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耳邊響起來憫行真尊不耐煩輕“嘖”了一聲,隨後嘀咕道:“一群麻煩的家夥。”
下一瞬,只見憫行真尊手中瞬間出現了一柄質感厚沉的銀白長劍,他隨意抬劍一揮,一道極冷極冰寒的雪白劍光憑空出現,切豆腐一樣朝著坍塌的山頭橫切而去。
劍光沒過坍塌的山頂, 起先平靜無波,但是並沒有多久,便聽見“轟隆隆”的聲音想起,比之前符籙爆炸的聲音更加震耳發聵,沈知玉垂眸看去,便瞧見憫行真尊一劍之下,那山頭被切開的上半部分一瞬間分崩離析,被劍氣強行崩碎的巨石往四下滾落。
沒多久,巨石大多落了下去,只剩下矮了一截的光滑如鏡的山頂上還剩下一些零散的碎石。
沈知玉沒忍住咽了一口口水,凡間流傳的神話話本之中總是提到移山填海這個詞語,哪怕是在修行之後,她也依舊認為只是誇大之語,但是現在看來,只不過是她修為低微,所以目光短淺了。
高階修士,當真有移山填海之能。
輕松寫意的削掉了山頂後,憫行真尊慢條斯理地收回長劍,隨後單手掐了兩個訣,那光滑截面之上的碎石突然被一陣無形的力量推下山頭,隨後那一座飄浮在半空中的院落緩緩下降,很快,就再次變成了之前那種平凡的樣子。
“你先下去待著吧。”憫行真尊目光眺望遠方天際。
“是。”沈知玉乖巧應聲,召出了自動回來的清琊劍,朝著平滑的山頭飛去。
從清琊劍上跳下來腳踏實地之後,沈知玉第一件事就是蹲下來摸了摸看上去十分光滑的石頭地面。
果真像鏡面一樣, 冰冷光滑。
化神修士, 一劍之威,恐怖如斯。
這時,天空之中傳來了一些衣角在空中獵獵飛舞的聲響。
沈知玉一抬頭便看見憫行真尊身邊站了幾道氣勢攝人的身影,而且天邊還有著迅速飛來的數道或絢麗漂亮或淺淡無形的遁光,靠近之後,皆化作一道道人影站在半空之中。
沒多久,此處上空便聚集了十多個人。
眼見之前來要人的憫行真尊也在其中,還有其余人影與憫行真尊、明恆真尊兩位打招呼和交談時的從容鎮定,沈知玉眼皮子一跳,這些不會全都是化神真尊吧?!
一想到這個可能,沈知玉立刻收回了自己好奇打量的眼神,開玩笑,這種級別的大能,她一個築基修士隨意打量,萬一惹了哪位不快,都是一場禍事,何必自找麻煩?
不過,這裡究竟是什麽地方啊,怎麽會有這麽多化神大能扎堆。
不過這地方叫做證道城,會不會和堵塞了飛升通道的那個什麽證道石有什麽關系呢?
從儲物袋裡面拿出一個小馬扎安靜坐著發呆的沈知玉天馬行空的猜想著。
且不管這裡是什麽地方了,現如今,還有一樁困擾她的事情。
那就是,韓斂到哪兒去了?
她閉關半月,出來之後便見到憫行真尊和明恆真尊對峙的場面,再然後就是和清墟宮弟子打了一架,但是直到現在,卻仍舊沒有見到清靈元君、墨獨前輩、韓斂和小花他們四個。
而他們幾個,又究竟到什麽地方去了?
特別是韓斂,他不是璿璣劍派的人,現如今,他的嫡親師尊來這裡要人,證明了韓斂在她閉關的半個月時間裡沒有回到宗門,而且清墟宮的人以為他還在這裡,可是韓斂卻並不在這座山頭裡面。
那他是到什麽地方去了?離開了?還是和清靈元君他們在一塊呢?
琢磨許久,依舊沒有結果,沈知玉抿了抿嘴角,乾脆不想了。
想不通但是與她乾系不大的事情,沈知玉一般是不會死磕的,畢竟她對與自己密切相關的事情太過嚴苛,有什麽事情非得琢磨個清楚不可,這樣也就導致了她心力就已經耗費得差不多了,就不太想管其他事。
而且作為從小就察言觀色混生活的人來說,好奇心害死貓可不僅僅是一句告誡,好奇心太重了,不僅會死貓,還會死人。
沈知玉幽幽歎了口氣,她想起來韓斂之前在荒域裡面對她表露出來的情意,頓覺頭疼。
就韓斂這水深火熱的複雜處境,說實話,並不在她未來選擇道侶的考慮范圍內,嗯,如果她不選擇走無情道的話。
畢竟劍修一向是修無情道的大戶,相對而言,能夠在劍道之上混出頭來的修士,大多都是狠心絕情之輩,因為劍道往往與殺道相伴相生、親如一家。
如果感情太過於充沛的話,是修不好劍道的,不過其中也是有例外的,就比如說璿璣劍派裡面就有一脈修士,專走多情道。
不過多情道那一脈劍修人少且神秘,沈知玉只是在羅紅棉那裡道聽途說了一些,並沒有深入了解過。
沈知玉尚且還沒有仔細考慮過自己將來要走什麽樣的劍道,但是她其實不太想走無情道。
雖然沈知玉知道以自己這種淡漠的性格,最適合走無情道,但是她也深刻的知道,自己性格上面的有著極大的缺陷。
沈知玉曾經在藏書閣裡面看過許多璿璣劍派前輩修士的生平事跡,發現了一個規律,那些走無情道的修士,大多會經歷一場刻骨銘心的情劫,而且那一場情劫來得沒有任何規律,不分年齡,不論修為,有可能突然就出現了,也有可能一輩子都沒有出現過。
而那些無情道修士的破解方法也不一而同,有的沉迷其中、修為盡毀,有的看破情愛、從容不迫,有的殺人證道、不顧因果,有的左右掙扎、最終瘋魔。
太多太多的無情道修士倒在這一關,真正能夠看破情愛的修士,少之又少,大多都是靠著殺人證道這條路子。
就沈知玉而言,如果她對一個人動心到不顧一切的程度,她……下不了手。
就像是現如今的那個冒牌沈靈玉,如果她不是冒牌貨,而是真正的沈靈玉的話,沈知玉知道自己不可能如此決絕。
而且沈知玉也不敢賭,等到她真正身處情劫之中,她又是否能夠保持理智,大徹大悟?
畢竟自古以來,女子一但陷入了情愛,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沈知玉性格再如何淡漠,那也是個女子。
雖然她覺得自己不是那種為了情愛不顧一切的人,但是未來的事情,誰又能誰的準呢。
這種命運的不確定,讓沈知玉這種謹慎的性格,不可能去輕易地去選擇一條沒有退路的道。
更何況,她現如今已經有了動情的苗頭,就更不會去傻乎乎的踏上那啥無情道,那不是自己找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