整個商團都像軍隊般規整地一起停下,每個人操控馬匹的技術都非常高超。
朝前一看,瑪基果然打起了暫停的手勢。
大家都沒有出聲,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所有的雜音在瞬間消失。基爾這時已經聽到在稍遠處傳來陣陣聲響。那是有人在鞭打馬時發出的怒喝聲,也伴隨著馬兒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瑪基起身下馬,一個人繼續往前方走去,而他的馬立在原地,望著他離去的方向沒有動。過了一小會,看到瑪基回來,他的馬發出一聲響鼻。瑪基瞪了它一眼,這馬竟然像做錯了事一樣,低下頭,來回蹭著地上腐敗的樹葉。
大家看到瑪基回來,知道他探到了消息,豎起耳朵準備分享情報。瑪基來到阿爾弗雷德身前,低聲說道:“前面有兩個人,其中一個人的馬陷進了爛泥坑,估計是受傷了。現在馬腿拔不出來,人給困在那了。”
阿爾弗雷德聽完點點頭,沒有說話。
利奧問道:“什麽樣的人。”
“兩個年輕人,跟這臭小子差不多。”瑪基說完指了指基爾。
商團的人沒人說話,阿爾弗雷德是他們的商團長,也是唯一一個有決定權的人。
這是基爾一路跟著他們可以肯定的事。
阿爾弗雷德對著利奧還有瑪基說道:“你們兩個人過去再看看情況,如果身份沒有疑問,就幫他們一下。”
兩個人點點頭就離開了,瑪基轉過頭又問了一句,“如果他們沒問題,要不要帶著他們去營地?”
阿爾弗雷德這次想了一下,說:“如果沒疑問的話。”
“等等,我也一起去。”
說話的是基爾,這個平時偷奸耍滑,整天躲在馬車裡的家夥竟然主動要去執行任務,讓團裡的其他人破位震驚。
特別是瑪基,他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基爾,問道:“你上午不是剛說昨晚被利奧訓練的大腿骨折,小腿粉碎性骨折嗎?”
基爾微微一笑,越過兩人,隻留下一句話,“我是萬中無一的習武奇才,痊愈了。”
三人由瑪基帶隊,彎彎繞繞地走了大概不到一百多米,看到了那兩個被馬拖累無法動彈的年輕人。
基爾的聽力很好,那是小神龍與自己融合後,對身體產生的增幅效益。可他不明白,為什麽這個嘴臭的禿頭可以比他先發現這兩人,他不相信瑪基的身體強度可以超越自己,小神龍不會是這麽廉價的生物。
打定主意,等回去後要好好問問瑪基,哪怕他再嘴臭幾句,那也忍了。
三人看了一會,發現那兩個年輕人並沒有發現他們。兩人應該拉了好一會,沒了力氣,在基爾三人看了沒一會後,就找了個石頭休息去了。兩匹馬綁在一起,應該是想借助另一匹馬的腳力把受困的馬拖出來,可惜失敗了。
“喂,你們要幫忙嗎?”瑪基開口問道。
那兩人聽到叫聲,四處張望了一圈,終於看到基爾三人。偌大的森林時聲音的傳遞也像走了曲線,使兩人沒有第一時間辨別出音源。
其中一人站了起來,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快速向這邊跑來,邊跑邊喊:“要,要,要。”
另一人坐在原地,沒有起身,臉上也沒什麽表情。
看到三人來到泥坑處,面容冷靜的青年沒起身,雙方互相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瑪基走到馬的前面,安撫了一下這批受到驚嚇的馬。這是一匹灰馬,身上沾著很多腐葉及泥漿,這應該是它踩空後,驚慌失措地在在地上掙扎所致。
基爾自然絲毫不懂如何處理這種情況,利奧又是個冷面孔,對自己人一天都說不上幾句話,更何況對著外人,兩個人就站在瑪基身後沒有言語。
說來也奇怪,本來喘著粗氣,雖然力竭卻沒有停下掙扎的灰馬,在瑪基的安撫下,漸漸穩住了鼻息。
看到灰馬安靜下來,瑪基沒有立刻采取救援,而是來到那個面容冷靜的青年前,打探著問道:“現在天都要黑了,閣下怎麽會來到這座森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