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門前的空地,一個人偶匍匐趴下,任由鬱靈龍坐在他背上。鬱靈龍頭微微偏側,翹著二郎腿,似乎是在等著什麽。
黑亡龍伸出長長的手將夏洛克舉起,隨後在鬱靈龍的前方,憑空出現一隻慘白的骨爪,骨爪的正中,是一顆渾圓的舍利,漆黑得不反射任何光芒,猶如突然出現的一小片詭異的黑夜。
“啊——”
在看到這顆舍利後,鬱靈龍的眼裡頓時出現了高光,雙頰也微微發紅,他將頭湊上前去,張口吞下了那顆舍利,那熱切樣仿佛原本就是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啊,是暗之舍利.....夢寐以求的......龍族的力量,傳說中的力量,終於......為我所用了。”
地心龍城裡的黑亡龍則伸手,將夏洛克的頭給扯了下來,隨後松開了骨爪,龐大的身軀緩慢地轉向眾人。
玉坤哀嚎道:“祂注意到我們了!我們會死,會死的!”
“別怕......”
興義安慰著,隨後轉向其他人道:“你們誰知道返回的方法嗎?”
火鬼害怕地用臉緊緊貼著地面,“啊啊啊啊!”
在黑亡龍轉向眾人的瞬間,所有人心底都升起一股寒意,就仿佛自己只是一隻被砍斷了所有腳的螞蟻,而對方是一顆懸於其上的搖搖欲墜的岩石——不確定岩石什麽時候會落下,不確定自己什麽時候會死,唯一能確定的是當死亡來臨的那個瞬間,自己絕對無法反抗。
鹿曠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豆大的汗水從額頭上冒出。
“形元......用不了了,人體煉成......也用不了......我在流汗?明明沒有逆煉成......我的身體,變回血肉之軀了?”
他抬頭看向黑亡龍,似乎黑亡龍也在看他,在與那烏鴉頭骨上漆黑空洞的兩個窟窿對視的瞬間,一股股鮮血從鹿曠的眼睛、鼻子、耳朵流了出來,他“哇”地吐出一大團血塊,被黑亡龍注視的平三也七竅流血,倒在地上。
失去雙手,沒有形元,而對方是強大到令人絕望的,僅在傳說中的生物。
興義看著蜷縮在地上害怕得顫抖不已的玉坤和火鬼,起身朝黑亡龍跑去,阿貝爾也用嘴叼起刀柄,朝黑亡龍飛撲過去——
“刺啦——”
快得令人看不清,似乎那條龍是被激怒了,又或許是出於無目的的挑逗,只見黑影一閃,黑亡龍無聲無息地從眾人身邊劃過,來到了鹿曠面前。
興義、阿貝爾、火鬼、玉坤,在一瞬間被腰斬和斬首,斷成了三截,灰滿似乎因為一直癱在地上而躲過一劫,只是身上也多了幾道可怕的傷口,血如泉湧。
鹿曠跪在地上低著頭,他能感覺到黑亡龍也在低頭看他。此刻,恐懼完全佔據了他的內心——和面對小白不同,面對安娜安雅不同,彼時自己就算實力不夠仍能找到機會溜走,但現在,自己莫名其妙地到了一個完全未知的地方,對方的能力又是如此地不講道理,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反抗。
他一點一點地用膝蓋挪動著到了平三身旁,咬破舌尖將自己的血喂進了平三的嘴裡。
“不死的平三......你能通過吸血來變強的,對吧......救救我......拜托了......”
黑亡龍慢慢地將手朝鹿曠和平三伸去,也許鹿曠匍匐下去的動作在黑亡龍看來是某種示弱或者屈服,因此此刻鹿曠沒有再受到進一步的傷害。
“喝啊!”
平三猛地站了起來,他抬頭看向黑亡龍,一瞬間,頭暈目眩地感覺再次襲來。
鹿曠倒在他腳邊,氣若遊絲地說道:“救救我......拜托......”
“哈啊......”
平三迅速低下頭,握緊了拳頭,心道:“不能看......不能看祂!”
他閉上眼一頭朝黑亡龍撞去,但跑著跑著,卻感覺到雙腳一空,自己竟然懸浮了起來,他聽到一聲清脆的擊掌聲——
黑亡龍雙手一拍,將他擰成了麻花。
......
金沙王宮地下,紫嵐坐在一幅棺材上,恨恨地揉搓著手裡的一隻青蛙。
身後,是那顆變得比之前更粗壯的樹。
“該死的鬱靈龍,想逼我去地下世界嗎......”
那隻青蛙的嘴裡傳來了黑仔的聲音:“母親,很危險,不能來......”
“黑仔,呼喚我吧。”
紫嵐陰沉地盯著前方。
“你是母親最聽話的孩子,你值得母親傾盡所有的愛。”
地心龍城,黑仔便用腳沾著地上的血,小心翼翼地畫出一幅陣圖,隨後那隻蛤蟆便跳了進去。
“呱——”
黑亡龍突然轉過身來,只見那隻蛤蟆的嘴裡伸出一隻手,隨後紫嵐整個人從蛤蟆裡鑽了出來。她掃視一圈後,目光落到了被扯斷頭的夏洛克的屍體上,便快步朝那具屍體走去。
“此地,禁止......”
那陣令人耳鳴的蜂鳴音再次傳來,只見紫嵐左手一翻,一柄帶著倒勾的淡紫色長劍便出現在她手間,隨後猛地朝黑亡龍飛去,打斷了黑亡龍。
趁這關頭,紫嵐右手伸出數根形元線,連接到了夏洛克身上,夏洛克掉在地上的頭便念誦起來:“深巢之主啊,我獻出我的一切,請你將我們所有人——”
那柄劍被黑亡龍雙手合住,隨後將那劍一轉,朝紫嵐飛去,自腹部將她捅了個對穿,但紫嵐沒有停止右手的操縱。
“歸位!”
隨著夏洛克吐出的最後一個字,眾人,連同地上的那些被切下來的斷肢,在一瞬間便被傳送到了那間咖啡廳的天台。
咖啡廳的門前,一群人偶正聚集在一起,而更多的人偶也在朝那裡跑去。
“呵呵呵......這就是龍的力量,比上古帝印更接近龍的力量,創造了世界與文明的力量......是我的了......”
那群人偶雜糅在一起,只見從人偶群中伸出一隻長長的猶如蜘蛛足般的手,隨後一個極其詭異的生物從裡面爬了起來——頭部是鬱靈龍的頭,兩邊的肩膀上分別連接著6根蜘蛛足般的長手,腰部是一顆猴族的頭,兩腳則分別被替換成了一顆顆連接的,各種獸族的首級。
“太神奇了,這就是‘祂們’創造‘我們’時的感覺嗎,我現在,是僅次於金龍白龍,最高等的存在了。”
他兩腿往下一曲,隨後猛地一躍,從地上直直跳到了三十幾米高的咖啡廳天台——紫嵐正抱著昏死過去的黑仔,滿身是血,顯然被黑亡龍傷得不輕。
“初次見面,野犬女王。我是——”
紫嵐冷冷地打斷了他,“我認得你,你是南荒山的鎮守獵鬼人鬱靈龍......瞧你這模樣,獵鬼人最終都會成為惡鬼麽?”
她手裡握著一個拳頭大小的生物,看起來是某種章魚,觸手不到一指長,快速而無規律地擺動著。她猛地將那生物塞進了黑仔的胸膛,黑仔在一瞬間睜開了眼睛,咳嗽了幾聲,站了起來。
“為了活命,不惜把兒子也改造成魔人嗎?”
紫嵐循聲望去,只見夜冥收起形元化翼,一下子落在了鬱靈龍身前。
她冷笑道:“又是蘆蘆族的叛徒啊,背叛血脈和姓氏的家夥,怎麽死都不為過,黑影竟然會準許你這種貨色成為黑峰王將,真是愚蠢之極。身為斧刃族的公主,我是絕對不會允許你們敗壞黑峰的。”
夜冥歪了歪頭,道:“弑父奪權,構陷長兄,淫亂宮闈,獻祭子女的家夥,有資格拿血脈來說教嗎?野犬女王,你的狼王夢就到此為止了,把儀式停下,我放你走,否則你就和你的所有孩子都死在金沙吧。”
“儀式一旦開始,無法停止。而你和金沙的所有人都將成為偉大王者的養料,感到榮幸吧!”
紫嵐拍了拍黑仔的肩膀,“母親現在有危險了......我最疼愛的兒子,會解救母親嗎?”
“嗷嗚——嘶!”
隨著一聲吼叫,黑仔的後腰伸出數根布滿黑絨毛的觸手,觸手的末端膨大成狼爪,黑仔的四肢也變得更長,整個人趴在了地上,成為一隻真正的野獸,朝夜冥和鬱靈龍嘶吼著。
夜冥舉起右手,利刃狀的形元自手掌發出:“鐵堡城的天牢裡養了不少鬼怪,這應該就是那批被你帶走的其中一個吧?將心臟替換成被降服的禍殃,就能代替禍殃成為接受業力的魔人......黑仔有可能反過來被禍殃佔據身體,你為了脫身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紫嵐微微抬起下頜,頗有些得意道:“最令我驕傲的兒子,是不可能被禍殃反噬的。”
平三此刻也站了起來,看著眼前劍拔弩張的兩撥人,後退了幾步,感覺踩到了什麽東西——
“額啊,平三!你見鬼的踩到我了!”
回頭一看,原來自己踩在了鹿曠身上,平三連忙蹲下來扶起鹿曠,當摸到鹿曠空空的袖管時,不由一驚:“鹿哥,你的手!”
鹿曠喘著粗氣,“能活下來就謝天謝地了......一個更糟糕的消息,我現在不能用形元了......”
紫嵐突然對他們喊道:“恐獸是吧,幫我殺掉這兩個不長眼的東西,我把你朋友的手接回去。”
夜冥眯起眼睛看向兩人:“這裡沒你們的事了,不想死的話就快點走吧。”
紫嵐道:“平三啊,鹿曠的手斷了,但你卻完好無損,小野會怎麽看呢?你覺得你和小野的聯系,有這個鹿族少年的堅固嗎?”
平三吃驚道:“她認得我!不過我也認得她,就是這個女人害的茶羅不能再用堪輿之術,還把小野和冰流牽扯進這麽危險的儀式!”
鹿曠:“所以別和她叨叨逼了,我們快走吧。”
只見紫嵐右手的每根指尖都發出一根形元線,將鹿曠的一隻斷手牽拉到鹿曠身邊,隨後形元線在斷口飛速穿插,最後一牽拉,鹿曠的手便被接了上去。
“能動,神奇啊。”鹿曠伸手握了握。
紫嵐繼續道:“另一隻手,要你肯幫忙,我才接回去。”
鹿曠立刻拉著平三道:“好了,白得一隻手,我們快走吧!”
“不,鹿哥......”
平三挪開了鹿曠的手,走了過來和黑仔站到了一起。
“抱歉了,夜冥先生,我恐怕......不過你之前就說要考驗我們的修行的,現在,就是你驗收成果的時候了。”
他又看向鬱靈龍。
“就是你......把我們送到那個地方去的,還差點害死鹿哥嗎?”
夜冥嘴角撇了撇,“勇氣可嘉。”
鬱靈龍問道:“這隻恐獸呢?還是任務目標嗎?”
夜冥道:“任務不變,殺掉紫嵐,阻止儀式,有人妨礙的話,就都殺掉吧。”
平三率先朝鬱靈龍衝去,雙手各伸出一柄荊棘劍,劈啪一聲劃爛了鬱靈龍的前胸,而鬱靈龍右邊的四隻手互相纏繞成了一團粗大的圓柱,對著平三的頭錘了下去,這一重擊之下,竟將平三砸穿了數道地板,從咖啡廳的天台砸到了一樓的地面!
整間大樓也在此時出現了一道豎著的裂縫,開始劇烈搖晃起來。
.......
雷唧抬起刀又砍倒了一個人偶,“少當家,這次是玩脫了吧?”
雲翳歎了口氣,“事情的發展超乎我的想象,原本是打算以逸待勞的,結果變成關門捉賊了......而且我們是被捉的那方。”
雷唧:“想不到你還懂青水的三十六計?”
雲翳:“本家施行的是雙語教育,因為我們祖上也是青水人,其實流沙族也是一樣。”
雷唧:“難怪他們的青水話講得那麽流利,對了,雖然事情發展成這樣了,但是錢可一分不能少啊?你這次可是把你們家裡的人給坑慘了,你老爸還會給你錢嗎?”
雲翳:“放心,少不了的。之前我定下收購駝背山銀行的時候,告訴老爸我的收購計劃——我要兩百萬,化整為零存進駝背山銀行,一個月後再一次取出,讓駝背山銀行沒有余額再給其他客戶取款,引發各種各樣的危機。這個時候我再帶著兩百萬出現,到時候不管高老板同意不同意,他的客戶和其他股東都會強迫他接受的。”
雷唧:“趁火打劫啊?太損了。”
雲翳:“其實用不到兩百萬,一百六十萬足夠了......多出來的四十萬裡,十萬是你的報酬,十萬給小野他們作為感謝和支持,十萬給冰流尋找藥材,還有十萬留給我自己用作以後的行動費。我把巴格特的屍體給爸爸看的時候,他非常高興,又給了二十萬,我打算用來撫恤在這次行動中死掉或者受傷的門生和他們的家屬......”
他看向前方那雖然斷了一隻翅膀,但還是在操縱禍殃之手清除周圍屍鬼的雲崇言。
雷唧斜眼看向雲翳:“有你這麽坑家裡人的嗎?你們這種人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我還是更喜歡我的家人,不知道哥哥們現在都去哪了......”
他從懷裡掏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四隻老鼠——雷唧穿著一件灰夾克,被擠在最邊上,怯生生地舉起手比了個耶,亞瑟在照片的最中間大笑著,雙手摟著兩隻比他略矮小一點的花枝鼠,白老鼠呈廚師裝扮,黑老鼠呈鐵匠裝扮。
雲崇言大喊道:“真的不會有援軍了嗎?”
雲翳回道:“還有赤遼呢,本來不打算帶他來的,因為太吵了......不過現在正好是我們得救的底牌了。他應該能認出信號彈,畢竟我用棒棒糖和蛋糕訓練過他......只要看到信號彈並趕到發送地點就給糖吃,就是這樣。”
此刻,雲鶴谷裡,雲在信和雲欣宜正攔在出口前。
棕熊球叔喊道:“信姐,我知道你和少當家不和,但現在是性命攸關的時候,萬一少當家真的出了事,天爺怪罪怎麽辦?”
他身後的雲鶴門生也跟著附和道:“是啊。”“對呀,少當家怎麽辦?”“不想被罰呢。”
雲在信掃視了一圈眾人,道:“諸位手足,阿翳一貫無法無天,你們都是知道的。如今雲鶴谷可以說是內憂外患,既要和翡翠會開戰,又要對付雲翳這個搶東西的男人,大哥和雲家會更需要你們的力量。眼下城裡是一鍋粥,沒道理讓你們和少當家一起白白葬送。”
球叔道:“信姐啊,謝謝你為兄弟們考慮,但是我們要報效天爺的知遇之恩,沒理由見死不救嘛,這要是天爺知道了,兄弟們是要被裝進麻袋裡扔進翡翠河的呀。”
雲鶴門生們也附和道:“是啊,信姐,讓我們去吧。”“我覺得少當家沒那麽壞吧?”“這要是天爺知道了肯定生氣。”
雲在信毫不退讓:“如果大哥真的動怒,那有什麽都由我信姐來擔著。我相信以大哥的眼界,就算一時動怒,也會意識到這是個無比正確的選擇——雲家的未來,於情於理都要給欣宜和嘉敏,沒理由給那個身份不明的野種。諸位手足,大家都散了吧。”
“信姐這麽說,那我們也不好堅持了,都散了吧。”
球叔似乎本來就不願意去,雲在信一給台階就立刻下了,眾人散去後只剩下赤遼站在原地。
雲在信給雲欣宜使了個眼色,雲欣宜便熱情地走上前,想挽起赤遼的胳膊:“遼哥哥,沒必要這裡耗著啦,走啦,我們給你做好吃的。”
“別碰我!”
赤遼一把甩開,走到雲在信的面前道:“壞女人!只會撒謊,最討厭撒謊的人了!”
隨後他徑直走了出去。
雲欣宜變臉般地換了副怒氣衝衝的神色,“什麽人啊,給臉不要臉,最好和雲翳那混蛋一起死了!”
雲在信冷笑著看著赤遼的背影,“他會的,那個搶東西的男人絕對活不下來,他的夥伴也是......”
雲欣宜問道:“姑媽,既然臨時醫院已經踩點了,那個青水王子又重病在床,我們的人什麽時候出發?”
雲在信冷笑著搖頭道:“不用我們的人,我雇了一個絕對可靠的殺手,他會把冰流的死嫁禍給雲翳,讓雲翳看起來是勾結翡翠會暗殺青水王族一樣,這樣即便是大哥再怎麽疼愛都不可能再包庇他了,而且那隻大天位的白狼一定會迫不及待地去復仇,替我們把雲翳給做掉,到時候死無對證,大哥就算覺得不對勁也無從翻案了.....欣宜啊,雲家一定是你的,姑媽絕對不會讓那個搶東西的男人把屬於你的東西給搶走的。”
正說著,雲從風飛落到兩人身後,“信姐啊,已經確定雲嘉敏死了,殺手已經就位,如果雲翳能活著回來就立刻動手。”
鬱靈龍跟著跳進了被砸出的大洞中,直直落在了二樓,隔著缺口看著平三。他舉起自己的一排手,得意道:“真是神奇啊,只剩下半年壽命的身體,竟然能有這樣的威力——看,我的傷口瞬間全好了,而且在黑暗中,我能感覺到形元在源源不斷地湧來。”
“是嗎?看來你也找了個厲害的東西簽契約啊~我也是,不過是祂自己找上來的,現在就來看看,同樣是重生,哪個更勝一籌吧!”
平三朝他甩出一輪血劍,在靠近時迅速爆開,化為一團帶腐蝕性的血霧,隨後再朝鬱靈龍衝上前去——
鬱靈龍一腳將他踢在咖啡廳的牆上——砸碎了牆壁,被踢到了咖啡廳外,同時數十個手持刀劍的人偶衝了上來,疊羅漢般將平三壓在下面。
“啊,好痛!”
人偶堆衝往外刺出數根荊棘,將幾個人偶挑了起來,但更多的人偶堆了上來,將平三牢牢壓在了下面。
鬱靈龍友善地笑道:“看來你清理人偶的數量不夠快呢,如果沒有強大的實力,活著也不過是被折磨罷了,活得越久就越悲慘,就像你現在這樣,你本可以速死而不必受這些苦的。”
天台的邊緣,百世捧著興義的頭顱站在那,從他僵硬的面龐上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也許因為他是高級屍鬼,不包含在“生物”的概念裡,因此沒有被一同傳送到地心龍城。他回頭看了一眼被切成三段的火鬼和玉坤,隨後將興義的右耳朵用力地一拔——興義右耳朵的根部非常平整地脫離了,在根部上還連接著一把小刀,似乎是以耳根為刀鞘插在上面的。
百世拿著右耳朵,將興義的頭對著地上被人偶堆住的平三扔了下去。
圍困住平三的人偶越來越多,將他壓得幾根骨頭都斷了,但此刻他卻突然感覺到身上變得輕松起來——那些人偶在瞬間被砍成幾截,並彈飛了出去,他抬頭一看,只見蘆蘆興義正完好無損地站在他面前,只是額頭伸出一把長長的刀,雙手和手肘也各自伸出一把刀。
平三驚訝道:“原來——你是魔人!難怪你的戰鬥力那麽強,鹿哥、雷唧甚至黑仔都沒討到好。”
興義背對著平三,語氣平淡地說道:“不死恐獸,我們聯手把鬱靈龍殺了吧。他害死了我的男人。”
“好,那這邊的人偶就你來負責——人呢?”
興義在一瞬間便消失不見了。
“轟!”
黑仔被重重地扔在了地上,隨後夜冥舉起右手,形元發出數十米上的利刃,猛地朝黑仔劈去,黑仔側身滾到一邊,整棟紅瑪瑙咖啡廳便被夜冥砍成了兩半,轟然倒塌。
夜冥站在廢墟上,放出“觀”掃視著周圍的一切。
“那個狡猾的女人,趁機跑了嗎......受這麽重的傷,應該沒跑遠才對。”
廢墟中伸出數隻觸手,末端膨大得更誇張,隨後吐出了幾隻三米長的蠷螋,舉起尾巴末端的鐵鉗對著夜冥。
“形元獸......黑仔啊,變成魔人之後,能力也變得猥瑣了嗎?”
那些蠷螋朝他跑來,夜冥抬手用氣刃將其一一斬斷,隨後對著空氣喊道:“黑仔殿下,我知道你想用反轉巫術來解析我的能力,但是就這麽耗下去沒有意義,因為我暫時不打算用其他能力。我們每在這裡多浪費一分鍾,你的弟弟妹妹們的危險就多加一分,只有殺掉紫嵐才能阻止儀式,你不想救他們嗎?”
幾隻蟲子再次從廢墟中鑽了出來,朝夜冥跑來。
“黑仔殿下,你不能再這麽優柔寡斷了!我對其他黑峰王子沒有意見,除了那個雙毛。但是紫嵐作惡多端,有她在,黑峰永無寧日,連自己孩子都不放過的母親,會比黑峰的任何人都要危險,終有一天她會毫不猶豫地將你犧牲的。你想救其他黑峰王子的,對吧?”
夜冥突然跳開,原先的位置上猛地蹬出巨大的石拳。
“嘖......冥頑不化,就只能自取滅亡。”
夜冥抬起右手,強烈的形元迅速匯聚於右掌,隨後一掌拍在地上,周圍所有的廢墟和人偶在一瞬間都飛了起來。
他身後一塊升起的牆壁突然轉了過來,黑仔此前靠著觸手抓在牆壁上,此刻縱身朝夜冥躍下,猶如發現獵物後躍下的蜘蛛。
巨大的衝擊力讓平三也跟著晃動了一下,他舉起荊棘劍砍斷了幾個人偶的頭,卻發現那些被斬首的人偶竟然站了起來,只剩下上半身的則用嘴咬著武器,用雙手支撐著身體。
“人偶也被強化了嗎?這樣不打倒本體就沒意義了啊,但是我沒有小野那麽強的實力,不是傳教士先生的對手......或者,用沸血決把這些人偶溶得連渣都不剩吧。”
鬱靈龍突然被砍成數截,這之後才在他身後出現一道身影——是魔人化後的蘆蘆興義。
只見鬱靈龍每個斷裂的部分都伸出鮮紅的麻繩,將彼此重新連接了回去。
“一點都不痛哦......原來如此,現在的我竟然可以把疼痛分散給每一個人偶,加上這驚人的再生能力,你的攻擊對我完全沒有意義。”
興義“嗖”得一下又消失不見了。
鬱靈龍看向周圍,到處都是人偶,左邊是打得昏天黑地的夜冥和黑仔,右邊是一片鮮紅的血霧。
“這麽說來,你要做我的對手咯......青水的最強獵鬼人,想不到你居然自願被套上枷鎖,成為蘆蘆族的爪牙。”
興義再次出現,一言不發地又將鬱靈龍打個粉碎,速度之快,即便是被強化後的他也完全無法看清。
“看不見的敵人,這可真難對付啊......不過我有著多年的獵鬼經驗,知道對於敏捷的獵物要怎麽處理......布下陷阱,耐心等待即可——”
周圍的人偶突然開始有了豐富的表情,開始怪叫起來:“怎麽回事?”“啊啊啊,我的身體動不了了!”“不受控制了!”“有沒有人來救救我啊!”
隨後他們的手都化為利刃,朝平三砍去。
鬱靈龍道:“不死的恐獸先生~和活人一樣的人偶也下得了手嗎?”
“等一下,這是否......”
平三將一個人偶砍斷成半截後,那人偶倒在地上,大喊道:“好痛!好痛,殺了我,快殺了我!救命啊!”
另一個掉在地上的人偶的頭則抽泣著。
更多的人偶一邊哀求著,咒罵著,哭喊著,但攻擊平三的動作卻絲毫不停下來。
“這也太精神汙染了,我才不要啊!”
平三轉身就跑,那些人偶緊跟不舍,同時大喊著“救救我”“停不下來”“給個痛快”之類的話。
“用人海戰術就夠惡心了,你就非得用這麽老套的招式來惡心人嗎,這套路十幾年前就沒有反派用了啊,你不膩我都膩了!”
平三又補充道:“沒人陪我玩的時候我就一個人在家看動畫片哦。”
鬱靈龍呵呵笑道:“怎麽,恐獸先生原來是個很溫柔的人嗎?高興嗎,我特意保留了血肉的質感呢。”
那些追著平三砍的人偶在瞬間被齊齊得砍斷,興義出現在了他身邊,道:“你沒殺過人嗎?”
“殺過!——”
“那為什麽不下手?”
“我不恨他們啊!這要是迷芽我早下手了——”
興義有些鄙夷地看向他:“這些只是人偶在模仿而已,不要猶豫,殺就是了——”
話還沒說完,鬱靈龍突然從一旁破牆而出,伸出數隻手抓住了興義:“抓到你了~”
興義反手將鬱靈龍的手悉數切斷,又晃動自己頭上的刀將鬱靈龍再次切得七零八落。
他飛身閃到一旁,看著逐漸暗淡下來的天色,第一次露出了不安的表情:“糟了......”
平三問道:“怎麽了?”
“我之前發現,在沒有光線的地方,他的傷口修復得特別快......黑亡龍,從名字來看,契約的內容恐怕和黑暗有關......現在,天要黑了。”
鬱靈龍跳到兩人身前,“不錯,和黑亡龍的契約讓我能免疫一切黑暗中的攻擊,這就是黑暗的力量呢。”
在落日余暉消失的一瞬間,鬱靈龍的身體再次發生了變化——頭膨大了幾倍,嘴角也一直裂到了耳根,可以看見嘴裡密密麻麻的針尖般的牙齒,全身的皮毛也都消失了,看起來如同金屬鐵皮一般。
“你真是......越來越惡心了!”
平三衝上前去,鬱靈龍用手輕輕一推,平三便飛出了數十米,撞倒了一間屋子。
興義趁機朝鬱靈龍扔出數把飛刀,而之前連興義動作都看不清的鬱靈龍,竟然分別用自己的多隻手輕松捏住了那些飛刀,並將其一一折碎。
鬱靈龍道:“你剛才清理人偶的時候,我又做了幾個人偶哦~”
順著鬱靈龍手指的方向看去,被做成人偶的火鬼和玉坤正架著百世朝這邊走來。
興義冷漠道:“無聊,老是這招。”
玉坤右手化為刀,大踏步朝興義走來,興義躲也不躲,任由自己被手刀刺穿,隨後抱著玉坤,撫摸著他的頭,就像之前一樣。
鬱靈龍又指著百世道:“屍鬼和靈是沒辦法做成人偶的,但是屍體卻可以哦~那麽,這孩子也能做成人偶嗎?”
“你真是......給我整吐了!”
平三一瘸一拐地朝這邊走來,興義的速度能躲開所有的人偶,但在明知眼前的玉坤和火鬼只是被做成人偶的屍體時,卻任由自己被攻擊也不去反擊昔日的同伴,這場景令平三感到有些許難受。
“如果小野的同伴被做成人偶的話......小野也會這樣嗎?如果小野的話會怎麽做——不,不管怎麽做都不對,怎麽做都不對啊——就不該讓你遇上小野,我絕對不能讓小野面對這種困境!所以只能拜托你去死了!”
形元在平三右上方凝聚成空心人,空心人喊道:“開始解析,小野的能力『八苦業火』——”
“別廢話,我應該設置成給我用的時候就不解析的......總之快把小野的能力給我,我要讓這惡心的怪物見識一下光明的力量!”
空心人道:“可是能力只能釋放一次,燒一下就沒有了,對方能夠再生,這樣就太浪費了。”
“你為什麽會有智力啊,我明明沒設置過這個啊?快點給我!”
鬱靈龍見平三的指尖出現一簇白色的火焰,道:“你想用這微不足道的火焰來燒死我嗎?我呵一口氣就能吹滅它。”
“這可是小野的火......是小野的火,它是滅不掉的!”
平三將指尖指向自己,隨後白火迅速蔓延至全身。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啊啊啊啊,這就是小野的力量,這就是光的力量!”
渾身白火的平三猛地朝鬱靈龍撲來,手心發出荊棘劍瞬間貫穿了鬱靈龍,隨後向上一撩自鬱靈龍的肩部劃出,白火隨之蔓延到了鬱靈龍身上。
“哈哈哈,有用了,因為有小野的光,所以現在不是黑暗了,我的攻擊有效!”
此刻的平三看起來尤為恐怖,衣服在一瞬間便被燒得一乾二淨,皮肉在被燒焦的同時緊接著再生,令人不忍目睹。
“呵呵呵......”鬱靈龍毛骨悚然地笑了起來,“看起來很疼啊,但是對我無用。同為再生者,我能將所有的疼痛分攤給所有的人偶,因此你這麽作踐自己也沒用......你能理解嗎?”
“你能理解嗎——你能理解嗎——你能理解嗎——只要有小野,我什麽都可以,什麽都可以!你不會理解的,小野的光明的力量啊!”
平三手起刀落飛快地砍在鬱靈龍身上,從荊棘劍上吸收的血液也在飛速增強平三的形元。
“當初鹿哥建議我把疼痛設置成能力限制,我不明白空心人這樣的能力為什麽會用到疼痛——但是現在有用了,鹿哥太棒了!我現在好痛,我感到渾身都是力量!”
平三身上的形元瞬間暴漲了起來,一團黑色的形元緊接著覆蓋了全身。
鬱靈龍再次一拳砸向平三,但這次竟然沒能砸碎平三的頭骨。
鬱靈龍喃喃道:“形元狂化......還有屍鬼化,難纏。”
於是他該為所有的手合成一掌轟出,但這次平三只是被擊飛了數米,就站立著停了下來,隨後竟然也不亞於興義的速度飛速衝來。
“速度變快了?”
鬱靈龍數隻手瘋狂地毆打在平三的身上,方才用形元強壓下去的白色再次由於平三的貼身而蔓延上來。
“不是你的力量......法器波動,原來是帶了增強速度的法器啊。”
“羨慕吧,駱奎前輩送的,那可是——煉器的名家啊!”
在平三揮劍砍向鬱靈龍的瞬間,鬱靈龍竟然分解成了數十隻人偶,團團上來將平三牢牢擠住,不遠處數十隻人偶則聚集在一起,融合成了鬱靈龍。
“玩火自焚......真是愚不可及,這死法很適合你,既然你那麽喜歡小野的話,被小野的火燒死應該會很高興吧?話又說回來,小野是誰?”
鬱靈龍當然知道小野是誰,卡由城屍鬼事件後小野一戰成名,他這麽說只是想表達自己對平三的偶像完全不在乎,平三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如同螞蟻一般卑微,不值得他額外注意。
“咦?”
他低頭一看,發覺自己腰上竟然纏了一圈線——線是血繩和荊棘編制在一起而成的。只見血荊棘猛地牽拉,平三連同那團著火的人偶便跟著拉了過來,再次和鬱靈龍抱成一團。
“啊哈哈哈,這就是光的力量,光的力量!”
由於疼痛和鮮血的刺激,平三現在有些神志不清了,整個人顯得極為癲狂。
“該死的......再生能力者要麽有再生的中樞,要麽靠意志力操控,到這個程度了,也該去死了吧。”
鬱靈龍見平三竟然再此通過荊棘劍吸血來恢復形元,不由得皺起眉頭。
“本來以為疼痛會讓他放棄再生,但沒想到......剛才那下攻擊竟然沒能破壞中樞?無法理解......人偶們,別靠近。”
幾個人偶衝了過來,將平三拉扯開來,隨後拔河一般和平三扯起血荊棘來。
“拉啊,拉啊,拉啊——”火光中,已經看不清平三的表情,但他只是用力拽著血荊棘,全然不顧手上被刺得千瘡百孔,因為血荊棘的摩擦而血肉模糊,“你以為是在上廁所嗎,給我用力拉啊!”
“差不多該燒死了吧......為什麽不死?快點去死吧。”鬱靈龍有些不耐煩了。
“我平三~竟然成了香餑餑了,所有人都要來殺我——啊!來就來吧,一千個來,一千個死,因為我是不死的恐獸啊——”
平三手一松,整個人反而被鬱靈龍和人偶們拉了過去,在抱上鬱靈龍的一瞬間,平三同時發動了自爆。
震天的火光將黑夜映照得如同白晝,隨後出現的血霧將方圓百米內的人偶融化得一個不剩。
“小野有最帥斬,我就來個——平三最帥爆吧!”
遠處,仿佛聽到鹿曠在大喊:“平三,你帥爆了,方方面面的!”
......
夜冥將一根長戟插在地上,揉了揉眼睛,看著天空翻出的魚肚皮道:“打了一晚上啊,這個計劃本該天衣無縫的,怎麽就讓紫嵐跑了呢......”
他走上前,看著倒在地上的黑仔,搖了搖頭道:“每死去一個王子,剩下的守護靈獸就會變得更強,這樣不就遂了紫嵐的心願嗎......你也算是那些王子裡我看的比較順眼的那個,這次就算了。”
鬱靈龍此刻只剩下一個上半身,並且還在白火中燃燒。
平三走到他身前,身上也同樣滿是白火。
“呵呵呵呵......你知道這沒有意義的,對吧?我隨時都能再生......不過現在,我理解你了。你最關心的人就是小野,對吧?”
“......這不是秘密,我永遠喜歡小野。”
“呵呵呵......你知道我的能力吧,只要簡單的接觸,任何人都可以變成傳教士先生。我的人偶遍布金沙各地,甚至青水和黑峰都有,得到黑亡龍舍利的我讓這些人偶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大......每天,都會有人來暗殺小野,可能是街角賣花生的老婆婆,路上跌倒的小朋友,飯店端菜的夥計,甚至是冰流......你能理解這樣的恐懼嗎?這就是小野所要面對的,既然你不會死,那麽小野呢?”
平三用手摩擦著胳膊,好讓灼燒的疼痛緩解一下——雖然這樣變得更疼了,“嘶,啊,嘶,啊——我不是說了,一千個來,一千個死嘛。你派來的殺手,就由我來葬送吧。”
“呵呵呵呵......”鬱靈龍再次笑了起來,“你並非無所畏懼,只是缺乏想象力而已,所以你不知道你要面對的是什麽......相信我,你的余生都將活在擔驚受怕的恐懼中,然後你就會後悔這引以為傲的不死之力了,呵呵呵......”
平三突然被斬為兩半,倒在地上。
興義拿著八斬刀走了過來,百世和疤痕兔分別挽著他的一隻胳膊,興義冷漠地道:“合作結束,我要把你帶回去完成義父的任務了。”
“感恩!”疤痕兔喊道。
鬱靈龍道:“十三太保......你也將會面對這樣的恐懼。”
興義只是淡漠地拍了拍疤痕兔的後背,道:“智多星,作為你撇下大家一個人去哈加城遊玩的懲罰,你要對這個人使出全力。”
智多星半跪在地上,看著鬱靈龍的眼睛道:“感恩,感恩感恩感恩感恩——”
鬱靈龍疑惑道:“感恩?什麽玩——”
一瞬間,鬱靈龍變得完好無損,而他驚訝地發現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圖書館,四周的書架高的看不見盡頭,上面擺滿了書。在他的正前方,是一張書桌,智多星正對著他坐在那,翻看著桌上的書籍。
“原來如此......只要照著你回答了‘感恩’,就會被拖進你的精神世界......這就是你的能力啊,看起來是操作系和放出系能力的結合。你是對我打算使用精神攻擊嗎?”
智多星抬起眼皮打了個哈欠:“感恩。”
鬱靈龍抬起下巴,有些傲慢地說道:“沒用的,我的精神也和所有的人偶連接,你對我的精神攻擊也會被分攤給每一個人偶,在無限人偶的分割下變得無限小,你能理解嗎?”
“你好,鬱靈龍,我是智多星。”
智多星放下書本,端坐起來,一瞬間氣質由之前瘋瘋癲癲的男孩變成了一個滿身書生氣的少年。
這變化令鬱靈龍著實有些意外,雖然對黑亡龍舍利的絕對自信,但他隱約還是感覺到某種可怕的事情即將發生。
智多星道:“不必擔心,生物之間的殺與被殺只是自然界的一部分,我的意志還沒有強烈到反抗自然界的規則,所以我並沒有因為同伴的死而憎恨你。不過接下來我要對你做的事,也是自然界的規則的一部分。”
鬱靈龍挑了挑眉:“哦?你要對我做什麽?”
“我要把這裡所有的知識與智慧,都塞進你的腦海裡。”智多星翻起書本的一頁道:“你自以為閱歷豐富,但你至今為止所窺見的自然界的一切,連這座圖書館裡的書的一頁都沒有。而接下來,整座圖書館裡所有的內容,都將進入你的腦中,你將和我一樣,窺見一切事物的真相。”
智多星身後是望不見盡頭的書櫃,鬱靈龍兩側以及身後,都是無窮無盡的圖書。
鬱靈龍道:“然後呢,我會怎樣?”
“當你窺見一切事物的真相時,你就會無止境地感恩, 直到死亡。”
“啊,這——”
只剩半截身子的鬱靈龍突然抽搐起來:“感恩,感恩感恩,感恩,感恩......”
智多星重新走到興義身邊,興義溫柔地撫摸著他和百世。
周圍身影一動,興義立刻警覺起來,見雲翳、雲崇言和雷唧三人朝他走來,興義立刻舉起了刀對著他們。
但那三人似乎完全沒有動手的意思,在火燒導致的煙霧中,三人的身後又走來一人,在見到對方的一瞬間,興義手中的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雲翳將手放在左胸上,身子微微前屈道:“夜冥王將,有勞了。”
夜冥走了過來,“所以,你們把我最有用的手下給廢了?”
“我投降。”
興義立刻舉起了雙手,“殺掉我也好,把我做成人棍玩弄也好,背叛義父也好,我什麽都可以做,只要你能放過我的男人。如果能饒了我們,我們可以任你差遣。”
智多星:“感恩!”
夜冥:“不要廢話了。”
他右手氣刃一揮,三隻兔子的人頭同時落在地上。
城裡,所有的人偶都大喊著“感恩”,因為他們的精神也和鬱靈龍連接在一起,所以都遭了殃,這也引得人們議論紛紛。
夜冥走後,平三復活了過來,他走上前將鬱靈龍開膛破肚,取出了黑亡龍的舍利。
“Victory——shall——be——mine——!”(勝利是我的!)他喊道。
雲翳挑了挑眉:“你的發音,很不‘飄損’(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