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朝陽從天邊升起,把地平線染成了一片金色。
地表的溫度也在漸漸升高,馳騁了一夜的王平,不由有些燥熱,後背溢出淡淡的汗液沾濕內裳。
王平呼吸著晨曦新鮮的空氣,解開脖頸處的袍繩,將絳紅色的外袍丟棄在草原上。瞬間一陣涼意席卷全身,抖擻了精神,王平揚鞭重抽馬臀,向前追趕張郃。
騎射手緊拽韁繩,在風中喊道:“將軍,我等奔馳一夜,還未發現張郃。張郃或許不在西面,而在其他方向?”
王平降低身子伏在馬背,減少風的阻力,喊道:“不可能,向北是大漠,向南是洪馳嶺(烏鞘嶺),向東自尋死路,唯有向西抵達揟次,張郃才有一線生機。”
說著,王平又抽了下馬臀,喊道:“繼續向西追,如果不出所料,張郃應就在前方。只有擒住張郃,涼州戰事方可平息,若是讓他抵達姑臧城,屆時必為我軍心腹大患。”
“諾!”
“駕!”
不知過了多久,頭上的太陽漸漸從地平線上升起,高懸空中。
陽光直射下來,伴隨著西北乾燥的大風,王平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摸了摸馬背上的水囊,發現已經沒水。
王平朝著跟隨身旁的騎射手,喊道:“還有水嗎?”
“將軍,我這還有一些!”騎射手取下水囊扔了過去。
王平一手接過水囊,摘下木塞,喝了一口,感覺清爽許多。
“將軍看!張郃就在前方!”
騎射手指著前方小溪,喊道。
王平眯著雙眼,定睛一看,有三四個渺小的人影在前方小溪處飲水,並且此時這些人影似乎也發現王平等人,急忙得朝著戰馬跑去。
王平欣喜若狂得,喊道:“追!張郃等人戰馬已經泄力,我等再追一會,定能追上!”
“諾!”
眾人得見曙光,興奮得應和一聲,紛紛抽著戰馬追趕過去。
張郃取下韁繩,一腳蹬上馬鐙,翻身上馬,回頭還看了眼陰魂不散的王平等人,心中不由暗罵了一聲。
“駕!”
張郃揚了下馬鞭,縱馬向西而去,身邊三名親信緊隨其後。
王平胯下的戰馬踏過溪水,濺起一朵朵水花,沿著張郃逃竄的路線緊追不舍。
王平氣沉丹田,喊道:“你等誰能擒住張郃,封侯賞爵皆有!”
張郃轉身看了眼王平,大聲喝道:“快走,此乃王平小兒的離間之計!”
說罷,也不理會眾人,縱馬疾馳向西。
未過二刻,王平等人換了一匹戰馬騎上,絲毫不減少速度朝著張郃等人追去。
而張郃等人胯下戰馬已經氣喘籲籲,速度肉眼可見的降低下來,揚其的煙塵也小了許多。
張郃見狀一咬牙,朝著身旁三名親信說道:“如今奔馳一夜,馬匹乏力,王平又緊追不舍。不若拚死一搏,以求生路。”
“諾!”
張郃四人勒馬回身,鈧鏘一聲抽出環手刀,朝向王平等人。
“禦!”
王平減低馬速,行至張郃面前數百步處,喊道:“張郃,你今日勢窮,不若下馬來降,我大漢自當不負於你!”
張郃白發飄揚,厲聲說道:“郃自受曹氏三主之恩,豈能背主投敵。王平小兒勿要多言,若有本事來取老夫項上人頭。”
王平也不再廢話,一催戰馬,與身側的兩名騎射手,隻衝張郃而去。
騎射手手持弓弦,張弦搭箭,箭尖直指魏騎。
“嗖~”利箭破空而出。
張郃心中一驚,下意識低頭,卻聽見呼嘯聲從耳旁一過,躲過一躲過箭矢。
撲通一聲,身側的親信應聲而倒,摔下戰馬,翻滾數圈,臉面朝天。
而此時王平揮刀迎面殺到,手中長刀劃出一道圓弧,帶起一陣勁風,直朝張郃斬去。
張郃身子猛然向後一縮,險之又險,這一刀卻是劈在衣袍之上,露出張郃肌膚,還帶起了一串血滴。
錯馬之後,張郃喘著粗氣,年邁的他體力再也難以跟上壯年的王平。或許讓張郃年輕十幾歲還能和王平打的有來有回,只可惜老矣!
“駕!”
王平三人調轉馬頭,得勢不饒人,朝著張郃三人衝去。
“嗖!”
箭矢破風,發出尖銳又有刺耳的呼嘯聲。
“啊!”
一聲慘叫從張郃口中喊出。
只見一枝利箭正中張郃揮刀的胳膊,手臂吃痛,環手刀脫手飛出,落在地上。
王平大喝一聲,戰馬馳過順手一刀,便將中張郃斜肩砍成兩段,滾燙的鮮血噴湧而出,糊了王平一臉。
錯馬之後,王平用衣袖擦拭了下面龐,清理了下視線,也顧不上下頜、脖頸處還有點點血跡,回頭望去。
只見張郃已經躺在血泊之中,沒有了氣息。他的兩名親信也被騎射手斬殺,倒在不遠處。
王平長呼了口濁氣,沒有大喜,只有身心的疲倦。
名震天下,為大漢勁敵的張郃,今日最終死在自己手下。而自己也對得起,待自己恩厚如山的陛下。
此乃報君之恩也!
“將軍!”
騎射手提著張郃及其親信的首級而來,一臉興複喊道。
王平在馬上向二人拱了拱手,說道:“多謝兩位勇士,隨平奔馳六
十余裡斬殺張郃。”
兩名勇士拱手應道:“不敢,將軍客氣,在下二人本分也!”
王平笑了笑,說道:“你二人如何稱呼,看你二人關系深厚,似為親屬。”
“在下賈演,這位是在下同族堂弟賈源。”賈演恭敬地介紹道。
王平點了點頭,笑道:“你二人姓名,平記下了。待戰罷後,平會向上丞相寫明你兄弟二人戰功。”
“多謝將軍!”二人跪下,叩首應道。
“上馬,回營。鄧將軍估計正派人尋找我等!”
王平一行人調轉馬頭,轉向東行。琇書蛧
回去路上,敲好遇見正來尋找王平的紀信十余騎,一同回營。
至營地之時,鄧艾已經處理完魏軍營地及歸降魏卒等事宜,辛洪於兵亂中僥幸逃過一劫幸存下來。
此戰,王平、鄧艾及六百漢騎,奔襲張郃六千魏卒。魏卒投降者三千余人,潰逃、戰死兩千余人。
未過二日,河西鮮卑禿發陽生率騎卒三百人前來準備接應王平等人,卻聽聞王平大破魏軍,斬殺張郃,大吃一驚。
修整三日後,王平領三千降卒及今千漢軍,合計四千烏合之眾,虛張聲勢, 向揟次縣挺近,渡過谷水(今石洋河),兵臨揟次縣,揟次縣降。再行軍三日抵達涼州治所姑藏城(今武威)下,並派斥候沿莊浪河南行,向魏延所部傳遞軍情,令其分兵北上,攻戰莊浪河沿河諸縣。
《漢紀·王鄧薑霍傳》:“平討魏右將軍張郃,郃北逃姑藏,途收軍糧,以絕平之糧。時鄧艾及眾將皆言西進,艾曰:“今糧絕,鸇陰去姑藏垂千裡之遙,難以追之,不若向西,與左將軍呼應,同克金平。”平曰:“不然。郃乃天下名將,姑藏為涼州門戶,若讓其入姑藏,如魚入大海,便為禍也。今平率六百精騎,一人二馬追之。”
河西鮮卑禿發陽生領千騎助平,平夾道奔襲,卻為郃所夜襲,鮮卑敗逃,唯平軍嚴,郃無所乘,隨走。艾曰:“軍被頜所察,有違兵法,請君撤之,為來年計。”平默無言,遂撤軍三十裡,暗遣使辛洪勸郃降,以驕敵之心,次日舉騎擊郃。或曰:“將軍追郃,為其所敗,今遣使說張郃,洪在郃處,又如何能擊之?”平曰:“兵勢有變,郃先敗我,我又遣使說之,其心已驕,我軍再襲,必能得手。此乃淮陰侯擊齊之策,洪之徒豈能比郃乎!”
平以六百騎襲之,分兩百騎與紀信為先鋒,夜襲郃營。郃逃,平追,斬將郭坤;郃再逃,平再追,遂斬郃首還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