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倫因市,嵐汀王國的數個商業都市之一,坐落在王國南部,是蒸汽機械的流行地。
位於海倫市第一大道白樺樹街的洛因茲家在清晨時總是最熱鬧的,作為在三代前就落魄的貴族,洛因茲一家六口在清晨時都會早起吃一頓豐盛的早餐,然後洛因茲家的男主人約翰.洛因茲以及洛因茲家的三個男孩便會為了家庭的生計各自開始奔波。
威爾.洛因茲是家族中最小的男孩,他也是最特別的,因為他有一隻眼睛是義眼,雖然在這個時代有義肢是極為正常的事,並且會有人主動以義肢來代替血肉,但他的義眼卻是因為兒時的一場意外造成的。
“威爾,眼睛還疼嗎?”
洛因茲家的男主人約翰出於愧疚,每天早晨都會詢問自己的幼子,即使威爾的眼睛早在幾年前後遺症就不再發作了。
很可惜的是,威爾的眼睛發生意外時,洛因茲家正經歷最艱難的時刻,所以他的義眼其實是便宜貨,是他的大哥約克.洛因茲在黑市裡用十枚銅幣買來的,據說是某位機械師的失敗作。
威爾搖了搖頭,說道:“謝謝父親,它已經不疼了。”
約翰還是有些不放心,說道:“有空讓伯倫那個老家夥幫你檢查檢查神經元的連接,免得出什麽岔子。”
“好的父親。”
短暫的關懷後,一家人開始享用早餐,是一些烤麵包和煎蛋,還有一些昨夜剩下的玉米濃湯,雖然簡單但還算豐盛。
早餐過後,父親第一個邁出家門,他的工作是列車站的檢票員,需要提前抵達工位。
隨後便是大哥約克,作為家族裡最剛毅的男孩,他的工作是海倫因市的一名治安官。
二哥伊歐拉.洛因茲是家族裡最聰明的人,在海倫丁大學做一名蒸汽動力學助教。
而威爾作為洛因茲家的第三個男孩,他的命運是最悲苦的也是最幸福的,經過父親和兩位哥哥的努力家裡的生活逐漸好了起來,有了錢供他上學,而他也會在學業結束後前往機械師伯倫那裡做學徒,因為他的專業也是蒸汽機械學。
家裡還有一個妹妹,妮娜.洛因茲,但她的年紀太小,還在讀中等學府,所以不需要工作,母親海蓮娜也不需要,因為她每天都需要做大量的家務事。
大哥出門後二哥會與威爾一同出門,而洛因茲家族的男人們在出門前都會親吻妹妹的臉頰,於是妮娜又被兩個男人狠狠地嘬了一口。
“我能看出來妮娜有些反感,我覺得我們以後沒必要再親吻她的臉頰了,她已經長大了。”路上,察覺到妹妹反感的威爾與二哥伊歐拉說道。
伊歐拉呵呵一笑,“你以為他們兩不清楚嗎?但你知道的,父親和約克都是最寵妮娜的,她就像是他們的珍寶。”
威爾搖了搖頭也不再說什麽,但想來等到妮娜真正說出口時父親和大哥的心都會碎成渣渣吧。
抵達海倫因大學後威爾便與二哥分開了,他的專業是蒸汽機械學,位於主教學樓的頂層,是海倫因大學的王牌專業。
“嗨!早上好威爾。”同班同學柯裡昂突然竄到威爾身旁將他一把摟住。
威爾微微一笑,“早上好柯裡昂,昨晚的約會順利嗎?”
柯裡昂是威爾的同班同學,也是和他關系最為要好的朋友,作為海倫因大學的知名美男子,威爾的人際關系出現了極大的偏差,男生們很討厭這個看上去柔弱無比,膚色更是蒼白到連女孩們也自愧不如的男孩,
也有人討厭他那一頭黑色的卷發。但女孩們似乎很喜歡長相俊美的威爾,這也就導致了在學校裡威爾只有柯裡昂一位男性友人。 柯裡昂歎了口氣,說道:“別提了,我帶她去瓦倫河畔聽北方吟遊詩人們的故事,還送她紅玫瑰花,但她好像不是很喜歡我,對我冷冰冰的,我想握住她的手,但她躲開了。”
威爾笑道:“並不是所有女孩子都喜歡浪漫,或者她只是害羞,總之和女孩子約會得慢慢來。”
柯裡昂不屑道:“你當然可以慢慢來啦,女孩們都喜歡你,連我的女孩也聽說過你的名字,但我的女孩是隻羔羊啊,還有許多餓狼流著口水呢。”
“……你有沒有考慮做一名詩人?”
“完全沒有,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優秀的機械師。”
“……”
兩人的閑聊並沒有持續多久,來到教室後早晨的課就開始了。
寬敞的教室裡坐滿了人,王牌專業的人氣自然很高,但真正讓不少蒸汽動力學的學子們不惜逃課也來旁聽的原因則是因為講台上那名看上去極為邋遢的老人。
老人的名字叫做海默爾.克拉克,他是海倫因大學的客座教授,蒸汽動力學與機械學的大師,不常出現在海倫因市,因為他是嵐汀王國許多名牌大學的客座教授。
但他還有另一個身份,那就是整個王國甚至整個大陸都極為稀少的機械煉金術師,也是走在蒸汽機械學最前沿的人。
機械煉金術師傳承自古老的煉金術師,經過時代的變化,煉金術師們將石頭與黃金等媒介換成了蒸汽與機械,機械學也因此衍生了許多偉大的發明,義眼與義肢就是因此而來。
但他們真正的神奇還不止於此,眾所周知煉金術是巫術的一種,或者說是旁支,而機械煉金術則是科學與巫術兩者的結合,他們所製造的機械都具備強大的力量,普通的火銃在他們手裡能夠產生龐大的殺傷力。
而機械煉金術師們最為出名的作品,就是當代機械學與煉金術的集大成者,神聖裝甲,又稱神之甲、煉金裝甲,一種能夠覆蓋全身的人體裝甲。
但可惜的是,煉金裝甲常人無法穿戴,能夠使用它們的只有製造它們的機械煉金術師。
但機械煉金術師們依舊是蒸汽機械學的學子們最為崇拜的人,可以說已然被神化,不,它們本就算是半神半人了。
“各位,我的名字叫做海默爾.克拉克,是今天的授課教授,我想你們許多人來旁聽有著另一個目的,但今天你們得失望了,若並非是為了學習蒸汽機械學而來的人,你們可以回到自己的教室裡上課了。”
海默爾教授上課前的第一句話就令許多人大失所望,身在這個時代,他們想要見識的正是與巫術、魔法並肩的機械煉金術,但他們卻不肯離去,心裡依舊懷揣著一絲希望。
並非是希望海默爾教授能夠演示煉金機械學,而是懷揣著萬一被教授看重,作為弟子傳授機械煉金術的希望。
但他們又失望了,因為漫長的時間裡海默爾教授真的只是在講解蒸汽機械學,聽得津津有味的也只有蒸汽機械學的學生們。
於是接下來有許多蒸汽動力學的學子們離去,還有一部分留下了,想著會不會是教授在考驗他們的堅持。
“眾所周知,機械是考驗精細的學問,僅僅一處錯誤,都有可能導致整間機械失控。”海默爾教授的身前的講座上有一件巨大的機械零件,他向在座的學生們說道:“這是一列蒸汽列車的動力部分,它在一周前出現了一些細小的問題導致動力失衡,我想請在座的諸位找到這個問題。”
於是蒸汽機械學的學子們紛紛圍了上去開始觀察並彼此溝通,最後甚至演變成了爭吵。
“它的零件很完整,每一處零件都沒有磨損。”
“不,你得拆開它,細微的錯誤總發生在機械的內部。”
“不不不,如果是內部的錯誤必然會引導向外部,可你看,它的外部很完整,並且外部的零件沒有松動。 ”
“都說了是細小的問題,不拆開它怎麽能發現!”
“愚蠢!真正的機械大師隻用觀察外表就能只能做出判斷!”
“呵呵!我倒想問問這位“大師”你看出什麽毛病了沒有?”
“……”
一時間學子們吵得不可開交,沉默的只有威爾與海默因教授。
海默爾教授很好奇威爾為什麽不參與進去,但威爾給他的感覺像是察覺到了什麽,於是他詢問道:“你看出什麽來了嗎?”
威爾見海默爾教授與他搭話,先是一愣感到意外,隨後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海默爾教授有些失望,但隨後威爾的話令他又感到意外。
“我想它恐怕沒有任何問題,這是一件完整的動力核心,沒有任何問題,真正的問題恐怕並不出自這裡。”
海默因教授笑了笑,問道:“哦?那麽你認為問題出自哪裡?”
威爾問道:“我想先詢問一下,這件動力核心是列車原裝的嗎?”
海默爾教授說道:“當然是原裝的。”
威爾點了點頭,說道:“那麽列車的動力失衡應該是因為動力傳輸裝置出現了問題,導致動力核心帶來的動能沒能完整的傳輸到整輛列車中。”
海默爾教授的眼眸微微亮起,問道:“為什麽你能如此肯定?”
聽到這句話,威爾就知道自己賭對了,“只是猜測而已,既然動力核心沒有問題,我就在想會不會是與之連接的動力傳輸裝置出了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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