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道高於天,法張四維,澤被萬靈振聾發聵卻又悄然無聲,你已經學了師尊的大道,注定和我們一路同行。”
祖宗大雨彪化成的執扇白衣人對周原解釋道。
周原心如亂麻,或者說發懵,一張奇奇怪怪的圖卷裡突然蹦出來一頭蛇身虎頭的怪物,更離譜的是,
怪物變化成人之後,還信誓旦旦地說周原學了他們的道統,非要把自己說成和他們一路的人,他自己都說他們敗得很慘,現在還要拉自己入夥?
執扇白衣公子看著一臉懷疑的周原,哈哈一笑,露出拐騙無知少年的笑臉:
“記不記得殺死十二個人的骨角老虎?”
周原驚訝:
“你怎麽知道這隻老虎的?”
執扇白衣人揮揮手,說道:
“這你別管,我自有我的神通,我不光知道那隻老虎,我還知道你偷偷跑出冬城,知道你想看看能變化成鳥的大魚。”
周原想想也是,這麽奇奇怪怪的人要是沒有點神奇的本領就不對了。
“那隻老虎怎麽了?”
大雨彪化成的白衣人敲了敲折扇,淡淡說道:
“就像骨角老虎殺人,虎牙落在後頸,宿命已定。
你逃不開撲在你身後的老虎,也逃不開已經注定了的宿命。”
周原愣在原地:“我的宿命?”
“火種!薪火不滅的火種!”
說起火種的白衣人像是再也克制不住自己,鋪天蓋地的威壓充斥在每一寸空間,周原甚至聽到了“哢,哢”的聲音,那是自己的骨節在錯位。
這個皇帝一樣的神秘人臉上流露出了孩子對父親那樣崇拜的神情。
他一隻大手揮來,輕放在周原頭頂,鐵箍一樣收緊。
周原覺得這個有點神經質的人很想捏爆自己的頭啊!因為真的很疼啊,很疼.........
洗腳城店內,
王哥和秘渡還在互相扯皮,站在一邊的周原突然毫無征兆地一頭栽倒,兩人都慌了神,忙去扶周原,店裡霎時忙做一團。
牆上的大雨彪古圖卷上的一枚朱印黯淡了些,更添古意。
兩人的住處就在旁邊來龍客棧,倒也不費事,秘渡利落地背起周原往外邊走,走之前有意無意地看了古畫一眼,或者說目光粘滯了一秒。
來龍客棧不愧收著那樣高的租金,配備了坐堂醫師,隨時為住在這裡的貴客服務。
年紀不小的坐堂醫師仔細給昏迷的周原把了脈,說只是驚懼過度,並無大礙,開了些養生安神的藥便離開了。
秘渡坐在床邊上,看著周原反覆琢磨那句“驚懼過度....”
“怎麽好好的就‘驚懼過度’了呢,他可是和我在大山裡走了一個月啊,不可能因為一張怪物圖畫就嚇的昏迷,周原心智不會這麽脆弱,難道,他看到了大雨彪殘魂!”
秘渡看著周原的眼神已經近乎凝視了,他喃喃到:
“來龍城局勢風波詭譎,大雨彪殘魂我一定要拿到,事不宜遲,遲則生變。”
秘渡暗暗忖度,駱知命對自己兩人這樣客氣,絕不可能只是為了去打一場擂台,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麽秘渡看不出來。
所謂的擂台戰又牽扯出了盛和昌票號的幕後老板‘雪利’,剛剛和自己來回‘打太極’的洗腳城老王也不是什麽好人。
眼下周原又疑似看到了大雨彪殘魂。
秘渡輕撫名劍閻浮世巴蛇平殺,眼中戾氣四溢,
今晚就動手! 小榭流水假山起,花窗飛鳥處處啼。
駱知命坐在紅木凳子上,懶散地欣賞著這個一步一景的精致園子。
瞥了一眼駱知命身後的一男一女,同樣坐在他面前長著三角腦袋的老人砸吧砸吧嘴,說道:
“駱老鬼,你有必要這麽謹慎嘛,我們都打交道多少年了。”
駱知命嗤笑一聲:
“我可怕你這條尖嘴蛇,來龍城大小勢力哪個沒被你算計過?
你胃口太好啊,劉脩,軟的嚼碎了吞,啃不動的直接囫圇下肚,這麽多年也沒撐死你。”
素有尖嘴蛇之稱的劉脩果然人老成妖,被駱知命吐在臉上,也能笑呵呵地唾面自乾。
老人妖一打哈哈略過尷尬,說道:
“不扯別的了,現下要不要再搭夥一次?”(合作)
駱知命的目光隨著一隻喜鵲忽遠忽近,斑駁的陽光滑在他臉上,有點像沒事乾的年輕人在午飯後發呆。
看駱知命這幅樣子,劉脩有點急了:
“老兄弟,算我求求你了,那個洗腳城的新茬子快把我逼死了,娼館的利潤就這一個月就減了六成啊,六成!”
來龍城勢力紛雜,新血源源不斷地湧來,老板經理一茬茬換,但有三大勢力屹立多年不倒。
駱老鬼把握來龍城的擂台,典當,追債,和一半賭場,拳頭硬,吃得硬飯。
雪利始終執掌各大票號,最有名的就是盛和昌票號,在兩座凡人帝國都有名頭,號稱匯通天下。
最末的就是有尖嘴蛇之稱的劉脩,經營另一半賭場,還有風月場所,來龍客棧也是他的產業。
最近半年來龍城來了一個姓王的新人,手腕凌厲,沒多長時間就開了一家洗腳城,新的商業模式讓尖嘴蛇劉脩的利潤直線下滑。
劉脩算計不過人家,暗地裡雇打手卻被老王打的滿地找牙還當場點破,讓劉脩在來龍城大大的丟了一次臉。
劉脩的不要臉是對著駱老鬼,雪利這種和他同層次的人的賣乖,在來龍城那些爛泥一樣的螻蟻面前,他從來都是端著高高在上的架子。
他算是徹底和洗腳城老王撕破了臉皮,但是也拿人家沒辦法。
畢竟在青樓楚館的生意也是和一個叫風四娘女人合作才維持下來的。 劉脩雖然陰毒,但他的力量比之自己頭上的兩位,差得太遠!
劉脩又放出一條猛料:
“洗腳城的老王近來一直在招攬能打的年輕人,最近擂台不安穩吧?!”
駱知命皺了下眉,陷入沉吟了之中。
劉脩一看駱知命神態,就知道事情有戲,搖搖頭輕歎一句:
“樹欲靜而風不止......”
駱知命抬頭看劉脩:
“你怎麽想的?”
成了!劉脩大喜,說道:
“你只需要派人對他施壓,私下裡我去運作,設局掏空他在來龍城的資金,然後就讓他魂葬來龍城吧。”
駱知命點頭,擺擺手,示意他答應了,劉脩可以回去了。
劉脩走後,駱知命依舊坐在原地思索著什麽。
說實話,來龍城在他的鐵拳下已經顫抖了將近三十年了,他不太在意這些無聊地爭鬥了,他的心思都被那把‘閻浮世巴蛇平殺’的出現拉扯去了。
出了園子的劉脩乘上自己豪華奢靡的轎子,帶著浩浩蕩蕩的護衛走了。在一個隱蔽處,大轎停滯了一息,又接著往前走。
一個人影已經從大轎上跳滾下來,幾個閃身轉而坐上了另一架不起眼的綠頂小轎,綠頂小轎晃晃悠悠地從後門進入了一座大氣深宅。
不多時,深宅裡就回蕩著一位老人的哀鳴:
“雪利大爺,你不知道,那個洗腳城的新茬子快把我逼死了,娼館的利潤就這一個月就減了六成啊,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