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黃昏記憶 “啊咧,回不去了口牙!”
面對放在地上的小冊子,盤腿坐在地上的舞櫻歪著頭盯著了半天。理智上雖然告訴自己這件事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可是在這裡想了半天,或者說是發了半天的呆,卻是始終是沒有感覺到什麽緊迫感,完全沒有辦法變得著急或者說是慌亂。
就這樣,也許是過了很長時間,也許是過了沒一會兒,舞櫻從那個莫名其妙的天然狀態裡醒了過來,接著摸了摸小肚子,感覺到之前的饑餓感再度來襲。雖然有些奇怪為什麽自己餓的這麽快,但終竟是沒太在意,隻當是幾個果子並不管飽而已,於是還決定到外面好好的找點什麽來解決飲食問題。至於為什麽不在這個村子裡找,那是因為舞櫻不想找到一堆幾百年前的古董與化石。
於是舞櫻就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後,就向外走去。
“哦,已經這麽晚了啊,太陽都快落山了,怪不得餓了呢。真是的,又因為在看書而完全麽有茶就到啊。”
走出房子的舞櫻出來後剛一抬頭,便看見了與進來時不同的景象——
現在的天空並非是晴朗而又湛藍的,而是被一種炫爛的橘紅色所浸染的顏色;本應高掛天空的太陽,此刻已經是早就西斜,搖搖欲墜地像是馬上就和地面進行一次親密接觸。
就連院子裡也被染成一片金色,不過這種景象與感覺卻是出人意料的合拍。如果說在正午等陽光正烈的時候,眼前這座荒村給人的感覺只有破敗荒涼的話。那麽現在的景象卻是給人一種名為神秘的美的感受。
不過現在雖有些不一樣,但確實只有五歲的舞櫻可沒有什麽功夫與精力來研究這種美學與哲學的關系——舞櫻現在唯一思考的東西,只是一會要吃什麽而已。
+++++++++++++++++++++++++++++++++++++++++++++++++++++++++++++++++++++前方高能反應++++++++++++++++++++++++++++++++++===
一邊低著頭思考一邊向前走的舞櫻,沒用太長時間就來到了村口,從人群間穿過,下意識的讓過了迎面走來的身影后,卻猛的停下了——因為舞櫻突然意識到一件被他忽略了的事情。
夕陽西下,在這個落日即將與地平線接觸的短暫時間時,舞櫻的身邊忽然多出了許多身影,而其中的不少還與其擦肩而過。
【怎麽回事,居然到了這種程度我還沒有發現,是因為沒有敵意麽?】
發現了不對勁的舞櫻立即把櫻鳴拔出來下意識的戒備著,並且細細的打量著周圍。
不過看著這一切,舞櫻卻仿佛突然來到另一個世界。雖然是同樣的布局與外觀的建築,但是並不存在著戰鬥之後的痕跡,而是一幅溫馨而又祥和的景象。
孩童在旁邊嬉戲玩鬧著,而一旁則有溫柔的婦人看護著。街上多事拿著農具或是背著鐵礦石的男子回來,還有那種明顯是剛剛放下鍛打的工作,還帶著一身火熱氣息的人一邊休息著,一邊與過往的人打著招呼。
【不,不是沒有敵意,而是根本就沒注意到我,或者說是沒法看到我——這些是幻象麽。】
不管舞櫻拔刀警戒的動作在這種氛圍裡多麽的顯眼,可是四周的人卻根本沒有在意,不,應該是根本就沒看見,所有的人都在像之前一樣行動著,哪怕有一個人與舞櫻的刀以分毫的距離擦身而過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但是,如果僅僅只是這種景象,那麽舞櫻會第一時間的以為自己被那個處說中的幻陣迷惑住了,不過當舞櫻看向遠處的時候,就打消了這種想法。
因為沒有誰會做出這種蹩腳的東西。就像一個蹩腳的三流剪輯把一些戰場廝殺的慘烈片段放進了一部校園戲劇裡一樣。
在一片祥和的景象旁邊,卻是上演著你死我活的戰鬥。不過兩者之間卻又互不干擾,當你隻注意一個景象時,完全不會在意到另一個景象。
此時的舞櫻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這一切,以舞櫻僅僅數年的經歷還不能解釋出個中緣由來,哪怕舞櫻出查看了其可以看到的鯉伴的部分記憶也沒用。
不過這種略有尷尬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就在舞櫻剛好看到夕陽開始接觸地平線時,眼前一切的幻象都消失了,無論是祥和的也好,還是戰鬥的也好,全部被另一種影像所代替。
無數的妖怪飛速的前進著,幾乎每秒鍾舞櫻都會穿過一個妖怪的身體。不過,在這個黃昏的逢魔之時本應是妖怪耀武揚威的前進,而這些幻象卻是在飛快的逃命,不顧一切的向村外逃去。
不一會兒,讓這些妖怪逃命的原因也出現在了舞櫻的面前——身染鮮血的一群人類。不過這些人與普通人有著不小的區別,全部都是赤紅色的眼睛,手裡拿著或殘缺或完整卻都沾染著鮮血的武器,不顧身命的追殺著正在奔逃的妖怪,其中一個嬌小的身影最是突出。
一頭整齊的銀發,是一個長度略過下頜的娃娃頭,一身綠衣,雖然有幾處破損,但是少女那敏捷的身姿說明那些不過是小傷。一雙散發著冰冷氣息的紅瞳在奔走的妖怪裡巡視著。每當這雙眼睛發現目標時,都會立即有一個明顯還是孩子的身影無視重重的妖怪,將身處其中的大妖怪一刀斬殺。
舞櫻身處的地方離村口並不算遠,所以很快妖怪們便離開了舞櫻的視線。而那個留給了舞櫻深刻印象的少女在村口處就停下了腳步。默默地佇立了良久,然後收回了注視著妖怪們的目光後就轉身向村子裡走去,只是在臨走前,看了一眼舞櫻身後的夕陽。
當少女離去時,舞櫻想要跟上去時,卻發現對方早已消失無蹤。不過,舞櫻並沒有失去尋找線索的機會,因為那些追了出去的人已經回來了。
一群相互攙扶著的人帶著略有淒涼的笑容回來了,雖然是笑著,但是卻不帶著絲毫的喜悅。人群陸陸續續的從舞櫻身邊過去,但是舞櫻卻不知道什麽原因並沒有跟著移動。
很快,隊列臨近了末尾,畢竟這只不過是一個村子的人,再多也多不到哪去。只是現在的這些人更像是行屍走肉——身上的傷更多,血氣也更加的濃烈。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不時會有人倒下後,或者只是在倒下時,全身包括骨頭在內就化作了一攤血水,隻留下幾件衣物以及一把殘缺的血刃。
但是,周圍人卻對這一現象視而不見,只是無神的注視著村子祠堂的方向一步一步的挪動著,毫不理會身邊的人的狀況與遺物。
當最後一個人影消失在舞櫻的視線裡時,一個夾著無數把的刀劍的中年人走了過來,面無表情將地上散落的武器撿起來放到那一捆刀劍裡之後,無聲的前行著。
舞櫻跟了上去,靜靜的看著中年人拾取著同伴的遺物。漸漸的,舞櫻來到了之前剛剛離開的地方——宗祠。
隨著中年人進去後,舞櫻只是在門口處靜靜的看著。看著中年人進屋後,先是將那些刀劍放到地上,隨後將那個小冊子翻了出來,接著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支毛筆,用口水潤了潤,打開冊子就要寫些什麽。
可是,在落筆之前,落在紙上的卻是淚水。中年人看著紙上的痕跡有些不明所以,用手摸了下臉之後,就帶著幾絲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手上的濕跡,仿佛不明白為什麽自己還會哭。
每過太久,淚水消失了,中年人將被打濕的幾頁翻了過去,草草的寫了一些就將小冊子放了回去。然後對著那個空的刀架拜了拜。
再次將地上的刀劍撿了起來後,中年人走到神龕的左邊的牆壁前面,雙腳跨立,隨後空出來右手,猛地對著牆一砸,然後牆上便凹進去了一扇門板的大小,中年人向左一推後,一條密道就出現了。中年人邁步走了進去、
【我去,我說找不著呢,原來是這麽暴力而又另類的打開方式。】
舞櫻偷偷的在心裡為自己剛才沒有找到機關而找著借口,在安慰完自己後,就想要繼續跟下去。不過在進入房間的前一刻,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天邊的夕陽,發現太陽已經全部沒入地平線之下,隻留下了一片火紅的漂亮的瑰麗紅雲。
不過,也就在這時,舞櫻突然覺得視野一花,隨後眼前的景物仿佛被人施放了時間加速的魔法一樣, 一下子從半新變成了老舊與腐朽。
【只有當落日時才會出現幻象麽,還真是怨念深重啊。】
在經歷了這麽長時間的思考再加上親眼見到變化的一瞬間,舞櫻已經勉強可以解釋這一切的原因了——因為大量人死後的怨氣,造成了會在特定時間出現的像是海市蜃樓一樣的幻象,而那個特定時間,便是從落日開始與地平線接觸到消失的時間,而這段時間,恐怕也是當時那最慘烈一幕的發生時間。
想通了這些的舞櫻,當然相信剛才的一切都是曾經發生過的真是的存在,而那個打開密道的方法當然也是真的。所以舞櫻緩步來到神龕的左邊的牆壁的前面,然後猛地一腳踹了過去。在安靜了片刻後,隨著一陣塵土飄落以及嘎啦嘎啦的響聲,一個一人寬的凹陷出現在舞櫻的面前。
【話說幸虧是剛才幻象消失了,不然直接那麽跟上去一定會撞得很痛的。】
在推開門的時候,舞櫻忽然在心裡慶幸著。畢竟剛才的只是幻象,而現實裡並未受到影響。就像有人在一度牆上畫了一扇打開的門,不管他在怎麽逼真,當你想要走進去時,還是會撞得頭破血流的。
不過這種胡思亂想也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隨著密道前的牆體被推開,一個幽深黑暗的路徑擺在了舞櫻面前,裡面一無所知的情況,讓舞櫻自然而然的警惕了起來。
就這樣,一個小小的身影,在外面的天色開始變得昏黑的時候,漸漸消失在一條漆黑而又看不到前方的道路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