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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強凌亂系統》第89章 凜冬來臨
  嚴冬時節,鵝毛一樣的大雪片在天空中到處飛舞著,有一個王后坐在王宮裡的一扇窗子邊,正在為她的女兒做針線活兒,寒風卷著雪片飄進了窗子,烏木窗台上飄落了不少雪花。她抬頭向窗外望去,一不留神,針刺進了她的手指,紅紅的鮮血從針口流了出來,有三點血滴落在飄進窗子的雪花上。她若有所思地凝視著點綴在白雪上的鮮紅血滴,又看了看烏木窗台,說道:“但願我小女兒的皮膚長得白裡透紅,看起來就像這潔白的雪和鮮紅的血一樣,那麽豔麗,那麽驕嫩,頭髮長得就像這窗子的烏木一般又黑又亮!”

  她的小女兒漸漸長大了,小姑娘長得水靈靈的,真是人見人愛,美麗動人。她的皮膚真的就像雪一樣的白嫩,又透著血一樣的紅潤,頭髮像烏木一樣的黑亮。所以王后給她取了個名字,叫白雪公主。但白雪公主還沒有長大,她的王后媽媽就死去了。

  不久,國王爸爸又娶了一個妻子。這個王后長得非常漂亮,但她很驕傲自負,嫉妒心極強,只要聽說有人比她漂亮,她都不能忍受。她有一塊魔鏡,她經常走到鏡子面前自我欣賞,並問道:

  “告訴我,鏡子,告訴我實話!

  這兒所有的女人誰最漂亮?

  告訴我她是誰?”

  鏡子回答道:“是你,王后!你就是這兒最漂亮的女人。”

  聽到這樣的話,她就會滿意地笑起來。但白雪公主慢慢地長大,並出落得越來越標致漂亮了。到了七歲時,她長得比明媚的春光還要豔麗奪目,比王后更美麗動人。直到有一天,王后像往常一樣地去問那面魔鏡時,鏡子作出了這樣的回答:

  “王后,你是美麗漂亮的,但是白雪公主要比你更加漂亮!”

  她聽到了這話,心裡充滿了憤怒和妒忌,臉也變得蒼白起來。她叫來了一名仆人對他說:“給我把白雪公主抓到大森林裡去,我再也不希望看到她了。”仆人把白雪公主帶走了。在森林裡他正要動手殺死她時,她哭泣著哀求他不要殺害她。面對楚楚動人的可憐小公主的哀求,仆人的同情之心油然而生,他說道:“你是一個人見人愛的孩子,我不會殺害你。”這樣,他把她單獨留在了森林裡。當仆人決定不再殺害白雪公主,而把她留在那兒時,盡管他知道在那荒無人際的大森林裡,她十有八九會被野獸撕成碎片,但想到他不必親手殺害她,他就覺得壓在心上的一塊沉重的大石頭落了下來。

  仆人走了以後,白雪公主一個人非常害怕,她在森林裡到處徘徊,尋找出去的路。野獸在她身旁吼叫,但卻沒有一個去傷害她。到了晚上,她來到了一間小房子跟前。當她確定這間房子沒有人時,就推門走進去想休息一下,因為她已經實在走不動了。一進門,她就發現房子裡的一切都布置得井井有條,十分整潔乾淨。一張桌子上鋪著白布,上面擺放著七個小盤子,每個盤子裡都裝有一塊麵包和其它一些吃的東西,盤子旁邊依次放著七個裝滿葡萄酒的玻璃杯,七把刀子和叉子等,靠牆還並排放著七張小床。此時她感到又餓又渴,也顧不得這是誰的了,走上前去從每塊麵包上切了一小塊吃了,又把每隻玻璃杯裡的酒喝了一點點。吃過喝過之後,她覺得非常疲倦,想躺下休息休息,於是來到那些床前,七張床的每一張她幾乎都試過了,不是這一張太長,就是那一張太短,直到試了第七張床才合適。她在上面躺下來,很快就睡著了。

  不久,

房子的主人們回來了,他們是七個在山裡開礦采金子的小矮人。他們點亮七盞燈,馬上發現有人動過房子裡的東西。第一個問:“誰坐過我的凳子?”第二個問:“誰吃過我盤子裡的東西?”第三個問:“誰吃過我的麵包?”第四個問:“誰動了我的調羹?”第五個問:“誰用過我的叉子?”第六個問:“誰用過我的小刀?”第七個問:“誰喝過我的葡萄酒?”第一個接著向四周瞧,走到床前,叫道:“是誰在我的床上睡過?”其余的一聽都跑過來,緊跟著他們也都叫了起來,因為他們都看得出有人在他們的床上躺過。第七個矮人一看他的床上正睡著的白雪公主,立刻把他的兄弟們都叫了過來,他們拿來燈,仔細照著白雪公主看了好一陣子,驚奇地感歎道:“我的天哪,她是一個多麽可愛的孩子呀!”他們欣喜而又愛憐地看著她,生怕將她吵醒了。晚上,第七個小矮人輪著和其他的幾個小矮人每人睡一個小時,度過了這個夜晚。  第二天早上,白雪公主醒來後見有七個小矮人圍著她,嚇了一大跳,但他們非常和氣地問她說:“你叫什麽名字?”看著他們那善良樸實的面孔和熱情的目光,她回答說:“我叫白雪公主。”小矮人們又問:“你是怎樣到我們家裡來的?”於是,白雪公主向他們講述了自己的全部經歷。他們聽了非常同情,說道:“如果你願意為我們收拾房子、做飯、洗衣服、紡線、縫補衣裳,你可以留在這兒,我們會盡心照料你的。”白雪公主很樂意地說:“好的,我非常願意。”這樣,七個小矮人每天到山裡尋找金子和銀子,白雪公主則待在家裡乾些家務活。他們告誡她說:“王后不久就會找出你在哪兒的,你千萬不要讓任何人進屋來。”

  那個仆人回來複命後,王后以為白雪公主已經死了,這下,她一定是全國最漂亮的女人了,她走到魔鏡面前說:

  “告訴我,鏡子,告訴我實話!

  全國所有的女人誰最漂亮?

  告訴我她是誰?”

  鏡子回答說:

  “是你,王后!

  你是這塊地方最漂亮的女人,

  但是在山的那一邊,

  在那綠色的樹蔭下,

  有七個小矮人建造的小房屋,

  白雪公主就躲藏在那裡,

  哎呀,王后!

  她比你更漂亮。”

  王后聽了大吃一驚,因為她知道這面鏡子是從不說假話的,一定是那仆人蒙騙了她,她決不能容忍有任何比她更漂亮的人活在這個世上。所以,她把自己裝扮成一個賣雜貨的老太婆,翻山越嶺來到了那七個小矮人的住處。她敲著門喊道:“賣雜貨,多好的雜貨呀!”白雪公主從窗戶往外看去,說道:“老人家,你好!你賣的是什麽啊?”她回答道:“好東西,好漂亮的東西,有各種顏色的帶子和線筒。”白雪公主暗想:“這老太婆,好像並不是那種壞人,就讓她進來吧。”想到這裡,她跑過去打開門。老太婆進來後說道:“哎呀!看你的胸帶多差呀,來吧,讓我給你系上一根漂亮的新帶子。”白雪公主做夢也沒想到這會有危險,所以她走上前去站在了老太婆的面前。老太婆很熟練地將帶子給她系在胸前,系著系著,突然,她猛地用力將帶子拉緊,白雪公主便被勒得透不過氣來,很快失去知覺倒在了地上,就像死去了一樣。看到她的樣子,惡毒的王后說道:“這下你的美麗該結束了吧!”說完放心地走了。

  晚上,七個小矮人回來了,當他們看到他們誠實可愛的白雪公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就像死了一樣時,他們的心馬上縮緊了,急忙上前將她抬了起來,他們馬上剪斷了帶子。過了一會兒,白雪公主慢慢地開始呼吸了,不久她又活了過來。聽她講完事情的經過後,他們說道:“那個老太婆就是王后,下次你要當心,在我們離開後,千萬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王后一回到家裡,就迫不急待地徑直走到魔鏡面前,像往常一樣對著鏡子說話。但令她吃驚的是鏡子的回答仍然是這樣的:

  “是你,王后!

  你是這塊地方最漂亮的女人,

  但是在山的那一邊,

  在那綠色的樹蔭下,

  有七個小矮人建造的小房屋,

  白雪公主就躲在那裡,

  哎呀,王后!

  她比你更漂亮。”

  知道白雪公主仍然活著,惱怒與怨恨使王后渾身血氣翻湧,心裡卻涼透了。她不甘心,不能忍受,於是又對自己進行打扮,這次的偽裝盡管還是一個老太婆,但卻完全不同於上次。偽裝好後,她帶上一把有毒的梳子,翻山越嶺來到了七個小矮人的房門前,敲著門喊道:“買不買東西喲!”白雪公主在裡面聽到了,把門握開一條縫說道:“我可不敢讓別人進來了。”王后連忙說道:“你只要看看我這把漂亮的梳子就行了。”說完把那把有毒的梳子遞了進去。梳子看起來的確很漂亮,白雪公主拿過梳子,想在頭上試著梳一梳,但就在梳子剛碰到她的頭時,梳子上的毒力發作了,她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王后冷笑著說道:“你早該這樣躺著了。”說完就走了。

  幸運的是這天晚上,小矮人們回來得很早,當他們看見白雪公主躺在地上時,知道一定又發生了不幸的事情,急忙將她抱起來查看,很快就發現了那把有毒的梳子。他們將它拔了出來,不久,白雪公主恢復了知覺,醒了過來。接著,她把事情發生的經過告訴了他們,七個小矮人再次告誡她,任何人來了都不要再開門。

  此刻,王后已回到王宮,站在了魔鏡前,詢問著鏡子,但聽到的竟還是和上次相同的回答。這下,她氣得渾身都哆嗦起來了,她無法忍受這樣的回答,狂叫道:“白雪公主一定要死,即使以我的生命為代價也在所不惜!”她悄悄地走進一間偏僻的房子裡,精心製做了一個毒蘋果。這蘋果的外面看起來紅紅的,非常誘人,但只要吃一點就會要人的命。接著,她將自己裝扮成一個農婦,翻山越嶺又來到了小矮人的房舍,伸手敲了敲門。白雪公主把頭從窗戶裡探出來說道:“我不敢讓人進來,因為小矮人們告誡我,任何人來了都不要開門。”“就隨你吧,”老農婦拿出那個毒蘋果說道,“可是這蘋果實在是太漂亮可愛了,我就作一個禮物送給你吧。”白雪公主說道:“不,我可不敢要。”老農婦急了:“你這傻孩子,你擔心什麽?難道這蘋果有毒嗎?來!你吃一半,我吃一半。”說完就將蘋果分成了兩半。其實,王后在做毒蘋果時,只在蘋果的一邊下了毒,另一邊卻是好的。白雪公主看了看那蘋果,很想嘗一嘗,因為那蘋果看起來很甜美。她看見那農婦吃了那一半,就再也忍不住了,接過另一半蘋果咬了一口。蘋果剛一進口,她就倒在地上死去了。王后一見,臉上露出了快意的獰笑,說道:“這次再沒有人能救你的命了!”她回到王宮,來到魔鏡前,問道:

  “告訴我,鏡子,告訴我實話!

  全國所有的女人誰最漂亮?

  告訴我她是誰?”

  鏡子回答道:

  “是你,王后!

  你就是全國最漂亮的女人。”

  聽到這句話,王后的嫉妒心才安定下來,感到十分愉快和幸福。夜幕降臨時,小矮人都回到了家裡,他們發現白雪公主躺在地上,嘴裡沒有了呼吸。他們不相信她真的死了,將她抱了起來,給她梳頭髮,用酒和水為她洗臉,但一切都是徒勞的,因為小姑娘看來已真的死了。他們極為傷心地將她放在棺木上,七個小矮人坐在旁邊守著。他們悲痛欲絕,整整守了三天三夜。最後他們絕望了,準備將她入土掩埋,但看到白雪公主的臉色紅潤依舊,栩栩如生,他們說:“我們不能把她埋在陰冷黑暗的地下。”所以,他們做了一口從外面也能看見她的玻璃棺材把她放了進去,棺材上用金子嵌著白雪公主的名字及銘文。小矮人們將棺材安放在一座小山上面,由一個小矮人永遠坐在旁邊看守。天空中飛來不少鳥兒,首先是一隻貓頭鷹,接著是一隻渡鴉,最後飛來的是一隻鴿子,它們都來為白雪公主的死而痛哭。

  白雪公主就這樣一直被安放在小山上,過了很久很久,她的樣子看起來仍然像是在那兒安睡,皮膚仍然如雪一樣的白嫩,臉色仍然透著血一般的紅潤,頭髮仍然如烏木一樣又黑又亮。直到有一天,一個王子來到了小矮人的房子前,拜訪了七個小矮人。在小山上,他看到了白雪公主及棺材上的銘文,心裡非常激動,一刻也不能平靜。他對小矮人說要付給他們金錢,求他們讓他把白雪公主和棺材帶走。但小矮人說:“就是用世界上所有的金子來換,我們也不會同意讓她離我們而去的。”王子不停地懇求,甚至哀求。看到他如此真心誠意,他們終於被他的虔誠所感動,同意讓他把棺材帶走。但就在他叫人把棺材抬起準備回家時,棺材被撞了一下,那塊毒蘋果突然從她嘴裡吐了出來,白雪公主馬上醒了。她茫然問道:“我這是在哪兒呀?”王子回答說:“你好端端地與我在一塊兒。”接著,把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她,最後說道:“我愛你勝過愛世界上的一切,走吧!與我到我父親的王宮去,我將娶你做我的妻子。”白雪公主同意了,並與王子一同回了家。在將一切準備好,將王宮裝飾得富麗堂皇后,他們就要舉行婚禮了,他們邀請了許多客人來參加婚禮。

  在他們邀請的客人當中,其中就有白雪公主的繼母王后,她將自己打扮得富貴典雅,對著魔鏡說道:

  “告訴我,鏡子,告訴我實話!

  全國所有的女人誰最漂亮?

  告訴我她是誰?”

  鏡子回答說:

  “是你,我想這兒是你最漂亮,

  但是王子的新娘比你漂亮得多。”

  聽到這些話,她又勃然大怒起來,但又無可奈何。嫉妒心與好奇心使她決定去看看這位新娘。當她到達舉行婚禮的地方,才知道這新娘不是別人,正是她認為已經死去很久的白雪公主。看到白雪公主,她氣得昏了過去,自此便一病不起,不久就在嫉妒、憤恨與痛苦的自我煎熬中死去了。白雪公主和王子結婚後,美滿的生活充滿了歡樂和幸福,他們一輩子都快快樂樂地在一起。

  鍾小凡看著變換,按下了數字按鍵2

  從前,有一位林務員到森林裡去狩獵。他剛走進森林,就聽見尖聲的哭叫,好像不遠處有個小孩兒。他循著哭聲往前走,最後來到一棵大樹前,只見樹上坐著一個小孩兒。原來有位母親帶著小孩兒在一棵樹下睡著了,一隻老鷹發現了她懷裡的小孩兒,就猛撲下來把小孩兒叼走了,放在了眼前這棵大樹上。

  林務員爬到樹上,把小孩從樹上接了下來,心裡想:“你就把這孩子帶回家去吧,把他和你的小莉娜一塊兒撫養成人。”他真的就把小孩兒帶回家裡,於是兩個小家夥便一塊兒成長。他從樹上撿回來的那個孩子,因為是被鳥叼走的,所以就起名叫鳥棄兒。鳥棄兒和小莉娜相親相愛,倆人只要不在一起,就會感到難過。

  在護林人的家裡,有個老廚娘。一天傍晚,她提著兩隻桶去泉邊打水,一連去了許多次。小莉娜見了就問:“老桑娜,你乾嗎打這麽多的水?”“要是你對誰也不說,我就告訴你。”小莉娜答應了她,老廚娘於是就說:“明兒一大早,等林務員外出打獵去了,我就燒水;水燒開以後,我就把鳥棄兒扔進鍋裡煮了。”

  第二天清早,林務員起身後就出去打獵了。他走的時候,兩個孩子還沒起床。小莉娜對鳥棄兒說:“要是你永遠不離開我,我也永遠不離開你。”鳥棄兒回答說:“我絕不會離開你。”於是,小莉娜就對他說:“那麽,我很情願告訴你一件事。昨天晚上,老桑娜提回來好多桶水,我問她提那麽多水幹什麽,她說要是我保證對誰也不說就告訴我,我說我一定誰也不告訴,她才對我說,明天一大早,爸爸出去打獵的時候,她要燒一大鍋水,把你扔進鍋裡煮了。咱們可得快點兒起床,穿好衣服一快兒逃吧。”

  兩個孩子於是下了床,飛快地穿好衣服,拔腿就跑了出去。鍋裡的水燒開了,廚娘準備到臥室去把鳥棄兒抓來下鍋。可是當她走進臥室,來到床邊一看,兩個孩子全都逃走了,她不禁驚慌起來,自言自語道:“等林務員回來發現兩個孩子不見了,我可怎麽交代呢?得趕快去追,把他們弄回來。”

  說罷,老廚娘打發三個幫工去追趕他們。兩個孩子這時正坐在森林前面,遠遠地看見那三個幫工朝這邊奔跑過來,小莉娜便對鳥棄兒說:“你永遠不要離開我,我也永遠不離開你。”鳥棄兒回答說:“永遠不離開。”接著小莉娜說:“你變成一棵玫瑰,我變成枝頭上的一朵鮮花。”三個幫工追趕到森林跟前,隻發現一棵玫瑰樹和枝頭上的一朵花兒,卻不見兩個孩子的蹤影。因此他們說道:“這兒沒啥可乾的事。”說完就回去了,告訴廚娘說,他們在森林隻發現了一棵玫瑰,枝頭上還開了一朵花兒,再沒看見別的什麽。老廚娘一聽破口大罵:“你們這群蠢豬!你們應該砍斷那棵玫瑰樹,摘下那朵花兒隨身帶回來才是。快去!趕快照我說的去做!”他們隻好再次出去尋找。可是,兩個孩子老遠看見他們又來了,小莉娜說:“鳥棄兒,你永遠不要離開我,我也永遠不離開你。”鳥棄兒回答她說:“永遠不離開。”小莉娜於是說:“那麽你變成一座教堂,我變成裡面的大吊燈。”三個幫工趕到時,只看見一座教堂和教堂裡的大吊燈,於是他們異口同聲地說:“咱們在這兒能幹啥呢?還是回去吧。”回去後,廚娘問他們是不是什麽也沒找到,他們說沒有,但隻發現了一座教堂,教堂裡還有個大吊燈。廚娘對著他們又是一通大罵:“你們這幫笨蛋!你們為什麽不把教堂拆了呢?為什麽不把大吊燈隨身帶回來呢?”老廚娘這回親自出馬,帶著三個幫工去追趕鳥棄兒和小莉娜。可兩個孩子遠遠就看見了三個幫工朝這邊走來了,老廚娘一搖一擺地跟在後面。見此情景,小莉娜說:“鳥棄兒,你永遠不要離開我,我也永遠不離開你。”鳥棄兒回答說:“永遠不離開。”小莉娜又說:“你變成魚塘,我變成在水上遊來遊去的鴨子。”老廚娘終於趕了過來,她一見魚塘就趴在了塘邊上,打算把塘裡的水喝乾。誰知那隻鴨子很快遊了過來,用嘴死死地咬住她的腦袋,把她拖進了水裡,老巫婆就這樣在魚塘裡淹死了。然後,兩個孩子一塊兒回到了家裡,心裡有說不出的高興。要是他們倆沒有去世,現在一定還活著呢。

  鍾小凡看著變換,按下了數字按鍵3

  從前,有一位國王在大森林裡狩獵,他奮力追趕一頭野獸,隨從們卻沒有能跟上他。天色漸晚,國王停下腳步環顧四周,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迷了路。他想從森林裡出來,可怎麽也找不到路。這時,國王看見一個不住地點頭的老太婆朝他走來,那是個女巫。“您好,”國王對她說,“您能不能告訴我走出森林的路?”“啊,可以,國王陛下,”女巫回答說,“我當然能告訴您,不過有個條件。要是您不答應的話,就永遠休想走出森林,您會在森林裡餓死的。”

  “什麽條件呢?”國王問道。

  “我有個女兒,長得很美,”老巫婆回答說,“她的美貌無與倫比,做您的妻子綽綽有余。要是您願意娶她做王后,我就告訴您走出森林的路。”國王憂心如焚,隻好答應了女巫的條件。老巫婆把國王領到她的小屋子裡,只見她的女兒正坐在那兒烤火。女兒接待了國王,那神色好像她早就料到國王會來似的。國王覺得她長得的確美麗非凡,可是並不喜歡她,一看見她就不由得心驚膽戰。等國王把姑娘抱上了馬,老巫婆才把路告訴國王。國王回到王宮之後,便和姑娘舉行了婚禮。

  國王曾經有過一次婚姻,他的第一個妻子給他生了七個孩子:六男一女,國王特別疼愛他們。婚禮之後,國王擔心繼母虐待孩子,更擔心他們受到繼母的傷害,於是就把他們送進森林中的一座孤零零的古城堡裡居住。城堡位於密林深處,路極其難找,要不是有位女巫送給國王一個奇妙的線團兒,連他自己也休想找到。只要國王把線團兒在地上往前一拋,線團兒就會自己打開,為國王引路。國王經常去看望他心愛的孩子們,而王后發現國王經常不在身邊,很是好奇,總想弄明白國王獨自一個人到森林裡幹什麽去了。她用大量的金錢收買了國王的隨從,這些人就向她泄漏了其中的秘密,還把能引路的線團兒也告訴了她。從此,王后便心神不寧,直到知道了國王收藏線團兒的地方之後,她才安下心來。隨後,王后用白綢縫了幾件小襯衫,她跟母親學過巫術,就在每件襯衫裡縫了一道符咒。一天,國王騎馬狩獵去了,王后便帶著這些小襯衫走進森林,用線團兒在前面給她引路。孩子們遠遠地看見有人來了,以為是自己親愛的父親來看望他們,個個歡天喜地,都跑著去迎接。就在這時,繼母朝他們每人拋過去一件小襯衫。小襯衫一碰到他們的身體,眨眼之間他們就一個個地變成了天鵝,飛上天空,消失在遠方。王后回到宮中,心花怒放,以為打發了這些繼子女。誰知那個女孩並沒有和她的兄長們一快兒跑出來迎接,而王后對此卻一無所知。第二天,國王去看望這幾個孩子,發現只有女兒一個人在城堡。“你哥哥們呢?”國王問道。“唉,別提了,親愛的爸爸,”女兒回答說,“他們都走了,只剩下我孤零零一個人啦!”接著,她告訴父親,她從自己房間的小窗裡看見,哥哥們都變成了天鵝,在森林的上空飛走了。說著她還把羽毛拿出來給父親看,這些羽毛是他們掉在院子裡的,是她拾回來的。國王悲痛欲絕,卻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件傷天害理的事是王后所為。他擔心女兒也被從他身邊奪走,就想帶她回去,可女兒懼怕繼母,懇求國王允許她在林中古堡裡再呆一夜。

  可憐的姑娘心想:“我在這裡一天也不能再呆了,我要去尋找哥哥們。”夜幕降臨時,她跑出城堡,徑直朝密林中走去。她走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又一刻不停地走了一整天,直到累得筋疲力盡,再也走不動一步了,這才停下了腳步。就在這時,她看見一間獵人棲身的小屋,便走了進去,發現屋子裡有六張小床,可她不敢躺在床上,於是就爬到一張床下,躺在了硬梆梆的地上,準備在那裡過夜。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她忽然聽見沙沙的聲響,看見六隻天鵝從窗口飛了進來。天鵝們飛落在地上,相互吹著氣,吹掉了身上的全部羽毛,接著,它們的天鵝皮也像脫去襯衫一樣從身上脫落了。這時,姑娘再看他們,發現原來是她的幾個哥哥。她喜出望外,急忙從床下爬出來,她的哥哥們一見自己的小妹妹,也異常高興。可是,他們高興的時間卻很短。“你說什麽也不能呆在這兒,”他們對小妹妹說,“這可是個強盜出沒的地方,要是他們回來發現了你,你就沒命啦。”“你們難道不能保護我嗎?”小妹妹問道。“不能啊,”他們回答說,“我們每天晚上只有一刻鍾的時間可以脫掉天鵝皮,恢復人形,然後我們又要馬上變成天鵝的呀。”小妹妹一聽哭了起來,邊哭邊說:“難道你們就不能得救嗎?”“唉,還是不成呵,”他們回答道,“那些條件實在是太苛刻啦!要整整六年啊,你既不許說話,也不許笑出聲來,而且在這六年裡,你還必須用水馬齒草為我們縫六件小襯衫。只要你嘴裡漏出一個字,一切努力就前功盡棄啦。”哥哥們話音剛落,一刻鍾的時間就到了,他們又變成了天鵝,從窗口飛走了。

  姑娘呢,下定決心不惜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也要救哥哥們。夜幕降臨時,她離開小屋,走進密林深處,爬到一棵樹上過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她便四處采集水馬齒,開始縫襯衫。她不能和任何人說話,也沒心思笑,所以就坐在那裡,只顧低著頭忙手裡的活兒。她在森林裡就這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有一天,當地的國王到森林裡來打獵,獵手們來到姑娘坐在上面的那棵樹跟前。他們發現了她便大聲地跟她打招呼,問她說:“你是誰呀?”可她默不作答。“快下來吧,”他們對她說:“我們不會傷害你的。”她聽了只是搖了搖頭。他們還是一個勁兒地問這問那,她就把自己的金項鏈扔給了他們,心想這下他們該滿足了吧。誰知這些家夥還是不肯罷休,於是她又把腰帶扔給了他們,可仍然無濟於事。接著,她又把吊襪帶和身上所有可有可無的東西都一件件地扔給了他們,最後身上隻穿著內衣。可就是這樣,這些獵手還是賴著不走,並且爬到樹上把姑娘抱了下來,領到國王面前。國王問她:“你是誰?在樹上幹什麽呢?”可她並不回答。國王於是用自己會說的每一種語言問她,她卻仍然悶不作聲。姑娘異常美麗的容貌打動了國王的心,他深深地愛上了她。國王把自己的鬥篷披在她身上,抱她上了馬,讓她坐在自己的前面,帶著她回到了王宮。隨即,國王吩咐給她穿上五彩繽紛的服裝,這樣一來,她就越發光彩照人、美若天仙啦,可她就是一語不發。吃飯的時候,國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姑娘舉止端莊,彬彬有禮,國王格外喜歡,就喃喃自語道:“她就是我心目中的王后,我非她不娶。”幾天之後,國王和姑娘結下了百年之好。

  誰知國王的母親刁鑽惡毒,對這樁婚事很是不滿,常說年輕王后的壞話。“有誰知道呢,”她說,“這個不會說話的臭丫頭是從哪裡鑽出來的?她根本不配作王后!”轉眼一年過去了,王后的第一個孩子出生了。老太婆趁王后睡著了,把孩子給抱走了,還在王后的嘴上塗了一些鮮血。然後,她到國王面前去誣告王后,說她是吃人的妖怪。國王聽了不肯相信,也不容許誰傷害王后。可王后呢,對一切都置若罔聞,只是一刻不停地坐著縫襯衫。第二次,王后又生了一個漂亮的男孩,這個歹毒的婆婆再次故伎重演,國王聽了還是不肯相信,他說:“她那麽虔誠,心地那麽善良,不會做出這種事來。要是她會說話,能為自己辯解的話,她的清白無辜就大白於天下啦。”可是,老太婆把第三個剛剛出生的孩子偷走之後,又去誣告王后,王后還是一句為自己辯解的話也沒說,國王束手無策,隻得把王后交給法庭審理,法庭判決用火刑處死她。

  行刑的那天,剛好是她不能說話也不能笑的那六年的最後一天,而且她已經能把親愛的哥哥們從魔法中解救出來了。六件襯衫已經縫好,只是最後一件左邊還少一隻袖子。在被押往火刑柱的時候,她把那些襯衫搭在胳膊上。她被推上了火刑柱,木柴即將點燃了。王后在最後關頭環顧四周,恰在這時,空中有六隻天鵝朝她飛來。她心裡明白,她就要得救了,她的心激動得歡跳起來。天鵝掠過長空飛了過來,落在了她的附近,她便把襯衫朝他們扔了過去……天鵝剛一碰著襯衫,身上的天鵝皮立即就脫落了。她的哥哥們又恢復了人形,個個生龍活虎、英俊標致,他們就站在她的面前,她的小哥哥卻少了一隻左胳膊,肩上仍然長著一隻天鵝翅膀。兄妹們相互又是擁抱,又是親吻。隨後,王后走到深受感動的國王面前,開口講了起來:“親愛的夫君,現在我可以開口說話了,可以向您表明,我是清白無辜的,遭到了誣陷。”接著,她跟國王講述了老婆婆傷天害理的行徑……她偷走了她的三個孩子,把他們藏了起來。一會兒,孩子們被送到國王面前了,國王心潮澎湃,激動不已。刁鑽惡毒的老婆婆受到了應得的懲罰,被捆綁在火刑柱上燒成了灰燼。從此以後,國王和王后與她六個哥哥幸福安寧地生活了很多年。

  一棵亞麻開滿了花。它開滿了非常美麗的藍花。花朵柔軟得像飛蛾的翅膀,甚至比那還要柔軟。太陽照在亞麻身上,雨霧潤澤著它。這正好像孩子被洗了一番以後,又從媽媽那裡得到了一個吻一樣——使他們變得更可愛。亞麻也是這樣。

  “人們說,我長得太好了,”亞麻說,“並且還說我又美又長,將來可以織成很好看的布。嗨,我是多麽幸運啊!我將來一定是最幸運的人!太陽光多麽使人快樂!雨的味道是多麽好,多麽使人感到新鮮!我是分外地幸運;我是一切東西之中最幸運的!”

  “對,對,對!”籬笆樁說。“你不了解這個世界,但是我們了解,因為我們身上長得有節!”於是它們就悲觀地發出吱吱格格的聲音來:

  吱——格——噓,

  拍——呼——籲,

  歌兒完了。

  “沒有,歌兒並沒有完了呀!”亞麻說。“明天早晨太陽就會出來,雨就會使人愉快。我能聽見我在生長的聲音,我能覺得我在開花!我是一切生物中最幸運的!”

  不過有一天,人們走過來捏著亞麻的頭,把它連根從土裡拔出來。它受了傷。它被放在水裡,好像人們要把它淹死似的。然後它又被放在火上,好像人們要把它烤死似的。這真是可怕!

  “一個人不能永遠過著幸福的時光!”亞麻說。“一個人應該吃點苦,才能懂得一些事情。”

  不過更糟糕的時候到來了。亞麻被折斷了,撕碎了,揉打了和梳理了一通。是的,它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一套什麽玩藝兒。它被裝在一架紡車上——吱格!吱格!吱格——這把它弄得頭昏腦漲,連思想都不可能了。

  “我有個時候曾經是非常幸運的!”它在痛苦中作這樣的回憶。“一個人在幸福的時候應該知道快樂!快樂!快樂!啊!”當它被裝到織布機上去的時候,它仍然在說這樣的話。於是它被織成了一大塊美麗的布。所有的亞麻,每一根亞麻,都被織成了這塊布。

  “不過,這真是出人意料之外!我以前決不會相信的!嗨!我是多麽幸福啊!是的,籬笆樁這樣唱是有道理的:

  吱——格——噓,

  拍——呼——籲!

  “歌兒一點也不能算是完了!它現在還不過是剛剛開始呢!這真是意想不到!如果說我吃了一點苦頭,總算沒有白吃。我是一切東西中最幸福的!我是多麽結實、多麽柔和、多麽白、多麽長啊!我原不過只是一棵植物——哪怕還開得有花;和從前比起來,我現在完全是兩樣!從前沒有誰照料我,只有在天下雨的時候我才得到一點水。現在卻有人來照料我了!女仆人每天早上把我翻一翻,每天晚上我在水盆裡洗一個淋水浴。是的,牧師的太太甚至還作了一篇關於我的演講,說我是整個教區裡最好的一塊布。我不能比這更幸福了!”

  現在這塊布來到屋子裡面,被一把剪刀裁剪著。人們是在怎樣剪它,在怎樣裁它,在怎樣用針刺它啊!人們就是這樣對付它,而這並不是太愉快的事情。它被裁成一件衣服的12個沒有名字、但是缺一不可的部分——恰恰是一打!

  “嗨,現在我總算得到一點結果!這就是我的命運!是的,這才是真正的幸福呢!我現在算是對世界有點用處了,而這也是應該的——這才是真正的快樂!我們變成了12件東西,但同時我們又是一個整體。我們是一打,這是稀有的幸運!”

  許多年過去了。它們再無法守在一起了。

  “有一天總會完了,”每一個部分說。“我倒希望我們能在一起待得久一點,不過你不能指望不可能的事情呀!”

  它們現在被撕成了爛布片。它們以為現在一切都完了,因為它們被剁細了,並且被水煮了。是的,它們自己也不知道它們是什麽。最後它們變成了美麗的白紙。

  “哎唷,這真是奇事,一件可愛的奇事!”紙說。“我現在比以前更美麗了,人們將在我身上寫出字來!這真是絕頂的好運氣!”

  它上面寫了字——寫了最美麗的故事。人們聽著這些寫下來的故事——這都是些聰明和美好的事情,聽了能夠使人變得更聰明和更美好。這些寫在紙上的字是最大的幸福。

  “這比我是一朵田野裡的小藍花時所能夢想得到的東西要美妙得多。我怎能想到我能在人類中間散布快樂和知識呢?我連自己都不懂得這道理!不過事實確是如此。上帝知道,除了我微弱的力量為了保存自己所能做到的一點事情以外,我什麽本事也沒有!然而他卻不停地給我快樂和光榮。每次當我一想到‘歌兒完了’的時候,歌兒卻以更高貴、更美好的方式重新開始。現在無疑地我將要被送到世界各地去旅行,好使人人都能讀到我。這種事情是很可能的!從前我有藍花兒,現在每一朵花兒都變成了最美麗的思想!我在一切東西中是最幸福的!”

  不過紙並沒有去旅行,卻到一個印刷所裡去了。它上面所寫的東西都被排成了書,也可以說幾千幾百本的書,因為這樣才可以使無數的人得到快樂和好處。這比起寫在紙上、周遊世界不到半路就毀壞了的這種情況來,要好得多。

  “是的,這的確是一個最聰明的辦法!”寫上了字的紙想。

  “我確實沒有想到這一點!我將待在家裡,受人尊敬,像一位老祖父一樣!文章是寫在我的身上;字句從筆尖直接流到我的身體裡面去。我沒有動,而是書本在各處旅行。我現在的確能夠做點事情!我是多麽高興,我是多麽幸福啊!”

  於是紙被卷成一個小卷,放到書架上去了。

  “工作過後休息一陣是很好的,”紙說。“把思想集中一下,想想自己肚皮裡有些什麽東西——這是對的。現在我第一次知道我有些什麽本事——認識自己就是進步。我還會變成什麽呢?我仍然會前進;我永遠是前進的!”

  有一天紙被放在爐子上要燒掉,因為它不能賣給雜貸店裡去包黃油和紅糖。屋裡的孩子們都圍做一團;他們要看看它燒起來,他們要看看火灰裡的那些紅火星——這些火星很快就一個接著一個地不見了,熄滅了。這很像放了學的孩子。最後的一顆火星簡直像老師:大家總以為他早走了,但是他卻在別人的後面走出來。

  所有的紙被卷成一卷,放在火上。噢!它燒得才快呢。

  “噢!”它說,同時變成了一朵明亮的焰花。焰花升得很高,亞麻從來沒有能夠把它的小藍花開得這樣高過。它發出白麻布從來發不出的閃光。它上面寫的字一忽兒全都變紅了;那些詞句和思想都成了火焰。

  “現在我要直接升向太陽了!”火焰中有一個聲音說。這好像一千個聲音在合唱。焰花通過煙囪一直跑到外面去。在那兒,比焰花還要細微的、人眼所看不見的、微小的生物在浮動著,數目之多,比得上亞麻所開的花朵。它們比產生它們的火焰還要輕。當火焰熄滅了、當紙只剩下一撮黑灰的時候,它們還在灰上跳了一次舞。它們在它們所接觸過的地方都留下了痕跡——許多小小的紅火星。孩子們都從學校裡走出來,老師總是跟在最後!看看這情形真好玩!家裡的孩子站在死灰的周圍,唱出一支歌——

  吱——格——噓,

  拍——呼——籲!

  歌兒完了!

  不過那些細小的、看不見的小生物都說:

  “歌兒是永遠不會完的!這是一切歌中最好的一支歌!我知道這一點,因此我是最幸福的!”

  但是孩子們既聽不見,也不懂這話;事實上他們也不應該懂,因為孩子不應該什麽東西都知道呀。

  鍾小凡看著變換,按下了數字按鍵故事5

  你應該認識姑媽!她這個人才可愛呢!這也就是說,她的可愛並不像我們平時所說的那種可愛。她和藹可親,有自己的一種滑稽味兒。如果一個人想聊聊閑天、開開什麽人的玩笑,那麽她就可以成為談笑的資料。她可以成為戲裡的角色;這是因為她只是為戲院和與戲院有關的一切而活著的緣故。她是一個非常有身份的人。但是經紀人法布——姑媽把他念作佛拉布——卻說她是一個“戲迷”。

  “戲院就是我的學校,”她說,“是我的知識的源泉。我在這兒重新溫習《聖經》的歷史:摩西啦,約瑟和他的弟兄們啦,都成了歌劇!我在戲院裡學到世界史、地理和關於人類的知識!我從法國戲中知道了巴黎的生活——很不正經,但是非常有趣!我為《李格堡家庭》這出戲流了不知多少眼淚:想想看,一個丈夫為了使他的妻子得到她的年輕的愛人,居然喝酒喝得醉死了!是的,這50年來我成了戲院的一個老主顧;在這期間,我不知流了多少眼淚!”

  姑媽知道每出戲、每一場情節、每一個要出場或已經出過場的人物。她只是為那演戲的九個月而活著。夏天是沒有戲上演的——這段時間使她變得衰老。晚間的戲如果能演到半夜以後,那就等於是把她的生命延長。她不像別人那樣說:“春天來了,鸛鳥來了!”或者:“報上說草莓已經上市了!”相反,關於秋天的到來,她總喜歡說:“你沒有看到戲院開始賣票了嗎?戲快要上演了呀!”

  在她看來,一幢房子是否有價值,完全要看它離戲院的遠近而定。當她不得不從戲院後邊的一個小巷子遷到一條比較遠一點的大街上,住進一幢對面沒有街坊的房子裡去的時候,她真是難過極了。

  “我的窗子就應該是我的包廂!你不能老是在家裡坐著想自己的事情呀。你應該看看人。不過我現在的生活就好像我是住在老遠的鄉下似的。如果我要想看看人,我就得走進廚房,爬到洗碗槽上去。只有這樣我才能看到對面的鄰居。當我還住在我那個小巷子裡的時候,我可以直接望見那個賣麻商人的店裡的情景,而且只需走三百步路就可以到戲院。現在我可得走三千大步了。”

  姑媽有時也生病。但是不管她怎樣不舒服,她決不會不看戲的。她的醫生開了一個單子,叫她晚上在腳上敷些藥。她遵照醫生的話辦了,但是她卻喊車子到戲院去,帶著她腳上敷的藥坐在那兒看戲。如果她坐在那兒死去了,那對她說來倒是很幸福的呢。多瓦爾生①就是在戲院裡死去的——她把這叫做“幸福之死”。

  ①多瓦爾生(BertelThorvaldsen,1768—1844)是丹麥名雕刻家。

  天國裡如果沒有戲院,對她說來是不可想象的。我們當然是不會走進天國的。但是我們可以想象得到,過去死去了的名男演員和女演員,一定還是在那裡繼續他們的事業的。

  姑媽在她的房間裡安了一條私人電線,直通到戲院。她在每天吃咖啡的時候就接到一個“電報”。她的電線就是舞台裝置部的西凡爾生先生。凡是布景或撤銷布景,幕啟或幕落,都是由此人來發號施令的。

  她從他那裡打聽到每出戲的簡單扼要的情節。她把莎士比亞的《暴風雨》叫做“討厭的作品,因為它的布景太複雜,而且頭一場一開始就有水!”她的意思是說,洶湧的波濤這個布景在舞台上太突出了。相反,假如同樣一個室內布景在五幕中都不變換一下,那麽她就要認為這個劇本寫得很聰明和完整,是一出安靜的戲,因為它不需要什麽布景就能自動地演起來。

  在古時候——也就是姑媽所謂的30多年以前——她和剛才所說的西凡爾生先生還很年輕。他那時已經在裝置部裡工作,而且正如她所說的,已經是她的一個“恩人”。在那個時候,城裡只有一個獨一無二的大戲院。在演晚場時,許多顧客總是坐在台頂上的布景間裡。每一個後台的木匠都可以自由處理一兩個位子。這些位子經常坐滿了客人,而且都是名流:據說不是將軍的太太,就是市府參議員的夫人。從幕後看戲,而且當幕落以後,知道演員怎樣站著和怎樣動作——這都是非常有趣的。

  姑媽有好幾次在這種位子上看悲劇和芭蕾舞,因為需要大批演員上台的戲只有從台頂上的布景間裡才看得最有味。

  你在黑暗中坐著,而且這兒大多數的人都隨身帶有晚餐。有一次三個蘋果和一片夾著香腸的黃油麵包掉到監獄裡去了,而獄中的烏果裡諾卻在這時快要餓死。這引起觀眾哄堂大笑。後來戲院的經理不準人坐在台頂的布景間裡看戲,主要就是為了香腸的緣故。

  ①烏果裡諾(Ugolino)是意大利13世紀的政治家。他晚年被人出賣,餓死在獄中。這裡所談的是關於他坐監牢的一出戲。

  “不過我到那上面去過37次,”姑媽說。“西凡爾生先生,我永遠也忘不了這件事。”

  當布景間最後一次為觀眾開放的時候,《所羅門的審判》這出戲正在上演。姑媽記得清清楚楚。她通過她的恩人西凡爾生先生為經紀人法布弄到了一張門票,雖然他不配得到一張,因為他老是跟戲院開玩笑,而且也常因此諷刺她。不過她總算為他弄到了一個位子。他要“倒看”舞台上的表演。姑媽說:這個詞兒是他親口說出來的——真能代表他的個性。

  因此他就從上面“倒看”《所羅門的審判》了,同時也就睡著了。你很可能以為他事先赴過宴會,幹了好多杯酒。他睡過去了,而且因此被鎖在裡面。他在戲院裡的這一覺,睡過了整個黑夜。睡醒以後,他把全部經過都講了出來,但是姑媽卻不相信他的話。經紀人說:“《所羅門的審判》演完了,所有的燈和亮都滅了,樓上和樓下的人都走光了;但是真正的戲——所謂‘余興’——還不過是剛剛開始呢。”經紀人說,“這才是最好的戲呢!道具都活起來了。它們不是在演《所羅門的審判》;不是的,它們是在演《戲院的審判日》。”這一套話,經紀人法布居然膽敢叫姑媽相信!這就是她為他弄到一張台頂票所得到的感謝!

  經紀人所講的話,聽起來確實很滑稽,不過骨子裡卻是包含著惡意和諷刺。

  “那上面真是漆黑一團,”經紀人說,“不過只有在這種情景下,偉大的妖術演出《戲院的審判日》才能開始。收票人站在門口。每個看戲的人都要交出品行證明書,看他要不要戴著手銬,或是要不要戴著口絡走進去。在戲開演後遲到的上流社會中人,或者故意在外面浪費時間的年輕人,都被拴在外面。除了戴上口絡以外,他們的腳還得套上氈底鞋,待到下一幕開演時才能走進去。這樣,《戲院的審判日》就開始了。”

  “這簡直是我們上帝從來沒有聽過的胡說!”姑媽說。

  布景畫家如果想上天,他就得爬著他自己畫的梯子,但是這樣的梯子是任何人也爬不上的。這可以說是犯了違反透視規則的錯誤。舞台木工如果想上天,他就得把他費了許多氣力放錯了地方的那些房子和樹木搬回到正確的地方來,而且必須在雞叫以前就搬好。法布先生如果想上天,也得留神。至於他所形容的那些悲劇和喜劇中的演員,歌唱和舞蹈的演員,他們簡直糟糕得很。法布先生!佛拉布先生!他真不配坐在台頂上。姑媽永遠不願意把他的話傳達給任何人聽。但是佛拉布這東西,居然說他已經把這些話都寫下來了,而且還要印出來——不過這要在他死了以後,不在他死去以前,因為他怕人家活剝他的皮。

  姑媽只有一次在她的幸福的神廟——戲院——裡感到恐怖和苦惱。那是在冬天——那種一天只有兩個鍾頭的稀薄的陽光的日子裡。這時天氣又冷又下雪,但是姑媽不得不到戲院裡去。除了一個小型歌劇和一個大型芭蕾舞、一段開場白和一段收場白以外,主戲是《赫爾曼·馮·翁那》,這出戲一直可以演到深夜。姑媽非去不可。她的房客借給她一雙裡外都有毛的滑雪靴。她連小腿都伸進靴子裡去了。

  她走進戲院,在包廂裡坐下來。靴子是很暖和的,因此她沒有脫下來。忽然間,有一個喊“起火”的聲音叫起來了。

  煙從舞台邊廂和頂樓上冒出來了,這時立刻起了一陣可怕的騷動。大家都在向外亂跑。姑媽坐在離門最遠的一個包廂裡。

  “布景從第二層樓的左邊看最好,”她這樣說過,“因為它是專為皇家包廂裡的人的欣賞而設計的。”姑媽想走出去,但是她前面的人已經在恐怖中無意地把門關上了。姑媽坐在那裡面,既不能出,也不能進——這也就是說,進不到隔壁的一個包廂裡去,因為隔板太高了。

  她大叫起來,誰也聽不見。她朝下面的一層樓望。那兒已經空了。這層樓很低,而且隔她不遠。姑媽在恐怖中忽然覺得自己變得年輕和活潑起來。她想跳下去。她一隻腿跨過了欄杆,另一隻腿還抵在座位上。她就是這樣像騎馬似地坐著,穿著漂亮的衣服和花裙子,一條長腿懸在外面——一條穿著龐大的滑雪靴的腿。這副樣兒才值得一看呢!她當真被人看見了,因此她的求救聲也被人聽見了。她被人從火中救出來了,因為戲院到底還是沒有被燒掉。

  她說這是她一生中最值得紀念的一晚。她很高興她當時沒有辦法看見自己的全貌, 否則她簡直要羞死了。

  她的恩人——舞台裝置部的西凡爾生先生——經常在禮拜天來看她。不過從這個禮拜天到下個禮拜天是很長的一段時間。因此近來一些時日裡,在每個星期三前後,她就找一個小女孩來吃“剩飯”——這就是說,把每天午飯後剩下的東西給這女孩子當晚飯吃。

  這個女孩子是一個芭蕾舞班子裡的一員;她的確需要東西吃。她每天在舞台上作為一個小妖精出現。她最難演的一個角色是當《魔笛》中那隻獅子的後腿。不過她慢慢長大了,可以演獅子的前腿。演這個角色,她只能得到三毛錢;而演後腿的時候,她卻能得到一塊錢——在這種情形下,她得彎下腰,而且呼吸不到新鮮空氣。姑媽覺得能了解到這種內幕也是蠻有趣的事情。

  這是奧地利音樂家莫扎特(Mozart,1756—1791)的一個歌劇。

  她的確值得有跟戲院同樣長久的壽命,但是她卻活不了那麽久。她也沒有在戲院裡死去,她是在她自己的床上安靜地、莊嚴地死去的。她臨終的一句話是非常有意義的。她問:“明天有什麽戲上演?”

  她死後大概留下了500塊錢。這件事我們是從她所得到的利息推斷出來的——20元。姑媽把這筆錢作為遺產留給一位沒有家的、正派的老小姐。這筆錢是專為每年買一張二層樓上左邊位子的票而用的,而且是星期六的一張票,因為最好的戲都是在這天上演的;同時她每星期六在戲院的時候必須默念一下躺在墳墓裡的姑媽。

  這就是姑媽的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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