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嘭嘭的響起,隨行的馬仔紛紛跳下了車,大概有幾十人。
鷹眼不盯這些馬仔,心無旁騖,狙擊鏡中十字光標牢牢鎖定目標,鏡中就見勞斯萊斯駕駛座的車門推開了,隨即下來了一個頭髮花白的男子。
是個花甲老頭。
伯格舉著觀測鏡,說道:“他是德叔,利群的二把手,頂爺的左膀右臂。”
他搜集過利群的資料。
鷹眼行動前也瞧過照片,能辨識目標,眯著一隻眼道:“來得及,我第二槍再把他乾掉。”
他語氣很平靜,意思是第二槍乾掉德叔,連德叔這個老頭也不放過,這顯是要把利群連根拔了。
伯格舉著觀測鏡,無聲笑了,他知道鷹眼可不是吹牛,第一槍先乾掉葉喜雨,第二槍再乾掉德叔,鷹眼完全有這個能力。一個出類拔萃的狙擊手,除了槍法準,還要反應迅速,鷹眼鎖定目標的速度非常快,曾在三秒中內連續打出五槍,成功地乾掉過五名目標。
一個戴紅色高帽子的服務生從門口小跑著迎來。德叔關上車門,把車鑰匙向他一拋,那服務生笑嘻嘻的伸手一把接住。
德叔向酒店大門走去。
鷹眼道:“哦,他要進去了,葉喜雨還沒有下車?”
“好像有點不對勁!”伯格忽然語氣變得緊張。
鷹眼道:“哪裡不對勁?”
“他應該請葉喜雨下車。”伯格的聲音變了。
“哦!”
只見隨行馬仔穿著整齊的黑襯衫,戴墨鏡,大概有二十多人,尾隨德叔向酒店走去。
那戴紅帽子的服務生拉開勞斯萊斯轎車駕駛室車門,鑽了進去。
“哦!他上車了!”鷹眼急道。
伯格舉著觀測鏡觀察,心裡直往下沉,心知可能壞事了!按理德叔應該要先請葉喜雨下車後才能進酒店,最起碼這個服務生要拉開後車門,先迎葉喜雨下車才是。
就在這時那輛加長版勞斯萊斯橋車啟動了起來,車隊魚貫著向前方開去。
鷹眼也知壞了,這顯是要去泊車了,驚道:“哦!他沒來!”
葉喜雨顯然沒來,如果他在車上,不會不下車,否則這就跟去泊車場了,葉喜雨的身份絕不可能去泊車場!
鷹眼槍口一抬,急道:“要不要乾掉德叔?”德叔此時已步入了酒店旋轉門內。
伯格趕忙阻止,叫道:“哦!NO!NO!”鷹眼知道伯格先生是怕暴露暗殺計劃,他這一阻止,德叔也已步入了酒店,時機已失,懊惱之極的叫道:
“哦!葉喜雨沒來,他還在夜貓!”
葉喜雨居然沒來參加接風酒席!
伯格捏緊拳頭,舉起來,砰的一聲,重重砸在面前水泥板上,揚起一團灰塵,叫道:“Shit!”
誰都沒想到葉喜雨不來參加接風宴席。天沒亮,他們就埋伏在這裡,從臨晨四點,整整埋伏了八個多小時,這下卻踏空了!
伯格咬牙切齒,追悔莫及,如果聽鷹眼的建議,在監獄門口狙擊,就能一槍乾掉他!
鷹眼直歎氣,道:“伯格先生,他怎麽會沒來?”
伯格瞪眼道:“他應該來!他怎麽會不來!他是今天的主角!賓客盈門,齊來祝賀,他怎麽可以不參加接風宴?即便他再忙,總得露下面吧,連面都不露,這算什麽?根本就不是待客之道!”
鷹眼見他一臉怒色,氣急敗壞,連“不是待客之道”的這種話都說出來了,似乎要和葉喜雨去說理,
但也知道伯格先生很少遇到這種挫折。 他也想不通葉喜雨為什麽沒來,於情於理,葉喜雨都應該要來的,這畢竟是為他舉辦的酒會,心中實在不甘,皺眉道:
“伯格先生,那我們要不再等一等?”
“車隊都到了!還等什麽?”他怒吼了一聲,已經失去了風度。
鷹眼皺了皺眉道:“伯格先生,那也未必,車隊雖然已經來了,但他也可能單獨開一輛車再來酒店!”
聽他這麽說,伯格急忙抬手,瞧了眼手表,見中午十二點都已經過去二分鍾了。
黃種人習俗,過了中午十二點便不再赴宴,知葉喜雨肯定不會來了,心中懊惱,悔恨不迭,又捏起拳頭,在面前水泥板上砸了一拳,卻也怎麽都想不通,葉喜雨怎麽會不來赴宴?
正在這時,耳麥忽然傳來了訊號,伯格知道是莉莉絲打來的,可能是內線傳來了消息,趕忙接通,立時傳出了莉莉絲的聲音:
“哦,親愛的,壞了!葉喜雨沒去參加接風酒宴……”不待她說完,伯格火冒冒的道:
“他還在夜貓?”
“哦!是的,他還在夜貓。”
“他在夜貓幹什麽?”伯格道。
“哦,是這樣的。我們的人說,三少本來是要去赴宴的,都走到了門口了,他突然問起了白鷹的槍。”
“白鷹的槍?”
伯格一愣,和鷹眼對瞧了一眼,兩人均一頭霧水。
白鷹四個月前已經跑了,躲避抓捕,很可能早就離開了紫郡,兩人均想:“白鷹的槍?和葉喜雨有什麽關系?”白鷹的槍和葉喜雨不來赴宴,似乎八杆子都打不著,又想:“這個女人在胡說什麽?”
鷹眼叱道:“什麽白鷹的槍?”
“哦,是這樣的!先開始我也聽不太明白,三少在夜店認了一個妹妹……”
“妹妹?”伯格打斷她道,迷糊的和鷹眼對瞧了一眼。
“哦,是的是的,一個走失了十六年的妹妹,是惡彪的女兒,這件事情我以前聽說過……”伯格和鷹眼更迷糊了,伯格道:
“惡彪?”
莉莉絲道:“哦,是的是的,惡彪就是彪叔。彪叔和德叔一樣,都是頂爺的好兄弟,彪叔五年前死了,十六年前他走失了一個女兒……”林黛黛的父親阿彪,年輕時凶猛,道上稱他為“惡彪”。
伯格不關心這些,沒狙殺到葉喜雨,他心中窩火,沒有耐心,聽到這裡,惱道:
“撿重要的說!什麽白鷹的槍?”
他這一聲十分惱怒,莉莉絲耳麥裡聲音慌措,忙道:“哦,是的是的。白鷹逃走後,他的那家夜店就被巡檢司搜查過了,舞池裡的地板、吧台全撬開了,浪子他們正在修繕。三少問浪子他們,巡檢司有沒有搜出白鷹的槍……”伯格是聰明人,聽到這裡,豁然開朗,臉上神色一驚,皺眉道:
“你是說白鷹的藏槍?”
鷹眼怔了怔,心想:“白鷹的藏槍?”還沒明白什麽意思。
就聽耳麥裡莉莉絲的聲音說道:“對對對,就是白鷹的藏槍。巡檢司帶了兩條警犬,當時沒有搜到白鷹的藏槍。三少說白鷹在夜店裡一定藏著槍,讓浪子他們趕快找。”
伯格聽了,啪的在自己腦門上狠狠拍擊了一下,神色十分惱怒又痛苦,道:
“哦!”
鷹眼迷茫的道:“伯格先生,葉喜雨他剛出獄,怎麽知道白鷹夜店一定有藏槍?”聽他們說話,莉莉安耳麥裡也不說話了。
伯格臉陰沉著,點了下頭道:“有。”捏住耳麥線,問道:
“白鷹的藏槍找到沒有?”
耳麥裡莉莉絲的聲音道:“哦,好像還沒有,他們正在找。”
聽她說沒有找到,鷹眼不禁道:“巡檢司都已經搜查過夜店了,還帶著兩條警犬,白鷹有槍的話,也該找出來了,不會有槍的!”
伯格卻道:“有槍。”鷹眼道:“為什麽?”
伯格咬了咬牙,道:別忘了,白鷹是槍王西琴的徒弟,他練的是短狙槍法,槍不離身。紫郡禁槍,白鷹難免不會遇到特殊情況,迫使他不得不棄槍。”
“伯格先生,你是說白鷹棄槍後,就面臨無槍可用,所以他會準備第二把槍,以備不時之需?”鷹眼道。
這句話說完,他也就想起鬣狗告訴過他,那天剛到紫郡,在夜貓地下室,突遭巡檢司,白鷹把槍讓馬仔收走之事,點頭道:
“不錯,紫郡禁槍,這麽說白鷹在夜店真的有藏槍。”
伯格陰沉著臉,道:“恐怕還不至一把槍。”向他瞧了一眼,“而且,還應該是同一型號的槍!”
“哦,是的是的!三少也是這麽說的!”耳麥裡莉莉絲道:“三少也說白鷹的藏槍應該是同一型號的槍,巡檢司沒有找到,是因為白鷹藏槍之處比較隱秘!”
伯格歎了口氣,道:“沒錯,白鷹是個謹慎的人,他藏槍的地方一定十分隱秘。”
鷹眼頓時也明白了,“胯膛出槍”掌控的是槍筒和腰胯部肌肉的摩擦力,這種精準的掌控力要練十幾年,最後要達到固定的肌肉記憶,所以白鷹用的一定最熟悉的槍,他的藏槍也必定是同一個型號!
伯格皺著眉,心知葉喜雨是心腹大患,這個年輕人年紀輕輕,心思竟然如此的縝密細致,白鷹藏槍連他都忽略了,捏著耳麥,又問道:
“那他為什麽不來參加接風酒宴?”
莉莉絲道:“哦,你們還不知道吧?他們盤下了白鷹的夜店,明天晚上六點就要開張了!”
“什麽,明天晚上六點就要開張?”伯格道,動作這麽快,他可當真沒有想到,事實上若如不是今天葉喜雨去了夜貓,他們壓根就不會注意那家夜店。
“哦,是的是的,他們的動作很快,我也沒有想到。德叔聽三少說白鷹在夜店藏著槍,很著急,說藏槍不找出來,裝修做好了,早晚是個禍害。所以,三少就留在夜貓找槍,沒去赴宴。他讓德叔代表他去了,並讓德叔請嘉賓參加明天晚上的夜店開業儀式,他會親自招待……”伯格惱羞的道:
“Shit!”
他萬沒想到居然是白鷹在夜店的藏槍救了葉喜雨,想到這個年輕人點了白鷹,讓他失去了收為己用的機會,更是氣得渾身發抖。
鷹眼道:“伯格先生,葉喜雨還不知道我們在暗中對付他,這次他逃過了,下次我們還有機會。”
伯格立刻想到了明晚夜店開張, 就在這時,耳麥裡忽傳出了手機鈴聲,莉莉絲叫道:“哦,等等,我來了一個電話。”
一會兒又道:“哦,是弗西弗!我先接一下。”
就聽她似接通了電話:“哦,弗西弗,你找我有什麽事?”
“哦,莉莉絲,伯格先生在嗎?”弗西弗的語氣聽起來有些著急。
“哦,他不在,他出去了。”莉莉絲道。
“不在?哦,莉莉絲,你趕快聯系伯格先生,今天下午三點鍾之前,你們必須要來趟公司。”就聽莉莉絲道:“為什麽?”
“總部派特使來了,指名要見伯格先生。”
聽到王子派來了特使,伯格和鷹眼對視了一眼,這個時候王子突然派特使來紫郡,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麻師。
三天前和王子通電話,王子曾說過麻師這幾天會來紫郡!
兩人臉色都是一震,就聽莉莉絲道:
“哦,特使?特使來幹什麽?”
弗西弗道:“什麽任務,特使還沒有交代,好像很保密,但關照下午一定要見到伯格先生。哦,莉莉絲,不要耽擱了,你趕快聯系伯格先生,我看特使很急,可能有大事情!下午三點鍾以前,你們一定要趕到公司,可別耽誤了!”
莉莉絲道:“哦,特使,來的是不是又是那個婊子……”
特使此時突然來了紫郡,伯格知道極可能是為了麻師,麻師就要來紫郡!
為了LX—742,他已經苦苦等了四個月,殺葉喜雨以後還有機會,頭一側,向鷹眼道:
“撤,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