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
被機場工作人員領進貴賓招待室的時候,其實李爍是覺得有些錯愕的。
一個穿著紅色長款風衣,還戴著一副墨鏡的高大女人站在窗前望著停機坪上來往的航班;另一個體型嬌小了不少的女性則是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對著擺在茶幾上的鏡子正在補妝,他們進來的時候她還在側著臉不停地抿唇彩。
那個穿風衣的女人也就算了,好歹算是職業裝,在化妝的那個是什麽情況——這像是來支援的「武者」嗎?!
陸重喜倒是沒有在意那麽多,只是職業性地搓著手,笑呵呵地走上前去「哎呀有失遠迎,我們站點的位置實在是太偏僻了,因此耽誤了二位貴客的行程,希望能夠理解。」
在化妝的女人對此倒是沒什麽反應,仍然還在化著妝。另一個則聞言回過頭來,面無表情地應了一句「沒事,我們也沒等多久。」
好強的氣場。
在視線相對的瞬間,李爍突然有一種背後一涼的感覺——這是生物天然的危機感,當察覺到對方是遠比自己更強的生物時就會產生的反應。
什麽來頭……李爍微微皺起眉頭。像這種級別的武者,在他印象裡都是「八宗」直屬。
然後——
相比之下,另一個女人的氣場也太弱了,幾乎沒有讓人感覺到威脅性。
李爍又不動聲色地轉頭看了眼還在化妝的兔猻。
陸重喜見對方沒有刁難的意思,也不由地松了口氣,然後側身示意兩人準備離開「那麽請兩位跟我來,我們的專車已經在停車場等著了。」
「還請稍微等一下,我們部門的剩余成員應該馬上就到,剛才我看到他們的專機著陸了。」獅淡淡地說。
「啊,好的。」陸重喜連連點頭。
這什麽排場啊,一隊人還要分兩架飛機?他心裡卻在這麽暗自腹誹著。
「沒有啦,他們只是去外地出任務了。」兔猻這麽說著,也開始收拾起了手中的化妝品。
李爍一愣,再轉頭看向陸重喜難以置信的表情,大概也猜到了狀況。
陸重喜作為武者的天賦平平無奇,他原本雖然也是「培養所」出來的門徒,但其實18歲被派遣就職時他還尚且沒有成為真武武者。自從28歲那年突破到通玄武境後,陸重喜的修為就再也沒有明顯進步過,一直到現在三十多歲了仍然是剛剛到達通玄武境的程度。
但即便如此他也是貨真價實的武者,並不是「普通人」。
然而剛才發生的這一幕,似乎表明著他的心智是被那個女人「讀取」了。
這麽說雖然修為低下,但她主修道術卻是很特殊的「心智術式」嗎——不過也正是這樣才適合做那個更高大的女人手下吧。
另外,她能讀取的思想是什麽程度——只能讀取修為比她更低的?
還是連我的也可以讀取?
不,剛才我還考慮過她是不是太弱了,以這種會隨便開口反駁的性格,應該是沒辦法隨意讀取我的思想,所以剛剛才沒有出言對我說什麽。也就是說至少在正常情況下,她能讀取的思維大概僅限於弱於自己的個體。
但也不知道她主修術式的全貌,所以沒法確定是不是有那種「全功率啟動術式」的情況。
獅聞言轉頭看了兔猻一眼,提醒了一句「不要一直展開『心相』,不然有必要使用的時候又沒精神了。」
兔猻卻翻了個白眼「好——知道啦。
」 「別打馬虎眼!」獅怒目一瞪。
「……我、我知道了。」兔猻也連忙改口。
老媽……?
這樣的念頭不約而同地從陸重喜和李爍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不過似乎現在兔猻已經沒有再展開那個名為「心相」的術式了,所以也沒有再繼續吐槽。
陸重喜雖然覺得尷尬,但還是硬著頭皮拍起了馬屁「啊……果然貴方真是,人才濟濟啊。」
這時貴賓室的大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個穿著藍色運動服的男人率先走了進來。還不待李爍和陸重喜作出反應,剛收拾好化妝品的兔猻直接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推開二人就撲向了那個男人「啊——猞猁先生好久不見!」
結果猞猁只是做出一個迅捷的側身動作就躲開了對方的撲擊,兔猻因此直接毫無形象地尖叫著跌倒在了地上。
李爍目光一凝。
——動作速度增加一倍以及把視頻的播放速度加快一倍,雖然結果都是某段視頻中的人加快了一倍動作頻率,但相比之下後者卻會表現出濃濃的違和感。
而猞猁的動作中就滿是這樣的違和感。
「別鬧了,收拾完東西馬上走,現在是工作時間。」獅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猞猁點了點頭「好。」
這個男人雖然沒有那個高大的女人這麽強,但術式應該很特殊,而且他的修為……應該也一樣在我之上。李爍目不轉睛地望著猞猁。
「沒事吧前輩。」而跟在後面的李漁此時正俯下身去扶摔在地上的兔猻。
「嗚嗚嗚——這麽久沒見人家,結果還是那麽冷漠……」
藪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表情「得了吧,人家可巴不得你這輩子別出現了。」
這個聲音……
李爍愣了愣,轉過頭去看向門口,然後一眼鎖定了那個正攙扶著兔猻的男人。
這熟悉的側臉,縱然已經有三年多的時間未見,他也一樣能清楚地認出來——因為在分開之前,兩人可是在十多年的時間裡情同手足。
而察覺到了目光的李漁也下意識地回過頭來,剛好與李爍四目相對。
霎時間二人都呆在了原地。
「怎麽了?」意識到氣氛古怪的陸重喜連忙低聲詢問。
但李爍沒有答話,只是陡然提高音量,面色冷峻地說「原來是隸屬於『貓』的各位,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貓』?」陸重喜先是茫然地想了想,接著就是臉色大變「這……」
「原來資料已經到位了?」獅微微眯起眼睛,望著李爍的背影「我還以為行程太過倉促,貴方還沒接到所有檔案。」
「是啊,到位了。」李爍回過頭來,對她低下頭,也沒有再說什麽。
他這麽說其實只是為了試探對方的底細,而察覺到了這一點的獅也沒有隱瞞,很乾脆地把自己的所屬部門報了出來——反正更具體的資料最晚明天就會全部就位。
果然,他是進入了「貓」沒有錯啊。李爍接著伸手示意眾人離開貴賓室,又重複了一遍之前陸重喜說過的話「那麽,專車現在在車場,請各位跟我們來。」
「好,客氣了。」獅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而陸重喜則是瞠目結舌地張著嘴在原地看來看去。
「貓」的名頭在地下世界實在是太大了, 沒人知道他們的具體身份,只知道這個部門由六人組成,而且其中的一人正是站在整個華夏最頂峰的「至聖武宗」。
但陸重喜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接受,雖然能感覺到眼前的這些人都很強,但他們遠遠沒有達到預計中「貓」的成員該有的實力——畢竟在大部分人看來「貓」雖然沒有實權,但那個部門的發言權幾乎是媲美「八宗」的。
既然如此的話除開「至聖武宗」外的5人,應該也都至少有接近「宗位」的實力才對,可眼前的幾人距離「宗位」仍然遙遠得不像話。
猞猁瞥了陸重喜一眼,也沒去考慮他在想什麽,只是轉頭看著跟自己擦肩而過的李爍,不無好奇地猜想著這個男人跟李漁之間的關系。
而李漁也只是沉默地站在兔猻身後,低著頭沒去有跟李爍對視。
「怎麽了?」藪有些奇怪地湊到李漁耳邊,低聲問道「你認識啊?」
李漁猶豫了一下,有些不太自然地說「嗯,算是一個……老熟人吧。」
「看著關系不太好啊你們。」
「這個……」李漁深吸了一口氣,也沒有多說。
「哦——」藪抱著肩膀點了點頭,看到對方這幅表情,她覺得李漁多半是默認了。
緊接著她又突然問「難不成你搶了他女人?」
「不……並不是那種事情——而且我也沒有女朋友啊?」
「那你們還能有啥矛盾?」
「前輩……說到底,『男人』也沒有這麽簡單吧。」
「啊,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