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鷹心狠手辣,為人冷酷,但提及恩師,由不得心中激蕩,他十六歲入伍南貢特種部隊,西琴是他的教官,西琴對他亦師亦友,垂青有加,將生平所創的“短狙槍法”絕學,傾囊相授,而他這一練,就是二十年。
就聽銀狐道:“我仰慕西琴先生已久,只可惜一直無緣拜見,不過,昨晚得見西琴先生的‘胯槍絕技’,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這番話,伯格倒也不全是恭維之詞。
西琴一代槍王,綽號“短狙王”,當年不僅是創世山、原動天,就是聖域、冰天城等五大板塊,也幾乎是無人不知。
西琴是少有的槍械奇才,手槍做為近戰武器的首選,除了要打得準之外,隱蔽出槍、快速出槍,也是手槍使用的另兩大要素。
一般手槍射擊包含四個步驟:拔槍、上膛、瞄準、開火。西琴創造性的創造了一套手槍插在後腰,單手上膛的方法,將上膛與拔槍的動作合二為一,融於一體,真正做到了拔槍就能開火射擊,這種出槍方式就是——胯膛出槍!
“胯膛出槍”是西琴短狙槍法的精髓,這種方式手槍插在後腰,位置隱蔽,出槍出其不意,相比“踢槍上膛”、“提槍上膛”,動作沒有任何花哨,注重的就是實戰。
而“胯膛出槍”的奧秘,實質就是利用腰胯部的肌肉擠壓住槍筒,在握住槍把的一瞬間壓槍上膛,之後再快速出槍。因為出槍之前已先上了膛,因而出槍就可以開火射擊。
這種出槍方式依靠腰胯部肌肉壓槍上膛,所以壓槍幅度,必然也會影響到出槍速度。壓槍幅度大,則出槍慢;壓槍過輕,則不能上膛,其中全要憑手感對槍筒和腰胯肌肉之間摩擦力的精準把控,這需要長年累月的刻苦練習。
一旦練成,胳膊、手腕、手指、腰胯部的肌肉,形成了最佳狀態的肌肉記憶,便能做到出槍揮手間,其勢如閃電。又因胯膛出槍,位置隱秘,對手往往不易察覺,電光火石,雷霆一擊,十分凌厲!
這也是鬣狗被白鷹一槍製住的原因。
白鷹聽他言語間對恩師充滿溢美,心懷感激,說道:“謝謝伯格先生對家師的讚美!”
伯格點了點頭,心知他胯膛出槍已經練成,昨晚以他的目力,幾乎都捕捉不到他的出槍,笑道:
“我也不是讚美。人體大腦的反應在0.02秒,西琴先生能在0.6秒內打出七槍,他的'七星連打',我是真心欽佩。”說到“七星連打”,伯格都有些後怕。
昨晚他看到白鷹用槍抵住鬣狗,不經意偷上了四步,才敢全力一擊,滿以為能鎖住白鷹喉嚨,卻未能鎖住,心想:“當時我一擊不中,如果是西琴,我是不是就要命喪當場了?”這種快槍,當真是可怕,想著不禁問道:
“白鷹,’七星連打’,你現在能打幾槍?”
白鷹見問,頭一垂,臉上現出了訕訕之色,說道:“讓伯格先生見笑了,在下資質愚劣,至今未能練成恩師絕技。”任何技藝都需要天賦,練槍也不例外,他雖然刻苦有余,二十年來苦練一槍,但限於天資所限,至今都未能在0.6秒內打出七槍。
伯格又道:“七星連打,你能打出幾槍?”
見他追問,白鷹臉皮脹得紅了紅,囁嚅的道:“我、我……最快能打出2到3槍。”
聽他如此說,伯格暗吃一驚,後脊梁直冒冷汗,他只能打2~3槍,顯然和“七星連打”相去甚遠,心想:“果然如此!若是西琴,
昨晚我必橫屍當場!” 他早就聽說過短狙槍法,卻沒想到竟凌厲如斯!
西琴顯然要在他之上,好在西琴已死!心想:“死得好!死得好!死得太好了!”點頭一笑,瞧了瞧白鷹,說道:
“練槍確實需要資質,如此可惜了,自西琴先生之後,再無得見‘七星連打’!”死了西琴這樣一個強手,心裡暗自高興,嘴上卻裝模作樣的歎息了一聲,仰頭望著天花板,擺出來一副遺憾不已的神色,搖了搖頭。
他老奸巨猾,白鷹哪知他心中所想,想他是知名人物,被他幾句話,心中早已尊敬有加,想到昨晚奪槍,原來的恐懼也變成了敬佩萬分,向他雙手瞧去。
伯格一雙手,手掌平放在膝蓋上,手掌巨大,十指關節外凸,骨節嶙嶙,掌背茸茸黑毛,汗毛又長又密,十分旺盛,一直連上手臂,就與黑猩猩的手無二。
這雙手怎麽看,孔武有力,顯得笨拙,可這雙手竟是主宰別人生命的“上帝之手”!
伯格轉過頭來,向他瞧了一眼,神色沉痛的說道:“七年前,我要去赤焰之地,當時我聽說西琴先生也在赤焰之地,我非常激動,想到了後就去登門拜訪西琴先生。可等我到了之後,卻得知西琴先生已經回國了。”他說到這裡,白鷹垂下了頭。
伯格向他瞧了一眼,接著道:
“聽說就是那次西琴先生回國後不久,就發生了屏山之戰,西琴先生不幸遇難。唉,白鷹,你當時有沒有在場?”
莉莉絲聽他這麽說,心裡一動,西琴死在屏山秘林,屍體還被撕成了碎塊。西琴那麽厲害的一個槍王,是怎麽死的?昨晚她問伯格,後來卻沒說。
伯格兩道目光,緊緊盯著白鷹。
提起屏山之戰,白鷹顯得十分痛苦,雙目緊閉,嘴角不住哆嗦,似乎痛苦中又帶著七分恐懼之意。
他不說話。
伯格扭頭和鷹眼迅速對視了一眼,頭向前一探,忙道:
“白鷹,你是不是見過飛蛾人?”
莉莉絲心道:“哦!飛蛾人?”她可從沒聽說,有這樣一個高手。
伯格說出“飛蛾人”三字,話音剛落,莉莉絲就見白鷹猛地一抖,身體劇烈抖動了起來,眼睛睜開的一瞬間,灰褐色的眼瞳閃過了一絲極度恐懼的神色,緊接著雙眼又是一閉,渾身不住地顫抖,好像是做噩夢一般,恐懼之極。
過了一會兒,猛地睜開了眼皮,一把抓住面前的酒杯,抬頭一飲而盡,啪的一聲,在茶幾重重置下,手握空杯,兀自顫抖,雙眼盯著伯格,一張臉煞白,吸了一口氣,說道:
“伯格先生,我向軍方承諾過,不能泄漏'屏山事件'。”
莉莉絲心想:“軍方機密?”心知西琴當過南貢特種部隊教官。
伯格臉上明顯的現出了失望的神色,和兩名手下對瞧了一眼,點了點頭,微笑道:“哦,既然是軍方機密,我們也不便討論。”
莉莉絲覺得老狐狸是知道點什麽的。就見伯格向她頭一側,示意她幫白鷹倒酒。莉莉絲忙站起來斟酒。
白鷹目光低垂,望著茶幾桌面,雙手撐住沙發,抖動不停。
伯格舉杯笑道:“白鷹,我們喝酒。”
白鷹點了下頭,伸手抓住酒杯,手抖動,杯裡酒都晃了出來,一仰頭,一口喝幹了。
莉莉絲又幫他倒了酒。
接下來喝了四五杯,白鷹已完全不在狀態,伯格和他說完,也完全心不在焉。一會兒,站起來告辭。
伯格也不好強留,站起來相送,關照三天后晚上交易。送至門外,白鷹讓伯格留步,並說給他一個機會,明晚宴請伯格,以表謝意。
伯格應了。
白鷹打了招呼,帶著馬仔匆匆走了。
莉莉絲瞧得出來,“屏山事件”,或者是西琴之死,顯然對白鷹觸動很大,白鷹的反應十分異常,心中愈發好奇,西琴是怎麽死的,更想知道,回屋關上門,迫不及待問伯格道:
“哦,親愛的,西琴是怎麽死的?”
聽她突然改口叫“親愛的”,連一向冷漠的鷹眼,都忍不住扭頭,嗤聲笑了出來。
伯格含笑瞧了瞧她,十分滿意。
莉莉絲挽住伯格,到沙發坐下,恨不得把半個屁:股都坐到他腿上,笑容也越發阿諛。
因為莉莉絲得知這個長著詭異紅眼睛的老男人是聖域的大魔頭銀狐,她知道,她除了對這個老狐狸獻殷勤之外,已無其它路可走。
本來她打算今晚回去的,但她清楚她永遠回不去了。
伯格伸出手臂摟住了她肩膀,瞧了她一眼,說道:“七年前,西琴在赤焰之地戰場當雇傭兵……”莉莉絲道:“哦,西琴不是南貢特種部隊教官嗎?他怎麽當雇傭兵了?”
伯格微笑道:“沒錯,西琴曾經是南貢特種部隊的教官,但在七年前,他就已經辭去了教官的職務,在赤焰之地當雇傭兵。有一天突然接到南貢軍方高層的密令,讓他即刻回南貢追繳‘飛蛾人’。”
“飛蛾人”,莉莉絲剛剛聽他說過一次,不禁迷惑的道:
“飛蛾人?”
伯格點了點頭,接著道:“西琴雖然辭去了教官的職務,但他和南貢軍方高層的關系向來不錯,接到密令後,他連夜率領十二個徒弟,從赤焰戰場撤離,返回南貢。”
“哦,西琴有十二個徒弟?”莉莉絲道。
“沒錯,西琴有十二個徒弟,都是他從南貢特種部隊帶出來的,白鷹只是其中之一。”鷹眼在旁插嘴說道。
莉莉絲道:“哦!”心想白鷹就這麽厲害,那西琴有十二個徒弟就非常厲害了。
伯格向鷹眼點頭道:“是,今天看來白鷹就是當時的十二人之一。”
鷹眼道:“白鷹表現得非常恐懼,他應該親眼看到了飛蛾人,並可能親眼目睹了西琴之死。他應該是屏山之戰的幸存者。”
鬣狗道:“沒錯!”
伯格向倆人點頭。
莉莉絲越發好奇,道:“哦,幸存者?親愛的,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推了推伯格。
伯格向她瞧了一眼,說道:
“西琴他們回到南貢,過了沒多久,他們師徒十三人就在南貢屏山密林,遭遇上了‘飛蛾人’,之後就發生了‘屏山之戰’。這一戰,西琴全軍覆沒。”
莉莉絲吃了一驚,道:“哦,全軍覆沒!”
伯格神色凝重,松開她的肩膀,伸手端起茶幾上酒杯,抓在手中晃了晃,說道:
“屏山之戰,西琴死得很慘烈,屍體和內髒被撕扯成了碎塊。他十二個徒弟,當場死了九個,其中有兩人失蹤,下落不明,當時只有一個幸存者,據說是受了重傷,昏死過去的。”
莉莉絲聽他說西琴的屍體和內髒都被撕成了碎塊,心想:“這個槍王死得太慘了!誰要這樣糟蹋他的屍體呢?”又想難怪白鷹那麽恐懼、痛苦,說道:“幸存者就是白鷹嗎?”
伯格點了點頭。
鬣狗道:“肯定就是他!沒看到他剛才的樣子嘛!”
莉莉絲道:“西琴他們就是被飛蛾人殺的?”
伯格望著茶幾,緩緩搖了搖頭,臉色凝重又帶著幾分困惑,說道:“在屏山密林,西琴他們師徒經歷了什麽?怎麽會全軍覆沒?西琴為什麽死得那麽慘?都已經成了南貢軍方的秘密,真相鎖在了他們軍方的保險櫃裡,沒人知道。”
莉莉絲好不失望,剛才她聽白鷹說過,白鷹答應了南貢軍方,不泄漏屏山事件,說道:“哦!真相無法得知了,但這件事牽涉到了軍方機密,好像更加神秘了!”
伯格點頭道:“西琴他們回南貢是追剿飛蛾人的,他們肯定是死在飛蛾人手裡。”
莉莉絲道:“哦。”心想這個飛蛾人到底是誰,怎麽這麽厲害?可剛才老狐狸問白鷹,白鷹沒說,而且神色十分異常,又道:“哦,飛蛾人是不是會飛啊?”
就聽鷹眼說道:“屏山之戰非常蹊蹺,白鷹知道真相卻不肯說,飛蛾人到底是……”他話說了一半,瞧著伯格。
“我看錯不了,這個飛蛾人就是個不明生物!”頭上纏滿繃帶的鬣狗忽道。
莉莉絲頭皮驟然一麻,叫道:“哦!不明生物?”轉頭向伯格瞧去。
伯格向她道:“飛蛾人當然會飛,盛傳有兩種說法。一種說法,飛蛾人是會翼裝飛行的殺手,還有一種說法,飛蛾人是不明生物。”
莉莉絲心想:“飛蛾人真的會飛!”直感頭皮直起麻酥之意,又想:“不明生物?難怪他們剛才追問白鷹。”
鬣狗接著道:“白鷹就那麽厲害,西琴其余十一徒弟也不會差,西琴是短狙王,還會‘七星連打’,他們十三個人的實力非常強悍,憑他們的槍法,就是對付一支部隊都沒有問題!如果飛蛾人不是不明生物,怎麽可能把他們十三個人全都乾掉?”
伯格喝了口酒,不作聲。
莉莉絲向鬣狗搖頭, 爭辯道:“哦!那也不一定就是不明生物,或許是強中更有強中手,飛蛾人比西琴他們還要棋高一籌!”
鬣狗向她瞪了一眼,惡狠狠的喝道:
“你懂什麽?”
在他眼裡,莉莉絲不過就是伯格先生睡過的一個女人,並不放在眼裡。
莉莉絲見他繃帶後的眼睛直冒凶光,心裡一慌,道:“哦!”緊緊抓住了伯格。
伯格捏住酒杯,向她瞧了一眼,說道:“鬣狗說的是對的。屏山事件的最蹊蹺之處,是西琴的屍體被撕成了碎塊。把屍體撕成屍塊,需要很大的力量,就是鬣狗也做不到。”
莉莉絲聽他話裡的意思,也認為是不明生物,不禁道:
“哦。”
鬣狗喝道:“不信,你買塊豬肉回來試試!”
莉莉絲驚道:“哦!”心知豬肉塊是撕不碎的。
鷹眼向她瞧了一眼,道:“西琴的屍體可不是用刀剁的。”莉莉絲聽了,直感頭皮發麻。
鷹眼又向伯格說道:“今天白鷹的表現,飛蛾人很可能是不明生物。”
伯格點了點頭,心知白鷹的水準,已達到了一流強者的境界,鬣狗說的沒錯,白鷹有這樣的水準,西琴的另外十一個徒弟,實力也可見一斑,都不會差到哪裡去。西琴的七星連打,他都要甘拜下風,這樣一個超強者,外加十二名徒弟,在密林中,全部被人乾掉,是不可想象的。
再者,屏山事件成為南貢軍方的機密,更平添了一份神秘色彩。
他知道奧茲星球,確有靈異事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