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吃得好飽。」藪一邊摸著肚子一邊滿臉愜意地這麽說著。
李漁忍不住轉頭瞥了眼她的腹部,有些驚奇地猜測著這樣的體型到底是如何支撐起這樣的食量的「吃那麽多沒關系嗎?」
「開玩笑,我好歹也讀完了藥學碩士,自己用術式搞點健胃消食的化學成分不成問題。」她說著炫耀似的舉起了自己被纏著花藤的手腕,那花藤上的尖刺正刺在她的手上,看來就是通過這種方式在向體內注射藥物。
「啊……這樣。」李漁尷尬地收回目光。
話說「道術」原來是可以被這樣用的嗎。
兩人此時吃過晚飯,正在往宿舍區走。因為都是生活區的關系,食堂和宿舍區也不是很遠。
走著走著,藪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好奇地轉頭看向李漁「不過你的那個熟人,好像現在挺自閉的——他以前就這樣嗎?」
後者聞言不免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如實地回答道「在我印象裡,不是這樣的……」
「誒——你到底做了什麽啊?居然把關系鬧成這樣。」
「呃,我還以為我們是通過一樣的選拔進入部門的……」
「嗯?」
「不……比起那種事情的話——」李漁笑了笑,移開了話題「謝謝您,前輩。」
「嗯?」
「為了幫我打聽消息裝作情侶什麽的,以後這樣的事情還是不要做了。」
藪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你很討厭嗎?」
「這個倒是沒有……我一個男人也覺得很無所謂。」李漁被問得有些難堪「可是,前輩是女性吧?」
「女人怎麽了?」
「啊……這件事怎麽說呢。」
藪撓了撓頭,一臉的搞不懂「唉,算了,你在意的事情好多哦,不管了啦。」
見她選擇結束話題,李漁也終於松了口氣。
隨後二人也不再有所交談,只是沉默地並肩走在路上。
經過一個走廊後,可以豁然開朗地看到一個大空間,抬頭向上看可以看到金屬質的甲板擋在大概30米以上的范圍內。白色的日光燈像陽光一樣照下來,空曠的廣場讓長期在密閉環境工作的人們心情陡然松懈下來。
「哇——還有這樣的設施啊。」藪好奇地四處張望著「好厲害!沒在別的地方見過呢。」
畢竟這種觀測站也算是國防項目,任何國家的國防科技領先民用30年,本身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反正不用太計較成本和普及率。
「大概是6層,不,7層的高度嗎。」李漁則在數著旁邊的樓房。
這時一個聲音從兩人身後突然響起「你們這是在拍拖嗎?」
他們不約而同地回過頭去,卻看到好像已經等了很久的猞猁在朝這邊走來。
藪不滿地嘟著嘴叉起腰「不行嗎?」
「前輩。」李漁倒是仍然畢恭畢敬。
「我找你有話說,來一下我房間吧。」猞猁早已對藪的社交牛X症習以為常,也沒有去搭理她。
「你們倆大男人有什麽悄悄話好說的?」
「那你來也行。」
「咦?」藪好奇地睜大眼睛轉頭看看李漁又看看猞猁。
猞猁主動找李漁談話這種事情,在她看來還是相當不可思議的。
大概是有關李爍的話題?李漁這麽猜測著,也只能答應下來「好的。」
於是三人很快就聚集在了猞猁的房間中,這樣的房間基本上跟酒店單間差不了太多,
環境可以說也相當不錯。 猞猁在床上坐下之後,便開門見山地問了出來「來接我們的兩個人裡,其中一個你是認識的吧?」
李漁也早有預料,所以聞言只是神色平淡地點了點頭「是的。」
「名字呢?」
「李爍。」
都是姓李,那就八九不離十了……猞猁沉吟了一秒,接著又問「他的主修道術是什麽?」
李漁一愣,似乎是沒反應過來這個問題。
藪也忍不住出言道「喂喂,問這個不好吧?」
畢竟主修道術的具體內容即為作為一個「武者」而言最大的秘密之一,如果被知道了術式的運作方式以及弱點,就會成為一個人可能背針對的緣由——除非像某些極端強大的武者般鑽研出了完善的術式體系,但那至少是武宗的水準,而大部分人的術式可以說是必然有弱點的。
因此這種問題在武者的世界裡從來都是禁忌。
「特殊情況下就沒必要考慮這樣世俗的準則了。」猞猁卻完全沒有停止提問的意思「那個家夥的『惡意』,難道你無法察覺到嗎?」
「『惡意』……嗎?」李漁皺了皺眉頭「這方面的話,我覺得您還是言重了。」
「那麽天真?」猞猁冷笑了一聲「你以為作為一個『武者』就是在和小朋友玩?」
藪不悅地說「因為那樣的理由就把別人當做假想敵來看待,這也未免太過頭了吧?」
「這難道還不夠嗎?」猞猁反問道「難道非要別人把刀劍架到你脖子上,他們才能被視作是假想敵嗎?」
這個女人……現在還是在做「這種事情」嗎?他望著藪的表情,忍不住這樣想著。
真是軟弱到了極點的人。
「喂喂,你這樣也太極端了吧!」藪憤憤不平地反駁道。
正當二人快要爭吵起來時,李漁適時地打斷了話題「前輩,關於這件事情的話,等到我能夠確認他會成為我們的『敵人』以後,寫成完整的報告書遞交過來,這樣可以嗎?」
猞猁轉頭看向李漁和緩的神情,好像看到了一個笑話似的「哦,可以,當然可以。」
「反正你的骨灰盒也不是我埋。」他說完就擺擺手示意二人離開,躺到床上拿出手機看了起來。
「你這人怎麽說話的啊?」藪聽到這裡也有些真的生氣了。
「我們走吧。」李漁伸手攔住她,語氣平淡地說「就不打擾猞猁前輩休息了。」
藪抬頭看了眼他的側臉,也只能妥協地哼了聲,轉身朝門外走去。
「這人是不是以前受過啥刺激,怎麽還能這樣說話的?多半是遭驢踢過腦。」離開房間來到走廊裡,藪還在罵罵咧咧地宣泄著自己的不滿,李漁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藪見狀,惱怒地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後背「怎麽了啊你,那麽慫?」
「疼……」李漁連忙縮到一邊,伸手撫摸著被拍到的地方。
「喂喂,我問你話呢,為什麽那麽慫啊?」
李漁眨眨眼睛,想了想說「我只是覺得,以前輩那樣的人,大概就是會這麽問的吧。」
藪一臉的不可思議「哈?!你還幫他說話啊?」
「不……比起那種事情我反而更加在意——」李漁深吸了一口氣「原來李爍已經強到了能讓猞猁前輩警覺的程度嗎?」
……
「不是,老大,你認真的嗎?」兔猻瞪著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被擺在隔離倉裡的焦黑屍塊。 不,比起屍體她其實覺得那更像是某種後現代藝術。
然後更·離·譜的是,剛才獅把她帶過來,讓她用道術感知這玩意的心智。
先不說這種東西有沒有「思想」供心智術式來感知,在那之前這玩意不管怎麽看都是屍體啊!?
——而且還是焦的。
就算活著的時候有思想,但一具屍體怎麽想都是沒有的吧?兔猻甚至覺得這都不如讓自己去感知一棵盆栽的思維——那個好歹是活的。
「根據所有檢測結果表明,這東西現在也有微弱但穩定的腦波。」獅淡淡地說「按理說有一定可能性擁有心智,讓你試一試而已。」
「不是啊老大——植物人也有腦波但他沒心智的啊!」兔猻連忙反駁道「而且這個可不是試試而已的問題啊!你能想像自己身上蓋條爛了一半的熊皮的感覺嗎——還是那種剩了幾塊肉,肉裡還長了蛆的哦?!」
獅歪聞言著頭想了想「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兔猻頓時被嚇得面如土色。
對了,我早該想到老大的心態根本不是「女人」的。
旁邊的研究員忍不住說「那個……如果很勉強的話也——」
他們雖然檢測到了腦波,但也根本沒對這「屍體」殘留心智抱有期待——畢竟都已經是屍體了。
結果兔猻剛剛明朗起來的神情就被獅殘忍打碎「所有可能性都要試試才行。」
「呃……」那個研究員眨眨眼睛,也只能對兔猻露出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