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麽跟婁二夫人說了，但姚二夫人卻忍不住掛念了起來。

　以顧清菱的身份，她想要建書塾，姚二夫人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可是把書塾建得這麽大……

　真的沒問題嗎?

　晚上，姚二夫人跟姚二爺嘀咕了幾句。

　姚二爺也是一臉驚訝。

　“你說這事，我要不要問一下老太君?”

　“想問就問唄。”

　“你說得倒簡單，萬一老太君不想我問呢?”姚二夫人白了他一眼，“這事老太君都沒跟我們說，就自己辦了，指不定就是不想讓我們知道。而且老太君也指明了，說這書塾是在京城建的，為什麽要去京城建?肯定是老太君嫁進崇親王府以後啊……老太君都改嫁了，我們還能插手老太君的事兒?要插手，也該是崇親王管。”

　“那我也是老太君的親兒子啊。”

　“親兒子怎麽了?親兒子你的份量能夠比得過崇親王?”

　“呃……”姚二爺噎住。

　他就一個舉子，在身份上，怎麽可能壓得過崇親王?更何況，人家娶的還是他娘，從輩份上來講，還是自己的長輩。

　雖然有點明白老太君是為了姚家才改的嫁，但說句老實話，每每想到身份和年齡的事，怎麽也有些尷尬。

　姚二爺道:“那你說怎麽辦?”

　“我問你啊，你還問我?我就是想讓你幫我出主意。”

　“我出了啊，可你不同意。”

　“你出什麽主意了?你說的是你比崇親王更親，更有資格插手老太君的事。”

　“對啊，那意思就是說，崇親王都能問的事情，我這個做親兒子的，肯定也能問。”

　姚二夫人瞅著他。

　姚二爺感覺怪怪的:“你老這樣看著我幹嘛?”

　“我忽然發現，你也是一個人才。”

　姚二爺一頭霧水:“什麽意思?”

　“明天你去問吧，看看老太君是什麽意思，如果她願意我們插手呢，我們就多問幾句，要是不願意，你就當這事沒發生過。”

　姚二爺問號臉。

　“哎呀，你怎麽還不明白?書塾是建在京城的，我們二房管的是金陵，所以老太君在金陵的事，我們可以插手，但京城那邊，要看老太君的意思。”姚二夫人到是有些羨慕大房這個時候不在，否則他們二房還能找借口不管，可大房……

　大房本來就在京城，負責京城的事，要是不過問此事，怕是有些說不過去吧?

　姚二夫人心裡的那些彎彎饒饒，姚二爺不太明白，不過有一點他聽懂了——這件事情他們二房能不能管，要看老太君的意思。

　不過，這不是正常的嗎?

　他們家哪件事情，不是老太君說了算?

　姚二爺一點也不覺得哪裡有問題，第二天一早請安的時候，就提了一嘴。

　有姚二夫人在後面當參謀，顧清菱一點也不意外姚二爺會問，笑著說道:“這事你們不用管，我和崇親王說好了，我負責挑地，其他的事情他負責。”

　“哦，那就行。”

　姚二爺一聽其他的崇親王全包了，頓時覺得什麽問題都沒有了。

　他們姚家再富有，能有崇親王富有?

　人家什麽都包了，他還怕他娘建不起一個書塾?

　顯然，姚二爺並不太清楚顧清菱想要建的是一個什麽樣的書塾，如果他要知道這書塾有一座城那麽大，那……

　他估計就不會是現在這麽一副淡然的樣子了。

　“哦，崇親王包了啊，崇親王包了就好……”姚二夫人聽到姚二爺的轉述，替崇親王默哀了幾分鍾。

　相較於姚二爺，顧清菱想要蓋多大的書塾，姚二夫人可是聽說過的。

　雖然不太清楚顧清菱為什麽想要蓋那麽大的書塾，但姚二夫人表示:只要不讓我出錢，隨便你們折騰！

　婁清從婁二夫人這裡得到了答案，心裡也安心了些。

　不管姚家其他人是否同意這事，他已經提前打過招呼了，後面若出了什麽問題，也怪不到他頭上。

　年底，姚大爺一家返回金陵前，李文崇收到了顧清菱的“圖紙”。

　一看那麽大面積，李文崇有些哭笑不得:“這不是給我出難題嗎?皇兄可不見得會批。”

　就算明光帝知道了他們的打算，也默許了，可顧清菱要的地也太大，這要傳出去，不引人注目才怪了。明光帝就算再“偏心”，也不能偏成這樣吧?

　李文崇摸著下巴，覺得自己需要找一個好一點的理由。

　找什麽理由呢?

　李文崇一拍腦門，還有什麽比他的新婚賀禮更好的理由了?

　他笑了起來，決定讓明光帝送給他一塊封地做“新婚賀禮”，等地到了手裡，要怎麽使用，不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

　明光帝:“……”

　你又不是沒有封地，我再在京城附近給你割那麽一塊出來，奇不奇怪?

　“不奇怪，怎麽會奇怪呢?”李文崇說道，“皇兄，你想啊，你之前給我的封地太遠了，你舍不得我離開京城，所以趁著我大婚的時候，就在京城附近找了塊荒地給我。我又不要有人的城邑，我就要一塊足夠大的‘荒地’，包括山川河流在內。”

　明光帝說道:“你乾脆讓朕切一半京城給你好了。”

　“皇兄要不介意，我也可以啊。”李文崇嘟囔了一句。

　明光帝瞪他。

　李文崇立馬改口:“當然了，京城那可是皇權的象征，我就算心裡想著，也不敢要啊。我要是要了，其他皇叔什麽的，肯定會找我的麻煩。皇兄，你覺得怎麽樣嘛?就一塊地，雖然大了一點，但是是荒地，放在那裡也是放在那裡，還不如拿給我，看我能夠把它收拾成什麽樣子。”

　還上前討好地給明光帝按起了肩膀。

　明光帝拿他有些沒辦法，說道:“動靜太大了，不行。”

　“哎喲，皇兄，你放心，我們不可能立馬就給全部弄好了，你就算把地給我，我也是慢慢來，今年弄一點，明年弄一點，溫水煮青蛙， 等他們反應過來時，全國各地到處都是學校，他們也不可能讓我們把書香院給拆了吧?再說了，那是我的封地，誰有膽子來我的封地上耍威風?”

　“別人耍不了威風，你可以啊。”明光帝說道，“你開了這個先河，你讓朕以後怎麽辦?朕底下那麽多兒子，朕總要替他們考慮。”

　“沒事，到時候臣弟幫你壓著他們，只要有臣弟在，什麽事情皇兄都可以推到我身上。反正我囂張了這麽多年，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明光帝:“……”

　敢情，你也知道，整個皇族，除了朕，就你最囂張?

　瞧瞧，就連魯莽的十九都知道，他可以和任何人對上，就是不能跟你對上，因為他知道，朕絕對不會站在他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