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中剛剛宣布了退潮的皇帝林宇此刻靠著石椅,就好似個行將就木的老翁。
自從裴嶽進入禦花園已經一個時辰,天色近黑。
看著皇帝陛下,裴嶽心中也是百感交集,畢竟君臣二十年,很多事情都是他和眼前這位大秦最為尊貴的人練手下的棋。
如今棋手即將老去,他這個對弈之人又豈能不唏噓?
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的裴嶽按理說應該急流勇退了,但他非但沒有反而隨著皇帝的病重權利越發的穩固。
即便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新君即將即位,但裴嶽自信無論下一個坐上那張椅子的是誰,他都能夠讓對方離不開自己。
二十年朝堂可不是白佔的。
微微睜開眼睛,林宇輕聲道:“都安排好了?”
裴嶽躬身:“一切已經準備妥當,新君即位之後十萬陷陣軍便會趕赴前線,至少也能將燕王叛軍從永州打退。”
“荊州之地太子的兩萬水師近些日子也蠢蠢欲動,不過並無大礙,無論是廟堂還是江湖都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就看如今的鎮國王有沒有魄力了。”
眼簾低垂藏在之下的瞳仁盯著旁邊的魚池:“為何朕卻總是心神不寧?”
“或許是林逍此刻聲明太盛的緣故。”
說著裴嶽感歎一聲,的確是小覷了這個涼州武王了,沒想到匈奴四十萬大軍連涼州都沒能進的一步就全軍覆沒了。
“就這樣吧。朕累了。”林宇起身,目光看向了宗室祠堂,但願朕不會成為大秦的千古罪人。
太子東宮。
劈裡啪啦的響聲傳出,大殿之中滿地狼藉,又一件精美的瓷器被摔碎,太子妃裴月荷平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太子林江發泄。
過了半刻中似乎是大殿之中無物可砸之後,林江目光看向了旁邊的太子妃,目光中滿是怒火:“過來。”
輕移蓮步,裴月荷微微蹲身,林江一把扣住其脖子:“老不死的和你爹究竟在算計什麽,鎮國王天策上將,大柱國好啊,好得很,居然連我都完全不知曉!”
“父親和陛下的事情,我一個婦道人家又怎麽會知曉?”即便被掐住脖子,裴月荷依舊笑意盈盈。
“你就當真不怕死?都不想讓我好過是吧!”
林江猛地一怒右手剛要發力,倏然一支纖細白嫩的手遞出,點在眉心印堂。身份尊榮的太子妃嬌笑:“殿下舍得讓我死?”
異力灌頂,眼神迷亂,先前還暴怒的太子林江癡聲道:“不舍得。”
“那就乖乖跪下。”
輕輕拍著男子的腦袋,仿佛對待寵物一般,裴月荷踩著太子的腦袋坐在大椅上,隨手拿起一本書籍翻了翻,突然一笑:“四大美人之一?看著也沒什麽稀奇的嘛。”
皇宮禦道。
林逍攜帶著三女緩步走著,平日裡見到他都唯恐避之不及的朝廷官員,此刻一個個上前。
“拜見王爺,王妃、鎮國夫人、護國夫人。”
林逍露出笑容,看著一群官員笑道:“記得上次本王來的時候,你們一個個鼻子不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臉變得挺快啊?”
一群大臣有些尷尬,臉皮稍厚的戶部尚書假裝沒聽見林逍的話,躬身道:“王爺如今可是咱們大秦第一勳貴了,不知道何時入住鎮國王府啊?咱們也好恭賀一番。”
“是啊是啊,屆時侯下官一定備足厚禮去王爺府上討杯酒喝。”
“好說。”林逍挑眉:“先說好啊,禮物輕了那本王可不答應,正所謂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到時候誰哭窮,別說酒了刷鍋水都沒得喝。”
眾人尷尬一笑,
看著林逍坐上車,有人當即呸了一口:“什麽玩意兒,仗著陛下恩寵居然明目張膽的敲竹杠。”“不然呢?侍郎大人要是也能帶著涼州軍打退匈奴,我也讓你敲一敲。”吏部尚書王明燕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那工部侍郎面色一僵,等到王明燕走遠才道:“那打退匈奴是白卒之功關他林逍屁事。”
“行了行了少說兩句了,趕緊走吧,話說城西新開了一家鶯翠樓,那裡的姑娘可一個個都水靈的不得了,李大人要不一起去看看?”
“切,還要你說,本官這些天早就去見識了,裡面的姑娘卻是不錯花樣多,那白腿一個個的……”
一陣男人才懂的笑聲響起,大多都是些年輕官員。
林逍坐在馬車中閉目沉思,駕車的侍衛恭敬道:“王爺,驛館的人來稟報,王爺從涼州帶來的行李等都移到了鎮國王府,咱們直接前去王府?”
“嗯。”
得到答覆,侍衛趕忙掉頭。
差不多半個時辰後林逍下車, 婉清三女看著面前的鎮國王府也瞪大眼睛,比起涼州武王府大了足足一倍。
兩隻三米多高的石獅子氣吞天下,讓人不由得望而生畏。
剛來到門口一排排下人和管事就走出來雙膝跪地:“恭迎王爺,王妃回府。”
“有意思。”
林逍神念一掃這些下人當中除了跟隨自己從涼州而來的之外,還有一些是朝廷安排的,不過一個個都是普通人。
轉過身看著對面不遠處的相府,林逍笑了,得找個時間去串串門啊,不知道那隻妖在不在。
拉著三女走進王府之中,園林假山回廊極盡豪奢,若是個普通人恐怕逛一天也走不出去,管事一點一點和林逍介紹著,過程中有些顫顫巍巍。
“行了下去吧。”
“小人遵命。”
推開大院的門,幾個嬌俏侍女行禮之後被林逍遣散,院子中一共三間大屋,左右兩側是給他兩個側妃的。
“沒個正形。”
見林逍一進屋就跟無骨動物一樣躺在床上,媚兒呸了一聲,被林逍抓過抱在懷中,陸婉清歎氣道:“我總覺著今天的朝會不像是什麽好事。”
“那可不,估計這回太子殿下都氣炸了。”林逍眯著眼:“這是把我架在火堆上烤,連掩飾都不帶的。”
“看陛下的情況似乎不太對勁。”蕭媚兒拍掉那隻揩油的爪子嗔目望去。
林逍乾笑一聲隨後正色道:“一兩個月的事情,病入膏肓了,等他一死天下就真的亂了。隨他去吧。”
說著林逍邪笑一聲拍了拍大床:“三位娘子,此床甚大,不用可惜了啊。”
三女同時臉色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