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關內。

趙亮深吸了幾口氣，一拳砸在案牘上轉過頭冷冷看著那些請求出兵的將領:“白帥有令，沒有他的帥令潼關一兵一卒都不能出關！”

“趙亮你狗日是沒聽見軍報嗎！察哈爾部所有人正在圍殺白帥那支孤軍，至多再有一刻鍾就會別剿滅，要是白帥出了什麽事，我盧大川第一個剁了你！”

原來的白卒軍將領盧大川斥責道。

趙亮眼神輕蔑:“你盧大川這個豬腦都能想到的事情，白帥自己會不知道?一個個的都給我老實帶著，再言出兵莫怪老子軍法無情！”

帳外突然有人稟報:“啟稟將軍，涼州有兩萬三千鐵騎來到，自稱是守了武王府調令而來。”

一旁的人的冷笑一聲:“看來咱們那躲到大後方的王爺，也不只是往女人懷裡鑽了，還是能乾點事情的。”

“小聲點，別讓咱們王爺聽了去治你個大不敬的罪名，畢竟咱們生來是騎馬的，王爺不一樣，是騎女人的！”

周圍的人都是憤憤不平，白帥親自率軍夜襲解祁山之危，現在正是危難之際，武王林逍倒是舒舒服服不知道躺在那個王妃的床笫之間。

自從離開潼關之後，林逍的身影就再也沒有出現，哪怕是涼州方面送來軍糧順道慰問軍心，也不曾見武王絲毫提及。

久而久之，守關將士心中都已經有了怨言，與匈奴廝殺沙場戰死他們不怕，本就是軍人職責。

但他們怕的是，在他們的戰死之後換得的就只是如武王般上位者的遺忘，猶如夜壺用完便扔。

對於這些統兵的趙亮心知肚明但也無法，他內心中也有些許怨氣，咱們也都知道你林逍不是那外界傳聞的草包。

但現在匈奴都還被擋在祁山外，不要你這位養尊處優的藩王親臨戰場，你哪怕是多來潼關看看也好啊，做做樣子，起碼讓守關將士知道你並沒有忘記自己這些人也行啊。

但是沒有，林逍就好像真如他離開前說的一樣，這裡這麽危險，本王還是去涼州待著好了，從此就沒了身影。

如今的白帥有多強大有多優秀，就更加凸顯的涼州真正的主人林逍有多不堪，原本在林逍指導下鑄出大炮而對其有所改觀的一些將領。

此刻個個都像是被拋棄的小媳婦，怨氣不小啊。

……

距離潼關千裡之外，十數萬個帳篷搭建，匈奴左賢王用小刀切割著篝火上的羊肉，撕下一小條羊肉細細咀嚼著。

匈奴並沒有過多的香料，只能在羊肉上撒上些秦國商隊帶進匈奴部族的食鹽，那股羊肉膻味自然不能完全祛除乾淨。

“在中原，光是烹煮肉類的香料就多達十幾種，做出的醬牛肉、烤羊肉滋味那叫一個絕頂。”

左賢王笑呵呵地看著身邊捧著一杯酥油茶的青年，尋常的匈奴服飾，面容沒有什麽奇特之處，但卻是匈奴大軍中唯一一個能與左賢王平起平坐之人。

“對這些我不是很關心。”青年打了個哈欠，抬頭看了一眼已經淡去的星辰幽幽道:“死了很多人咯。”

“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

左賢王笑著將自己的酥油茶放在火堆旁烘烤，青年問道:“這麽死下去就算打進了涼州又能剩下多少人?”


“難得你也會關心這個。”用枯枝撥弄著火堆，左賢王輕聲:“這次出兵咱們的敵人實際上就只有一個而已。”

“白卒?”青年挑眉。

左賢王嗯了一聲:“白卒一死，那看起來人數不少的涼州軍就沒了魂，所以啊就算用二十萬人換一個白卒也是值得，自從白卒成名後我與其沙場交鋒十六戰全敗。”

“直到最後一敗我才想通了一件事，知道是什麽嗎?”

左賢王看著青年笑問，青年哈了一口氣似乎在驅散大漠夜晚的寒冷:“你說。”

“要對付白卒，就只有趁他軍力遠遠不如我的時候，用人命去堆才能將他一點一點耗死，莫說五比一的傷亡，十比一都值得，而隨著涼州軍逐漸不成建制，就算他是白卒也只是難為無米之炊的巧婦罷了。”

青年撇了撇嘴:“人多打人少聽起來挺無賴的。”

左賢王喝了一口酥油茶:“誰說不是呢?但人多欺負人少自古以來，不都是這樣?”

青年起身打了個哈欠，隨口道:“那我就去殺了他吧，免得真讓人打出個十比一的傷亡，那你這樣老臉可就真的沒地放了。”

“不會太過麻煩你吧，外界可都傳聞白卒至少二品宗師的實力。”左賢王笑眯眯道。

“一還是二沒什麽不同的。”青年說著身形消失在大漠之中。

匈奴有聖宗，其名慕容做了千百年真正的天下第一！

祁山外。

喊殺震天，一刀將一名破陣營的士兵身子砍成兩半，這名匈奴勇士還來不及提著對方人頭炫耀自己的威武，就被一杆長槍將頭顱頂碎。

林逍心中波瀾不驚地收槍趕往下一處被攻破的缺口。

在察爾哈的帶領下，匈奴軍分作兩股玩命的開始攻殺。

就算是要用人命填補也要將林逍臨時弄出的八門軍陣撕碎，五千人出關戰至如今只剩下了一千四百多人。

除了林逍之外破陣營每一人心神都已經麻木，所能做的就只是瞪大了眼睛認準前方的匈奴，揮出自己所擁有的武器，不顧一切的將對方殺死。

戰刀破碎，長槍繃斷那就用牙齒用拳頭，三人聚集五人抱團精疲力盡的士卒，即便是林逍此刻也在無法下達什麽作戰指令，只能各自為戰！

天邊翻出一絲余輝，俏皮的大日像個害羞的姑娘遲遲不肯現身露面。

祁山上被派上山傳遞命令的朱曉看著最後一課沙子落盡，激動的跳起來大吼:“將軍，一個時辰了，一個時辰了！”

早就嚴陣以待的王五提起旁邊的鬼頭大刀嘶吼一聲:“全軍隨我衝殺！”

“殺！”

一刻鍾前就已經準備好的祁山守軍，在一刻全然不顧一切的衝下山，他們要救出那一人，救出那一支抵擋了足足兩個多時辰近三個時辰的孤軍！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即便是鬼神也不敢攔阻，察哈爾心神欲裂，不顧一切的吼著:“殺白卒！殺白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