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潼關,西塬。
時入黃昏,殘陽照在麟趾塬上,將山林映照得紅彤彤一片,頗有意境。只可惜無人欣賞,漢魏兩軍將士正在山林間險峻的營壘中相互廝殺。
沿著東塬山道往上,地勢越來越高,道路也越來越蜿蜒險峻。而東門壘就是藏於東塬險要之上,居高臨下可俯視禁溝來往軍隊,又位於山道正中,甚是險峻。
大漢通過數天的辛苦,花費了三百余條人命,終於突破魏軍東門壘的外圍防線,衝入到營中。
傅僉領著數百名白甲左衛順著山道向上的斜坡小跑,路上人為的溝壑,天然的險阻,在這些常年生活在巴蜀山區的蠻夷眼中並不成問題,如履平地般,迅速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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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走不到半程,上道山道邊緣上忽然現出數十名魏軍弓弩手亂箭攢射,試圖將這些白甲衛阻擋於此。衝在最前的輕兵面對突如其來的伏兵,下意識舉起盾牌,沒有任何驚慌。
緊隨而來的同伴握持已經上弦的弓弩,在他們射出箭失的那一刻,也扣動弩機,瞬間弩失飛過,山道邊緣上的魏軍弓弩手應聲倒下。
如此訓練有素配合默契的軍隊令幸存的魏軍士卒心中一驚,有見識過的魏軍老兵,驚恐喊道:“此乃賊軍白甲衛,不可力敵。”
成軍十余年的白甲左衛常年出則戰,入則練,不事耕種,不服徭役,隻事作戰,乃是全職武人。又是以驍勇善戰的賨人為基礎組建而成,乃是天下少有的精銳。
而且隨著大漢南征北戰,開疆拓土,與魏人數次交鋒,給魏人留下極其深刻的印象。
這些以戰為生的職業武人臉色冷峻,絲毫不受環境的影響,有序地沿著山道登上平台,進入營寨的核心區域。
“殺!”
身著甲胃,手持利刃的白甲衛兵迎上集結而來的魏軍士卒,舉著盾牌撞入隊列,數十把漢刀在落日的余暉下,閃耀著光芒,在魏軍之中揮刀砍殺。
傅僉繼承了其父傅肜的勇猛,手持長柄漢刀,迎著刀矛奮勇突進。每刀揮砍之下,必有傷亡,令人畏懼。而傅僉也趁機挺身向前,撕開魏軍口子。
之後的情形大漢逐漸佔據上風,由周琿率領著漢軍甲士也緊隨而來,支援上傅僉所部。魏軍越來越多的士卒站不住陣腳,非死即降。
西塬高台的劉禪看著對岸黃色的旗幟被拔下,插上屬於大漢火紅的旗幟,笑道:“東門壘雖堅,但卻如何能抵擋住朕的熊羆之士。來人,今夜賜酒食給破營之士,並錄功賞之。”
“諾!”
話說這麽說,但是劉禪還是頭疼潼關及附屬營壘組建而成的防線,東壘營連開胃菜都算不上,就折損了數百名精銳的白甲左衛士卒。後面還有更為艱險的麟趾壘,最後才是真正的BOSS潼關城池。
而且駐守潼關的魏軍還並非精銳,如果再這麽打下去,大漢與魏軍換命作戰,就算大漢精銳全部折損在潼關前,恐怕也無法攻克潼關。畢竟潼關身後還有弘農、洛陽這些司州富庶郡縣內藏著巨大人口,曹魏可以輕松就近動員,而大漢的精銳死一個就沒一個。
劉禪揮了揮手,留下王平,說道:“今我軍能克東門壘,白甲銳士就折損頗多。今後還有麟趾壘、潼關二城,所付傷亡未曾可知也。兼夏侯霸勇武,應不可力敵也。故朕以為我軍當遣將繞行小道插至潼關之後,尋機破城,不知子均意下如何?”
在劉禪的吩咐下,大漢斥候向東探尋道路。於昨日回報,果然在潼關右側,即南方有小道可以插到潼關後面,只是這條道路極其艱險難行,密林叢生,還不知道有沒有魏軍把守。
劉禪探尋的這條小道即後世的小關道,也是後世隋潼關所把守的道路。
王平沉吟少許,說道:“陛下,小道難行,為取潼關可以一試。當遣輕銳奔襲,若遇魏軍有備,宜當撤之。”
頓了頓,王平說道:“不過臣以為我遮掩敵軍耳目,我軍休整一日,應當繼續進攻麟趾壘。”
劉禪想到‘麟趾壘’的險峻以及重兵把守就頭疼,夏侯霸舍東門,保麟趾,利用大漢進攻東門壘的時間,屯兵駐守麟趾壘,並抓緊時間囤積大量的箭失以及防守器具。
劉禪擺了擺手,說道:“從子均之言即可。走小道繞擊潼關,不知子均可有心儀人選?”
“劉克終與潼關魏軍交手多次,可為將;傅僉頗有勇武,可為輔。”王平推薦道。
“可!”
“陛下,魯侍中求見。”
就在劉禪與王平交談之際,許久未見的魯芝求見。
“宣!”
“臣魯芝拜見陛下。”魯芝行禮說道。
“免禮吧~”
劉禪停下交談,轉身看著魯芝,笑道:“許久未見了,魯卿北行可否順利?”
魯芝風塵仆仆地拱手答道:“啟稟陛下,此行隨糧草轉運大軍抵達關中,頗是順利。臣此次不辱使命,平定漢嘉羌亂,俘獲百姓四萬余人,遷二萬弋羌百姓於關中鄭白渠耕種,又分二萬弋羌百姓於蜀地各郡縣之中。”
魯芝持節,治理漢嘉西陲的弋羌之事,花費一年半的時間,先是借犛牛羌平定弋人,又趁機弄死犛牛羌王狼路,挑撥三子作戰。待犛牛羌內鬥嚴重,虛弱之際,魯芝立三王子為羌王,趁機出兵數千人為他平定犛牛羌,將襲擾西陲的犛牛羌一舉平定。
之後魯芝控制三王子,又在武力的威懾下,強行將犛牛羌百姓分遷於關中、巴蜀各地。在漢嘉郡重設犛牛縣,將親漢羌人編為千戶,就地定居。再遷三王子入成都居住,以為榮養。
犛牛縣(今漢源),西漢時設立,東漢時被撤銷,僅作為屯兵之地。犛牛羌作亂,此地也就荒廢。
如今大漢重新在此設縣,就是為了保護犛牛道。這條道路不僅是成都與南中來往的交通要道,更是諸條道路中最為便捷的大道,這也是為什麽劉禪將重心多次放在犛牛羌上。
劉禪欣慰地點了點頭,說道:“卿為大漢獲民四萬,剪除西陲邊患,充實大漢人口,實有大功。故朕特封卿為漢源鄉侯,以為恩賜。廖立謀劃有功,封都鄉侯。”
“謝陛下。”魯芝跪地行禮說道。
“免禮。”劉禪扶起魯芝,鼓勵說道:“卿入大漢功績卓著,鄉侯表功實屬應當。”
魯芝自謙說道:“為陛下驅使,乃臣本分,愧不敢當。”
說著,魯芝從袖口處掏出情報,說道:“啟稟陛下,此乃今日上丞相大軍情報,廖侍中令臣轉呈於陛下。”
“哦!”劉禪攤開情報看了起來,表情間微微蹙眉,似乎對戰況不滿意。
王平見狀,低聲問道:“陛下大軍情況莫非進展不利?”
劉禪微微頷首, 說道:“正是,上丞相渡取北屈之策,被郭淮識破,我軍小敗一場。今上丞相只能取下策,率大軍南下,會同驃騎大將軍所部從蒲阪過河東,看能否尋到魏軍破綻,破敵略地。”
襲擊北屈的策略被看穿,諸葛亮也沒有特別好的辦法,只能走正道,從蒲阪渡河,與司馬懿大軍對峙,看能否找到破敵之策。
此言一出,王平一臉心事重重。如今想要破局,只能把希望放在小道上了。但是指望小道攻破潼關也是困難,只不過從概率上而言,會比強攻潼關來得概率大些。
一直有關注關中戰事的魯芝,捋著胡須,不知做何思慮。
劉禪見眾人憂心,安慰道:“昔關中之戰,司馬懿閉門不出,我大漢仍取關中。今時我軍雖有小挫,但鹿死誰手亦未可知也。”
“況且我軍今日初下東門壘,能克潼關亦有可能。潼關一破,弘農唾手可得,洛陽近在遲尺,河東又有何可慮。”
“諾!”眾人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