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是個很念舊的人，這是毋庸置疑的，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在自己都不怎麽好的情況下還選擇出宮來見薑雲志，給自己的老臣子謀一條路。

　在念舊這一點上，李世民真的是和李淵一般無二。

　李世民也是個很念舊的人，這一點能夠從房謀杜斷以及潞國公侯君集的身上看出來。

　對於這件事，薑雲志並沒有隱瞞， 但也沒有主動上報，只是在第二天的時候就讓李世民後來加派的那一隊千牛衛回宮了，以換防的名義。

　除了陳信那一隊，其他的守衛都是需要換防的，他們不會長久的在阿城，這是一開始就有的規矩。

　於是乎， 這個消息也就自然而然的傳到了李世民耳朵裡。

　李世民的決定也很是果斷，當天就讓薑雲志進宮了。

　不過卻不是詰問。

　“你還卡著什麽生意呢?”在見到薑雲志後， 李世民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的確是有兩門生意， 不過現在還不能開始。”薑雲志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準備拿出來，並沒有想過要藏著掖著。

　“現在還不能開始?”李世民在現在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那要等到什麽時候?”

　“等到您拿下草原之後。”

　……

　薑雲志一句不鹹不淡的話卻讓整個甘露殿都陷入了寂靜之中。

　拿下草原?說的是很輕松，但真要做起來怕是難的不是一點半點。

　“你以為這行軍打仗是兒戲嗎?說打就打?”李世民嘴上說著埋怨的話，但眼睛卻炯炯有神的看著薑雲志。

　“我是不懂這些，但也不是完全不懂，最起碼的一些東西還是懂的。”薑雲志也沒有膽怯，直視著李世民的眼睛。

　“咱們大唐現在雖然仍舊處在旱災的影響之中，但在經歷過兩次南遷之後這個影響已經不是很大了，最起碼能夠保證災民們能夠活下去。”

　“草原這兩年也不好過，今年他們依舊會有凍災和雪災，所以如果真想打，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有辦法?”李世民的眼中精光連連。

　“沒有！”

　……

　薑雲志的回答很是乾脆，乾脆到了李世民都沒能反應過來。

　“你是怎麽做到既不會還能這麽理直氣壯的?”李世民哭笑不得，他快被薑雲志給氣笑了。

　“行軍打仗本就不是我擅長的東西，我擅長的是用腦，是製作那些沒有人見過的武器，而行軍打仗是藥師公這些武將的事情， 跟我有什麽關系?”

　薑雲志很是理直氣壯，甚至還敢反問李世民。

　“而且我說這事兒並不是為了單純的打仗而打仗，您是不是忘了您一開始問我的問題是什麽?”

　“對了！”李世民猛地一拍手，他剛才被薑雲志給帶溝裡去了。

　“你說的生意到底是什麽?為什麽還得拿下草原?該不會是牛羊和戰馬的生意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大可不必！”

　“在回答您的問題之前還請您回答我一個問題。”薑雲志坐直了身體，很是正色的看著李世民。

　“當然了，您也可以選擇不回答。”

　李世民聞言挑了挑眉頭，什麽都沒說，但卻右手虛抬向薑雲志示意。

　“假如，我是說假如。”薑雲志加重了語氣，似乎是想讓李世民好好想一想再回答。

　“假如您能夠大敗頡利可汗，把整個草原都納入到大唐的版圖之內，那您有多大的信心能夠管理好整個草原。”

　本來在聽到薑雲志的前半段話時李世民是很激動的，他很清楚這些話在薑雲志的嘴裡說出來代表著什麽，但薑雲志的後半段話卻給了他當頭一棒。

　管理好草原?這怎麽可能！

　自秦漢甚至更久遠的時候開始，中原和草原的紛爭就開始了，前前後後斷斷續續的打了千年之久，但雙方依舊勢同水火。

　原因是什麽?李世民很清楚。

　草原和中原的氣候不一樣， 習慣不一樣，心裡想要的也不一樣， 各種各樣的原因疊加在一起才導致了現在這個局面的誕生。

　李世民甚至能夠想到， 哪怕是自己打敗了頡利可汗，草原用不了多久也會複辟，因為他們不會甘心被中原人統治的，就如同漢人不會甘心被外夷統治一樣。

　區別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可能是幾十年，可能是幾百年，甚至可能只有幾年而已。

　“那如果我說，我能夠幫助您穩固草原，讓草原接受中原的統治呢?”

　李世民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無法自拔，猛然就被薑雲志再次投下的這顆炸彈給驚醒了。

　“你有把握?幾成?”看著薑雲志的眼睛裡充滿著急切的光芒，李世民很是著急。

　“這世間沒有一定能夠完成的事情，我只能說事在人為，不過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就算是不成功，那三套草原附近的牧民肯定會更想要被您統治。”

　薑雲志說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話:“在那之後！”

　“別賣關子了！”李世民的耐心徹底被薑雲志給磨光了，他不想聽薑雲志這些顧左右而言他的話，他隻想知道個中原因以及做法。

　“其實很簡單，我能夠給草原的牧民帶去財富，一個源源不斷，經久不息的財富。”

　薑雲志笑了笑，然後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羊毛，其實可以做衣服的，不是草原牧民穿的那種羊皮襖，而是猶如絲綢那種紡織起來的衣服，而且沒有羊毛的油膩和怪味。”

　“牧民們需要做的就是在每年的盛夏時節把羊毛從羊身上剔下來，這樣也不像製作羊皮襖那樣需要一頭甚至是好幾頭羊的性命才能製成，這是一個經久不息的財路。”

　“只要您拿下了草原，我可以保證這門生意可以立刻開始，同時再配合他們原本就有的牛羊戰馬生意，草原的牧民很快就能夠過上富足的生活。”

　“日後，一旦草原出現反叛的跡象，那我們就可以立刻斷掉這種交易，關閉互市，讓他們的牛羊都留在草原上，賣不出去也不能換成羊毛衣。”

　“有道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到時候恐怕不用您親自出手，交易關閉幾個月之後那些牧民們自己就會受不了了。”

　“到時候，反叛的人怕是會遭到牧民的群起而攻之，而不用我們大唐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