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文士傳授她修行之法,而她護送一個七歲男孩蘇子寧到大綏臨陽城去找一個叫做許城的人。
沈知玉用了兩個月時間,將蘇子寧送到臨陽城,然後開始尋找修行界的入口。
久尋無果,受邀探索第一天師墓時,遇見了同為修行者的秦羲,從墓中找到了前往修行界的路,還得到了人生中第一筆資源。
然後遇見了璿璣劍派掌門,掌門見她天姿卓絕,將她收入門下並帶回宗門。
沈知玉站在高大恢宏的山門前,仰頭看見直通雲霄的問心路時,心神恍惚。
似乎,忘了點什麽。
沈知玉皺眉。
“知玉,走了。”穿著灰色道袍,眉發皆白的老者慈祥道。
她直覺有點不對,卻不知不對在何處,沈知玉順從的應聲跟上,“好。”剛剛想要深思的想法淡去,意識混沌。
她走到老者身邊站定,只見他一拂袖,將沈知玉卷起之後就化作一道流光飛走。
沈知玉站在老者身邊,看見有一層淡薄的透明光膜將兩人裹在其中,感覺不到顛簸也沒有風聲,她看到下方的被雲霧籠罩變得朦朧渺小的景物,周圍的雲層飛快的向後掠過,快得只能看見影子。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兩人在一處高大的山峰頂落定。
老者指著腳下的山頭,“從此之後,這就是你的洞府,你便在此潛修吧。”
“是。”沈知玉輕聲應道。
老者給了她一大堆修煉所需的物資後,翩然離去。
沈知玉在空空如也的洞府住下,每日練劍、修煉,打理洞府。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在大量資源的傾斜優待和絕佳的天賦悟性下,她進階飛快,修行之路順遂得不可思議,入門短短三年便從練氣三層進階到築基之境。
而這樣的修煉速度在接下來的進階中,絲毫未減。她十九歲築基、五十歲結丹、一百三十歲結嬰,五百歲便踏入化神,一躍成為璿璣劍派中最年輕的化神真尊。
沈知玉站在宗門主峰大殿上,神情恍惚,此刻她已經是整個宗門,甚至是整個天極最強的修士。
她已無敵於世間。
只是她總會感覺到飄渺且不真實,修行是一件如此容易之事,那麽為何還會有那樣多的修士倒在求道之路上呢?
興許是活得太久了些,她連曾經的記憶都有些模糊了,只是隱約有些模糊的畫面。
沈知玉努力回想,一些模糊畫面一點一點變得清晰,正要看清之時,她突然頭痛欲裂。
不對,不對,不對!
究竟是哪裡不對勁?
為什麽每當她回憶過往時,總是頭痛不已,為什麽她內心之中總是空落落的不得安定。
“啊——!!!”沈知玉大喊出聲。
她猛地噴出大口鮮血來,腦海中痛感散去,總是蒙著一層迷霧的思緒漸漸清晰起來,被蒙蔽的思維衝開束縛,神思清明。
沈知玉隻覺得有一股清氣衝散了她靈魂上的迷霧,虛幻的修為散去,能夠真實掌控的力量重新充實全身。
虛假的記憶與力量消失,體會到修為存在的真實感時,沈知玉笑了。
沈知玉從儲物袋裡拿出從天師墓得到的靈劍,她將全部真元注入其中,雙手握住劍柄,凝神沉肩,用盡全力劈在這幻境上。
“哢嚓,哢嚓——”像是冰面碎裂開來的聲音響起,幻境被劈出了一道黑黝黝的縫隙。
沈知玉提著靈劍,
走向縫隙。 舉步走向裂縫第一步時,有人抓住了她的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二丫,二丫……”
沈知玉心神一震,目光從那隻抓著她的手慢慢上移,最終落在一張滄桑的婦人臉上,是她記憶中娘親的樣子。
“二丫,娘知道錯了,你回來好不好,娘一定會好好疼你……”婦人緊緊抓著她的手,激動得語無倫次。
沈知玉閉上眼,任她拉扯,長久靜默。
“二丫,娘已經後悔了,你回來,讓娘好好補償你,你原諒娘一回好不好?”
“娘,我從沒有怪過你,”沈知玉平靜的睜開眼,“只是事情已然發生,無法挽回,無法重來。九年前您收了那二兩銀子,我們之間的母女緣分就已經斷了。”
婦人聞言,泣不成聲。
“娘,我知道您也曾全心全意的保護過我,所以我不曾恨過您。”沈知玉輕輕掙開她的手,“我開始新的人生,有了想要追尋的夢想,找到了想要走的道路,我很高興。”
她對著婦人微微一笑,“至此,山長水闊,再不相欠。”
話音落下,婦人身影如煙般消散。
前行兩步,一個穿著鵝黃色衣裙的少女出現在她面前。
沈知玉抬眸對上與記憶如出一轍的那雙清澈如小鹿一般的眼眸時, 輕聲一歎,“我就知道你會出現。”
沈靈玉嬌俏的歪了歪頭,“留在這裡,我們同往日一樣讀書習武,快快樂樂的過一輩子,不好嗎?”
“如果沒有那一場大火後的遭遇,那樣簡單安寧的一輩子也很好,但是現在我已經不是那個因為一件衣服一碗飯菜就能高興一整天的小姑娘了。”沈知玉眼眶微潤,她抬手摸了摸沈靈玉毛絨絨的顱頂,“我一直想當面告訴你,沈家的仇,我已經報了。”
“我同你相處的那些時日,我過得很好,在我身如浮萍漂泊無依時,是你給了我一個容身之所,我很感激你,但是我不想一直困在回憶之中不得解脫。往事已了,記憶故舊,我不想回頭看。”
沈知玉看著嬌俏少女的身影一點一點變得透明。
她加快前行腳步,到最後,身邊顯現出她尋找很久的那個人的身影。
她沒有停下腳步,雖然她想要找到這個人,但是她想找的是真實的活生生的人,而不是虛幻中的一道剪影。
那道身影也消散開來,她來到裂縫面前。
“為什麽要走?在這裡你會擁有高深的修為,尊貴的地位,無與倫比的天賦地位,用之不竭的修煉資源,在這裡你想得到什麽都能夠得到!你離開了,可就什麽都沒有了!”背後,傳來一道耳熟的,屬於她自己的聲音。
“這裡再好,也是假的,我想要什麽,自當加倍努力去爭取,而不是在虛假中渾噩度日。”沈知玉沒有回頭,一步跨出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