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將作監裡順點兒東西對於薑雲志來說實在不是什麽難事兒，以他現在的情況來說拿點兒完好的禦用瓷器都不是什麽問題，更別說是殘次品了。

　要知道，他在當上軍器監監正之前可是將作監的少監，當初李世民把他安置在這個位置上的意思基本上是個人就清楚。

　“你真準備帶過去?”長孫無逸滿臉的驚訝，看向薑雲志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傻子似的。

　“你沒病吧?那可是皇宮，而且還是陛下大宴群臣的時候， 你就那這個過去?”

　看著薑雲志手中的瓷器，雖然沒有碎裂、殘損等瑕疵，但只要是個久駐官場的人就能看出來這瓷器上的花紋有點不太對。

　在那種場合用這種殘次品，長孫無逸想想就……刺激！

　“這有什麽。”薑雲志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

　“重要的是裡面要裝著的東西，而不是外面的容器，只要東西好，就算是拿坨屎包著又怎麽樣?”

　“咦~”長孫無逸抖了一下。

　“行了行了，看你那個矯情樣！”薑雲志話裡是嫌棄著，但嘴角卻翹了起來。

　“今天晚上的宴會你會不會來?”

　“啊?”長孫無逸的腳步停了一下， 表情也滯澀了一下，不過馬上又恢復了正常。

　“按照慣例來說我是不能去的，將作監和尚食局這兩個地方有些特殊，在這一天一般都不會參加宴會，畢竟要操持的東西太多了，總得有人看著。”

　“不過你也知道我不太一樣，要是真想去的話倒也不是不行，只不過我不太想去。”

　“怎麽，你有事兒?”

　長孫無逸有點兒好奇，他以為是薑雲志有什麽事情需要他在場幫忙，不過這次他是想錯了。

　薑雲志就是隨口一問罷了。

　“沒什麽，你去不去也不是很重要。”薑雲志把手中的瓷器交給了陳信，然後上了馬車。

　“你們先回去吧，我回去整理一下進宮要帶的東西，明天再見吧。”

　說完，薑雲志就徑直讓陳信指揮返回。

　長孫無逸幾人站在驛騮馬坊的門口面面相覷，一臉的無語。

　他們出來是陪著薑雲志辦事兒的， 但沒想到事情辦成之後薑雲志卻是把他們給丟在了這裡。

　“得了， 走吧。”長孫無逸聳了聳肩，帶頭轉身離開。

　雖然他平日裡總是跟程處默這些人廝混在一起，但實際上他的輩分是比程處默他們高一輩的，畢竟他是長孫無忌的弟弟，是程處默他們父輩那個等級的人。

　所以，一般來說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拿主意這事兒都是長孫無逸做主，雖然他不太著調，但相比其他幾人也已經算是很好的了。

　也就懷道和寶琳的性格相對來說還比較穩重一些，但他們的年紀還太小。

　“陳信。”

　馬車平緩且穩定的行駛著，薑雲志的聲音透過馬車的簾子傳了出來。

　“您說。”陳信騎在馬上跟在車廂的右側，頭顱微微低下。

　“你派個人進宮跟陛下報備一下，就說我晚上要帶點兒東西進宮，至於具體是什麽就讓他去房家問吧。”

　“好的。”哪怕是薑雲志看不到，但陳信依舊微微點頭。

　……

　是夜。

　看著奶奶吃過了飯，薑雲志才起身更換了朝服，坐著馬車朝著皇宮而去。

　年三十這天的晚宴他不是第一次參加了，去年他也參加過，那時候他只能算是初露崢嶸，但依舊有一些人想要跟他攀談。

　不過局限於當初的局勢，在五姓七望的威壓之下還是沒多少人敢冒著大不韙去和薑雲志搭話的。

　直到現在薑雲志還記得，當初找他搭話的也就是柴紹和長孫無忌這些人，最後還加上了一個病情有所好轉的秦瓊。

　不過今年和去年可不一樣了，而且是大相徑庭。

　一如既往的在驛騮馬坊下車步行，陳信端著今天才在將作監取出來的瓷器跟在薑雲志的身後，亦步亦趨。

　和去年不一樣，今年的薑雲志來的稍顯早了一點。

　去年薑雲志是隨大流一起的，是在宵禁之後才通過朱雀門入了宮，但是今年不太一樣。

　在他進門之後才到了宵禁的時辰。

　“薑監正，陛下吩咐小的在這裡等您，說是您一到就讓小的帶您去甘露殿。”

　經過了城門守衛的搜查，薑雲志才剛走進宮門，旁邊的一個內侍就滿臉諂媚地湊了上來。

　“嗯。”薑雲志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看向了宮門方向。

　“行了，別查了，裡面的東西可嬌貴的很，就目前來說還是天底下獨一份兒的東西，弄壞了你們可擔待不起。”

　看著那些宮門守衛正準備把瓷器裡的茶葉倒出來檢查，薑雲志趕忙出聲製止。

　“是，小人明白。”宮門守衛的動作停滯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正常。

　按理來說這是不合規矩的，只要是進宮，那就得接受盤查，不管是人還是物品都是一樣的，但宮門守衛又不是傻子。

　如果真要論起來的話宮門守衛才是接觸官員最多的人，他們那見風使舵以及看人下菜碟的本事是宮裡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他們要真是那種死板不知道變通的人怕是也不可能留在這裡了。

　“行了，我也不難為你們。”薑雲志是懂規矩的，雖然這規矩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沒什麽，但規矩就是規矩，能不破還是不破的好。

　一是容易留下話柄，二是追究起來的話沒辦法說清楚。

　“東西你們就不要檢查了，你們派兩個人跟我一起吧，東西給你們拿著。”

　“謝過薑監正。”宮門守衛如蒙大赦，趕緊躬身拱手感謝。

　這種事情要真的被捅破了的話薑雲志不會怎麽樣，但他們是肯定會被第一個追究的，而且下場絕對不會好。

　宮門守衛可是個難乾的活兒，上下都不討好。

　“走吧。”看著兩個宮門守衛小心翼翼地看著那個瓷罐子，薑雲志轉頭對方才說話的內侍說道。

　“是。”內侍躬身行了一禮，然後才開始給薑雲志帶路。

　外面已經宵禁了，皇宮裡也燃起了燈火，只是這燈火算不上是多壯觀，哪怕是在除夕這一天。

　如今的李世民是一天比一天節約了，看來蝗災帶給他的心理壓力實在是不小。

　想想也是，先是玄武門弑兄殺弟囚父，然後今年又趕上旱災加上內部動蕩，明年再來個蝗災……

　李世民真的可以說是地獄開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