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很快就帶著大軍離開了。
頡利被抓,身在長安的李世民想必已經等不及用頡利獻俘太廟了,說不定還會立刻讓頡利做一把長安舞王。
而薑雲志在李靖離開之後也開始了他的動作。
首先,他重開了和那些願意留在西套草原的牧民們的互市。
之前因為要面對最終戰的緣故,薑雲志關閉了互市,結果也正如同他當初和李靖說的那樣,草原牧民很是不滿, 而且還是針對頡利甚至是他們原本的國家東突厥的不滿。
人是需要均衡營養的,中原的百姓都想著能在吃糧食之余遲點兒肉,而草原牧民們想的則是能在吃肉之余吃點兒糧食。
現在互市重開,整個西套草原都一片歡騰,近乎所有願意留在西套草原的牧民們都來了,再不濟也是派個代表來。
因為薑雲志這邊人太少,不可能一次性把所有人的互市要求都滿足了。
柴紹原本是不願意讓薑雲志親自來的,因為在他看來這種舉動太過危險, 誰也不能保證這些牧民之中就沒有忠於頡利的人意圖刺殺薑雲志。
但薑雲志最後還是堅持了下來,因為正如他之前所說的,他已經成為了中原和草原互市的一個標杆。
在無奈之下,柴紹只能是親自率兵護送薑雲志前來互市,順便也當了一回運輸官。
“把這些送給之前去給咱們報信的那三個人,就說這是對當初他們所作所為的獎勵。”
薑雲志指揮著千牛衛劃出了一部分的貨物,交給那個會突厥話的千牛衛。
“同時告訴他們,今後的互市,他們的牛羊貨物可以永遠享受溢價三成的優待,這種優待可以傳給他們的子孫,只要大唐還在,那就生生世世永遠都不會斷!”
“是!”千牛衛領命,帶著糧食貨物離開了。
“這一步走的好啊。”看著千牛衛離開,柴紹走了上來。
“一個小部族而已,給他們的貨物三成溢價並不算是很多,對於我們來說根本就不痛不癢的,但卻能夠達到極好的收攏人心的效果。”
“我這也是沒辦法啊,想要歸化這些人那就只能先付出一點代價給他們點兒好處,什麽好處都沒有, 誰願意跟著你?”薑雲志挑了挑眉,看著四周歡呼雀躍的牧民們。
“互市只能說是他們最基本的訴求,也是我們大唐最起碼應該做到的,想要真正的收攏人心,還是得需要這麽一個標杆的。”
“說的不錯。”柴紹微微點頭。
“有了這個先例在前,以後草原就算是出現什麽不可掌控的事情我們也會以最快的速度得知,甚至都不需要我們派官員過來,他們自己就會監視好自己人。”
薑雲志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麽。
他想的可不只有這些,而是涵蓋了方方面面的。
從最基本的角度上來說,互市一開,草原就可以說是基本穩定了,但卻不足夠穩定。
所謂互市就是交易,總會有人在這種交易中率先富裕起來,然後在這一戰中被抹平的貧富和階級差距就會再次顯現。
人心是永遠不會滿足的,等到那個時候, 這些率先富裕起來的人不一定全都會心生非分之想,但最少有一半的人會這樣,若是置之不理的話最後就會發展成新的貴族階層,甚至是顛覆大唐的統治。
因此,薑雲志才會提前把羊毛這東西搞好。
羊毛這件事弄好了將會是一件一舉兩得的事情。
第一是能夠讓大唐對草原的控制上手更加簡單,控制的也更加完全。
第二就是能夠極大地緩解大唐內部的壓力。
眾所周知,紡織衣物不了的棉麻桑等作物也都是需要種植的,而不是從野外采集來的,而大唐對布料的需求基本是穩定的。
羊毛布的加入會擠壓原本布料作物的空間,讓很多原本用於種植棉麻桑等作物的土地轉變成種糧食,這樣一來就能夠緩解大唐的壓力。
最後,羊毛生意將會成為壓死草原的最後一根稻草。
正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羊毛生意將會成為草原最大的生意,超過牛羊肉的交易是早晚的事情,到時候草原牧民的生活就會真正的好起來。
若是以後他們心生叛逆之意,大唐就可以直接掐斷互市,到時候他們不僅得不到中原的糧食和布帛,更是沒辦法將羊毛賣出去。
習慣了那種生活的牧民是不會願意的,到時候甚至不需要大唐動手,他們自己就會解決問題。
“嗯?怎麽回事?”薑雲志和柴紹突然聽到了一陣喧嘩之聲,不約而同的轉頭看了過去。
“啟稟總管、副總管,那邊的牧民們帶來了一些東西,說是要感謝副總管!”
一名千牛衛跑了過來,拱手低頭朝著薑雲志和柴紹二人匯報著。
“哦?”薑雲志和柴紹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看懂了對方眼神中的意思。
“讓他們過來吧。”
“是!”
千牛衛轉身跑開,沒一會兒就帶著七八個人走了過來,那些個人身後的馬上還馱著一包一包的東西。
然而,尷尬的來了。
那群人一上來就是嘰裡呱啦的說了一通,但柴紹和薑雲志誰都沒聽懂。
柴紹和薑雲志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尷尬之意。
“還有沒有人懂突厥話?”薑雲志轉頭看向了周圍的千牛衛,打算看看還有沒有人會突厥話。
“尊……尊敬的……副總管,我會一點點……的漢話。”
這時候, 一道磕磕巴巴的聲音響了起來,同時把薑雲志和柴紹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哦?你會說漢話?”薑雲志有些驚奇。
“會……一點點。”那個突厥人有些不太好意思。
“你是怎麽學會漢話的?”薑雲志對這個比較好奇。
“回副總管,小人……之前經常會在冬天的時候南下,那時候不免會接觸到一些漢人,久而久之……”
說到這裡,那個突厥人的神色有些慌張。
“不過請……請副總管放心,我從來……從來就沒有做過劫掠的事情!”
“哦?這樣嗎?”薑雲志看了看柴紹,後者微微點了點頭。
不管這人有沒有做過那種事,現在都不是計較的時候。
“那你們這次過來是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