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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唯漢》第84章 劉邦:天選之子!
山包上,冒頓駐馬而立,脖子漲的通紅,臉上充滿了狂喜的神色。

遠處,萬馬奔騰,如同草原上泛濫的洪水,衝向孤零零的牧民帳篷。

他默默等待著看到勝利的畫面。

而在馬群之後,盡管心中仍有不舍,但對於勝利的渴望,讓匈奴武士還是高高舉起手中的彎刀短矛,忘情高呼。

“冒頓單於!”

“撐犁孤塗,冒頓大單於!”

匈奴語,撐犁是‘天’,孤塗為‘子’,單於意為‘廣大’。

所以‘撐犁孤塗單於’,就是偉大的天之子……

在匈奴人歡呼雀躍的半場開香檳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就忽略了那尾後冒著白煙,帶著刺耳的嘯叫聲飛入馬群之中的竄天猴。

頃刻間,春雷乍現,石破天驚!

轟!

轟!轟……

劇烈的轟鳴聲在群山之中激蕩,讓所有身處其中的人都隱約有一種天崩地裂之感。

向前飛快奔跑的馬群,仿佛被誰按下了定格鍵一般,瞬間全部停止腳步,耳朵緊緊貼在腦後。

如果不是有刹車不及的馬匹撞在一起,這種情景讓人看了,真的會以為這就是雕塑群,而不是活物。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但在下一秒鍾,靜止的畫面動了起來。

受到驚嚇的馬群發出了陣陣嘶鳴,根本無視了周圍驅趕它們的匈奴人,撒開四踢胡亂奔跑了起來。

有依然向劉邦車陣衝來的,有向兩邊逃跑的,但大多數的馬群,還是轉頭就跑,向著北方群山的方向而去。

那裡,是家的方向!

人說老馬識途,其實這是成年馬的一種本能,它們中的每一匹,都記得來時的道路!

山南的世界太可怕了,它們要回到大草原上去,那裡無拘無束,那裡不會受到兩腳猴子的傷害……

所以,任何東西,都不能阻止它們回家的腳步!

這下,輪到匈奴人慌了。

作為牧民,他們太知道當馬群受驚亂跑的時候,人站在馬群前面會是怎麽樣的下場。

但沒辦法,剛剛他們為了等到奔馬陣衝破漢軍車陣之後,第一時間衝進去陣斬漢國皇帝,所以排成了十分密集的隊形。

而且雷霆雖然是自奔馬陣傳出,但他們胯下的戰馬,此刻也依然是處於受到驚嚇的狀態。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騎的是往日裡和他們感情最好的戰馬,只怕也早就被受驚的馬匹掀到地上去了……

此刻,看著越來越近的受驚馬群,那些列陣在後方的匈奴人滿是慶幸的兜轉馬頭,落荒而逃。

他們,大多都是左右谷蠡王、左右骨都侯的部眾。

春季草原遭災的時候他們損失不小,再加上冒頓的見死不救,所以他們頗有幾分離心離德,這一點,從排兵布陣的次序就可以看出。

嗯,其實如果平心而論,春天是單於本部遭災,他們也同樣會見死不救……

畢竟,草原上沒有中央集權的封建政權,自然不會有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理念,但更多的還是沒有、或者說無法征收賦稅,往日裡各個小部落上繳的財物,是給單於本人的貢品,而不是匈奴這個政權的賦稅。

自然而然的,有福自己享,有難自己扛……

所以此刻,見到大單於玩砸了,他們毫不猶豫的掉頭就跑……

車陣之中,劉邦卻臉上卻沒有絲毫喜悅。

匈奴人搞的奔馬陣,囊括了至少一兩萬匹奔馬,

雖然其中的絕大多數受到驚嚇向後跑了,但還是有相當一部分對著車陣衝了過來。 劉邦開始後悔,不該一次性將所有竄天猴都發射出去,而是應該留幾根備用,比如現在,如果還能繼續發射出去的話,不就能遏製這一波衝擊了嗎?

但樊噲卻沒有想那麽多,眼前的局面已經比剛才好了太多,他大吼一聲,喚醒陷入震驚之中的前軍士兵:

“長槍陣,快!快!”

於是,在樊噲的催促下,那些手握強弩的蹶張士也紛紛操槍在手,將整個車陣變成了一隻炸開刺的豪豬。

一根根明晃晃的槍頭,在微微晃動中反射著金屬的光芒,毫不吝嗇的向馬群展示著自己的鋒芒。

嗯,弩兵操槍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馬是一種幾百斤的大牲口,不是幾根或是十幾根弩箭就能輕易射倒的。

而且馬匹現在是在受驚狀態,更加依賴本能前行,會自覺避開大型障礙物或是能夠扎破它們皮膚的荊棘。

漢軍的長槍,在馬群眼中,就是扎它們最疼最疼的那種荊棘……

不過樊噲的想法很完美,但還是架不住有愣頭青會直勾勾的向著槍陣衝過來。

就在他準備下令全軍堅守的時候,身後的天空上,傳來一陣陣尖銳的破空之聲。

治水南岸,漢軍固定在戰車上的床弩發射出了一根根一丈多長的弩箭。

目標,直指向車陣衝來的馬群!

劉邦見狀,拔劍登上戰車,摘掉頭盔慷慨激昂:“現在,反擊的時刻到了!”

他雖然話語很簡短,但早已憋屈了許久的前軍士兵卻大聲歡呼了起來。


如此峰回路轉的局面,非人力所能早就,此乃天意!

於是他們振臂歡呼。

“萬歲!”

“萬歲!”

……

毫不遜色於雷鳴的吼叫聲自治水南岸響起,瞬間席卷了治水兩岸。

車陣之中門戶大開,一隊隊手持劍盾長矛的甲士如狼似虎撲向潰逃中的匈奴人。

治水對岸,心潮澎湃的漢軍士兵再也顧不得浮橋隻鋪設了一多半,他們一把扯掉身上沉重的鐵甲,身後負盾牌,腰間懸長刀,手中拿著長槍鐵戟,準備強行遊過剩下的這一段距離。

匈奴入寇,殺我父兄、淫我姐妹,此仇不報,不共戴天!

嗯,這些關中兵指的是那些罹難在九原郡和北地郡的秦人。

作為信陵君的唯粉,劉邦的心中藏著一顆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心,見此情形,他熱血狂湧,猛地在車廂上抄起一塊木板,噗通一聲跳進了剛剛發過洪水,因此很是渾濁的治水之中。

他,要親自為那些舍生忘死的士兵搭建一座浮橋,一座驅逐韃虜、複我河山的浮橋!

在劉邦的帶動下,夏侯嬰以及那些護衛劉邦的郎官們也義無反顧的跳進水中,將一塊塊木板連接在一起。

胡天八月即飛雪。

此地雖然不是胡天,但卻已經九月深秋,治水冰涼刺骨,站在水中片刻,即便是往日裡自詡為肉十斤飯一桶健壯如牛的劉邦,嘴唇也開始發紫打顫,整張臉變得煞白。

但衝到浮橋跟前的漢軍士兵,臉孔卻變得通紅。

這,是他們的皇帝!

他,本可安居深宮,享盡榮華,靜待前方將士傳來戰報即可,一如曾經的始皇帝。

但他沒有,以年邁之身,親率大軍出征,前番身先士卒,有如天助般挫敗匈奴人的陰謀,如今又以萬金之軀,站在冰澈入骨河水中架設浮橋!

提攜玉龍為君死的前提是什麽?

是報君黃金台上意!

如今,他們準備以死相報這個既是天選,也是唯一的男人了!

漢軍士兵對劉邦升起無限憧憬之情的時候,治水北岸,距離這裡一兩裡距離的地方,靳歙正在叫苦不迭。

劉邦射出的竄天猴漫天亂飛,有一支就在距離他們很近的地方炸了。

然後,郎中騎兵的馬也驚了……

而馬群的這種驚嚇,是會傳染的。

尤其是當那些從主戰場上逃竄出來的草原馬途經郎中騎兵的時候,又把他們剛剛才安撫好的戰馬給嚇到了……

忙著安撫胯下戰馬的靳歙抽空用望遠鏡瞄了一眼,發現遠處的漢軍車陣巋然不動,一隊隊漢軍甲士追亡逐北,情不自禁的一聲長歎。

肉,他是吃不上了,但看著四處奔跑的草原馬,他決定先把湯喝了……

…………………………

馬邑城。

當驚雷響起的時候,交戰中的韓匈雙方全部愣住,站在城頭使用望遠鏡的韓王信更是清楚的看到了失態的變換。

此戰,漢軍大勝!

馬邑之圍,瞬息可解!

但,韓王信卻不打算放城下的匈奴人北返。

泥人尚有三分土氣,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他堂堂韓王,被一群蠻夷壓在城裡打了這麽多天,難道就沒有半分脾氣?

於是,城頭之上鼓聲大噪,緊閉了許多時日的城門洞開,一隊隊軍容整齊的韓軍如潮水般湧出。

盡管城外的匈奴兵比他們人數要多很多。

但他們也絲毫沒有怕的。

此為一漢當五胡!

………………………………

同一時間,被攣鞮稽粥圍攻的周勃,卻始終不慌不忙。

這一小會的功夫,他們至少射殺了一兩千的匈奴人,如果算上最開始殺死的那些,此戰保守也能斬首兩千。

按照軍律,野戰斬首兩千算是大功一件,士兵可以晉爵一級,軍吏則根據職位和爵位的不同,晉爵兩到三級。

周勃已經有了徹候的爵位,封無可封,再立軍功也只能是增加食邑。

但他卻和樊噲有著同樣的想法。

折現吧……

同為沛縣出身的功候,憑什麽樊噲就能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而他就只能是厚著臉皮上門蹭吃蹭喝的那個?

所以,他準備用這次的戰功,換一把尚賢堂的交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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