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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與翅膀》章三十 罪惡・極樂
  後來證明對於張總來說,我們都是聽話的孩子,但那卻並不是一段始於甜蜜開端的幸福愛情。張總離開後安桐就把全部手術費交給了我,我自然馬不停蹄地趕往醫院,但是當晚災厄的命運便悄然開始了。我趕到醫院後,辦理手術手續時,值班的醫生告訴我由於別的病人先交了手術費所以媽媽的主治醫師需要先為他們進行手術,而媽媽的手術因此被推遲了一天。雖然值班醫生滿口保證這不會對治療產生不利的影響,但媽媽終究沒能離開那個手術台。我不知道如果媽媽能夠早一天進行手術,那麽結果會不會有所不同,但這件事在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也是因為這件事,我終於理解了媽媽並開始像她一樣虔誠地祈禱。

  為媽媽舉行葬禮的費用都是安桐出的,那時我已經身無分文,但好在我並不覺得愧疚,因為那時,我已經是他的人了。媽媽走的時候,我覺得內心十分空虛,就像一口沒有水也沒有底的深井。井裡沒有翻騰的情緒,沒有自我,沒有未來,甚至連一滴淚水也沒有。唯一能讓我感覺到時隱時現的,便是一直陪在我身邊,幫我處理媽媽後事的安桐,事實上那天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替我做的,我只是一具完全聽從他指揮行屍走肉。我只是一次次的聽他說:“林林,你拿著這個去那個窗口......”、“林林,你去找醫生在這上面簽字,然後......”、“林林,我去叫車你和護士們跟媽媽在醫院門口等我......”、“林林......”、“林林......”、“林林......”

  多年後,每當我回憶起這段往事,我都會不自覺地揣度,可能在別人看來,安桐才更像她的孩子,而我不過是一個不孝的、可笑的、並且把一切都搞砸了的小醜罷了。我不知道那天的事情是到什麽時候處理完的,不知道安置媽媽的遺體又花了多少錢,甚至不知道媽媽最後去了哪裡。我隻記得,最後安桐沒有開車帶我回媽媽的家,而是在人世天堂給我開了一間房,讓我在那裡住下。安排好了一切之後,在他準備離開時,我本能地拽住了他的衣袖,他便回來坐到了我的身邊。我無法用任何語言來描述我彼時的心情,換句話說,那時我根本感受不到內心的情緒,但是內心的悲傷卻終於化為淚水從我的眼中流了出來,雖然我空洞的內心無法感受到傷痛,但我的臉上能清楚地感覺到眼淚所畫出道道滾燙的溝壑。

  後來的三天裡,我一直住在人世天堂安桐為我安排的房間裡。媽媽的葬禮安排在她走後的第四天,這三天裡我每日白天和安桐一同出去為媽媽的葬禮作準備,發放請帖,購買墓地,邀請牧師,晚上回來上班,然後如例行公事般地抱著他哭泣,在淚水的浸沒中睡去。從第二天開始我逐漸能感受到心中悲傷,能感受到胸中的苦悶與痛楚,慢慢的能夠哭出聲來,直到媽媽葬禮的前夜,我終於嚎啕大哭起來,就連我自己也難以辨清彼時從我喉嚨中傳出的聲音究竟是哭聲還是呐喊。總歸直到我喉嚨嘶啞的幾乎不能發出聲音時,我才感受到自己的悲痛宣泄出了一部分。

  媽媽下葬之後,我再次和安桐回到那個房間,那一晚我又回到了媽媽走的當天時的狀態,雖然能看得出來,彼時安桐的情緒已經平靜了很多,但他還是陪我掉了大半宿的眼淚。直到最後,他抱住了我,直到最後,他親吻了我,直到最後,他要了我。

  我對那天的記憶並不深刻,雖然那是我的初夜,

我隻記得我們的身體似乎擁有著本能的默契,我隻記得那晚的痛給予我了最大的慰藉,我隻記得我歡愉的叫喊和喪母的悲鳴混合交織成了連我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怪誕聲響。  時間從不曾治愈任何傷痛,時間只不過是能教會人如何去忽略那些不願想起的事情,但也許這就夠了。半年之後,我終於幾乎從與媽媽離別的傷心中走了出來,逐漸的我也可以和安桐享受那本就應該屬於我們的浪漫時光。媽媽走後,為了履行對張總的承諾,我很快便告別了前台,成為了人世天堂的一個陪酒女郎,幾乎所有人都會用花魁這個詞來戲謔我,但事實也差不了太多。我陪的客人除了張總以外都是棘哥和安桐的重要客戶,而且我從來不單獨陪任何客人,每次都是有安桐或者棘哥在場,我才會出現陪客人們喝喝酒,為他們唱首歌或跳支舞,即使這樣要約我的價格也是普通人難以想象的,當然這其實是因為每次有我的陪同都是棘哥或者安桐買單,為的是向客戶表示誠意同時展現資金實力。

  後來有一次我記得非常清楚,那天下班之後安桐約我出去兜風,他開了很久的車。我們去了海邊,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見到大海。第一次為它有聲的沉默和無盡的廣遠而陶醉,它雖然擁有著能夠容納千萬川流的城府卻也有爍動月光與燈火的俏皮。海水湧上沙灘之後退去就像一隻輕撫著嬰兒嬌嫩皮膚的手,這個往複的過程所發出的聲音給人開闊從容的感覺,宛如循循善誘的勸導,給人以心靈深處的平靜與淡然。那晚在海邊我和我的愛人聊了很多很多,直到我們都覺得此生想說的話都快要說盡時,我們開始激烈的擁吻,然後我們在附近的酒店開了房間,那晚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一晚,那晚是我人生中極短暫的幸福歲月的開始。

  我站在床邊,沒有收起翅膀,皎潔的月光混著城市的燈火,透過窗戶略微照亮了我右翼的翼梢,除此之外,我周身都藏匿在陰影之中。面前的他們在災厄命運短暫的間隙見,無比珍惜地沉浸在這稍縱即逝的歡愉時光當中,他們的內心與靈魂都像饑渴難耐的蚊蟲,貪婪想要從這來之不易的幸福中多吮吸出哪怕一滴慰藉與快樂。他們的身軀相互交織著顛簸起伏,他們的喉嚨中自覺亦或是不自覺地發出歡樂的叫聲。他們是罪惡的,那是因為他們沒有履行結成伴侶的儀式。他們是純潔的,那是因為他們彼此相愛忠貞不渝。他們極度富有因為他們彼此擁有,以致想融為一體。他們極度貧窮,以致這相伴的短暫對他們而言是已知的事實。這幸福的終結近在咫尺,他們每日每夜都在為迎接它而準備著,且從未有一刻已準備好。他們擁有由外而內的美,以致靈魂向榮生發綻放出醉人的花火。他們沉溺於暗影下的醜陋,縱使身心赤裸相擁也不覺絲毫廉恥。他們天真無邪,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的一切都獻給了各自的至珍至愛,用彼此的情感築起了短暫卻真切的存在過的天堂。他們滿身罪惡,在世事的考驗中選擇了用自己那終無法復得的貞潔換取了短暫且汙穢的歡愉,以致相互束縛拉扯,一同墜入罪惡的深淵與暗淡的地獄。

  “我要美麗的衣裳

  為你對鏡貼花黃

  這夜色太緊張

  時間太漫長我的情郎

  你在何方眼看天亮

  都怪這夜色撩人的風光

  都怪這Guitar 彈得太淒涼

  歐我要唱著歌

  默默把你想我的情郎

  你在何方眼看天亮

  我要你在我身旁

  我要你為我梳妝

  這夜的風兒吹

  吹得心癢癢我的情郎

  你在何方眼看天亮”

  飄渺的青煙, 伴著她的歌唱,從逐漸暗淡的煙頭上徐徐飄升,彌漫在昏暗的房間之中。她的歌聲如低語似傾訴,從中能聽到她曾經歷的驚濤駭浪,滄海桑田,也能聽到往事的種種在她心中建起斑駁的高牆和那高牆之內她作為一個女人的柔弱與淒苦。往事賦予了她超越年齡的知性,而歲月還沒有奪走她不複的芳華。皎潔的月光混著城市的燈火,透過窗戶略微照亮了她赤裸的上半身,城市的霓虹之光微弱地投射在她白皙細嫩的皮膚上,在她的臉頰、和身體上變換著顏色,而星月之光則將她的輪廓勾勒為銀白色。這幅畫面映照在安桐的眼中,讓他此刻沉淪於她美。他就這麽看著她,直到她手中的香煙熄滅,直到她唱完那首歌。

  安桐輕聲說:“唱得真好。”

  林林回過頭,用充滿愛慕的目光望著安桐說:“《我要你》,這是我小時候媽媽帶我看的一部電影,叫做《驢得水》,這是它的主題曲,小時候沒怎麽看懂這部片子,長大後又反覆看了幾次,感覺是一部很感人又很深刻的電影。”

  安桐說:“我也看這部電影,確實是一部很值得回味的片子。”說著他們再度擁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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