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龍殿下,情況發生了變化......這些樹枝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工蟻的行動,我們恐怕無法按計劃活捉勒菲了。”
沃土也被聖王化樹所波及,那些從地面升起的樹枝吞噬同化了不少蟻巢的王刹軍和沃土的人,但奇怪的是,勒菲就這麽站在原地,完全無視了那些樹枝,而樹枝也完全沒有攻擊他的意思。
雪狼退到一處廢棄建築後方,探頭盯著一臉無所謂地站在原地的勒菲,“殿下,參與圍捕的就剩我和火朗了。”
“知道了......”臧龍雙手撐在桌上,心有不甘地盯著桌面上的金沙地圖,“第二批派去捕捉虎鯨提裡庫姆的小隊也全軍覆沒了......可是戈洛洛鯨和神之血試劑受體對我的課題非常重要,我不能就這麽放棄......”
他身旁的一名黑峰王刹軍後備役,黑狼風郎上前說道:“殿下,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樹枝,蟻巢的傷亡已經遠遠超出了預期,您的計劃是不是該修正一下了?依我看,現在應該盡快帶走所有已經捕獲的目標離開金沙,畢竟預計的目標已經捕獲了四成了,現在停手也不算白來一趟。”
“四成......?不,戈洛洛鯨和神之血試劑受體的價值......要比金沙所有的煉金術士加在一起還重要,蟻巢連我預期目標的1%都沒達到......這根本就是一個徹底的失敗!”
他長長地出了口氣,似乎是在埋怨自己的大意,
“我必須承認......我小瞧金沙了,自從一代金沙王王立國至今已經有215年了,也許流沙族已經墮落,但是它能堅持這麽久的確有它頑強的地方......已經捕獲目標的立刻啟程,還在搜尋和僵持的小隊立刻和5組匯合!拿下虎鯨,勒菲和亞瑟的小隊,全隊成員都可以被舉薦為黑峰王將!”
影將神門山上。
“收到,哥們兒,我們撤!”王刹軍們紛紛拿起武器朝山下撤去。
以牆角為掩體的鹿曠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終於松了口氣,“啊,都走了......這些王刹軍怎麽戰鬥力突然變得這麽強了?”
赤遼卻怔怔地看著前方:“還有兩個......哦,是衝你來的,那我可以走了。”
“什麽,等等,別走啊!”鹿曠剛想抓著赤遼的尾巴,一道金色的身影卻突然從一旁的建築裡滾了出來,拿起槍對著鹿曠:“師匠,站住!”
“啊,烏金......”鹿曠尷尬地朝烏金揮了揮手,“好久不見啊,你......成功逃出來了?”
他朝烏金身後看了看,什麽人也沒有,“你一個人來的嗎?翡翠會沒派人來幫你?”
烏金只是用槍死死地瞄準了他,手指搭在扳機上,隨時準備開火,“為什麽會覺得我是一個人來的?”
“我希望是因為你已經決定離開翡翠會了......你很清楚,我想和你並肩作戰。”
“那你為什麽要把我往火坑裡推!”
鹿曠愣了愣,見烏金臉上寫滿了憤怒,便彎下腰慢慢放下了槍,然後舉起了雙手,“關於林雲忍的嗎?......我是為了保護他......”
“不是林雲忍的,是黑仔!你說過會幫我抓住殺害我族人的凶手——”
“我會的——”
烏金打斷了他:“閉嘴!我知道你現在在為劇院做事,這幾個月你一直都和黑仔在一起,你一直有機會幫我報仇,但你什麽都沒做!哪怕是通知我也沒有!”
鹿曠心中罵道:“見鬼了,
我就知道和劇院勾搭上沒好事......” “你誤會了,我沒有給劇院做事,相反我一直在攪他們的局,現在他們和翡翠會一樣視我為眼中釘......”
“閉嘴吧,師匠,我不知道還能不能相信你了。”
“拜托了,烏金,我非常希望你能乾掉黑仔,我也願意助你一臂之力——”
“這樣我就能離開翡翠會了?”
“......對。”
烏金無聲地冷笑了一下,“又是這個話術,它不會再起作用了。”
“事實上......好像有用了?你來找我,是不是因為翡翠會幫不了你,而我能?”
“沒錯,我要你立刻告訴我黑仔在哪!”
“把槍放下!”林雲忍突然從兩人後方的建築裡走了出來,怒視著鹿曠,“鹿哥......你為什麽不讓我脫身?在最開始的時候......我是想要離開的!”
“林雲忍,我去——”一下子面對兩個最不想見到的翡翠會成員,鹿曠頓時感到無比頭大,“林雲忍,你本來有很多機會可以和平三一起走的,是你自己一次一次錯過了,我比你還想讓你脫身。”
烏金瞥了林雲忍一眼,“這孩子原來是你打入翡翠會的臥底?難怪哲人王查了那麽久也沒查到是誰。師匠,你口口聲聲要贖罪,可你卻為了自己的目的把一個孩子推進火坑?”
“別再說了!”鹿曠突然大喊起來,但隨後卻有些沒底氣地支支吾吾道:“我......我們當初說好的......潛入翡翠會,你也同意了,為了......為了......”
林雲忍提高了音量:“為了什麽,說啊!是誰殺了我的父親!是你嗎,師匠!”
烏金驚異地看向鹿曠,“師匠,你還真是物盡其用啊。你總是說翡翠會在利用我的仇恨,但你所做的不也是在利用這孩子的仇恨嗎!你親手製造了一個怪物,然後讓他為了你去復仇嗎!”
“不是復仇......是......贖罪......”
“哈哈......哈哈哈!”烏金譏諷道:“是啊,這可比復仇偉大多了。(消音)的師匠,你怎麽敢把你單方面的復仇給包裝得像對抗邪惡的正義之戰一樣苦大仇深啊!”
林雲忍緊接著說道:“他為了復仇無所不用其極,啟蒙的老師(卡朋),交易的顧客(以利亞),曾經的夥伴(烏金),一夜情的跑友(伊蘭羅尼),剛剛認識的朋友(平三),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林雲忍),甚至......連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兄弟都是他用來對付翡翠會的棋子!”
“我、我沒有!”
“閉嘴!你給我閉嘴!就因為你要復仇多少人被你害得身臨險境!你怎麽敢把自己當成一個理想鬥士,你多偉大啊!”
林雲忍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你為什麽......就是不告訴我真相呢?”
“平三催了我很多次......我總是覺得時機不對......所以......”
“不,是你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能獨自處理好這些事,還有,別給我提三哥!”
林雲忍激動得眼睛都泛起了淚花,
“是你告訴我翡翠會殺了我父親,但你把復仇變成了我前進的方向後就甩甩手從我的人生裡消失!與翡翠會對抗是你的心結,這場對抗就是為了滿足你的病態心理!”
“是啊,師匠,你總是在給別人做決定,我也是,這孩子也是。你從來不相信任何人,因為你覺得你要比其他人更高明,我們自己的想法對你來說無關緊要,因為你的想法才是更好的!”
“閉嘴,林雲忍和烏金都給我閉嘴!”鹿曠閉起眼睛大喊道:“現在你們有選擇的機會了,來,殺了我復仇啊!”
“我現在有自己的戰鬥了......”林雲忍披上帽子,將連衣帽的拉鏈拉到最高,“這和復仇無關......我來就是想告訴你這些。瑪雅王妃母子,我想保護他們......”
“哢噠。”烏金收起了槍,鄙夷地看了鹿曠一眼,“師匠,你真可悲......你和你最鄙視的人沒有一點區別。你實現不了目標的,你沒法打垮翡翠會,因為你屬於翡翠會。是小白造就了你,他才是你的家人。”
“殺了我啊,你們兩個!”
“夠了,這雙手是為了抹除劇院和找回同胞的眼珠準備的......我不像你一樣,會把那麽多毫不相乾的人拉下水。”
說罷,烏金也轉身走了,留下鹿曠怔怔地呆立在原地。
赤遼從身後走來,探頭對著鹿曠的後頸嗅了嗅,問道:“你要不要現在哭一場?”
“小野在哪......我、我得找到他......”
赤遼一揮手,朝山下走去,“我找到了一個沒人要的飛艇,跟我來吧。”
小野的精神世界內,無腸賢者緊張地念誦著咒語,數個法陣自他身後展現出,“再不快點切斷精神連接的話,我也會被神樹的意識吞噬的,但這樣的話小野就......”
那把兵符突然從蛞蝓怪的身體裡飛出,在一道金光的照耀下變成了小巨兵,隨後猛地揮刀砍向蛞蝓怪,金色的形元沒有被蛞蝓怪身體的黑水吸收入內,而是砸出了一圈圈地波紋。
小巨兵身上發出了白影的聲音:“小鬼,你行不行啊?可別死在裡面啊!”
“看來兵符上寄宿的殘骸暫時支配了兵符......也好,暫時讓他去牽製這怪物的動作,但奇怪的是——”
無腸賢者環視著四周,周圍的環境和之前別無二致,完全沒有崩壞的跡象,“這表明小野的意識還沒有被吞噬,我是應該趁機離開,還是繼續原本的打算呢......那樣的話至少要有兩個煉金術士才行,要是那道殘魂會煉金術就好了。”
“當——”
一把飛鏢突然朝黑影飛去,淵龍立刻伸手,那飛鏢便在半空中停了下來。
迷霧已經散去,此刻視野內的一切都清晰可見——平三和斷水一前一後朝他們走來,平三看起來和沒事人一樣,但斷水卻全是都是血,每走一步地上都會多出一個血印。
白楓和淵龍有些驚訝地看著兩人,平三舉起荊棘劍對準了他們,斷水有些吃力地朝他們喊道:“讓開,我來陪我朋友送死。”
“就知道會這樣。”黑影有些無奈地看了白楓和淵龍一眼,但也沒有追究的意味,“戰鬥如果不是為了殺死對方,那就沒有意義了。”
“你們明明可以脫身的,為什麽為了這隻兔子還要回來!”白楓的語氣看起來像是在責備他們一般。
斷水此刻連站著都極為勉強,但在形元完全解放的黑影面前,竟然完全不像之前那樣感到恐懼,“果然......兔子和兔子也是不一樣的......我不像你,為了活命還是別的什麽投靠狼族......我有我的信仰,你不會懂的。”
“哈,你真的了解白楓嗎?”黑影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東西,情不自禁地樂呵了一下,“忠義之人啊,我倒是不討厭,但是你知道成為這樣的人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嗎?更有趣的是,教你這些的黑魘他自己就背棄了將神門。我的確不懂,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明白我的想法了。”
“如果會變成你這樣的人,那我寧可現在就獻身!”
平三有些底氣不足道:“我倒是沒有什麽信仰......如果冰流死了,小野會難過的,我不想小野難過,所以我一定要保護冰流。”
“你們......”看著那兩個風格迥異的朋友,冰流再次燃起全身形元,朝黑影喊道:“來吧,如果你要傷害小野,那一定是我死之後的事了!”
淵龍朝冰流舉起了手掌,磁形元一圈一圈從手掌中往外擴散,他請求般地看向黑影,“父王,我讓他們失去意識,然後我們趕快去神樹那吧。”
“他們一心求死,我只能成全他們。”古琴彈響,猛烈的音律卷動著地上的黑水朝冰流他們襲來,而後發生了一場劇烈的碰撞——
“唔......”巨大的氣流掀起,冰流用手臂擋在眼前,“這股熟悉又威嚴的形元......”
白楓立刻道:“如意勁!他竟然會如意勁!”
“狼王若是求戰,盡管找本王便是,何必為難小兒呢。”厲流坐著輪椅緩緩從冰流後方駛來,數十隻“營”的熊貓也紛紛跳落到了冰流身前,虎視眈眈地盯著黑影,白楓和淵龍見狀也不由得擺開架勢準備迎戰。
黑影似乎察覺了什麽,突然撥動琴弦,一道音刃便迅速往上空發出。
白楓問道:“王上,這是在做什麽?”
“沒什麽,小蟲子而已。”
“碰——”飛艇突然一歪,鹿曠急忙拉動操控杠,但飛船仍舊不可避免地在急速滑落——甲板中間破了一個大洞,整個飛艇已經無法在空中保持平衡了。
赤遼打開飛艇的舷窗,逆著風張大嘴巴吐出舌頭,“好棒啊~狗狗最喜歡這樣了!”
“別玩了,我們要墜毀了!快回來啊——”
在即將砸到地面時,飛艇卻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往上一托,隨後穩穩地懸浮在了半空中。
飛艇前方,文昭伸手對著船頭,莞爾而笑道:“機關師就這水平啊?連個飛艇都不會開。”
“王后?”
“終於等到了!”平三立刻抓起冰流和斷水的手,“別反抗,我們可以離開了!”
以平三為中心出現一個漩渦,將冰流和斷水給吸了進去。
厲流眉頭微微一皺,隨後手掌拍了拍,朗聲道:“狼王,現在我們可以無所顧忌地打一場了。”
“哦,厲流不打算先看好自己的兒子嗎?這可是最後一個了呢。”
“狼王還是先關心一下自己的公子吧。”
“我的孩子可是非常爭氣,不會成為我的累贅呢,我也不會動輒對他們舉起屠刀。都說狼族心狠手辣,但和厲流王比起來,所謂狼族也只能甘拜下風啊。”
厲流身周猛地燃起那團淡紫色的形元,如意勁隨時便要爆發而出,“營大者不計小名,蘆蘆族正是因為被將神門的薄名束縛才喪失了這麽多良機,本王斷不會再犯下這樣的錯誤。狼王,黑峰和青水的恩怨就在今日做個了斷吧。”
黑影不再說話,也收起了和冰流交戰時的自在,變得認真起來,他迅速往後撤去,同時開始撥動琴弦來,柔美的琴聲回響在周圍——
“喝!”厲流突然一聲大喝,琴聲頓時慢了一拍,同時以手掌將一股紫色的形元打入地下,黑影朝著淵龍腳下甩去一道音刃,打斷了如意勁,喊道:“保持移動,如意勁的攻擊可以從各個方向傳來,只要保持移動就不容易被擊中!”
厲流也對周圍的熊貓道:“捂住耳朵就聽不見聲音,但那樣想就錯了......即便聽不見,狼王的音律依然可以影響人的神智,你們要不惜一切代價攻擊他的手指,打斷他的彈奏。”
老對手了啊。淵龍心道。
鹿曠、文昭、赤遼三人此刻跑到了蛞蝓怪周圍,鹿曠指著小巨兵道:“不會錯的,這個是小野的小巨兵,小野一定在附近!”
赤遼抬頭對著天空嗅了嗅,“沒有聞到小野呀。”
文昭也疑惑地看著周圍,“冰流呢?你不會騙我吧?”
一團漩渦突然出現在前方,隨後冰流三人便從中掉了出來。
文昭立刻撲上去抱著冰流,心疼道:“冰流,你怎麽受了這麽多傷?一定很疼吧......”
“鹿哥,赤遼,你們怎麽會在這裡?”不等鹿曠回答,平三便將哲人石塞進鹿曠的手裡,“鹿哥,煉金術我不熟,所以這哲人石也不會用......勞煩你救救冰流和斷水吧。”
“哲人石?不會吧——”鹿曠將信將疑地用形元在半空畫出一個煉金陣圖,隨後哲人石自己飄在了陣圖中央,冰流和斷水身上的傷口立刻被一道道白光覆蓋,白光消失後傷口也隨之不見了,“厲害,這居然是真的,我就這麽點形元也能用出這種程度的煉金術。”
“母親,我——”冰流站了起來,怔怔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不會痛了......而且很輕松,就像剛來這裡一樣。”
斷水也站了起來,朝平三道:“多謝了,恐獸先生。”
平三的眼睛卻慢慢地往上翻,頭也往上揚起,斷斷續續地說道:“諸位,我是無腸,情況緊急,我只能暫時接管這孩子的身體,並盡可能簡短地說明一下情況——”
“小野被神樹給吸收了,但這也是一個機會。要想救出他並毀掉神樹只有一個方法——我在小野的精神世界內施法,而神樹外需要有一個煉金術士配合我行動。”
眾人都看向鹿曠,但鹿曠的神色卻有些落寞,他將哲人石遞向赤遼,“赤遼的煉金術比我更強,他比我更合適......”
平三突然恢復正常了,連忙喊道:“別給他!他會用哲人石去煉包子的!王后,麻煩你看好他,別讓他添亂!”
“......”鹿曠有些愣住了,但他立刻意識到現在不是被壞心情影響的時候,“前輩,你需要我怎麽做?”
“我需要煉製一個超大范圍的球形結界,將結界內所有的神樹造物給消滅,這需要內外兩者的合力。但我一個人不足以提供支持這種結界的形元,所以我需要你在外部用哲人石配合我煉成。唔,形元已經不用考慮了,接下來是要形元組成的平衡——我需要‘向上’的形元和‘向下’的形元,才能煉製一個穩定而不被打破的結界。”
鹿曠伸手托起哲人石,同時用一根樹枝作為魔杖,一股形元便順著樹枝伸向哲人石,在哲人石晶面的反射下在地上畫出一道巨大的陣圖,上面有著各種煉金符號。
“金形元的鹿曠,化形元的赤遼,馭形元的文昭,你們站在上升符號的這一側,冰形元的冰流,暗形元的斷水,林形元的平三,你們站在下降符號的這一側。”
鹿曠感到有些不對,“赤遼和文昭的形元太強大了,這樣真的能平衡嗎?”
“不用擔心,哲人石是最完美的形元調諧器,接下來,等我開始煉成。”
鹿曠緊張地看著浮在半空的哲人石,在心中默念道:“小野......拜托了,你一定不能有事啊!”
小巨兵被一道金光控在半空,隨後無數閃著光芒的尖銳樹枝刺穿了小巨兵,白影殘魂大喊道:“老東西,你好沒有啊,我要撐不住了!”
蛞蝓怪伸手朝小巨兵抓去,那漆黑的手掌眼看就要將小巨兵吞沒——
“不要再前進了,小野。”
小野猛地驚醒過來,一隻溫暖的手掌卻遮住了他的眼睛,前方有個人在對他說話,“我隔斷了神樹對你的感召,一旦你見到了神樹的真面目,你就會被收集成樹的一部分,再也無法和樹分離。回去吧,小野,給他們安寧。”
小野認出了那人的聲音:“開陽......王子?你、你還有意識?你得和我一起回去,你是洗月最後的親人了,她不能失去你!”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我代替你接受了神樹的感召,或許是因為作為封印的禁製太過強大,我現在還沒有被立刻吸收,但這是規律,神樹內部的規律是不可逆的,我很快就會消失......”
“你不能消失,你和我一起走!”
小野伸手朝前抓去,隻感覺碰到了一群溫暖的東西,而且在被觸碰的瞬間就散開成了無數柔軟的泡泡。
“不要睜眼,小野......”
“好......”
“小野,我看過你的靈魂,你是值得信任的人......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
開陽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好像真的在漸漸消失,小野忍著淚,點頭道:“你說。”
“我的職責仍在,但是封印卻在漸漸消失......父王為了不讓帝印現世,拜托我在內的三個人陷入沉睡來強化封印,我不知道另外兩個人是誰,但我希望你找到他們......從狼族手裡,保護他們。”
“好,我會做到的!”
“回去吧小野,不要回頭......”
無腸賢者立刻喊道:“就是現在!”
眾人腳下的陣圖立刻發出耀眼的光芒,一道光柱隨即發出將眾人吞沒,與此同時,蛞蝓怪的內部也亮起了一顆紅色的光球,從中往上爆發出的光柱與其在半空中匯合。
那光球往外擴出一道更大的圓球,將蛞蝓怪包在內部,隨後飄浮了起來,那圓球一級一級地往外擴大,就連遠處的黑影和厲流也察覺到了這異常強大的形元。
“不好......這形元絕非我等能應對的,撤!”
“他們已經成功了?我們走吧。”
小野突然感到自己頭朝下飛速墜落著,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下方是一道溫煦的純白水面,他重重地砸在上面又彈了起來,竟然絲毫不覺得痛。
“糟了,我睜眼了——但是我沒事。”他隨意地張望,發覺無腸賢者竟然就在一邊,忙朝他招手道:“黑孔雀!你成功了嗎?黑孔雀!黑孔雀?”
無腸賢者沒有理睬他,只是用一種難以言說的苦澀望著一個方向——順著無腸賢者的方向看去,是小白,他也在這!
“為了考研信徒是否虔誠,龍神讓他的第一個信徒獻上了自己的孩子......小白,我知道我的罪孽,也知道你對我的怨念,今天,就讓我來代替你獻祭吧。”
小白冷笑地盯著無腸賢者,慢慢地搖著頭,一步一步地往後退去——他身後,是一道金色的光芒——光芒構成了樹的形狀,而樹的對面,也就是小野的身後,是一道白光構成了門的輪廓,顯然那就是出口了。
“我離成為王只差一步了,你為什麽要阻止我!為什麽你們都要和我過不去!”小白舉起雙臂大聲吼道:“我也是流沙族!為什麽你們寧可疼愛那個廢物也不正眼看我一眼!”
“小白!——”無腸賢者懇切地朝他伸出手,“你已經贏小金太多了......你是最強的煉金術士,你成為過聖王,最重要的是,你還活著。回來吧小白,和這孩子一起回去,你的人生還有很長的路可以走,不走到最後,不會知道什麽才是公平......回來吧,讓我代替你向神樹獻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白劇烈地搖晃著,笑得越來越癲狂,“爸爸,你還記得我說過什麽嗎?”
“小白,你不能......”
“我要成為金沙王......我要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去死,我說過,至死方休!”小白慢慢地往後退去,身體一點一點融入了那道金色的光芒中,“我才不會回去被所有人再次厭棄,被當成流沙族的替罪羊......我才不會被你們一個一個羞辱完了才去死!我不會給你們這個機會的!”
小野突然衝了過來,拉住了小白的手:“說什麽啊你,你給我回來!”
“什麽,你?”兩人都愕然地看著小野。
“你不能就這麽一死了之......你做了這麽多壞事,你還沒有向那些人道歉啊!鹿哥,冰流,瑞安,鮑茜,瑞德,林雲忍,以利亞,蘇珊,惡病,還有、還有所有死在你手裡的人,所有因為你而一生痛苦的人!我都不知道你為什麽要把自己說成像是受害者一樣!明明你一直都是隨心所欲的那個!”
小白面目猙獰地吼道:“是你們先這麽對我的,是你們先放棄我,把我當垃圾一樣對待的!這全都是你們咎由自取!”
“你放屁!你的爸爸,不是一直都在拯救你嗎!他是那個自始至終沒有放棄你的人啊!不然你以為無腸賢者那麽強的家夥,為什麽會被你困在地下室那麽多年啊,因為你實在是太孤單了!”
“你!”小白呆呆地看著小野,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救我......”
“因為我不想看到任何人放棄自己,而且我更想你回去接受審判!”
“不......為什麽......”小白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為什麽......我對你做了這麽多殘忍的事,為什麽你沒有和我一樣扭曲......為什麽你不恨我......”
“我當然恨你,但是我也不想放棄任何人,我更不想——”小野扭頭看了哀傷的無腸賢者一眼,重重地對小白道:“我更不想看到一個父親難過!”
“哈哈......哈哈哈!”小白再次放聲大笑,隨後猛地一掌打在小野胸口,將他重重地推向白光構成的門,而自己順勢倒入了那道金光中。
“小白!”無腸賢者衝了過來,小野一把拉住他:“前輩,我們走吧!”
“不......小野,對不起......”無腸賢者搖了搖頭,“我騙了你們......沒有什麽對付神樹的秘笈,當初為了對抗神樹,可是動用了一個帝國的的力量......就是龍神所在的那個帝國。那一戰最終導致了帝國的衰落,龍神也因為重傷而不得不重生......”
小野急道:“什麽?”
“但是我說要毀掉神樹,是真的。我的想法很簡單,將神樹拉入我的精神世界裡——”
“前輩,你的大腦承受不起這種負荷,會崩潰的!”
“然後再對自己使用湮滅咒,讓神樹和我徹底消失......”
“前輩!”小野還想再說什麽,但無腸賢者伸手輕輕一推,小野便不由自主地朝著那道門飛了過去。
“我的確有一點私心,我想趁機救回小白,但既然失敗了,那就讓我親手祓除這最偉大的巫術吧。也許你有一天會明白,這對一個煉金術士,巫師,黑魔法師來說,是何等的幸福。”
在看見無腸賢者那無比平靜的眼神後,小野明白,自己再也無法勸他改變心意了。
【天哪......他們怎麽......】
......
金沙上下的所有樹枝在瞬間便消失了,就好像從未存在過一樣——除了那些支離破碎的建築提醒著金沙曾經發生過某場浩劫。
小野落寞地跪在地上,喃喃道:“他們......不想被拯救......”
“小野!”冰流衝了過來,一把抱住了小野的肩膀,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太好了......你沒事,沒事......我......”
“咦?”小野連忙捧起冰流的臉,“冰塊臉,你怎麽哭了?哭了就不是冰塊臉了。”
“沒、沒有,是、是融化的冰凍形元......”
“嗯。”
小野乾脆托著冰流將他抱了起來,然後看向周圍眾人,道:“大家都還好吧?”
“都好。”“沒事啦。”“不怎麽好......吃了好多苦。”“包子,哲人石煉的包子!”
文昭走了過來,神情有些不悅道:“現在你打算怎麽辦?”
“唔......如果可能的話,我想先在這裡修整一段時間,然後去——”
“我是說你什麽時候把我兒子放下來!”
翡翠河裡,一塊飛艇的甲板順流而下,周圍還飄浮著許多飛艇的碎片,以及一些斷肢。這小一片河流域,已經被鮮血給染紅。
“真是出人意料的變故......流沙族從今天起就不複存在了。”
夜冥坐在河邊的青石上,而獵星則低著頭站在一邊。
“望月居然跑了......想不到他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居然也會這麽狡猾。”夜冥看向一邊的獵星。
“二哥常說,兵無常勢,水無常形,無論什麽情況都要盡量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情勢,而非拘泥於某種規矩或教條......雖然前輩你救了我們,我們也答應和你一起去黑峰,但是二哥知道一旦到了黑峰他就徹底走不掉了。他在北境戍邊多年,得罪了黑峰幾乎所有的人,所以他是不可能去黑峰的。”
“呼——我是說,他就這麽一個人跑路了,居然沒考慮帶你一起跑?”
“二哥總是保持著作為軍人的冷靜和謹慎,是理性絕對佔據首位的人......如果告訴我的話一定會引起前輩的察覺,那麽逃跑的事就變成不可能了,所以他只是做了最符合實際的判斷而已。”
夜冥歎了口氣,“蘆蘆族的王子還真是不簡單啊,你也一樣,一般人被兄弟丟下應該會很生氣吧?你居然還能站在對方的立場上考慮。”
“......”獵星默不作聲地看著地面。
“那麽,你之後有什麽打算?”
“如果前輩不嫌棄的話,我想一起去黑峰......離開青水後,蘆蘆族的身份只能給我帶來麻煩,我沒有二哥那樣的魄力,只能依附前輩了。”
“那麽,走吧。”夜冥伸了個懶腰,抖了抖自己的鬥篷站了起來,“飛艇被他毀了,回去的路有點漫長啊。唔......”
他自言自語起來:“攻滅金沙,沒想到真的讓他做到了,憑借這個不世之功足以讓他名正言順地成為狼王......紫嵐失蹤,咆哮谷的勢力也在金沙被剿滅得差不多了,黑峰應該很快就會被他一一收服......嗯,青水將要面對的是一個上下一心,士氣大振的黑峰,厲流啊,青水如今已經沒有任何盟友了,你打算怎麽辦呢?”
金沙某處的樹林裡,兔歌略彎著腰走到望月身邊,夾著嗓子道:“殿下金蟬脫殼逃出生天,真乃萬幸。”
“喲,你們怎麽知道我在這裡?”望月發覺兔歌身後還跟著一些人——是十三太保中的一部分。
“我算出來的......殿下離開後我又算了一卦,知道殿下會在此處歇腳,所以和一些還願意追隨殿下的人一起來了......”
“唉,我真是對不住各位兄弟啊,今後大家都要跟著我吃苦了。”
其中一位十三太保說道:“主辱臣死,我等皆願追隨義父。”
另一位說道:“王上連義父都容不下,又怎麽會容下我們這些人呢?只是不知義父今後作何打算?”
“嗯~”望月托著下巴想了想,“金沙應該過不久就會被青水和黑峰瓜分,這樣的話就又會起摩擦了......”
金沙,皇家下水道。
林雲忍蹲在地上扶著哭得泣不成聲的瑪雅王妃,安慰道:“夫人,您慢些說。”
“他們......他們帶走了滄龍!”瑪雅王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連話都說不清楚了,芭芭拉便滿懷歉意地對林雲忍和烏金道:“是那個叫傲雪的女人和順順,我不敢反抗他們......”
烏金問道:“他們有透露要去哪嗎?”
“蟻巢,來接他們的人身上有蟻巢的標志。應該是臧龍的授意。”芭芭拉輕輕拍著瑪雅王妃的背,問道:“我們現在該怎麽辦?蟻巢的人正在廢墟上到處搜捕我們,我們的資料在翡翠會被吞並後就到了蟻巢手裡,他們能認出我們......”
林雲忍站了起來,堅定地說道:“沃土,‘惡棍’勒菲和‘英雄’亞瑟不知道為什麽聯手了,在虎鯨提裡庫姆也加入沃土後黑峰王刹軍就放棄了對沃土的圍剿,現在他們在金沙的舊王宮上建立了一個新的沃土......他們接納任何人,我們就去他們那裡。”
“可是,那都是一群不要命的瘋子啊!”
烏金道:“只能這樣了,金沙已經成了一片廢墟,要想在這裡生存下去......只能改改我們之前的生活習慣了。王妃,希望您能理解。”
“我知道......我在成為王妃前就是垃圾坑的一員,現在也不過是回到原點罷了......我已經不再想要那錦衣玉食的生活了,唯一的期盼,只有我的兒子滄龍......”
聖城王宮廢墟上,勒菲、亞瑟、雷唧、屠夫、提裡庫姆、普汀、鮑裡斯、科普斯基、藍毛兔、大狗熊,那些人正在廢墟堆裡翻翻找找,拿出勉強能用的家具裝進科普斯基變成的大卡車裡。
“嗚呼,我的英雄,感覺如何啊?”勒菲熱切地朝亞瑟招呼道,亞瑟只是麻木地挖著廢墟,沒有回答。
雷唧笑話道:“他又這樣了!之前爸爸死的時候也是這樣,每天都在門口喝酒,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己來做。嘖,明明老爸把他的位置傳給了我啊,結果反而是我這個老大做苦力。”
“喲呼,我的小雷唧真是辛苦了。看起來我的英雄已經意識到他做的一切都是無意義了,效忠的流沙族為了活下去不惜出賣了忠心的手下的情報,即便是這樣也沒有逃過滅亡......唔,既然一切都沒有意義,那何不享受現在開始狂歡?”
他站到一處較高的廢墟上,對著那些翻找的人們大喊道:“狂歡繼續!將神門沒了,翡翠會沒了,金銀幫沒了,金沙就是我們的天下啦,哈哈哈!”
“狂歡,狂歡!”“耶!”“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雷唧卻突然想起什麽,有些失落道:“可惜雙毛哥哥回黑峰去了,要是留下來陪我們玩該多好......”
普汀也突然想起了什麽:“老大呢?明明出發前做出一副很快就回來的樣子,不會也回黑峰去了吧?拜托千萬不要再遇上蟻巢了呀,我可不想再被他們關在籠子裡做實驗......”
看著遠處熙熙攘攘的老鼠們,平三也若有所悟地歎了口氣,“到最後還是頑強的老鼠活了下來。來金沙才幾個月,就變成了這幅模樣......搞得我文青病都犯了,我想感歎什麽,但是腦袋裡空空的,什麽也沒有。”
曾經和鹿曠一起待過的鵜鶘醫院,和冰流一起欣賞的黑天鵝劇院,和小野一起遊玩過的王族公園,此刻都變成了一堆一堆的廢墟,往日熱鬧的聖城街道,此刻偶爾見到的沃土的成員,什麽人也沒有了,過去的一切就好像夢一般——雖然那些熱鬧都不曾屬於他,但平三還是有些傷感。
小野拿著一盤生菜走向坐在地上沉思著的斷水,問道:“斷水,金沙盟已經沒有了,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嗎?”
“我打算回老家一趟......那裡離聖城很遠,應該沒有被嚴重波及......”斷水的眼圈有些紅紅的,似乎剛剛哭過,“沃土的人會到處擄掠......我得教老家的人保護自己,在沃土來之前建立足夠堅固的防禦工事......”
斷水的話讓小野想起了自己的牧雲村,當下也沉默了起來。
“小野,其實......做英雄不一定非得揚名立萬,也不一定非得成為將神,我想明白了,我要保護我的家人,在這亂世活下去。這就是我想要的。”
斷水笑著和小野握了握手,“再見了......能遇到你們我很開心,我怎麽也想不到敬重的師長會是這樣的人......有時真相總是很殘酷,但我必須去接受它。”
“嗯。”
“小野!”鹿曠跨過地上那些尖銳的建築物廢料,走到小野身邊,“聖膏軍和金沙盟將神門的許多人都被蟻巢帶到黑峰去了......你說,他們會不會也和牧雲村的大家關在一起?”
“有這個可能,而且金沙現在什麽都沒有了,我也想去黑峰盡快救回大家......無腸賢者說,神樹消失了,十犬壺也就不存在了,雖然儀式不再限制我們離開金沙,但是平三說,我的守護靈獸又變強了,這就意味著又有一個候選人死了,儀式還沒有結束......”
鹿曠突然有些難過,“小野,鹿哥是什麽樣的人?”
“......”
“鹿哥是壞人嗎?”鹿曠不安地躲閃著小野的目光,似乎害怕小野會說出那樣的答案,但自己卻忍不住繼續說道:“我之前對翡翠會的事確實太過瘋魔了......仔細想來,因為我的執著,連累了那麽多人......如果我沒有在你面前提起翡翠會的話,你和冰流,還有平三,大殼就不會吃這麽多苦......”
“說什麽呢,你永遠是我的哥哥啊。而且害人的都是翡翠會,鹿哥沒有必要自責。對了,”小野將手放在額頭,一個金黃的光球便從額頭中飄出,浮在了手掌上方,“小白最後把這個給了我,是他畢生的煉金術成就。我不知道他當時想的是什麽,也許......鹿哥你需要這個?”
“等等,小白?我不要。”鹿曠立刻雙手交叉比了個X,“我怕有毒,也許他把靈魂刻在上面等著借屍還魂呢,就像對瑞安做的那樣。”
“什麽啊,小白已經......鹿哥,我聽平三說了小白和你的事,小白或許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又不會煉金術,他把這個給我肯定是希望我轉交給你......鹿哥,煉金術本身是沒有錯誤的,但是你可以用它來做好事,對面?”
鹿曠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那光球,那光球便飄到鹿曠額頭上,慢慢地融了進去,“既然小野都這樣說了,那就......謝謝小白了。”
小野笑著抱了抱鹿曠,“恭喜你啊鹿哥,你現在是最強的煉金術士了。好像我們中的願望,你是第一個達成的哦。”
“切......”鹿曠偷偷瞥了眼在不遠處的篝火旁和赤遼、文昭神神叨叨地講故事的平三,心道:“那家夥才是。”
“決定去黑峰了嗎?”冰流也走了過來,“會很危險,會有許多敵人,會——算了,說了也是白說。”
“冰流,你呢?”
冰流攤手道:“和你一起去,不要問為什麽。”
“那王后怎麽辦啊?”
“母親嗎......她說要留在金沙隨便逛逛,她之前從沒離開過王都,除了槐河域和王都哪都沒去過,雖然只是一片廢墟,但是她也想看。”
冰流想了想,又道:“之前,望月好像給了你一個名單,名單上的黑峰奸細已經沒有再完成任務的必要了,應該都會回到黑峰......也是一個麻煩。”
“唉,我倒是想去青水的禁地看看啦,但還是先救回鹿娘他們要緊。”
狼王歷143年9月,黑影親率眾將發兵金沙,曾經與黑峰、青水四足鼎立長達400年之久的金沙,不到一個月就滅國了,從此世上再無流沙族,金沙的煉金術士也徹底成為一個遙遠的傳說。
在這場戰役中,黑峰十王將的塔盾、森藏、夜羅戰死,夜冥、斑郎失蹤,千鈞率領咆哮谷的殘部退至黑峰南疆,繼續與鐵堡城僵持。
狼王歷143年11月, 黑影舉行狼王加冕儀式,正式成為狼王。
狼族祭壇前方,在傳令官的喊聲下,長老會、黑峰王將、祭司、皇子們依次入場,分別在中間的紅毯旁排成兩列。
黑影披著狼王禮服,心願達成的他本該意氣風發,但表情卻出人意料的凝重,他緩緩地走上祭壇,戴上了那頂王冠,而翻轉鐵王座也終於轉了過來。
底下的兩名黑峰王將突然交換了一個顏色,隨後瞬間便消失,又出現在了黑影兩邊,同時舉起手上的形元朝黑影攻去,黑影立刻以形元屏障格擋,三股形元相撞的余波瞬間殺死了祭壇上的所有其他人。
祭壇下方的白楓和淵龍立刻站出了隊列,分別以兩股形元攻向那兩人,但是第三名黑峰王將也閃現到了祭壇前,擋下了白楓和淵龍的攻擊。
除此之外,偌大的隊伍中再無人出手相助黑影,其他人都用各種各樣的表情審視,觀望著這場嘩變。
“刺啦——”“嘩——”
新王還未登基,鐵王座上便沾染了血。
那三位黑峰王將沒廢多少工夫就被黑影他們解決了,白楓只是松了口氣,但淵龍卻感到無比沉重:“竟然在如此重要的時機發動嘩變,這不是在告訴黑峰所有人,父王的王位......根本沒人信服嗎......”
黑影沒有擦去濺在臉上的血,只是不動聲色地站在祭壇上,掃視著底下的人們——幾個長老有些心虛得回避了他的目光。
“是時候離開這個寒冷貧瘠的北疆了,我們的下一個目標,是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